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均主義大鍋飯,干好干壞一個樣,干多干少一個樣,干與不干一個樣,不利于調動人的積極性,是一種培養懶漢的體制,應當改革,這沒錯。改革三十年的成果輝煌,成績斐然,這也是有目共睹的。但有些人士的分析同樣有道理,如:因利益驅動,我們在過度地開采礦產資源,有人砍樹,無人種樹,耕地面積大量減少,氣候與環境都在惡化,經濟發展指標中有很大一部分由房地產支撐等,用一句話表述,我們已經在吃掉子孫的飯。最關鍵的,社會兩極分化已經非常嚴重,這是社會動蕩的充分條件。
歷史教科書中關于歷代農民起義的記述比較多。每次農民起義的社會基礎條件,一般都是土地兼并嚴重,高度集中,“富者田連阡陌,貧者無立錐之地”,導火索則往往是某地大旱大災,貧苦農民食不果腹,衣不蔽體,再嚴重者食觀音土,易子而食等等,然后就有一位英雄人物或是或是被稱為搗蛋鬼的出來,振臂一呼,百姓群起響應,“贏糧而影從”,于是摧枯拉朽,舊的王朝完蛋,新的王朝建立,土地比較平均,財富比較平均,老百姓就再過一陣安穩日子。歷史規律大抵如此。然而,當時的農民沒有革命的理論指導,沒有革命的政黨領導,只能成為改朝換代的工具,或者原來的被剝削、被壓迫的人,成了新權貴,卻不能徹底推翻剝削制度。所以讀教科書,在看到農民起義軍把舊王朝推翻,踏在腳下,從而產生一種暢快淋漓的感覺的同時,又總不免有些遺憾,心中常恨,當時農民為什么就找不到革命的理論,就組織不起革命的政黨呢?
歷史已經一頁一頁的翻過去了,但歷史的教訓我們卻不能不認真記取。雖然土地流轉制并沒有認真執行,至少到目前為止,還沒有發現土地兼并、土地集中的跡象,或許將來也不會發生,但是,歷史上的土地集中也不過是表面現象,實質上集中的是財富。如果僅僅是土地集中,而財富比較平均,大規模的農民起義是不會發生的。今天沒有土地集中不假,財富集中呢?改革開放不久,我們就已經認識到了財富集中及兩極分化問題的嚴重性,有專家學者學習西方理論,建議努力在中國形成一個數量龐大中產階級,但至今未果。短期內形成的一個數量不大的中產階級,也很快地出現了分化,少部分人擠身到極富,大部分人轉向了貧困階層。還有一部分人正在貧困稍上一點的位置掙扎。兩極分化不僅已經成為了現實,而且還仍然是一種趨勢。今天你是中產階級,明天你就可能成為貧困階層。以本人為例,現在月薪三千余元,老婆也差不多這個數,看似不少,但本地房價均價已經超過八千,看病、孩子上學的費用自然也不少,這一點相信大家都有體會。本人的收入在本地絕對超過平均數,經濟卻依然緊張,那么在平均數以下的工人,生活會怎樣,可以想見。偏遠農村,農民收入不高,但還沒有明顯的兩極分化。城市近郊的農民則不然,窮的很窮,富的則極富,兩極分化非常嚴重。如果再參照一下統計部門每年發布的平均工資,大多數人認為自己沒有達到這個水平。這只能說明,有少數人遠超這個水平。這只是工資收入,誰也明白,工資收入在國民收入中所占比重不大,而工資之外的收入,更不是多數人能夠拿得到的。問題很明顯,兩極分化嚴重是鐵的事實。增加財產性收入的辦法,不會解決兩極分化問題。土地集中沒有出現,財富集中已經非常嚴重。
財富集中必然引發動蕩。有人說,西方資本主義國家的財富集中比我們嚴重得多,這是說胡話。各方面統計數據都顯示,我們的財富集中程度已經遠超西方主要資本主義國家。經濟危機發生后,不少以前的中產階級被趕出了自己已經買下的房子,因為他們還不起貸款,他們住在汽車里。但西方并未表現出動蕩,或未表現出明顯的動蕩。然而西方是西方,我們是我們,人的心理與思維習慣是不一樣的。西方的財富集中不會引發動蕩,我們不一定就不會。再說,西方的資本家一般在這個時候都比較低調,而我們的新的資本家們是這樣嗎?在動蕩的前夜,西方資本家會盡力去維護穩定,而我們的暴發戶只會惹是生非,唯恐天下不亂。這些因素可以不考慮嗎?
先富帶后富,最終達到共同富裕,是個不錯的想法。當今的事實是,我們沒有看到先富者對貧困者的傳幫帶,看到的只是欺壓。瘋狂征地,明打暗殺的背后,哪里沒有富豪們猙獰的嘴臉?富人們多半沒有什么好心腸,有好心腸的人從來與富無緣。有人花四百萬買條狗,有人說這沒什么,自己的錢愛怎么花怎么花?這真是自己的錢嗎?合法的收入全部是合理收入嗎?以前皇帝的收入全部是合法收入,全都合理嗎?那農民起義軍豈不全成了打家劫舍的強人了嗎?又何義之有?社會財富的創造者難道真地僅僅是因為守法、守住良心就不能擺脫窮困的命運嗎?如果事實就是這樣,那么請問,穩定如何保持呢?
消除兩極分化,現在已經很困難。大富者不僅擁有大量經濟財富,而且也往往擁有了可觀的政治資本。但兩極分化總是要消除的,只不過是消除的方式有很大差異而已,一種是平緩的、和諧的,一種是比較鬧騰的。我并不是眼紅有錢人,我只是想過比較安定的日子。所以我寫這點東西,只是為自己著想,既不是為了廣大下層群眾,也不是為了威脅政府,特此說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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