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西瑞:“人有多大膽 地有多大產”
文革網按:1958年7月14日—18日,劉少奇到山東省壽張縣視察,有報導說:少奇同志參觀了臺前社,社干部向他匯報說:玉米、谷子,畝產3萬斤至5萬斤,地瓜30萬斤;宏偉社匯報說:籽棉畝產1.5萬斤。少奇同志聽了贊揚說:你們打倒了科學家,他們想都不敢想的你們做到了。這是一個革命。劉少奇講話《人民日報》報導后,全國各地的實驗田紛紛地把原來幾千斤的牌子,換上了幾萬斤。大田畝產幾千斤的報導,也跟著改變了腔調,變成了畝產數萬斤。1958年8月,劉少奇派劉西瑞等到山東壽張縣進一步了解那里的高額豐產情況寫回的調查報告說:“今年壽張縣的糧食單位產量,縣委的口號是‘確保雙千斤,力爭3000斤’,但實際在搞畝產萬斤糧的高額豐產的指標,一畝地要產5萬斤、10萬斤,以至幾十萬斤紅薯,一畝地要產一、兩萬斤玉米、谷子,這樣高產的指標,當地干部和群眾,講起來像很平常,一點也不神秘。一般的社也是8000斤、7000斤,提5000斤指標的已經很少,至于畝產一、兩萬的根本沒有人提了。”(劉西瑞:《人有多大膽,地有多大產》1958年8月27日《人民日報》)下面就是劉少奇集團炮制的“宏文”--“人有多大膽 地有多大產”。
—————————
“人有多大膽 地有多大產”
劉西瑞 (1958.08.27)《人民日報》
編者按:這是中共中央辦公廳派赴山東壽張縣了解情況的同志寫回來的信。這封信生動地反映了那里大躍進的形勢,提出了一些足以啟發思想的問題,特把它介紹給讀者。
* * *
這次壽張之行,是思想再一次的大解放。今年壽張的糧食單位產量,縣委的口號是“確保雙千斤,力爭三千斤”。但實際在搞全縣范圍的畝產萬斤糧的高額豐產運動。一畝地要產五萬斤、十萬斤以至幾十萬斤紅薯,一畝地要產一、兩萬斤玉米、谷子,這樣高的指標,當地干部和群眾,講起來像很平常,一點也不神秘。一般的社也是八千斤、七千斤,提五千斤指標的已經很少。至于畝產一、兩千斤,根本沒人提了。這里給人的印象首先是氣魄大。
他們的莊稼也真長得好,一片黑呼呼的要壓塌地。雖然下面提出的萬斤指標,今年不一定完全實現,但萬斤社、萬斤鄉一定出現,可能不止一個。全縣畝產三、四千斤則是有把握的。
糧食單位產量從百斤到千斤,是個質變,從千斤到萬斤,是更大的質變;這樣高產量,從措施來看,也不外是水、肥、土、種、密等幾條,但在具體執行這些措施中就有許多新東西值得研究。比如水和肥吧,他們的干法是大水大肥,讓作物吃飽喝足,不給什么限制,不怕作物鬧“胃病”。看來,農作物的肚子大得很。這里的單季玉米、谷子豐產畝,一般是八水、八肥,用水量都達到三百至五百公方;用肥是:粗肥在二、三十萬斤,化肥(主要是土化肥)在二百斤左右,少數地達到五百斤,是否已經吃飽喝足還難說,但決不過分。過去不少人認為一畝旱作物只需要一、二百方水,化肥用多了就要燒死莊稼,損害土壤,這種看法,很顯然是有片面性的。這里干部的看法是,只要有足夠的水和一定的有機質肥料相配合,一畝地(僅指一季作物)用它五、六百斤甚至上千斤的化肥不但沒危險,并且完全必要。同時,水隨肥漲,施的肥料愈多,用水量愈大,足水足肥是首要的關鍵。足水、足肥還必須和深翻相配合,這一點在壽張特別突出,也是他們能夠在大面積的土地上展開萬斤運動的決定環節。根據壽張的經驗,要搞萬斤糧,不掘地三尺是不行的。土質不好需要改良土壤的土地固然要這樣作,土質很好不要改良、單是松土的土地也要這樣作。他們的豐產田一般都深翻三尺,一般田也深翻尺半左右,他們認為不超過一尺是不行的。
在足水、足肥、深翻的基礎上,就可以放手密植。這一點在谷子的種植上表現得特別清楚。過去種谷子一步三安苗,一叢叢的,每畝只留苗三萬多株。現在他們的谷子種得像麥子似的密,基本不間留,一般在十萬株左右,豐產田二十萬株到二十六萬株,而穗子決不比過去小。很明顯,沒有深耕和足夠的水和肥是作不到這一點的。
足水足肥加深耕,在此基礎上放手密植(當然要有限度)再加上他們的“田間管理如繡花”,畝產萬斤就成一個現實的事物了。萬斤運動能否普遍推廣而不局限于小塊土地試驗,在水利已基本解決的條件下,看來主要是兩個問題:一是肥料;二是勞力。他們解決肥料,除大搞土化肥外(有些社已生產到每畝五十斤),主要靠拆破房、刮地皮,肥料中土肥占80%。而土肥主要是靠勞力換來的,所以中心還是勞力問題。
到底一萬斤糧食要多少勞動日?到底一個全勞力使用手工工具一年能生產多少糧食?我們粗粗算了幾筆賬,很難答復,原因是彈性大得很。這個問題一方面和畝產多少有關系,比如許多社原來計劃畝產雙千斤,每畝需用三十個工(單算田間和積肥用工,不包括基本建設。以前畝產二、三百斤時,一畝十五個工左右),現在指標增到萬斤,使用原來的工具,每畝地也不過六、七十個工。就是說,產量增四倍,用的勞力不過增一倍;單產愈高,用的勞動量愈相對的少。這是一種情況。另一方面,還決定干勁的大小和工具的優劣。據對幾個社的了解,畝產指標萬斤糧(一季玉米和谷子),主要措施是:深翻二尺,施肥二十五萬斤,管理如繡花。一畝地需用的勞動工,以正常的勞動強度,使用原來的工具(鐵輪車加木輪手推車、畜力水車)計算,至少要七十個工;如果對工具加以改良,實現滾珠化,有五十個工就夠了;如果鼓足干勁加上夜戰,工具改革的徹底些,還用不了三十個工呢!說來說去,是不怕指標高、措施大,就怕沒干勁和不改良工具。壽張每人平均二點六畝地,每個勞力平均六畝地,單算勞力賬,要大搞萬斤畝是絕對辦不到的,但實際上他們是辦到了。他們的鋼鐵姑娘或鋼鐵姐妹,住到田間,專管高額豐產田,每人平均還需要管二畝地呢!他們今年的計劃實現了,平均每人就能生產六、七萬斤糧食。看來,只要干勁鼓得足足的,加上積極改良工具,普遍搞萬斤運動(如果需要的話)不是辦不到的事。
關于工具改革,從這里看,當前主要是運輸和深耕的問題。現在的深耕只能搞一尺多,而且要很多很強的牲畜,在目前畜力普遍不足的情況下,解決深耕工具還是個大問題。對運輸問題,我們也算了一筆賬:畝產萬斤糧,如果要用七十四個勞動日的話,其中翻整土地和澆水各占6.6%,田間管理占10.8%,收獲入倉占12%,而運肥、施肥就要占64%,后兩項費工大主要是運輸用工多。解決了運輸問題,勞動用工省不了一半,也要省20%—30%。實現了滾珠化將解決很大問題。不過目前鐵輪大車對道路破壞得很歷害,道路不好,使改良了的運輸工具大為減色。現在高唐縣有的社用舊膠皮和破鞋底代替鐵皮改裝大車,既減輕車的重量,又保護了道路,還騰出很多的鐵(一輛鐵輪車的鐵皮約百余斤),一舉三得,值得重視。我們想,如果全華北能在短期徹底消滅了鐵輪大車,作到所有道路公路化,不但能減省勞力,對改變整個農村面貌都是有作用的。
今年壽張一個大功績,是要摘掉大豆和谷子的低產帽子。根據他們的經驗,在同樣條件下,谷子要比玉米產量高,主要原因是谷子和稻谷一樣,更便于密植。從現有條件看,一畝谷子密植到四、五十萬株,是完全可以辦到的。一棵谷穗一兩谷,一畝就是三萬斤。玉米就不同,太密了,不透風、不見陽光,就要影響生長。現在每畝一般只密植到六千多株,每株二穗,一穗一斤,才一萬多斤,而作到這樣,還很不容易。谷子產量既高,還有便于保管和收割較早、有利于及時種小麥等好處。對玉米和谷子的身價,應該重新評評。他們的大豆產量也很高,估計畝產二千斤的很普遍,萬斤衛星也可能出現。多種一些大豆,可以增加食油,也是解決肥料不足的一個好出路。這里過去種植谷子、大豆很不少,近兩年來因擴大玉米和地瓜,被擠掉不少。這里的地瓜和小麥矛盾也不小,地瓜種植面積占耕地45%,今年小麥播種面積要占90%,80%的地瓜茬要種麥子,小麥地要普遍深翻,地瓜要就地切片曬干,這兩項重活擠在一起,安排不好,很容易顧此失彼。從這些方面看,合理安排明年作物種植,是個必須及早注意的問題。
目前下面對爭取秋季大豐收的勁頭是很大的,但對收獲后如何保管,普遍沒有準備。我們問鄉社干部和群眾時,最初他們都是“糧食多了還怕沒辦法?”“那由國家買吧!”經過算細賬才大吃一驚,才覺得糧食多了也有問題。特別在壽張,光紅薯一項大約每人平均要收四、五萬斤,該縣大部地區是滯洪區,房子很小,以往的一點點糧食還都是放在院子里囤起來,今年不早些打主意,非吃大虧不可。這一點,我們已向縣委講了。
懷念萬達同志
劉西瑞
中國文革研究網按:1958年7月14日—18日,劉少奇到山東省壽張縣視察,有報導說:少奇同志參觀了臺前社,社干部向他匯報說:玉米、谷子,畝產3萬斤至5萬斤,地瓜30萬斤;宏偉社匯報說:籽棉畝產1.5萬斤。少奇同志聽了贊揚說:你們打倒了科學家,他們想都不敢想的你們做到了。這是一個革命。劉少奇講話《人民日報》報導后,全國各地的實驗田紛紛地把原來幾千斤的牌子,換上了幾萬斤。大田畝產幾千斤的報導,也跟著改變了腔調,變成了畝產數萬斤。1958年8月,劉少奇派劉西瑞等到山東壽張縣進一步了解那里的高額豐產情況寫回的調查報告《人有多大膽,地有多大產》說:“今年壽張縣的糧食單位產量,縣委的口號是‘確保雙千斤,力爭3000斤’,但實際在搞畝產萬斤糧的高額豐產的指標,一畝地要產5萬斤、10萬斤,以至幾十萬斤紅薯,一畝地要產一、兩萬斤玉米、谷子,這樣高產的指標,當地干部和群眾,講起來像很平常,一點也不神秘。一般的社也是8000斤、7000斤,提5000斤指標的已經很少,至于畝產一、兩萬的根本沒有人提了。”(劉西瑞:《人有多大膽,地有多大產》1958年8月27日《人民日報》)
下文是劉西瑞近年的一篇回憶文章,文章說,他在中央辦公廳的職務,一直是個研究員。所在部門名譽上是中辦直屬組,實際上是中央書記處的辦公室,各組都是直接向分管的書記匯報接受工作。”從下文中可以見出,文革后劉西瑞日子過得不錯,與大躍進時期“共產風”、“浮夸風”等五風的狂熱鼓吹者譚震林等過從甚密。
-------------
提筆寫此文,不由想起一位中央領導同志曾對我說過:在“文化大革命”中,周總理最欣賞最器重的是湖南的萬達。
回想萬達的為人處事,他能得到最敬愛的周恩來總理的高度稱贊,不是偶然的。
萬達同志是我的老上級,也算是老熟人了。從1940年春到1943年冬,從開辟豫北林北縣(現為林州市)、林南縣,到解放全林縣,他都任縣長,我任區長。抗日戰爭8年中,有4年,也是最艱苦的年代,他都是我的頂頭上級。
解放后50多年,我先后調到華北局、中央辦公廳,直到文化大革命才離開,譚震林書記領導我們組,他是湖南人,每年都派我到湖南了解情況,每次到長沙,我都要去看望萬達同志;直到我離開中辦、離休后,兩次去長沙,也去看望了他,受到他的接待、照顧。他到北京,也去過我家。
幾十年來,我敬重他,他器重我,關系很好,幾乎無話不談,但又不離開原則胡談。在林縣,只有工作關系,沒有私人來往;解放后,只有私人來往,沒有工作關系。
我在林北和林南城關區任區長,實際主持全區工作。當時是縣委一元化領導,這樣一來,每次到縣總是向縣委匯報工作,接受任務,與縣政府的工作反而少了。“當然每次到縣,也要向萬達同志匯報請示工作。他特別尊重縣委,從不另搞一套。四年中,萬達同志關心同志、愛護同志、勇于負責的精神,我記憶特深。
1942年,日寇5月大“掃蕩”,我區的每一個村莊甚至每一個山頭,都到過敵人。群眾轉移山溝里,不少人家斷了糧食。在緊急情況下,我和當時轉移到我區的晉冀魯豫邊區工商局長商量,將備戰糧取出一些借給群眾,暫緩饑餓。邊區政府知道此事后,楊秀峰主席非常生氣,要追查。那位局長嚇得不敢認帳,責任弄到我頭上了。最后,還是萬達同志承擔責任,保我過了關。
也在那時,我把新發的棉上衣丟了,天氣漸冷,無奈只好找萬達同志了。那時物品缺,制度嚴,很使他為難。他想了好一陣才對我說:實在沒辦法給你多發,這樣吧,批給你一斤棉花,你自己想法吧!幸好我有兩件舊單衣,于是,自己動手兩件中間夾上棉花,縫了幾針,成了棉襖。到底手工不佳,穿幾天,棉花下滑,沒辦法,只好用皮帶束在腰間保暖。就這樣,還是上夾下棉的怪樣。萬達看到后,引起一陣大笑。
1942年春,我正在涉縣邊區政府干校學習,大概由于我1937年曾干過一段統戰工作的原故,他指定我到林南縣城關區任區長,要求立即報到。當我趕到姚村時,他和當時的團政委在一起,一見面就發現我穿著一件破軍衣,還露出了肩膀肉,就笑著說:林縣可算太行的大城市了,你去后要作爭取知識分子的工作,要召開士紳會,這身裝扮可不行。邊說邊把他身上穿的新綠色軍上衣脫下給我披上。這一舉動,卻使那位團政委一陣大笑,對我說:這件衣服還是后勤部從繳獲的勝利品中給我的,我穿上不到半天,送給了老萬,他穿上還不到半小時又脫下給你了,真夠意思。
我到林南城關區任區長后,只有半年的時間,1943年冬,就調我到獲嘉縣任縣長。臨別時,萬達同志只說了兩句話,一是對縣委書記說,老劉是老區長,工作不錯,又是獲嘉人,可以勝任。再是說到地委報到后,要找皮定鈞司令員請示工作。那時候,當然沒有招待吃飯送行這一說了。
萬達同志黨性強,遵守紀律。我在中央辦公廳的職務,一直是個研究員。所在部門名譽上是中辦直屬組,實際上是中央書記處的辦公室,各組都是直接向分管的書記匯報接受工作,看到聽到接觸的機密較多。我們外出,跟領導少,單獨活動較多。對外出人員領導總是強調要多動腦子,多用耳朵、眼睛;少動嘴巴。意思是既不要指手畫腳,又不準傳播中央的消息,絕對做到保密。但我外出,總要遇到一些老熟人,難免要問到中央一些情況。為此,我只得避開,也得罪一些人。可到萬達同志家中就很輕松暢快。只是敘敘在一塊工作時的事和一些老同志的近況,從來沒有問過我在中央的工作情況和中央的事。我空手去看他,他一杯茶水一點水果接待。沒有請我吃過飯送過什么東西。真正做到“君子之交淡如水”。
我離開中辦,特別是離休以后,去長沙兩次,萬達同志對我的照顧顯得更加熱情。
記得1990年,我去湖南游覽兼采訪,到長沙住下后,他讓兒子到我的住處看了我,我到萬達同志家看望他。當知道我正在寫紀念譚震林同志文章時,就說,你可以到黨史辦,他們會按工作關系安排你。又說,我們有個老干部招待所,按照你的情況,可以去住。于是,他親自送我,并交待了所長。還安排我去張家界、南岳衡山游覽。當然還是不驚動公家,而是派他的秘書乘他的專用車送我去的。我離開長沙前,萬達同志又到招待所陪我吃飯,還加了幾個菜,說這是我們的制度。真是公私分明,一絲不茍。
這些年,中央、各地,在大反不正之風,更加深了我對萬達同志的認識,幾十年的交往中,看到他身上的是:正氣、正直、正派之風,他的品格、黨性實在值得紀念和學習。
(作者系中共中央辦公廳離休老干部)
附:萬達簡要生平:1918年出生于河南省的一個農民家庭,19歲加入中國共產黨,1979年任中共湖南省委第二書記并兼任省人大常委會主任。在湖南工作幾十年。曾擔任湖南省委第二書記、省顧委主任、省人大常委會主任、省紀委第一書記等職,是黨的八大、十大、十一大、十二大、十三大、十四大、十五大代表,十一屆、十二屆中央委員,全國第五屆人大代表。2002年8月7日,因病醫治無效在長沙逝世。
來源: 《萬達紀念文集》,《萬達紀念文集》編輯委員會,第447-449頁,2005年,中國文革研究網錄入。
———————————
下面是一九九四年出版的《譚震林傳奇》中的一段(第四〇四頁):
一天,譚震林打電話給工作人員劉西瑞(地師級干部),叫他到他家里來一趟。見面時,譚震林對劉西瑞說:“老劉,七弟德生來了,他想到香山看看,最好你陪他乘公共汽車到那里去玩玩。”
劉西瑞感到有些奇怪,覺得譚震林有專車,又有秘書,警衛人員,去香山容易得很,干么找我呢?譚震林似乎看出了他的心思,對他說:“老劉,你與德生是老相識,請你陪他玩玩。你知道我的習慣,不能動用我的專車為親屬服務,你就委屈一下,帶他乘公共汽車去。”
劉西瑞欣然應允,陪德生在香山玩了一天。
劉少奇同志在徐水(1958.09.18)
按:1958年9月10日至11日,劉少奇到他的“共產主義試點公社”河北省徐水縣視察,當他聽到有人說,給山藥灌狗肉湯,畝產可以收120萬斤時,即說:“那么做真有效果嗎?哈哈!你們可以養狗啊!狗很容易繁殖嗎!”(1958年9月18日《人民日報》)劉少奇親手培養的“共產主義”典型——徐水縣,其浮夸風之嚴重是全國之最。前已述及,那里一棵白菜可長500斤,1畝棉花產皮棉(去掉棉籽)5000斤,一畝小麥產12萬斤,一畝紅薯產120萬斤。對劉少奇來說,徐水縣是他的掌上明珠。
----------
劉少奇同志在徐水
康濯 (1958.09.18) 《人民日報》
在毛主席視察徐水以后,不到四十天,劉少奇同志又來到了徐水,在徐水視察了一天多時光。
劉少奇同志從9月10日下午四點半鐘來到這兒,直到11日下午六點離開,幾乎是黑夜都很少休息。我們黨中央的劉副主席不顧辛勞疲累,不顧汗透的衣衫,不顧莊稼叢中灼熱的陽光和鐵水爐邊的炙人的紅火,一直精力飽滿和神采煥發地走過了徐水城鄉的廣大地區。少奇同志的思想、言談和容光笑貌,也就這樣深深刻印在徐水人民的心頭,刻印在這兒永遠躍進著和沸騰著的平川和山地。
在城市化的謝坊村
少奇同志由河北省委書記處書記解學恭、保定地委書記處書記宋璉和徐水縣委第一書記張國忠等陪同,在10日下午五點鐘首先到了遂城人民公社的謝坊,視察了這個城市化的村子。少奇同志從村外步行進村,一眼看到牲畜比賽場上架著槍,就立即走了過去。正在那里做活的男女基干民兵,馬上便圍攏來歡呼鼓掌;隨后又像緊急集合一樣,放下鐵锨背起槍,接受了少奇同志的檢閱。這些滿身干勁的青年,男的背著刺刀雪亮的步槍,女的背著卡賓槍,個個昂頭挺胸,一動不動地睜著莊嚴而又興奮歡樂的眼睛,直望住少奇同志。少奇同志向大家問好,又問大家擦過槍沒有;并且接過一支槍來,熟練地打開槍拴檢查了一遍,然后滿意地笑著遞還了槍。這時候,民兵們抑制不住地振臂高呼:
“共產黨萬歲!毛主席萬歲!祝劉少奇同志健康!”
在少奇同志告別的時候,這一伙公社社員和民兵又一次鼓掌歡呼。接著就架起槍來,投入了緊張的生產。
幼兒園的孩子們正在幼兒公園里玩撬板、滑梯和木馬。少奇同志笑嘻嘻地走過去,俯下身子和蹦跳著圍上來的小孩們握手,并且聽他們唱歌,同保育員談話。隨后就去到幸福院,看了老人們住的房子和墻上貼的幸福院制度,又和老人們一道坐在院里,詳盡地問了院里的生活情況,同老人們閑談了一陣,要這些為幸福感動得歇不住手腳的老人每天除了活動活動筋骨以外,還是得多多休息。老人們也跟少奇同志對答著家常話,那談話的氣氛就如同老朋友在互吐衷腸。
劉少奇同志在謝坊整整視察了兩個鐘頭。他看了豬場、縫紉工廠、診療所、俱樂部、紅專學校、養魚池、發電所和糧食加工廠,也看了供銷部、食堂、禮堂和名叫幸福池的澡堂。我們的領袖穿著普通的白襯衫、灰褲子和布鞋,一頭灰發,滿臉笑容,精力旺盛得永不疲倦。走到哪里都舉起手來同大家招呼,和大家握手談笑,樸素平易得就像我們大家庭中的一個謙和的長者,一個熱情而親切的最好的同志。他在每一個地方都看得非常仔細,問話也問得十分細致,而且隨時給以指示。
少奇同志很重視植樹問題。在看禮堂的時候,少奇同志發現本村建設規劃上的樹木少了,馬上告訴村支部書記朱春生“應該增加一些”。在衛星豬場看到有樹,就很為稱贊,并且說:
“這是個辦法!除了栽樹,豬圈旁邊還應該種瓜!”
支部書記朱春生對少奇同志的指示都保證一定辦到。但朱春生也多少有點兒緊張,對少奇同志提出的問題總怕回答得不好。其實他都回答得相當周到。少奇同志在紅專學校里詳盡地了解了種種情況以后,知道朱春生在那兒教政治課,就曾問他都教的什么,怎么教的;他說他主要是講黨的總路線和報上的材料,并談了談具體情況,少奇同志忙說:
“對!就這么教!很好!”
少奇同志還向朱春生了解了村里勞力的情況和兒童入學的情況,而且十分關心農村的中學教育。在知道這里抓住山藥高產和計劃今年畝產糧食兩千多斤以后,連忙告訴大家說,山藥可以制糖、粉、酒、酒精、橡膠和點心,還可以喂豬,要大家好好利用。少奇同志在進村以前和進村以后,還曾先后幾次興致極高地看了多穗玉米,對這種高產作物很為稱贊,并問這兒一般的玉米有沒有插竹扦。少奇同志對謝坊城市化的建設也表示滿意,又幾次夸獎這兒的壁畫畫得好。
這一天,晴空萬里,傍晚的金色的陽光和謝坊人的熱烈的歡迎,一直緊緊跟隨著劉少奇同志;而少奇同志也給謝坊帶來了寶貴的力量,帶來了更大的干勁和力爭上游最大的雄心。
在商莊人民公社
11日上午,劉少奇同志到了商莊人民公社。首先視察了畜牧場,然后走到村邊的瀑河岸上,問了問瀑河的情況,并建議在河中筑閘提高水位,以便利自流灌溉和行船、發電。少奇同志十分關心土地的灌溉,昨天在謝坊村外的機井旁邊,就和年輕的鍋駝機手祁家祥談過灌溉問題,并讓祁家祥給他算了算每天抽水的數量。今天在大寺各莊,又在機井旁邊和女鍋駝機手閻鳳珍研究了一個問題。少奇同志說:
“夏天從機井里抽上來的水太涼,要是在機井邊上作個大小池,抽出水來放池子里曬上一天再澆地,這樣辦行么?”
不僅是閻鳳珍,所有的人都感到這是個很好的辦法。少奇同志又說,這個辦法還可以不停地充分利用抽水機器,可以儲備豐足的水,可以使一眼機井保證供應一千畝地的需要。
這一天,天氣同樣很好,少奇同志興趣也極高。他看了商莊的食堂,路過洗衣房就和手上水淋淋的女工握手,并告訴大家,天津有一種洗衣機,兩個人操作,一天可以洗一千多件衣服。縣委書記張國忠馬上答應去買那種洗衣機。少奇同志還在商莊幼兒園里看了小孩們的臥室、廚房和玩具,并且笑嘻嘻地聽小孩們給他唱道:
爸爸媽媽去生產,把我送到幼兒園。
幼兒園里朋友多,唱歌跳舞多快樂!
離開商莊以后,少奇同志在這個公社的大寺各莊村外走了一里多地,看了近七尺高的豐產棉花和半人多高的豐產谷子,看了梅花形的密植玉米和移栽的密植玉米,看了有名的豐產大白菜,也看了五六種耕作法不同的高產山藥和沼氣試驗場。少奇同志對豐產地抱著最大的關懷,簡直忘記了疲勞,好像也并沒感覺到襯衫已經汗濕,有時甚至還取下草帽,一刻不停地又看又問。他聽說這里有人給莊稼灌狗肉湯和打針——打葡萄糖,打胡麻油和棉油,不禁詼諧而風趣地說:
“那么作真有效果么?哈哈!那你們可以養狗啊!狗很容易繁殖嘛!”
在視察豐產地的時候,更多的是隨時隨地給予的寶貴指示。看過一些密植作物,少奇同志說:
“你們這里種大畦子的辦法不錯!只要畦跟畦之間留個小垅道,能進去人就行。要鋤草、間苗的話,可以作個寸把寬的小鋤,也可以用鑷子夾。”
少奇同志還很欣賞沼氣試驗場的圓錐形種植法和其它的堆形種植法,他說:
“這是個好辦法!這種立體辦法,不搞沼氣也有好處。這可以增多土地的面積,也可以更多地吸收太陽光。凡是同樣面積的立體,以球形的吸收太陽光最多最大。”
看過許多豐產衛星田和試驗田,少奇同志還向商莊人民公社黨委第一書記詹登科和陪同的人提議,要大家具體地算一筆賬,比如說種高粱,是種一畝畝產兩萬斤的合算,還是種十畝畝產兩千斤的合算。少奇同志說,大概是少種、多產的合算一些,不過這就要把上面的一畝和十畝所花的工、肥、水等等細致地算算并加以比較,然后得出個結論,才能說服大家。少奇同志說,“這就需要大膽試驗。試驗的東西不要怕失敗,失敗了也總是小范圍的,失敗了也不批評。西藥六○六就失敗了六百零五次。我們要有不怕失敗的精神。試驗成功了就推廣,試驗就是為了推廣。”
少奇同志在商莊人民公社還作了許許多多重要的指示。他看到那里人人以特產大白菜而自豪,就笑著提出“警告”說,別的地方一定也會學習你們并且種出更好的白菜,那時候你們就得考慮白菜的市場問題啦!聽說那里劃了一片壞地作公墓,就建議給公墓栽花種樹,并請美術家設計一下,把過去人們一見就難過的墳地變成大家看了都高高興興的公園。人們匯報了公社成立后不少上中農怎樣獻出了多年埋藏的糧食,就馬上提出今后糧食多了,可以給每戶社員分發一批糧食保存起來,反正人人吃食堂,存糧當然不能吃。
在離開商莊人民公社以前,少奇同志還和大寺各莊的社員們一道,參加了深掘豐產麥田和翻山藥秧的勞動。這時候,簇擁著少奇同志的掌聲和歡呼突然平靜下來,有些社員感動得熱淚盈眶和張嘴結舌。在少奇同志走了以后,翻山藥秧的社員渾身是勁,宛若沖鋒般地一鼓作氣就把五畝秧子翻完;十八歲的姑娘閻素花說:
“這塊地我就是不吃飯,一個人也要翻完呀!這是咱們黨中央劉副主席翻過的地啊!”
在一窮二白的工廠和大學
劉少奇同志在11日上午去商莊公社以前,曾經視察了徐水和安新的聯合鋼鐵冶煉廠。下午又視察了徐水大學、徐水機鐵廠和細菌肥料廠。在10日晚間,縣委向少奇同志匯報全縣機械化電氣化規劃的時候,我們的劉副主席就再三強調地說過,拖拉機也好,汽車也好,發電機也好,都要有鋼鐵!少奇同志在徐水的時光,也就處處指示和鼓舞人們多生產鋼鐵;在冶煉廠和機鐵廠,更是細致入微地走遍了所有的車間。
冶煉廠是在一窮二白的基礎上剛剛建立起來的。到處是磚瓦鐵石,是正在生產或正在修建的小高爐和土爐,是臨時睡覺的帳棚席棚,是沸騰的人海和沖天的紅火。劉少奇同志非常喜歡這些東西,幾乎是專找紅光漫天的所在視察。他在徐水縣委和安新縣委同志的引導下,看了每一座小高爐和土爐,拾起各種鐵礦石加以比較和詢問,研究小的風葫蘆和大的鼓風機以及暖風室,計算每一爐的原料和成品,同煉鐵工人、砸礦石的小工以及女機器手談話,有一回甚至還踩到了剛剛出爐而火燙熏人的鐵渣上。在那個露天的戰場,少奇同志不僅時時高揚著手,回答人們激情的鼓掌;并且還在看過一爐出鐵之后,伸出巴掌同工人握手,接著又熱烈地鼓掌祝賀大家。應該說,少奇同志簡直就親身參加了那兒的煉鐵。
少奇同志也和毛主席一樣,視察了細菌肥料廠生產固氮菌的全部過程。在機鐵廠,對那里白手興建的高爐和十幾臺車床的規模以及翻砂的產品更是稱賞備至。看到那里還制出了給大冶鋼廠加工的機器部件,尤其驚喜交集,旁邊一個同志說:
“咱們這也是螞蟻啃骨頭!”
劉少奇同志點頭表示同意。
對于一窮二白的徐水大學,少奇同志興趣也極大。他詳細了解了學校的基本情況和半耕(或半工)半讀的安排,并在看了二年畢業的農業系講授的十五門課程和一千七百九十個課時的規劃以后,高興地笑道:
“很好嘛!你們先學業務,后學基礎理論,這就是從實際到理論,很對!”知道大學和縣里科學研究所共有一部分儀器設備以后,又說:“好呀!你們慢慢地就會辦成正規大學,同大城市的差不多,或許比那還要好呢!”
少奇同志指示縣里要發展高中,以作為發展大學的后備;并且建議省委解書記幫助徐水大學解決三兩個教員。然后,少奇同志向學員代表常云閣等親切地詢問了學習和生活情況,接著又看了農業系的土造化肥廠和機械系的鐵工場;看到在爐邊打鐵的腰系油布的學生和他們制出的滾珠軸承,少奇同志興奮地笑道:
“這才是我們的大學生啊!”
在全縣人民的心靈深處
在一天多的時刻里,劉少奇同志并不只是視察了徐水城鄉的幾個地方,而是深入到了全縣人民的心靈深處。少奇同志還曾通過徐水縣委和商莊公社黨委,對全縣人民的生產和生活作了許多美妙而寬廣的安排。
徐水縣委關于最近幾年全面躍進的規劃草案,少奇同志不僅在視察以前就看過,而且還記得非常清楚。關于這里工業發展的布局,少奇同志就感到規劃得有些毛病,并向縣委作了深刻而全面的指示。少奇同志引用孟子的話“且一人之身而百工之所為備”,精辟地說明了生產規劃安排的復雜性和重要性。在肯定了這里公社社員要求的實物加貨幣的工資制以后,也同樣以孟子上述的話,指示縣委必須慎重考慮實物和貨幣的比例,以便于滿足社員們復雜的生活需要。少奇同志還指示縣委對全縣工、農、后勤和文教各方面的人力算一筆細賬,又引證“禮記”上面的話:“生之者眾,食之者寡,為之者疾,用之者舒,則財恒足矣!”讓縣委根據上述細賬,設法使非生產人員和非生產時間盡量減少。由于徐水的公社已經在很大程度上實現了全民所有制,少奇同志又告訴大家,全民所有制還并不就是共產主義性質的,要大家學習中央關于建立人民公社的決議,充分認識只有社會產品極大地豐富了,人民的共產主義覺悟極大地提高和全民教育普及與提高了,大家都半天勞動和半天學文化,工農、城鄉以及腦力勞動和體力勞動的差別都逐步消失了,這才得以進入共產主義時代;不過,少奇同志對徐水人民急迫渴望早日向共產主義過渡的熱情和干勁,卻給予了最大的鼓舞和贊揚。
劉少奇同志的全部指示已經快如閃電般地深入人心,社社村村都舉行了狂歡慶祝和向著更高峰躍進的宣誓大會。商莊公社12日的半天多就種麥和收秋七千畝,漕河公社馬上從后勤部門精簡了兩千非生產人員投入了生產,冶煉廠的十二號土爐創造了日產一噸半鐵的新紀錄。徐水人民把幸福、光榮和重大的責任當作了一件事,一個個都鼓起了直上云霄的干勁,鼓起了保證永遠躍進的決心和信心。*
相關文章
「 支持烏有之鄉!」
您的打賞將用于網站日常運行與維護。
幫助我們辦好網站,宣傳紅色文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