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駁醫改失敗與市場經濟無關說法
葉勁松
另有人說:“如果要把看病難歸罪于‘市場化’,那也主要發生在公立醫療機構……應該把它歸罪為‘沒有民營化的商業化’更合適,這是一種‘偽市場化’。”(余暉《醫療改革的困境與出路》2005年9月8日《南方周末》)
還有人說:“中國醫療、教育改革屢屢受挫的根本原因,并不在于什么社會或民營資本的投資,也不在于醫療、教育的真正意義上的產業化,歸根結蒂就在于我們醫療、教育,在經歷了這數十年的所謂‘改革’之后,其壟斷權利就根本沒有被打破;其產業壁壘自上而下地被這種權利壟斷所保護著,并在市場經濟性的商品經濟中,形成新的壟斷形式。”(凡天《醫療、教育改革屢屢受挫的根本原因在哪里》2006年11月17日強國論壇深入討論區)
張春霖、余暉等人認為,如醫院以私立醫院為主,才是真正的醫療領域市場化。凡天認為現在醫療領域沒有按市場經濟倡導的自由競爭營作,是壟斷經營;而讓社會或民營資本的投資廣泛進入,就能打破了壟斷,形成醫療領域的市場經濟環境。
以上幾人說法雖不完全相同,但本質都一樣,即他們都認為,醫改失敗與市場經濟無關。按他們說法,好象全部或大部分是私有醫院,私有藥品企業才不存在壟斷,才是醫療領域按市場經濟行事,。因此他們認為,醫療貴使老百姓看不起病,不能怪罪市場經濟。按他們說法,如全部或大部分的醫院是私立醫院,則不存在醫療貴和看不起病似的。但是,他們幾人的以上觀點全是有結論,卻沒有以統計數據、現實事例等論據來支持他們的結論。而嚴謹的作者,應有足夠多的論據來支持自己的論點。他們不能以論據支持他們的論點,但批駁他們的這種論點的市場經濟理論、現實事例倒是有的。
市場經濟的市場主體本質特點是什么?是市場主體的行為趨于追求利潤的最大化。反過來說,市場主體運作中追求盡量多利潤,則它是按市場經濟原則辦事(而醫療單位追求利潤,使醫院醫療、住院價格不斷上漲,是普通老百姓不敢去治療和住院的根本原因)。而這與市場主體(企業)公有或私有無關。并且,追求利潤最大化的欲望上,公有或私有醫療企業是一樣的。甚至說我國醫改失敗是因為我國醫院大多是公有的那些人,都不敢說私有醫院追逐利潤的原動力將弱于公有醫院,更說不出私有醫院追逐利潤原始動力弱的理由和事實證據。
即使被人稱為“吳市場”的吳敬璉先生主編的、專門講述市場經濟的書也寫道:“市場失效主要表現在如下四個方面:1。市場體系不能有效地提供社會需要的公共物品和勞務(而教育、醫療正是兩種社會需要的公共勞務──筆者注)?!?。市場體系不能克服企業不關心其生產所能帶來的社會利益和社會損失現象?!谑袌鼋洕?,企業的生產決策是從本身取得最大的利潤出發,就不會關心和考慮給社會帶來的利益和損害,這顯然是一種市場失效(醫療、商業保險等行業從本身取得最大的利潤出發,提高醫療、商業醫保價格,根本不關心這造成勞動大眾不能支付高昂的醫療、商業醫保價格,造成勞動大眾看病難──筆者注)。……3。在個人收入分配等方面,通過市場體系難以實現社會認為的公平(而收入的貧富懸殊是使較窮的弱勢民眾就醫難原因之一──筆者注)?!?。由于生產和消費之間存在矛盾,僅靠市場體系無法維持充分就業和經濟穩定(而這也將影響工人農民收入,加重就醫難──筆者注)”(吳敬鏈張卓元主編《中國市場經濟建設百科全書》北京工業大學出版社1993年版第17頁)。所以,現行醫改充分符合市場失效的狀況,即充分體現了主流經濟學家以前也承認的市場經濟的負作用或失敗處。
我們再看看具體的現實事例。美國的醫院,除軍隊醫院等以外,都是私有。美國制藥企業幾乎全為私有。美國醫療的現實狀況又如何呢?能否解決普通大眾的看病難呢?我們可以看看這方面的講述??ㄌ卦?0世紀70年代競選美國總統時,為拉攏選民,說了些老實話。他說:“這個國家的醫療質量在很大程度上以經濟地位為轉移。人們常常得不到醫療,或者是醫療費太昂貴”(張海濤《吉米??ㄌ卦诎讓m》四川人民出版社1982年版第42頁)。
“美國有高度發達的科研水平,但至今還沒有執行國家的醫療保險制度。……美國這樣富有,為什么還有許多美國人缺醫少藥?這是由于醫藥費用昂貴……它證明美國有錢人可以享受良好的醫療條件,而低收入者和大部分中等收入者在醫藥方面的需要卻遭到忽視?!S多黑人居住區更是缺醫少藥。在一般勞動人民缺醫少藥的情況下,美國的醫療保險費,僅1978年就盈利63億美元??梢?,醫療保險已成為賺錢營生,又為富人看病提供了良好的條件。”(趙立人李憬渝《各國經濟福利制度》四川人民出版社1986年版第123、124頁)
在美國,“看病的醫療費對窮人來說是嚴重的威脅。嚴重的疾病對窮人來說,意味著經濟崩潰?!保ǜ刁P元《“福利國家”剖析》貴州人民出版社1985年版第65頁)
以上是美國20年前的情況,新世紀里又如何呢?2003年10月26日的《參考消息》,刊登了10月2日《今日美國報》題為《對于美國的很多人來說,良好的衛生保健基本不存在》的報道。從標題就知道,廣大普通大眾得不到良好的衛生保健。
2006年10月20日的《星島環球網》,登了題為《美國醫療費高漲服務質量下滑近兩成人沒有醫?!返膱蟮?。報道說:“越來越多的美國人對醫療保障體系感到不滿和不安,因為醫療費用持續高漲,因為醫療服務質量下滑,更因為醫療保障前景堪憂。這是《今日美國報》、美國廣播公司和凱撒家庭基金會最新聯合進行的民調發現的趨向。而且有調查表示,有近兩成的美國人沒有醫保。據《新聞午報》報道,今年全美醫療費用將達2.2萬億美元,人均7129美元?!?9%的有保險者對醫療費用仍感到不滿。許多受訪者抱怨,每年交納的醫療保險費用越來越高,但受保的范圍卻越來越小,自己支付的費用太多。九成的無保險者認為醫療費用過高。因為醫療費昂貴,許多人只能祈禱自己不生病,生了小病自己扛著。調查發現,21%的有保險者和68%的無保險者有過因為費用問題拖延治療的經歷”。而今年初的一則報道講,美國私人家庭破產案的約一半,是因為支付高額醫療費舉債造成??梢钥闯?,在被主流經濟學家認為是好市場經濟的典范的美國,在私立醫院占絕大部分的美國,普通大眾的看病貴、看病難問題仍然凸現。
因此,根據以上美國醫療實際狀況的了解,使我們知道,不管在以私有醫院為主的美國,還是以公有醫院為主的中國,當事關人民生命健康的領域被當作賺線行當來經營時,醫療“企業的生產決策是從本身取得最大的利潤出發,就不會關心和考慮給社會帶來的利益和損害”。中國和美國普通大眾看不起病,正是兩國醫療企業按市場經濟原則辦事,“從本身取得最大的利潤出發,就不會關心和考慮給社會帶來的利益和損害”的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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