評“紡錘狀”收入分配格局
經過30年的持續改革,在收入分配領域改變了過去的所謂“平均主義大鍋飯”的“分配不公”,卻形成了兩極分化、貧富懸殊,按權按資分配主導分配領域,按勞分配成了空洞的口號,整個分配領域秩序極度混亂、完全喪失公平和正義的嚴重局面。執政的黨和政府對此似乎見怪不怪,長期任其存在、任其發展。對于這種極其不合理、極其混亂的局面,廣大群眾和基層干部、絕大多數的社會成員都十分的不滿,因之嚴重地影響和威脅著社會的和諧與穩定。
有鑒如此,近日中共中央政治局召開會議討論了這個問題,會議確立了“更加注重社會公平,……使全體人民都能享受到改革開放和社會主義現代化建設的成果”的基本原則,提出了“理順分配關系,完善分配制度,著力提高低收入者收入水平,擴大中等收入者比重,有效調節過高收入,取締非法收入,努力緩解地區之間和部分社會成員收入根本差距擴大的問題”的任務目標(新華社 5月26日 電訊)。應該說,中央已經注意到并開始著手解決這方面的問題,這是十分令人欣慰的。
然而,細讀中央的有關文件、文章,人們就會發現,執政當局所要建立的是一種所謂“紡錘狀”的收入分配格局。這是一種什么樣的格局呢?就是要形成一種中間大、兩頭小,即富豪人數較少、中等收入(又稱之為中產階級,下同)人口較多、貧困人口也相對較少的利益分配格局。這就是所謂“紡錘狀”收入分配格局的含義。當然,所謂“紡錘狀”的收入分配格局并非是現在才提出來的,早在幾年前就有人開始為建立這樣的收入分配格局制造輿論了;近期當局的決策,不過是將它公開化、正式化罷了。
任何理論,任何政策,都是一定的社會現實的反映,都代表了一定的社會階級(現在有些人極力回避提“階級”這個詞,而稱作“新的社會階層”)的利益。那么“紡錘狀”收入分配格局的理論反映了怎樣的社會現實呢?它反映的是由于長期推行“讓一部分人先富裕起來”的所謂“大政策”和其他與之相配套的政策,社會中確有“一部分人先富裕起來了”。應該說,這種“部分人先富”的局面的出現,不僅是改革理論和政策的必然,也是完全合乎改革的初衷的,因為改革的重要理論之一就是“普遍貧窮不是社會主義”,這就是說只有極少數人富裕、大仍然處于相對貧困狀態才是社會主義。既然這種“部分人先富”的狀況是合乎改革的初衷的,那當然就是不能改變的了。
然而,在“一部分人先富”的目標實現的同時,原來最不愿意出現、也斷定絕對不會出現的貧富懸殊、兩極分化的局面卻不以人們的主觀意志為轉移地出現了。這可不是一種好現象。它的出現和存在嚴重地威脅到社會的和諧和穩定,醞釀著社會的危機。而最怕危機爆發成沖突的是些什么人呢?當然不會是那些窮人們了,而只能是那些新富豪即新生的資產階級們。因為當危機一旦爆發時,利益受到威脅的不會是廣大的窮人,而只可能是那些新生的富豪們。這種現實狀況越來越令某些富豪們心中感到不安,也使那些一心為富人們的利益而奮斗的“改革精英”們感到了惶惑。為了維護富人們的既得利益,確保他們的財富和人身安全不受到任何威脅,確保他們進一步的發展和驕奢淫逸的生活不受到阻礙,也為了捍衛改革的這個最主要最“偉大的成果”,就必須要尋找對策。
大家都知道,我國的改革一直以來就有一個也只有一個參照物,那就是西方的資本主義社會。這也是很自然而然的事情。因為據說,馬克思、恩格斯雖然創立了科學社會主義的理論,列寧和斯大林也進行了長期的社會主義革命和建設,他們卻都沒有搞清楚“什么是社會主義”、“怎樣建設社會主義”這樣兩個最基本的問題,因而他們的理論和實踐當然不能作為改革的依據了;從前的蘇聯“老大哥”呢?現在連它自己都已經解體了,因而他們建設社會主義的那些作法也是絕對不能作參照物的;至于中國自己,即毛澤東時代呢?雖然搞了20多年的社會主義革命和建設,卻據說把國民經濟搞到了“崩潰的邊緣”,改革正是要拿它開刀呢,所以對它就更不能有任何的借鑒了。于是乎地球上就只剩下一個地方可供效仿、可供參照了,那就是西方(即歐美)資本主義國家的制度和作法。因而,20多年來那些控制了改革話語權的某些“精英”們,一遇到中國社會中某某問題的處理辦法或者出路時,他們總是拿西歐和北美來作榜樣,一開口便是“西歐國家如何如何”,“北美國家如何如何”。關于中國應該建立何等樣的收入分配格局的問題,他們當然也不能例外了。
這些唯歐美是崇的“改革精英”們經過長期研究發現,西方資本主義國家里雖然早就存在且一直存在著貧富懸殊、兩極分化的局面(不然怎么叫做資本主義呢?),可是多年來他們的社會卻一直比較穩定,并沒有出現什么大的動蕩和危機,革命的事多年來更沒有發生。這是為什么呢?究其原因,就在于他們那里的收入分配格局是“紡錘狀”的。在“紡錘狀”狀態下,中等收入的人口占多數,他們因為經濟和政治地位以及思想觀念都與富豪比較接近,又有窮人在旁邊作比較、作反襯,因而不會產生對富人階級的不滿情緒,不會構成對富豪階級的威脅;窮人雖不滿富豪,卻只是少數,因而翻不起向富豪們造反的大浪來,這樣一來,富豪們就安全了。這的確是一個好經驗、好榜樣。這樣的好經驗、好榜樣當然要照抄照搬過來了。這就是他們提出在中國形成“紡錘狀”收入分配格局的依據,也是他們提出建立此種收入分配格局的目的和動機之所在。明乎此,人們就不難明白這個理論和政策究竟是為誰著想,是在維護誰的根本利益了。
根據“改革精英”們所發現和發明的這個理論和政策,中國在收入分配領域下一步改革的目標,就是要在確保富人的既得利益不受窮人們可能的損害的前提下,對收入分配政策作調整,辦法是擴大中等收入人口,通過政策來增殖他們的財富,使他們足夠強大,強大到能夠成為“紡錘”的中間部分,從而在富人和貧困人口之間形成一道鞏固的屏障,使窮人即使是再窮,日子再難過,也因勢單力薄而無力興風作浪。這樣一來,中國倚靠改革開放的“好政策”而暴發起來的新興資產階級不就安全了么?社會的長治久安不就實現了么?中國貧富懸殊的社會“新秩序”、“新格局”不就建立起來了么?改革的目標不就最終地實現了么?看來,這的確是一個很理想的局面。
人們不難看出,這個“紡錘狀”的收入分配理論,有兩個基本點,一是確保在改革中暴富起來的富豪們的既得利益不受侵犯,二是確保有一個貧困群體的永久性存在;而后一個人群的永久性存在,正是前一個人群的利益和需求得到確保的條件,因為無論是從歷史上看,還是從現今資本主義社會看,以及從中國當前的實際情況來看,富豪們的驕奢淫逸總是以窮人的走途無路為條件的:沒有窮人的走途無路,就沒有富人的驕奢淫逸,反之,富人的花天酒地,從來都是以窮人的奉獻和痛苦作為條件的。比如說,“富貴生淫欲”,這是古往今來的普遍現象。而如果沒有窮人群體的存在,那些富者、貴者、富而且貴者們到哪里去尋找滿足其淫欲的工具即年輕貌美的異性呢?可見,所謂建立“紡錘狀”收入分配格局的理論和政策,完全是為富豪們的利益而設計的,因而它是徹頭徹尾的“富人經濟學”。
不要以為這個理論和政策只是少數“改革精英”們的鼓吹,從30年改革的實踐看,一旦他們的理論被付諸實施,其作用將會是很大的。就像“讓一部分人先富裕起來”的理論和政策持續實行的結果,果然產生了一個新興富豪階級一樣,“紡錘狀”的理論和政策一旦付諸實施,也必將會如愿以償:形成一個人數眾多的中產階級,同時保留一個人數足夠富豪們需要的窮人群體。這原因就在于政治權力有著巨大的作用——只要政權的決心已經下定,再“充分發揮社會主義可以集中力量辦大事的優越性”,一個強大的中產階級就極有可能會在中國大地上產生,一個足夠富人受用的窮人群體也得以在中國大地上保留。因為雖然“改革精英”們是以神化“看不見的手”的作用、鼓吹政府不要有任何作為而著稱的,然而當他們覺得需要政府為某個目標發揮其強力作用的時候,他們發揮起政府的作用比起計劃經濟體制條件下來,常常還要厲害。這從沿海幾個經濟特區曾經的迅速崛起中,人們可以十分清楚地看到。
當然,世界上的事物常常都不是那樣地十全十美,那樣地以某些“改革精英”們的個人意志為轉移的。這一點也從30年的改革實踐中得到了充分的證明。雖然從理論方面來說,“紡錘狀”的收入分配格局是再好也不過的分配格局了。但是,它在實際上是否行得通也還是一個問題,因為它將不可避免地要受到許多因素的制約。退一步說,即使是這個分配格局真的建立起來了,估計也還是會有“美中不足”的。比如,像這樣為了極少數富人們的利益而硬性地要讓一部分人“享受”貧窮的理論和政策是否會得到窮人們的理解和接受?他們是不是就真的能安心受窮、安分守己?中產階級能不能忠實地成為富豪階級的安全屏障?中國社會就能夠因此而實現永久的太平嗎?以及如果這樣的格局真的建立起來了,那么中國還是社會主義國家嗎?等等這些也都是值得打上問號的。因為改革的實踐已經告訴人們,“改革精英”們雖然處處都以其洋主子的理論和作法為榜樣,總是亦步亦趨地進行效仿和照搬,必欲將中國的一切觀念、制度和生活方式“改革”得與其洋主子們完全“接軌”才感到心里舒坦,卻常常忽略了最重要的一條,那就是中國的國情。須知,任何不適合中國國情的東西,都將注定是要破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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