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新的形勢下,中國電影如何應對好萊塢挑戰?在我看來,在資本或技術方面,我們難以與好萊塢競爭,最關鍵的問題是我們能否拍出真正的好電影,或者說,我們應該在兩方面與好萊塢競爭,一方面我們也拍攝“大片”,在文化市場上積極爭取主動,另一方面,我們應該拍攝出在藝術上真正能夠打動人的中國電影,而后一方面是更為重要的。只有在這方面取得了成功,我們的電影才是真正獨一無二、不可取代的,才能真正在世界影壇占據一席之地。而要拍出真正的好電影,對于我們中國的創作者來說,最重要是講好“中國故事”。
為什么要講述中國故事呢?我們的電影既是這個時代的產物,也是這個時代精神的一種表達。對于我們來說,中國經驗是最切身的,近代以來的中國歷史豐富復雜,而我們又處在一個劇變的時代,講述“中國故事”可以讓我們正視和思考:我們從哪里來,我們現在是怎么樣的,我們要到哪里去?另一方面,只要我們能將這種經驗以適合的藝術方式表達出來,也是最為獨特的,是其他任何地區的電影所無法替代的。而更為重要的是,“講述中國故事”也是中國電影應當承擔的精神使命,優秀的文藝作品不僅僅是講述故事,而且能夠寫出一個時代或一個民族的“集體無意識”,能夠將我們習以為常但視而不見的東西呈現在我們面前,像一面鏡子一樣,讓我們從中可以更清晰地看清自己,看清我們這個時代,這是其他媒體所不具備的優勢,我們期待這樣的作品出現。
那么,如何講述中國的故事呢?我覺得可以分為不同的層面。首先,是能夠切入我們這個時代的核心,并能以獨特的藝術方式表達出來。在2009年的亞洲文化論壇上,我曾經比較過三部影片,小津的《東京物語》、李滄東的《綠魚》,和賈樟柯的《小武》,我覺得這三部影片雖然差異甚大,但都切中了時代最為核心的問題。在《東京物語》中,我們可以看到日本經濟起飛時期對家庭倫理的沖擊,在李滄東的《綠魚》中我們可以看到在韓國社會的劇烈變動中底層青年的掙扎與無助,這也是今天的中國人更能體會的,我們也置身于這一歷史進程中,而在《小武》中,我們也可以看到1990年代中期的迷茫與無望,這些作品都沒有宏大的敘事,但都可以感覺到一個時代的共通感受,那種情緒與“無意識”。我們這個時代的核心問題是什么,我們的共通感受是什么呢?我還沒有看到這樣的電影作品。
其次,是能夠表達出中國人的獨特經驗與美感。在伊朗、日本、印度、韓國等國家的電影中,我們都能感到獨特的民族風格以及其中體現出來的民族性格、民族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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