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任何人物、事物、概念,或好或壞,或正面或負面,一旦被神化,批評不得,必然帶來嚴重后果,直至禍國殃民。從王明當初奉共產國際指示為教條,到文革中尊毛澤東講話為最高指示,到毛鄧之后的把改革捧上神壇,概莫能外。
改革這個詞,本來是一個中性詞語,是好是壞,必須要看改革的內容實質——我不是聽你說什么,而是看你做什么,結果是什么。但是改革一旦被文人們捧為“不可動搖”,批評不得,就變成了藏污納垢,貪污腐敗,搶劫掠奪,厚顏無恥的犯罪庇護所及遮羞布。
百姓心中有桿秤,對于所謂的絕非以公平為基礎的改革,戲言道:改革是個筐,什么都能往里裝。郎咸平先生則說得更透徹:“目前我們的改革到了什么地步?我們只要打著市場化的招牌,就可以無惡不作!”難道我們改革走到今天的現狀不正是如此嗎?
談論改革,就不能脫離改革的具體內容,譬如農村改革,城市改革,國企改革,教改,醫改,房改,等等。離開了這些具體內容,抽象地評說改革的利弊優劣,沒有任何意義。
本人雖才疏學淺,但位卑未敢忘憂國。故此,將自己基于上述理念有感而生的、多年來累積的觀點、見解發布于此,以為志。
先說農村改革。
我05年11月10日曾在大連車迷網論壇上發貼如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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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凰衛視》近日播出的“翟城故事:一個農村合作社的故事”令我感慨良多。聯想到幾年前《鳳凰衛視》專訪南街村的節目,再回到不久前鳳凰策劃的李敖大陸之行,使我益發對這家媒體和它的領導團隊充滿了敬意。他們在有限的自由空間里,盡最大的可能,運用最機智的手腕,向國人和世人發出自己的聲音,讓影響潛移默化地滲入到我們這個社會。這是多么艱巨和高尚的使命啊!
上個月,出差北京期間,我拜訪了當年的導師孫先生。孫先生是應用數學學科的一位高人,他把數學模型應用于經濟規劃、能源規劃等諸多領域如探囊取物,在N維向量矩陣求解算法上,他已經處于領先地位。在我讀學位期間,他給我留下印象最深的一課,就是運用數學方法,嚴格推導證明了100%的計劃經濟體制和100%的市場經濟體制同樣可以實現資源的最優配置。
那天晚上,我們師徒之間進行了一次長談。其中我提到,八十年代初中央新聞電影紀錄片廠曾經制作了一部片子《訪日見聞——他山之石,可以攻玉》,在大學里放映過。影片分上下級,上級好像是專門介紹日本的工業發展道路——以東芝為例,下級則專門介紹二戰后日本的農民如何組織起來,組建農業組合,搞日本式的農業合作化的。二戰后,日本農村的經濟狀況甚至比中國還要糟糕,本來就人多地少的農民為了在戰爭的廢墟上崛起,逐漸探索出來一條合作化道路:他們把各家的土地、牲畜、農業機械集中到一起,共同使用,農戶們分工協作,共同生產。農業組合集體采購種子、農藥、化肥等農資,勞動成果則由農業組合統一安排經銷。然后按照參股農戶的貢獻大小,分配收入。而我們中國當時【注:指上世紀八十年代初】是什么現狀呢?當時中國農村正在經歷一場生產關系大倒退——把已經建立起來并且相當成熟的農村合作社拆散,分田單干,生產資料也瓜分一空,搞起了所謂家庭聯產承包責任制。一些人為了證明當年反對合作化道路主張的正確性,不惜倒行逆施。中國廣大的農村,在嘗到了殺雞取卵的短暫甜頭之后,很快就陷入接連不斷的困境中了!盡管每年中央一號文件幾乎都是關于農業問題的,年年表態要解決三農問題,但是三農問題是越陷越深,積重難返,城鄉差距也越拉越大。
與此形成鮮明對照的是,那些頑強頂住了一些人倒行逆施的少數農村,如大邱莊、南街村、華西村等,則穩步發展,共同致富,建成了真正的和諧社會,讓那些分田單干的鄉村羨慕不已,同時也追悔不及。
但是,在“改革=正確路線=真理”這樣一種官方邏輯之下,執政黨卻很少宣傳大邱莊、南街村、華西村這些典型,更不肖說對其做深度報道了。因為,那樣一來,不啻于對所謂的改革——自我標榜高于毛路線的最大功績——畫上一個大大的問號!
然而,皇帝的新衣終究會被人說破。姜柏林等人正是那說破皇帝新衣的小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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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于姜柏林和他的農民合作社實踐,參見:
而湖北省洪湖市洪林村黨委書記葉昌保在《我對解決“三農”問題的一點建議》更是將洪林村堅持不懈走農業合作化道路取得的可喜成果,與那些隨波逐流搞分田單干的農村做了鮮明的對比。葉書記的建議,我以為是對中國農村發展出路的最好回答。
現摘要如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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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史背景】
1978年12月,安徽省風陽縣犁園公社小崗生產隊,20名代表寫下契紙,要搞分田到戶,表示如搞不成,甘愿坐牢。
1979年3月,王任重副總理召開了7省負責人會議,糾正單干風。安徽省委書記萬里不同意糾正,他講:“你們不要強加于我們,我們也絕不強加于你們,你走你的陽關道,我走我的獨木橋。”
1980年春末,萬里接替王任重的職務,大力推行包產到戶,到年底實行包產到戶的生產隊由年初的1%上升到15%。
1980年5月31日,鄧小平給中共負責人講:“包產到戶效果很好,變化很快,怕影響集體是不必要的。”
1980年9月,中共發出了75號文件,通知各地可以支持包產到戶。從此在中國農村掀起了一場驚天動地的變集體經濟為包產到戶的大改變。到1981年12月底包產到戶達到40%,1982年12月底達到80%,1983年底達到98%,全國恢復了單干化,847,894個生產隊改為村委會,12,702個人民公社改為鄉鎮人民政府。僅僅3年時間,就把毛澤東時代建起的農村集體經濟基本解散了。
包產到戶到底怎樣,農村情況有目共睹。河南農民有一首詩:“耕地累死牛,用水打破頭,拖拉機不用了,大塊地成了花布頭。”安徽農民有一首詩:“集體分掉了,干部癱瘓了,機器銹掉了,公房倒掉了,大田變小了,科學種田停下了。”“辛辛苦苦30年,一夜退到解放前。”
中國農村人多地少,農事結束,閑人成群,能工巧匠,自謀職業,其他勞力沒人組織,只好背鄉離井,外出打工。
單干種田非常困難,耕地出錢,澆水出錢,化肥出錢,治蟲出錢,忙祿一年等于白干。有農民講:“面對黃土背朝天,辛辛苦苦干一年,七折八扣拿走了,算來不如不種田。”有的農戶為了花錢,寧愿種花種草也不種糧。有的農戶只要口糧田,不要責任田,造成一些土地荒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