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掩耳盜鈴》這則寓言故事大家都耳熟能詳,本來無需多言,以免陷入老生常談的被動找罵或者被圍攻的困頓之中。今天閑暇,周末無事,索性再聊聊。
我們試著將這個成語后面的動賓詞組去掉,只留下“掩耳”二字,聊一聊什么是“盜”,聊一聊它們究竟要盜“什么”?這樣也許會給掩耳盜鈴更多更新的解釋空間。
盜的基本解釋有三點:一是動詞,偷盜、盜竊、盜取、盜賣、盜掘等等;二是名詞,指搶劫財物的人,盜賊、強盜、盜匪、盜亂等等;三是副詞,意為偷偷地、暗中地干什么壞事、出什么損招陰招。盜匪不分家,不管是大匪大盜、強盜土匪、雞鳴狗盜、貫匪匪患等等,從詞性分析,無疑是貶義的。如果進而從詞意方面稍微延展一下,就有搶掠劫持、竊據篡奪(用不正當的手段營私或謀取)欺騙詐騙騙取等等不同的準確詳細的解釋。
盜匪的本性是貪婪的、殘忍的、不知足的,它們會將自己的夢想、希望與貪得無恥、貪得無厭轉嫁在被偷被盜被搶被劫被欺被騙的群體的痛苦、失望、無奈、沮喪之上,從而迫使他們忍辱偷生,變成沒有思想信仰的白丁弱者、沒有自我價值的行尸走肉,沒有尊嚴的奴隸下人。強盜們高高在上、不可一世、囂張跋扈、為所欲為;弱者們無聲無息、忍氣吞聲、茍且偷生、了此殘生。
既已明了盜匪的關系,我們再看看這些盜匪們,它們盜取什么呢?其賓語絕不單單是掩耳盜鈴一種解釋。掩耳是一種假象,試圖掩蓋它們盜賊盜匪的身份;掩耳是一種自我身份、地位的宣示,是封人之口、震懾膽魄、強勢壓迫的動能;掩耳也是一種“誅心”式的叫囂,是一種舍我其誰的肆無忌憚的鼓噪。盜則是它們的終極目標,盜萬物,無所不盜、無所不貪、無所不至、無所不能。善良的人們不要將它們盜取的東西或者范疇局限在名利二字之上,它們絕不會僅僅滿足于此的,它們要盜取的東西很多,甚至是盜取他人的性命。
先秦時期莊周的《莊子·胠篋》中有一句話:“彼竊鉤者誅,竊國者為諸侯”用老百姓的話講,就是小偷小摸生不如死,大奸大惡逍遙自在。相同遭遇,不同對待,不同結果,有兩個或者多重對比懸殊的“標準”的確非常“內卷”。更可怕可悲的是緊隨其后的一句話:“諸侯之門而仁義存焉,則是非竊仁義圣知邪?”也就是它們這些大奸大惡大盜大匪們,不做好事、壞事做絕,但是它們卻往往擺出仁義圣賢的名頭而招搖撞騙,就是那種骯臟妓院門前立偉大貞節牌坊的荒誕鬧劇,愈演愈烈、荒謬絕倫、司空見慣、不驚不奇、不慌不忙了!因為人們已經麻木了,它們對盜匪無計可施,它們對盜匪無能為力,它們對盜匪聽之任之忍之。
在階級社會中,這就是野蠻的斗爭。莊周說:“嘗試論之:世俗之所謂至知者,有不為大盜積者乎?所謂至圣者,有不為大盜守者乎?”如果看不清階級斗爭的本質,為盜匪們吶喊助威、歡呼鼓舞不異于戧殺自己的親人朋友,自身也極有可能已經變成了盜匪們的幫兇,變成了助紂為虐的旁觀者或劊子手,從過去的被壓迫、被剝削、被奴役、被欺凌的弱勢群體淪為盜匪們搖旗吶喊的蝦兵蟹將而不自知。“天下之善人少而不善人多,則圣人之利天下也少而害天 下也多……圣人生而大盜起。”這正是那些欺世盜名者的精準寫照,更加可悲可恨地是,這些沽名釣譽、誑時惑眾的盜匪“有乎盜賊之名,而身處堯舜之安”它們的名號很響亮,它們的榮譽很燦爛,它們的功勛很輝煌。
所以老子在《道德經》中闡述為:“絕圣棄智,民利百倍”正是基于老子看清了剝削階級的丑惡嘴臉。絕圣棄智是要休養生息,是要做好民生民愿民意的扎實工作,而不是指鴨為鼠、人面獸心、外君子而內小人,生殺予奪、魚肉百姓,涸澤而漁、殺雞取卵,雁過拔毛、焚林而獵、飲鴆止渴。真所謂“高尚是高尚者的墓志銘,卑鄙是卑鄙者的通行證。”個中品味,仁者見仁智者見智,不一而足。
所以莊周在《胠篋》中明確指出:“掊擊圣人,縱舍盜賊,而天下始治矣。”言下之意是統治階級對老百姓無動于衷,無所作為是好的,就怕統治階級專橫跋扈、胡作非為,肆意妄為、任性妄為;正如宋代陸游《老學庵筆記》中所講的“只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這種反人性的經驗被統治階級很好地傳承了幾千年而更加傳神、更加形象,更加豐富多彩、更加厚顏無恥。
所以莊周并不寄希望于統治階級的仁義道德盛名,而是反復強調:“圣人不死,大盜不止。雖重圣人而治天下,則是重利盜跖也。”對那些個言行不一、投機鉆營、好大喜功、自大自是、追名逐利的統治階級而言,“外立其德而爚亂天下者也,法之所無用也。”莊周從內心是非常抗拒和討厭的,從而警告被統治階級即普通老百姓,要擦亮眼睛、辨別真偽,盲聽盲猜、悔之晚矣!
它們盜取了幾千年的人文精神,顛覆了人生觀、世界觀和價值觀;三觀變形變味、變色變質,中華民族傳統文化所蘊含的精神力量與道德品質蕩然無存。
它們劫掠了幾代人的家國情懷,為了一己私利,為了嘩眾取寵,為了標新立異,為了顛倒妄想,到處討好、獻媚、跪舔、逢迎,“則內棄其親而外去其主之事,足跡接乎諸侯之境,車軌結乎千里之外。”對家里人的痛癢艱難悲慘遭遇置之不理、殘酷鎮壓,對自己的本職工作瞎指揮、瞎折騰、瞎胡鬧,不作為、亂作為、假作為、慢作為,毫無底線,不知廉恥,沉醉于各國與各個諸侯之間,用老百姓的血汗錢鋪路,用透支子孫后代的福祉架橋,用糟蹋、作賤、侮辱民族的精粹而冒天下之大不韙,膽大妄為,自私任性,自得其樂,漸行漸遠,不知窮盡,莊周更是一語成讖、一劍封喉、一語中的:“則是上好知之過也!”莊周繼而論述:“上誠好知而無道,則天下大亂矣!……甚矣,夫好知之亂天下也!……舍夫種種之機而悅夫役役之佞;釋夫恬淡無為而悅夫啍啍之意,啍啍已亂天下矣!”要搞懂“好知”就是自作聰明,自大自負,自以為是,整日里沉迷于自說自話、鸚鵡學舌、毫無新意;而它所謂的新意,便是自吹自擂,自我膨脹,夸夸其談,老子在《道德經》給這類人畫像:“貴以身為天下,若可寄天下”即言它們是社會的蛀蟲,自驕自傲而輕天下,一牛虻而已!
普通人尚且知道“自知者明”,而所謂的圣人以一己邀名之私心障目,卻未必自知如此,唐朝呂巖在《道德經釋義》描述為:“自知者明,守自己之靈,虛中生白(謙虛空靈而能容人照物)光灼天地,自知其有,默默自得,而為之明。”一心向外而求,貪婪縱欲無度,庸俗卑劣也不過如此!“天下皆知求其所不知,而莫知求其所已知者;皆知非其所不善,而莫知非其所已善者,是以大亂。”這中間的邏輯辯證關系,其實也何嘗不是印證了舍本逐末、倒行逆施、拔本塞源、顛倒黑白的游戲正在上演。
它們盜掘了老百姓對幸福生活的向往和生活幸福的基礎保障。寫到這里,忽然想到了清朝的慈禧,對內殘酷剝削壓迫、鎮壓剿殺,搞得民不聊生、怨聲載道、聲名狼藉;對外節節退步忍讓、邊民被擾、生靈涂炭,但卻處處討好跪舔、割地賠款、提供種種便利,最終國破家亡政息、臭名遠揚,遺臭萬年,遺患無窮;老百姓水深火熱的生活就是統治階級幸福生活的反襯,開辟口岸,外國資本大肆入侵,民族產業岌岌可危;行業門檻形同虛設,冶容誨淫,裸體相向,隨時隨地有斷腕扼喉、窒息斃命的危險;煙館林立、妓院滿街,進而衍生出華人與狗、東亞病夫的打臉狀況,任其發展便可能呈現出梅毒艾滋蔓延肆虐,便可能是魚肉百姓、踐踏民生,買賣器官、逼良為娼的殘暴專制,便可能是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生活艱辛艱難、難上加難的哀婉凄涼;所謂的官官相護、腐朽腐敗,有怨難申、固步自封,為虎作倀、比比皆是,上行下效、顛倒黑白,烏煙瘴氣,民怨沸騰,因此迷失了方向,找不到出路,得不到依靠,看不到希望……
正義已死,信義已亡,
失道寡助,病入膏肓,
清廷不滅,天理何存?
大道何存?民心何存?
統治階級對這一些社會現象置若罔聞,保持沉默,專制打壓,就是“掩耳”的真實寫照;掩耳的目的是什么呢?滿足盜匪的私心私欲、膨脹貪婪、陰謀詭計或者鬼蜮伎倆;那么它們的實現路徑是如何設計的呢?就一個字——盜,明目張膽地盜,大張旗鼓地搶,肆無忌憚地奪,堂而皇之地劫,名正言順地掠,心安理得地擄,如此一來,“掩耳盜鈴”這個成語的主謂賓都得到了精準的表述、定位和揭露,便瞬間充滿了強烈的、鮮明的、旺盛的、恒久的生命力,生動而且形象,不由得心生敬畏,頂禮莊周。
“外立其德而以爚亂天下者也,法之所無用也。”那些表面上標榜自己有德行的人,御用文人頌揚為中華民族幾千年偉大精神與優秀品質的集大成者,是后無來者的唯一存在,或者在外部環境中通過陽謀陰謀(含聯姻、歲貢等行為)進行沽名釣譽的統治階級,實際上是在迷惑和擾亂天下,這種厚顏無恥的獨裁式的君臨天下,不是歷時前進的號角,而是自甘墮落、黑白不分、盲人瞎馬的震耳發聵的喪鐘,既然不會有好的結果,那么又有什么值得效法贊美的呢?它留給子孫后代的包袱就是,仰天咒罵、痛徹心扉。這就是莊周給予人們認真反思反省、杜絕偏聽偏信、避免上當受騙、不再盲目盲從的告誡。
警鐘長鳴!
2025年1月11日啞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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