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以前在烏有之鄉網發表過的部分文章修改、補充、整合成《草根情感回憶錄》,目前正在言情書殿網www.yqsd.net“都市言情”連載,作者名zjd_8213701。回憶錄從我的父母親開始,講述了解放前草根平民的貧窮,解放后,草根平民生活逐步改善歷程,也講述了“17年”存在的問題,現在正在講述文革中親身經歷與體會、感悟。這里,摘錄一段,涉及“當今腐敗與文革的關系”, 以饗讀者。如對全文有興趣,請搜索:草根情感回憶錄。謝謝。
貼緊上司 雖吃香但風險也大
(1968年)我曾經被軍(工)宣隊指派,配合一名教工(黨員),到外地幾個地方調查某些人的檔案。黨員的檔案材料,要他才能看。非黨員的,我可以看。有一個人的“檔案”,讓我刻骨銘心,里面只有一張“白條子”,條子上面寫的鋼筆字讓我匪夷所思、哭笑不得,大意是,這人困難時期偷過生產隊地里的紅薯。看過后,管理人員把條子又裝了回去。在天津,旅館“緊張”,我們晚上睡浴室,每個鋪位好像是0.20元。出差回到學校,我的看法與系軍宣隊領導的觀點不同步。慢慢地,從他的語言與眼神,我讀出信息:不滿意我了。多年后,我才領悟,軍隊是“絕對服從”,把軍隊這套直接運用于非軍隊,不恰當。好在沒有多久,軍宣隊“換防”,否則,說不定我與他們之間的別扭會進一步發展。
《新津縣志》是在全面否定文革的氛圍里面撰寫的,但是,仍然本著良心,基本上客觀反映了歷史事件。下面摘錄《新津縣志》部分內容,反映當時的時代背景:
【1968年第七屆人民代表大會代表,是由駐軍支左領導小組分別與工人代表會、農民代表會、紅衛兵代表會協商產生的,共推選出24人組成新津縣革命委員會(暫缺3名)。 5月7日 ,舉行了新津縣革命委員會成立慶祝大會。各單位、各公社,亦相繼成立了革命委員會或革命領導小組。
1968年9月,開展清理階級隊伍,重點清理地、富、反、壞、右、叛徒、特務、走資派、現行反革命九種人。
1968年秋,毛澤東主席向進駐清華大學的工農毛澤東思想宣傳隊贈送芒果,以示支持。四川則以芒果復制品轉送各縣,新津組織干部群眾在城北公路兩旁夾道迎接。公園內高搭芒果展示臺,讓群眾集隊觀看。迎送和展示期間,鑼鼓喧天,鞭炮齊鳴,夜間放焰火,熱鬧非凡,耗費巨大。
1968年,毛澤東主席發出指示:“實現無產階級教育革命,必須有工人階級領導”,“工宣隊要在學校中長期留下去,參加學校中的全部斗、批、改,并且永遠領導學校。”新津城關地區由“工宣隊”進駐學校,農村則由貧下中農代表進駐學校。致使學校教學秩序混亂,教育質量急劇下降。
1968年10月底,于花園公社13大隊建立“五七”干校。原機關人員大批入干校勞動學習。
1969年4月,為慶祝中共第九次全國代表大會勝利閉幕,新津各機關單位張燈結彩,輪番集隊上街游行,夜間燃放焰火,歡慶3天。
1969年,中央號召知識青年上山下鄉,接受貧下中農的再教育,當年到各社、隊落戶的知識青年達1536人。至1978年,共達5427人。
1970年6月,省化工局委托彭山堿廠籌建并代管“新津芒硝礦”。
1970年,貫徹中央(70)三、五、六號文件,開展打擊現行反革命破壞活動,反貪污盜竊、反投機倒把、反鋪張浪費的“一打三反”運動,出現了任意抓人關押,揪斗審問,隨意抄家、打人等現象。
1971年,交通部新津筑路機械廠建成投產。職工約600人。該廠于1966年7月破土動工,建廠時間達5年之久。
1971年11月25日 ,商業系統開展整頓財貿隊伍工作,提出“財貿隊伍要清理一批、訓練一批、補充一批”,大批職工受到批判,有40余人被清洗。黨的十一屆三中全會后得到妥善處理。】
實際上,“三結合”的革委會里,“老干部”重新掌權成為“核心”,造反派人物,有的因為是“李逵”被清洗,有的做“宋江”而緊貼“老干部”,當然也有潔身自好、身手不凡的。諸如“清理一批、訓練一批、補充一批”什么人,當然是“和尚頭上的虱子” ——明擺著的了。我家所在大隊,有個原保守派頭頭,大家叫他王麻子,就被安排“補充”進別個公社的供銷社,而且,還當了個官。只是,這個人不爭氣,濫用職權搞女人,后來被判刑。全國情況,大同小異。2011年10月底,《廣州日報》報道,中山市原市長李啟紅(女)一案判決結果揭曉,廣州中院一審判處李啟紅犯內幕交易、泄露內幕交易罪及受賄罪,決定執行有期徒刑11年,并處罰金2000萬元、沒收財產10萬元。宣判結束后,李啟紅情緒激動,失聲痛哭,說“今天是我人生最痛苦的一天”,又說,“我是從骨子里熱愛黨的,我身上還有好多好的品質。”分析有關報道知道,這個李啟紅,就是當年老干部“三結合”后私自提拔的,當然是緊跟、緊貼上司的。全國,類似人物不少。可想而知,后來推薦“工農兵上大學”,在那些有恩怨的地方或者單位,哪些人被推薦,不言而喻。
但是,無論如何,這種“政治體制”,比以前17年,已經是大不相同了,有了相互監督、相互制約;而且,因為革委會里有“群眾代表”,民情可以比較快地直達。在安排工作、參軍、上大學等方面,當官的走后門太明顯,說不定就有人貼大字報揭露,所以,他們不能太肆無忌憚。緊貼上司的,也不能毫無顧忌,得千方百計掩人耳目。
盡管如此,抓捕江青等“四人幫”后,新津縣同全國一樣,也按照中央文件要求,對“三種人”進行了“清理”,有些人被“揪”到各鄉鎮批判,被莫名其妙地冠以“四人幫爪牙”帽子。《縣志》對此沒有記載。全國“清查三種人”,主要是針對剩余造反派的——包括“宋江”;而這些人,確實是“大浪淘沙”剩余的,有些人非常能干,靠實干上去的,不是靠吹牛拍馬或者“潛規則”。(從網上看到,這些人現在被叫做“兩案人員”。有些人,生活很悲慘。)甚至于,像李慶霖這樣的人物,也遭到清洗。李慶霖就是那個1973年給毛主席寫信、反映知青困難的小學教師。1976年“四人幫”垮臺,輝煌一時的李慶霖被隔離審查。 1977年11月14日 ,李慶霖在福州被捕,后被判處無期徒刑,投進武夷山崇安農場勞動改造。
可以說,“政治體制”又基本上恢復到了以前的“17年”。歷史,真的是螺旋式發展。官員們終于明白,敢于與領導唱對臺戲,敢于造反的人,最終都是悲慘下場。許多人認為,只要自己貼緊上司,把直接或者說主管上司“搞定”,就可以為所欲為。特別是宣布“不再搞運動”,許多“心有余悸”的人,也“解放思想”,打消過慮,于是,腐敗勢如破竹,許多人進了監獄。隨著改革開放的深入,在取得輝煌成績的同時,腐敗問題也越來越尖銳,甚至可以說,到了天怒人怨的地步。現在,“政治體制”改革又重新被提上日程。改,是“必須的”,但是,如何改?各種意見甚至是針鋒相對的。
廣大群眾又是什么感受?十多年前一件事讓我深刻體會,至今念念不忘。那天,我從文井老家到了新津縣城,路邊遇到十幾個人。我不認識他們,但是,他們認識我。其中一個人說:那就是鄭黃金,老了;當年他點了火,走了,我們后來卻遭起了(意思是被當權派報復)。
我聽見了,難受,但是,裝作沒有聽見。還想說,怎么是我點火?明明是我首先被圍攻的!許多年來,無論是贊揚的,還是埋怨的,都說我是“當年點火”的,我基本上沒有辯解過,因為我覺得沒有必要費那些口舌。
最近,看見鳳凰網對沈志華的訪談文章。沈志華,男,1950年出生,著名歷史學家,華東師范大學歷史系 終身 教授,國際冷戰史中心主任,北京大學歷史系兼職教授,香港大學名譽研究員。沈志華說毛主席,1957年【他開始想利用知識分子和民主黨派來開展整風,在黨內他推不開,跟文化大革命是一樣,他一直想搞,搞文化大革命很重要的原因是57年整風沒搞下去,他還要繼續搞,等過了這一段他還搞。
為什么?毛的想法很簡單,他認為共產黨打了江山,千秋萬代傳下去就得靠這支隊伍,這支隊伍如果腐敗了,那么很快就瓦解了,他這么個思路,所以他要不斷的整風。不斷的整風引起黨內干部不滿】——這些話,非常正確,是金玉良言!
仔細想想,國家“政治”確實難辦。解放戰爭,死亡許多人,那些作為“國民黨反動派”的家屬,成為有對立情緒的;為了鞏固新政權采取的一系列措施,又“得罪”了許多人;搞“整風”,同政權內部“變質”分子、落伍分子斗爭,吐故納新,鞏固社會主義制度,又得罪許多人;誤判斷、誤決策,又誤傷許多人,等等,這么多充滿怨氣的人,盡管因為自然死亡減少一些(但他們的后人可能“繼承”了這些怨氣哦),“平反”爭取一些,但是,不斷地增加,也不是個事哦!更何況,如我母親所說,“當家三年狗也嫌”,因為“不當家不知道柴米油鹽貴”哦!這管理家務與管理國務大同小異,無怪乎現在的黨中央要求建設和諧社會,保持社會穩定!我得再次感嘆:理解萬歲!當利比亞受到十多個國家軍事打擊,執政42年的卡扎菲被擊斃,許多人狂歡,巴不得我們國家也成為“利比亞”的時候,“安邦治國”的課題更沉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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