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蝸居》并不是特別耐看的片子,它的力量在于需要觀眾用自己的經驗去化解。而不是狹義的劇情本身。換句話說,沒有相同經歷的人很難以貼近《蝸居》。他們無從看出《蝸居》的精髓——一種喪失的藝術。是的。喪失的藝術并不難以掌握。首先從蝸居里你不得不承認這點——我們活著,正在一步一步喪失,從房門鑰匙、信用卡到整座城市。還有親人,和所謂的生活。而后,你不得不天賦那么一點點異秉,就像是夜空中的煙花,絢爛,遙遠,毫無溫度。卻美,美得只能遠離自己,冷冽成一只漂浮的眼,凝望著審視著世態(tài)眾生。好像只看見鋼筋水泥的叢林里磷火和骨頭,甚至沒有任何掩飾。在這個沒有神話的年代,連嘆息都是光禿禿的。所以,在喪失的時候連擔憂的力氣都沒有辦法保存,只能在一種不乏尊嚴與精致的茍延殘喘中體驗個中滋味。或者守著那些卑微的夢想并在夢想一次次被砸碎之后,繼續(xù)想保持微笑的方式,繼續(xù)在不吭不卑等待,或者輕微地反抗。。。。
這樣看來,踏踏實實活著還真不容易,真真切切體驗才是王道了。這個世界已經慢慢把人變成白癡或者一頭發(fā)情的野獸。有點大腦的可能不甘于把自己退化成一只單純覓食的狼。可能也會在深夜里對著曠野發(fā)出幾聲凄厲的呼叫,可是又有什么用嗎?背負重重的軀殼像蝸牛般地行進,低著頭往一個無底洞去鉆哪里還看得見光亮,哪里還有那個條件或者能力去左顧右盼,前瞻顧后。還是老老實實地去繼續(xù)探詢所謂的生活的真諦吧。這種不折不扣地爬行倒是讓我覺得人在越活越不明白的時候也可以做到一種蛻變。或者我想象把《蝸居》這部電視劇的熱門歸功(歸罪)于現(xiàn)時背景。現(xiàn)時成為歷史的時候,一個東西應該開始在醞釀中。這倒讓我沒有辦法解釋對它的熱情了。對歷史災難前瞻性的畏懼自然會在災難后轉化為反思性的寒噤。
六六還真是個不錯的編劇,將現(xiàn)實的殘酷編織成一句一句詼諧、經典的臺詞,再將隱藏在五顏六色的生活中所遮蔽的東西,從一層灰幕里慢慢透出來。并讓人真真切切地感覺到了這種疼痛,像一把刀子,細細的柳葉刀的那種,一邊在觀看的時候,一邊慢慢割扯著你的心房。并且慢慢地,你連背過身去,不想面對的勇氣都沒有。我倒是同情的六六,同情她也要背負著一個殼創(chuàng)作,吻著生活還要聞到靈魂的絕望——如此暗淡的前景和凄絕,真是難為了六六去想象,或是面對。誰敢說她只是一個會說家長里短的作家?又有誰能夠在生活的戰(zhàn)場上像她一樣沖鋒陷陣并且有直搗黃龍的勇氣?雖說六六的《蝸居》絕望到底,我卻在絕望中看到安慰:共同受難的人里,又有一個哭出了聲,這不僅是她自己的聲音,更是眾多無聲者的聲音啊。
2009-12-2 晚相關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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