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立民生促進研究院

《投資家》雜志2010年第4期

    文 本刊記者  于娜   

    擬成立民生促進組織，但只接受無條件的贊助。

    “面對高房價，我們究竟是聽之任之、隨波逐流，還是通過自己的聲音和行動影響政府、影響公眾？這是當前擺在每一個中國人面前的一個必然的選擇。”記者在央視的梅地亞中心見到曹建海時，剛在節目中炮轟完高房價的他依然有些激動。

      與牛刀、時寒冰相比，稱自己為“地產三劍客”中唯一以專家學者身份代言的曹建海，是中國社會科學院一名研究員。“三劍客”每到一處演講都是民情沸騰，而曹建海是三人中火力最猛、言論最大膽的。“三劍客”正在策劃成立一個民生公益平臺，身在北京的曹建海自然成為一個關鍵人物。

      “地產三劍客”評說

      “三年前，時寒冰和任志強論戰正酣，他孤立無援，我通過電話、郵件方式，用理論支持他，由此和時寒冰成為朋友。”后來我們一道支持廣州市長張廣寧，同任志強、茅于軾、葉檀等就經濟適用房問題開展激烈論戰；2007年5月下旬，我們二人一起受廣州市政府邀請，到廣州考察住房民生，有過三天的相聚，那是我們第一次見面。曹建海講述了“地產三劍客”的來歷。

      2007年3月，在新浪的十大地產博客頒獎活動上，曹建海認識了同樣獲獎的牛刀。隨后牛刀去新浪華東網做了主編，推出了一個“地產三劍客”視頻直播欄目。2007年8月，曹建海、時寒冰、牛刀在第一期節目出鏡，一起激辯《瘋狂拿地對房地產的影響》，結果那期節目的點擊率非常高，超過了500萬次，一舉成為新浪的名牌欄目。

      因為沒有經費支持，訪談嘉賓都沒有出場費，當時曹建海還對牛刀的這種方式提了意見。“你為一個企業打品牌，沒有基本的報酬怎么行，牛刀說沒想到還要出錢。后來他就不從北京請人了，只能從上海請，請了很多‘房托’，觀眾就開始不滿。”曹建海認為這導致牛刀之后期節目沒有什么影響，大家只記住了第一期的三個人，曹建海、時寒冰、牛刀形成了“地產三劍客”的固定次序。

      Q:雖然“三劍客”都是主張房價下調，但對下調的幅度、時間等具體問題上是各有說法。

      A:我們在促進民生上是一致的，但在房市具體何時出現拐點會有分歧，因為不同的背景，不同的理解。時寒冰說2009年是房價崩潰元年，但實際由于政府救市房價反而瘋漲，他已對此作了道歉，在我的新書發布會上修改為2020年房價崩盤。我當時就批評了他這個觀點。因為如果你相信了這個觀點，意味著2020年前房價還是上漲的——這是一個長期上漲的觀點。既得利益集團雖然強大，但我們有上億老百姓的支持，絕對不能被既得利益集團嚇倒。當然，如果預測不準，讓很多人踏空，的確會對自己的聲譽有影響。

      我的預測向來大膽。我曾預測今年房價會在三四月份出現拐點，但目前來看由于政府的模糊表態以及“地王”頻現，對房價會有推動力量，拐點會向后拖。現在我的預測是，今年房價總體還會有回落，但幅度極小，明年回落幅度會大，2012年房價會崩盤。還有一種可能是，政府通過發行貨幣力挺房價，2010年、2011年房價繼續上漲，同期通漲惡化導致經濟惡化，房價2012年瞬間崩盤。牛刀曾說房價會暴跌十年，我看一年足夠了，理論上說暴跌可以在一瞬間完成。

      預測房價的周期過短，給自己造成被動。因為如果國家猛然出臺一個政策的話，房市就會發生變化。我預測的是中期的，是對2－3年后的預測。當然，也不排除有另外的結果，就是高通脹來取代房價回落，這是更壞的一個結果。

      Q:“三劍客”的身份背景各不相同，外界將你們分為學院、實戰派別，您自己怎么評價？           A:我在社科院作學術研究，我是學者，時寒冰是評論員，牛刀原來是媒體房地產廣告負責人，要跟開發商去“化緣”的，現在是獨立評論家。           

      在炮轟高房價上我是比較嚴厲的，而且是以專家的名義。我評論房地產市場是從2006年開始的，但早在1988年就已經讀了房地產、基本建設投資的研究生，到后來讀博士后也是研究土地政策。這樣的專業理論背景，加上站在公眾利益的立場，輿論批評會產生比較大的影響。 

      時寒冰是國內最優秀的財經評論員，擁有上百萬的粉絲，在三劍客中是最有人氣的。總體來看，國內的評論員觀點非常鮮明，但一些人不一定有學術背景作支持。在學術修養上，時寒冰在評論員中是做得最好的。

      作為實戰派，牛刀跟開發商、中介市場接觸比較多，對一線很清楚，跟炒房客也打過交道，策劃過炒房，后來“放下屠刀，立地成佛”。我認為這是值得鼓勵的，不能因為他過去幫人炒過房，而去攻擊他，畢竟過去大家對房地產市場認識都不太清楚，對高房價的危害性認識不足，我對牛刀一直是非常鼓勵的。現在，他在三劍客中是最勤奮的，社會反響越來越大。   

      Q:牛刀可以為您提供一些地產市場的實例，而您可以為他提供理論支持，“三劍客”之間是一種什么結盟關系？     

      A:我經常與牛刀從全球宏觀經濟的角度分析問題。比如當前產生“地王”的原因，國企缺乏預算約束和信貸資金泛濫是核心因素，與中國保增長有直接關系，實際上只保了虛的；國際社會關注中國政府，很大程度上是中國是政府控制型經濟，既得利益集團在中國政策制訂中作用非常大；還有一點，其他國家元首巴結中國，主要是因為我們的高層握有并可以隨意支配世界上規模最大的外匯儲備，比如用于支援一些國家的困難，或者被哄騙購買根本不用還的國債。在諸如類似很多房地產問題上，我們互相支持，相互驗證。現在，牛刀對全球經濟非常熟悉，和過去相比，已經脫胎換骨了。    

      “三劍客”沒有任何利益關系，君子之交淡如水，互相都是無償幫助，我這次去南方為我的新書《向高房價宣戰》做活動，牛刀和時寒冰都是義務前往幫助的，“三劍客”對這本書都有貢獻，這也是我們當中第一本關于房價的書。

      影響公眾不怕多就怕少 

       “不怕公眾受影響，就怕影響的人少。”曹建海一直呼吁要目光放長遠，放棄短期房價升值的利益，謀取長期利益，也避免了房價深幅回落的損失。“我要做的就是開啟民智，讓大家知道高房價對中華民族是一種災難，誰推高房價，誰就是民族罪人，不管他處在何種高位上，都要討伐他。”他對高房價恨之入骨。 

       “三劍客”炮轟高房價一呼百應，但曹建海也承認有的人是一邊炮轟高房價，一邊晝夜排隊去買房，他認為這樣的人不是向高房價宣戰的主力。真正能夠反對高房價的人，必須能夠置身于自己的利益之外，為絕大多數人的利益發出自己的聲音，并且付諸行動。他覺得那種自己沒買房時，反對高房價，一旦自己買房了，就站到對立的一面，站到開發商一面的人，是可悲的。   

      Q:您認為“三劍客”炮轟高房價會產生多大的影響力？ 

      A:“三劍客”的呼吁行動包括博客、媒體采訪、出版，特別是在網絡上產生了非常大的影響，通過在公眾中形成聲討，對政府形成壓力。

      能否影響到中央政府高層還不知道，但能夠影響到兩會代表，因為影響到公眾，其中包括兩會代表的家屬，我相信兩會代表的提案議案中參考我們觀點的地方肯定不少。  

      Q:您有把握房價如您預測將在2-3年內必然大幅回落嗎？這會不會影響到人們購房與投資的決定？

      A:我應該有把握，泡沫怎么會挺那么久。今后政府推高房價的政策不會出現了，只是收緊的幅度不夠。房市都是投機客在里面炒房，一旦大家不接盤，早晚要崩盤，我預測不會超過2012年。  

     我不怕影響公眾，就怕影響得少，有的人抱怨踏空了，2006年時沒有買房，結果房價一直漲了好幾年，我相信只要堅持到2012年，會比當年買還合算。等待買房的人總能租到房，房屋空置率這么高，永遠不用擔心沒有房子住，即使租一輩子房又何妨？當然房價不會那么久都掉不下來。現在的租金遠遠低于買房的月供，租上幾年避免了房價暴跌之后給你財產造成的毀滅性損失。等幾年，我相信他們肯定會成為勝利者。

      Q:您自己有房子嗎？按您的觀點，是不是現在租房比當房奴好？   

      A:我2003年在西壩河國展附近買的房，當時社科院的人才引進房三年周轉期到了，就在附近買了一套房子，結果買大了200平米，房子是精裝修的，當時就是一萬一平米。當時我買房的事在社科院成了新聞，但過度超前的消費讓我成了房奴，這是一個切實的教訓。不過，因為我在家里工作，房子也是一個工作場地，需要寬敞明亮。我就有一套房，漲不漲我都要住。我決不參與炒房，也決不會因為自己有房而反對房價回落。租房難道就低人一等嗎？租房難道就會營養不良嗎？省下來的錢可以用在化妝品、衣服上，可以滿足其他的物質精神需求，生活質量會更好。有的所謂“房奴”，在北京本來可以租房，非得月供幾千去買房，其實就是想房屋升值多賺點，這是投機客。放棄低成本租房，也要高出數倍買房，這是“偽房奴”。   

      曹建海也承認，雖然“唱空”派輿論影響很大，但是目前房市還沒有出現明顯的拐點跡象，特別是最近地王的出現，說明地方政府是降低房價的最大阻力，因為4萬億補貼欠了一屁股債，急于賣地還錢，打著擴大土地供給，平抑房價的幌子，土地炒高了，GDP也炒上去了。 

      但他還是堅持自己的觀點，今年的房價本來是在三四月份會出現拐點，和2008年很相像，但是現在信貸資金非常充裕，還在繼續增加資金流動性，所以拐點出現要向后推遲，但肯定會在今年出現。2012年房市泡沫破裂之后，還有一個擠泡沫的過程，如果不是迫切買房，人們還可以再等等。

      企業贊助需無條件 

      一般有了影響力之后，總是要做點什么的。 

      曹建海透露，“三劍客”下一步想在北京成立一個民生促進的非政府組織或者研究院，通過這個平臺來推動公益活動，進行深入的民生研究，包括推出反對高房價的文藝作品、演出活動等。所需經費來自于社會各種贊助，包括慈善機構、企業的贊助。

      對于能否得到贊助，曹建海非常自信，以“三劍客”的影響力，贊助應該沒問題，但企業贊助必須是無條件的。如果是對頭房地產企業的贊助，“三劍客”要不要呢？曹建海表示原則上決不接受房地產商的贊助，除非是百分百無條件的，也不排除個別有良知的房地產商也痛恨高房價。記者對是否有這樣的無條件的房地產商表示懷疑，曹建海說這個問題需要再研究。 

      Q:您在北京，而牛刀和時寒冰都在上海發展，將來的研究機構設在哪里呢？ 

      A:應該設在北京吧。因為需要很多志愿人員，特別是研究志愿人員，北京的研究力量是最強大的，牛刀和時寒冰目前都在上海租房，也隨時可以來北京的。辦公場所可能會有企業贊助或者租房，辦公人員主要依靠志愿者。經費主要用來研究課題，不做商業活動。

      Q:有的人說，不管房價降不降，反正“三劍客”是出名了，出書、辦講座都順理成章了，您怎么認為？           

      A:我從不認為推廣《向高房價宣戰》這本書是牟利的。事實上對于出版社來說，推廣這本書的營銷費用，要超過大于圖書銷售的利潤。對于讀者來說，如果大家因為買一本書，而避免成為高房價的“炮灰”，付出這點代價算什么呀？“地產三劍客”是一個公益平臺，絕對不搞商業講座，如果是個人進行收費的股市講座，只要不出賣良心，定價合理，我認為也無可厚非，但“三劍客”的品牌，在房地產、民生領域絕對是公益的，不要聽眾買票。

     （原文發表時題目為《曹建海：我的炮轟最猛烈》，在博客發表時，對不當部分或容易引起誤會的部分做了修改，一切以本文為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