讀罷劉繼明老師的《黑與白》,真是被深深的震撼了,該部作品堪稱史詩,結構宏大,構思巧妙。單單就人物塑造來說就很有特點——每一個人物,幾乎都能在生活或我們熟悉的歷史中找到某個人的影子:比如老廠長王勝利,使我們想到我們這代人熟悉的《三口大鍋鬧革命》中的主人公劉勝;宗達使我們想到瞿秋白;陳沂蒙的前改革明星,后又被人稱為保守派代表(其實從書中的描寫來看,他應該是始終如一的社改派),使我們想到了某個人,但他的個人和家庭經歷又像另外一個人;東鋼想到通鋼;小產權別墅又讓人想到了寫日記的人;老一輩革命家韓英和洪虎的形象,讓我們感到了作者在向本省的紅色經典《洪湖赤衛隊》致敬;尤其是書中的主要人物宋乾坤的參加革命殺父的行為,讓我們想到當年有人因為和父親的小妾私通,被發現后逃進了革命隊伍的情形(我還想到我們鄰居有一個離休老干部,就是因為年輕時用槍打鳥兒誤傷了人,以為人死了就逃跑了,結果參加了八路軍,解放后成了干部。回村后卻發現那個當年那人當只是受了點兒皮外傷)。當然,這事兒聽起來好笑,但是每個人參加革命的動機不同,卻是非常重要的事實)。而宋乾坤殺父奪人妻的狠勁兒(當然這個奪人妻是存疑的),也使人感覺到了“舉重若輕”、“鋼鐵公司“、”橫下一條心“的意味。
作者的精巧構思讓人遐想,甚至當我看到宋曉帆的第一任丈夫的名字的時候,還覺得作者是不是又拿曉慶姐姐又涮了一把。甚至在主人公王晟身上,我們這些六零后也能找到共同的心路歷程。但是小說畢竟不是歷史,也不是事現實。書中的每個人物和我們熟悉的原型都有差異,是真正的“臉在山西,身在河北“、”熟悉的陌生人“、亦或”典型環境下的典型人物“、”是一個‘這個’“。就連年代都不能十分明確,解放前的有確切的年份,解放后的除了有一年我能確定在2001年以外,其余都說不準精準的年份。但也不是沒有范圍,比如王勝的畢業時間,我們可以確定為1986到1987年,這樣可以追溯他的歲數,但精準的年頭兒不好確定。這又使我想起來了《紅樓夢》的沒有確切年代可考的”狡猾“之筆,不覺嘆道:這才是真正的文學啊!是的,這才是真正的文學。真正的文學就在于,就在似與不似之間,是寫出人人心中所有,人人心中所無的事物。
下面我就在作者描寫的多個“這個“中間挑選幾個略加分析,不足之處還請各位老師和同志們指正。
首先我想談談宋乾坤,書中很多情節都暗示宋乾坤是一個叛徒、變節者,但又沒有一個千真萬確情節來描述他的叛變。不但駱正的懷疑,就是前軍統人員的回憶錄,也沒有完全肯定宋真正背叛了革命。倒是國民黨的所謂“木馬計劃“讓人覺得有些可能性存在,但如果是想讓宋這一類人”靈魂深處爆發顏色革命或者爆發反革命“,那真的還需要什么”木馬計劃“嗎?如果沒有”木馬計劃“,宋這類人也會蛻變,那老人家的”第二件大事“還是”錯誤的估計了形勢“嗎?六零后的我當年總是對1970年代初期電影中的某些叛徒的形象存有疑問:為什么一人一旦叛變,就對原來的敵人那么效忠?即使到了高位也要自覺地為對方服務。比如《創業》中的馮超,都爬到了油田會戰副總指揮的位置了,還要千方百計的破壞會戰;而他后面又沒有人用手槍頂著腰眼兒讓他去干,用現在的話說,不是腦子進水了嗎?其實這只是相對于千姿百態的社會生活,藝術的表現手法相對貧困的現象而已:要把幾十年上百年甚至幾千年的思想發展脈絡歸結到短短的兩個小時,達到用先進思想教育人民,確保紅色江山千秋萬代永不變色的后果,真是勉為其難了。
下面談一談陳沂蒙與洪太行。他們倆共同的特點都是紅二代,一個”沂蒙”,一個”太行”,倆人的名字都是他們父母為新中國的建立戰斗過的地方。雖然一個是山東,一個是山西,但我并不認為有什么“東風西風“之喻,那樣豈不成了某些人研究《紅樓夢》那樣,進了考據學的迷宮了嗎?因為無論是太行,還是沂蒙,都象征了革命血脈的傳承。但是確實他們后來走上了不同的道路,也都是雙方陣營中炙手可熱的人物,他們成了”洪爺和“陳旋風“,雖然他們當年都是”強小兵“(知青小說《鐵旋風》中的男主角兒)。順便說一句,當年三大直轄市都出版過描寫自己城市知青上山下鄉的小說:上海是《征途》,男主角是鐘衛華(以金訓華烈士為原型塑造);北京是《鐵旋風》,天津是《草原新牧民》,男主角叫趙清明。正像《黑與白》里的男主角兒王晟在監獄里給那個年代的圖書造冊所揭示的,那個時代文學作品并不貧瘠。本人就看了不下百十部小說,還有畫報,連環畫若干。接著說他倆,他們倆都是改革派。但一個是把改革作為自己聚集權力和財富的工具,一個是把改革當作造福人民的工程,即一個是資改派,一個是社改派。究其原因,十分復雜,但其中最重要的一個就是洪爺的思想深處,就是要想出人頭地,要借祖上的余蔭,讓自己升官發財。文革開始時,他打老師,下鄉后,他積極上進。甚至在能在零下30度的冰天雪地之中趴一個晚上,但關鍵時刻又總是不能堅持到最后。他的雙腿失能,與其說是生理原因,不如說是心理原因。最后,他只能坐在輪椅上,在幕后叱咤風云。也預示了他所代表的那個利益集團,已經喪失了站起來的勇氣和能力,只能依附在以白文為代表的外部勢力的卵翼之下,靠人家的庇護。出賣自己的民族利益而討點殘羹冷炙,他成為不了曹操那樣的”亂世之奸雄,治世之能臣“。只能是把主流思想發揮到極端來渾水摸魚,所謂”土改殺富農,躍進搞浮夸。反右擴大化(這個宋乾坤就干了),文革打砸搶。為了一己利,能賣爹和媽(狹義的爹媽是洪虎和韓英,廣義的爹媽是人民,是老百姓)“。而陳沂蒙的與洪太行的不同在于,他沒有忘記初心,無論出于哪個年代,他都沒有忘記自己乃至自己的父母是從哪里走來的,是誰養育了他們和自己。當然,作者沒有人為的拔高這個人物,他只是在自己所能承載的壓力下,負重前行,而且在主流階層也是身單力薄,甚至連自己的妻子都不能管住。所以他只能是”陳旋風“,力量還不能與洪爺的”颶風“抗衡,但是只要他能夠換個角度,眼睛向下,就能在當今的社會里找到無數的梁天和田青青;就會一步一步地積蓄自己的力量,實現自己的初心。
下面再談一談田青青和梁天。
在談青青和梁天之前,我們還要說一說田芳,田芳是主人公王晟的學生亦或初戀。她是那樣的善良與無私,以至讓人懷疑他是否屬于這個時代。但這樣的人雖然是鳳毛麟角,但他們確實存在于我們這個社會之中。田芳是鳳凰島小學老校長培養起來的,而老校長又是一位堅定的共產主義戰士,有他傳承給青青的《共產黨宣言》為證,當然還有他出身經歷和階級基礎(這里不展開了,看過《黑與白》的人都能領會)。所以田芳身上就有很多優秀品質。她吃虧在前,享受在后,為了他人的安全和學生的學業,不惜放棄個人前途,也不惜把自己置于危險境地。而在愛情方面,她又不敢向心愛的人表白,而只能在日記里傾吐,這是她的女孩兒的羞澀。雖然最后她隕落了,但她那不是無謂的犧牲,而是一種“化作春泥更護花“的境界的升華。他的侄女田青青就是他和老校長精神的傳承人。
田青青和梁天是新生一代的先進代表,我在網上直接或間接的接觸到過幾個這樣的年輕人,他們以自己的方式在宣傳著公平正義,他們影響力很大,我很多鄰居、同學、同事,很多故舊新交都或多或少的轉發過他們的視頻,而這些人原來基本上都是“養生愛好者“。
又扯遠了,再談梁天和田青青。田青青是田芳的侄女,是田芳生前精心呵護的幼苗(提起”幼苗“,我又想到了1970年代謝晉導演的《春苗》中的田春苗 ,那”迎著風雨長,挺拔更堅強“的歌聲又在耳邊響起)。田芳遇難后,又在老校長的培育下成長起來了。老校長保存的《共產黨宣言》,她已經耳熟能詳,能大段的背誦,這才會在大學的”馬會“里吸引了來自農村小鎮的梁天。而梁天在她的影響下(盡管還顯得幼稚)也是成長迅速。小說的最后,他們一起和梁天的姑姑顧箏去接出獄的王晟,預示著知識分子中的健康力量會進一步整合,會在將來的社會變革中起到不可預想的積極作用。當然,他們要想有所作為,還必須要走毛主席指引的道路——與工農相結合。這方面,田青青是他們中間的先行者:就像當年的恩格斯一樣,她進工廠與農民工同吃同住同勞動,感受他們的喜怒哀樂(不知現實中的田青青們今可安好,無能的我只能祈求他們平安),了解到了當今社會的”工人階級的狀況“,作者還在這里借女工阿英的《斷指謠》寫出了李成瑞老人的《千人斷指嘆》,讓讀者見識了什么是血淋淋的現實。
而代表知識分子健康力量的幾個人會面的同時或稍早,是”陳旋風“從東江省委書記的位置上調離了,”洪爺“也在策劃著新的東山再起。好像一切都歸于了沉寂。但一切不會歸于沉寂,太陽有落有升,但太陽的能量也會存入地下,地火依然。不分晝夜,不分陰晴。
以上就是我在快速閱讀完《黑與白》之后的一些感觸,挑出小說中的幾個人物形象談讀后的感想,屬于急就章,十分不完善。但我愿把自己的感受匯入所有《黑與白》的讀者的感受中。讓我們對這部小說的熱愛,去影響世上善良的人:讓更多的人知道有這么一部文學作品——它沒有對人類和階級的苦難背過臉去——從而感興趣接觸它,閱讀它,并與之產生強烈的共鳴共振,讓鳴振的機械能轉變成熱能、光能,讓我們的社會溫暖光明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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