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由的代價
northk
前陣子,關天有篇“以理殺人”的文章,文章作者認為,說的是王石捐款的事,作者認為那些批評王石捐款的人是“以理殺人”,是侵犯了個體權利的優先性。那時回了個貼說,自由是有代價的,王石捐款捐多少的確是王石的權利,但王石的權利并不能阻止別人認為他捐得少,王石既然捐了這點錢,就得承擔由此產生的后果,這種承擔就是自由的代價。
后來在關天里還真看到一篇提議自由人士承擔自由代價的文章,大是可笑,沒想到咱一忽悠,還真有人信了的說。為什么這樣說?“自由”的確是有代價的,但自由的代價卻通常不是這么玩的。
說到代價,咱們最熟悉的是什么代價?當然是改革的代價。如果你看一下改革代價的結構的話,就可以發現,改革代價的結構與咱這里調侃王石的“自由的代價”不同。說王石的代價里,行為的發動者是王石,咱調侃王石,讓王石承擔自己行為的代價,因而這里的代價是由行為者本人承擔的。但“改革的代價”卻不同,是上頭讓改革,改出問題來了,要承擔責任了,這時卻不是行為的發起人承擔責任,而是行為的對象承擔責任了。改革代價的承擔者大家都清清楚楚的吧?企業要改革,改出來下崗工人怎么辦?這個責任企業家是不承擔的,那叫做讓企業家輕裝上陣。企業家輕裝了,留下的“重裝”怎么辦?推向社會。那么社會對此承擔嗎?那時也不承擔,而是搞點下崗工人文藝晚會,高唱一下“人生豪邁,一切從頭再來”,這叫做每個人承擔自己的責任。原先國家對老百姓負有的責任,卻成了專制的代名詞,成了國家限制公民自由,把老百姓拋下不管,就叫做追求“自由”,既然追求了“自由”,下崗的苦日子自然就是“自由的代價”了。
再說一個現在大多數老百姓都在承受的代價,那就是房價。按說老百姓在這個國家里生活,所以認同這個國家,就在于國家能提供百姓生活的環境,國家是靠解決了百姓面臨的問題才獲得其合法性的。土地資源所以交給國家掌管,就在于國家能當好這個家,能對土地資源作出合理的安排。但自從住房一改革,就可以發現,土地成了名正言順國家的私人財產了,不說如何幫著國民解決居住問題,反而把土地拿出來賣,把住房的責任推給了老百姓自己。這樣的一個住房體系就叫做住房的市場化。咱們看到,國家不僅象企業家一樣,搶到了最寶貴的資源,而且免除了對老百姓的責任,也輕裝上陣了。那么那些被甩下來的老百姓們怎么辦?當然就該自己承擔住房市場化的代價了。把土地資源搶在自己手里,而后告訴老百姓,國家給了你們自由,不再限制你們的住房,以后的問題你們自己解決去,房子你可以隨便買,但買不起卻不管他們的事,這就是“住房自由”的代價。
所以,你看,自由的代價決不是說那個自由行動者要承擔的代價,而指的是被這個自由行動者影響到了的其他人要承擔的代價,自由者本身是無代價的。這事情從理論上很好解釋,“自由”原本就是普世的價值,“自由”的價值是由其自身確認的,與其他任何東西都沒有關系,因而與世俗利益更是毫不搭界。自由的代價,顯然不可能指“自由”本身的代價,“自由”是無價的,它比任何一個東西都貴,因而是不跟你討價還價的,如何來的“代價”?“自由”用來信仰的,不是用來買東西的。就象你應該信上帝,但信了上帝還是倒霉,那是因為你自己有罪,而不是上帝不可信一樣,既然你要了“自由”,那么因“自由”而來的倒霉事,下崗、住不起房子之類,就是你自己的罪孽,就是你應該承擔的代價。
由此而知,咱讓王石承擔被人罵的代價,其實是混淆視聽,是非自由主義的詭辯。對真正的自由主義者來說,王石的捐款是王石的“權利”,而“權利”是不允許被反對的。假如說由于王石的摳門,不肯掏錢,災區的人吃不上飯、喝不了水、住上帳篷,那么這才是“自由的代價”,才是每個向往“自由”的人應該自己承擔的。再如,先跑教師范跑跑,逃跑也是他的“權利”,這個“權利”也是不可指責的,逃跑導致了學生留在教室里,這就是學生們該承擔的范跑跑“逃跑自由”的代價了。范老師跑出來了,在網上宣傳他的論調,這同樣也是他的“權利”,也是不可指責的,如果其他人聽了范跑跑的話,見死不救,遇事先跑,你因此而倒霉了,那么這才是你應該承擔的“自由代價”。再如,有一陣子成都謠傳自來水有問題,人人搶著囤水,以至搞不到水送到重災區,以自由主義來說,謠傳是每個人的“權利”,總不能不讓人說話,是不?而搞不到水,無法送水到災區則是“自由”的災民們應該承擔的“自由代價”了。
這樣的例子還可以舉出很多,你要說自由主義本來就是為這些缺德事辯護的,那倒真不能這么說,但無疑的一點是,自由主義對此提供了最好的理論資源,讓對這些缺德事的辯護更容易了。從自由主義來說,王石捐很多錢或不捐都是王石的權利,范跑跑逃跑或救人也都是范跑跑的權利,你囤水或者不囤水也的確是你的權利,自由主義可以“平等”地為這兩種行為辯護。但奇怪的是,這兩種行為分明是有對有錯的,這號稱是世上最“正義”的理論卻不分辨這其中的對錯,對的、錯的一塊保護。而且更重要的是,假如它保護了錯誤的行為,由這錯誤行為產生了不良后果,自由主義對此卻毫不理會,而將這變成了“自由的代價”。“自由的代價”實際就是由這不分是非的“自由主義”對罪惡的保護而產生的,正是在這種主義的保護下,使得這種主義最終成了罪惡的淵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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