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評論《色·戒》之前,我要先舉出一個才發現不久的史料。
那是一本侵華日軍的日記,日記里記述了一個被鐵鏈鎖在重機槍上的中國士兵。在日記的作者占領陣地后,那位重機槍手已經犧牲。日軍的軍官指責被俘的中國軍人何以如此殘忍,把士兵鎖在重機槍上,并準備把這作為中國政府強迫民眾抗日的罪證。然而,他得到的回答是那位士兵親手把自己鎖在重機槍上的——“他說他不能退一步,因為后面就是他的家鄉,他不能讓鬼子去糟蹋自己的父兄姊妹”。
保家衛國、舍生取義,一個比破釜沉舟、抬棺出征更悲壯的英雄故事,險些被誤讀為驅使士兵當炮灰的案例。不過,在這里,我倒要肯定一下那個寫下這段日記的日軍軍官,因為雖然他沒有能夠記錄下英雄的名字,但是他如實記錄了歷史,如實記錄了一個反抗他那個民族侵略的英雄。
再讓我們看看《色·戒》對抗日歷史的誤讀。
電影《色·戒》是以“激情戲”和“裸”為主旋律的,李安就是李安,不是張愛玲。沒落貴族出身的張愛玲,最刻骨銘心的是珠寶,于是在文字版的《色·戒》里,是把女主角的核心價值定位于物欲,也就是一顆大鉆石上(由此可見張其實很有自愿賣淫的潛質)。在“男人天堂”里出身的李安,想來是對成人文學里肉體征服的套路頗為熟悉,于是把女主角的核心價值定位于肉欲,也就是雄性功能上。他們不能理解,一個人怎么可能把國家和民族的利益看得重于自身。
須知,愛國者痛恨漢奸,并非是出于私怨,而在于公義,所仇恨的是漢奸作為侵略者的幫兇,對同胞的欺凌和壓迫,對愛國志士的迫害和屠殺。在侵略者的鐵蹄蹂躪同胞的的時候,作為幫兇的易先生之流的頭發愈發亮、眼神愈溫柔、笑容愈燦爛,其人格就愈卑劣、愈虛偽、愈猥瑣,漢奸頭目手里粉紅鉆石越紅越大,手上的血債就越多。張和李眼里漢奸可愛的優點,在愛國者的眼里,只能是更可恨、更可殺。
帕斯卡在《思想錄》里寫道:“人的全部尊嚴就在于思想”。人之所以成為人,是在于其不但有對食物財富等物欲和繁殖沖動的動物性,更具有強烈的社會性。人的社會性,體現在會為真理、尊嚴、社會、國家等等非生物個體因素去克制自己的動物性,甚至于在一定情況下去犧牲自己,這就是孟子所說的“舍生取義”。《色·戒》的小說版和電影版對抗日歷史誤讀的背后,是動物性對社會性的反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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