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國是誰的“爹”？：駁中青報“評《中國不高興》所推銷的病態民族主義”

云淡水暖

《中國不高興》熱銷了，據說初版7萬冊，到第三周就加印了20萬冊，現在據說已經加印了8次，40萬冊。草民以為，既然這么熱銷，說明有人要看，看了的人就要說話，說話的觀點就會不一致，但這本書所引發的爭論主題是各方都認同的——民族主義。據說現在是“地球村”時代，是“You And Me（我和你）”的時代，是深情地哼唧“We are family（我們是一家人）”的時代。所以，一提起“民族主義”這個詞，有人就渾身不自在，滿腔憤懣膨脹，要宣泄一下。

冷眼看《中國不高興》出版以來，熱銷以來，一大堆文人雅士在各種各樣的主流媒體上大加韃伐，按《星島日報》的說法“傳統媒體照例是一片批評聲浪，網絡上也照例是‘精英’與‘憤青’互相拍磚，”，看來“傳統媒體”們確實是“不高興”得不輕，還有“精英”肯定也“不高興”得不輕。今天就看到一位，在也算是在比較“重磅”一點的媒體4月8日的《中國青年報》的名欄“冰點時評”上發出憤怒的吼聲“中青報冰點特稿：讓中國服從“我”的心情——評《中國不高興》所推銷的病態民族主義”。

發出“特稿”來痛批“病態的民族主義”，此公不是別人，就是一提起愛國、民族這些東西就破口大罵“病態”的吳稼祥氏，2008年4月，全球華人青年因西方對3.14事件的歪曲和縱容、包庇藏獨分子破壞奧運火炬傳遞而爆發的愛國主義運動中，吳稼祥氏也是在2008年的4月，也是在《中國青年報》的“冰點時評”發表了一篇“吳稼祥：減少社會患民粹主義流感的可能性”，人民網轉載的時候，標題更刺激一些“民粹一咳嗽，大眾就發燒”。

2008年，吳稼祥氏大罵【民粹主義越可能不是春藥，而是炸藥，炸藥一旦爆炸，不是炸出暴君，就是炸出暴亂。美國的民粹主義可能是感冒后的一個噴嚏，但對于依然處于二元結構的中國，民粹主義一旦爆發為運動，就不僅僅是洪災、非典或者雪災…】。

去年的架勢，好像除了一小撮“精粹”——精英而且“粹”，“民”和“大眾”都在“發燒”，都在吃“春藥”，好一副“眾人皆醉我獨醒”的嘴臉。今年，《中國不高興》一熱銷，這張臉又晃了出來，這回改罵“病態的民族主義”了。草民看來，這位“2000年3月赴美客居坎布里奇在哈佛大學做訪問學者3年。長期從事經濟、政治、國際政治、企業戰略以及中國傳統謀略思想研究，在政界、學界和商界均有閱歷。”的吳稼祥氏實在是把自己擺在了一個與“民”、與“大眾”所不同的位置，“民”和“大眾”們起來反一下子西方對中國的歪曲和侮辱，吳稼祥氏就拿出“民粹”、“發燒”、“春藥”的膏藥來猛貼。這回“民”和“大眾”看到《中國不高興》覺得值得去看一下，熱銷了一下，又拿出“病態民族主義”出來亂貼。

【不久前登上暢銷書排行榜的《中國不高興》一書，像早春季節吹來的一股寒風，攜帶著“不高興”病毒，正在毒化我們民族的心理，易感染人群是那些心理還在脆弱期的未成年人，以及剛剛成年的年輕人。把青春期騷動發酵為國家人格憤懣，并發泄為暴力行為，我們在“文革”中曾經有過痛苦的經歷，被浪費和糟蹋的不僅是青春，還有國家的精血?！?/p>

奇怪，“不高興”也成了“病毒”，人有七情六欲，一個國家、民族的民眾，也有“不高興”的理由和權利，吳稼祥氏憑什么說別人的“不高興”就是“病毒”，自己對《中國不高興》的顯而易見的、貨真價實的“不高興”就是“營養品”？這種霸道的腔調，屢屢出現在吳稼祥氏的文章中，草民以為，也是一種“病毒”感染的結果，這種“病毒”也可以稱為“精粹病毒”，凡感染此病毒者，無論胳膊有多細，無論腿多像麻桿，卻總是一副柔道“黑帶級”的架勢，即便倒在地上，那架勢也拉著。吳稼祥氏總是把自己擺在一個“成熟”、“理性”的高高在上的位置上，俯瞰“底下”的蕓蕓眾生，這種幻覺就是給別人貼一個標簽【心理還在脆弱期的未成年人，以及剛剛成年的年輕人。把青春期騷動發酵為國家人格】，自己就成了“老家雀”了，就“理性”、“成熟”了，然后，一如既往地拿出一根大棒【我們在“文革”中曾經有過痛苦的經歷】，以為就所向披靡了。

草民以為，其實，引起吳稼祥氏如此憤懣的緣由，還是《中國不高興》中對“自由主義者知識分子”的“妖魔化”。草民也奇怪，開頭還在用【易感染人群是那些心理還在脆弱期的未成年人，以及剛剛成年的年輕人。把青春期騷動發酵為國家人格憤懣，并發泄為暴力行為】顯而易見地妖魔化“民”和“大眾”的吳稼祥氏，怎么轉過頭來就在哭訴別人“妖魔化”自己的一群了呢？吳稼祥氏哭訴說：

【“不高興”的作者們，一邊妖魔化西方，特別是美國，一邊妖魔化本民族的政治、經濟和知識精英，尤其是妖魔化被他們稱為“自由主義者”的知識分子。

他們總能從中國精英身上聞到一股臭味：“精英階層日漸腐朽”，黃紀蘇說道：“勢不可擋的腐朽。上世紀90年代以來，一個金錢，一個官位，把精英捆得跟大閘蟹似的?！?P27)

他們最痛恨的似乎還是所謂“自由派”知識分子，他們首先斥責這些倒霉蛋是“逢中必反”：

接著控訴他們“賣國”：

“自由主義者會說，他們也是有大目標的，這個大目標就是在中國實現民主制度。確實有一部分左派和一部分民族主義者反對他們的這個大目標，但我不反對他們的這個大目標，我確實認為他們的這個大目標在很大程度上是對的。但是他們現在擺出的架勢是，要實現這個大目標就必須以美國利益為最高利益，說白了就是必須賣國?！?P99)】

嘖嘖嘖嘖，多么痛苦的事情，被黃紀蘇先生風趣地形容為“勢不可擋的腐朽。上世紀90年代以來，一個金錢，一個官位，把精英捆得跟大閘蟹似的?！保y道不是嗎？

首先，精英階層，包括商界精英、知識界精英、政治精英已經被媒體稱為“腐敗鐵三角”許久了，起碼，在物質利益上領先于“民”和“大眾”們太多太多了。

其次，草民舉一個例子：北大畢業的政治精英，商務部條法司前司長郭京毅，勾結法律界的知識精英北京思峰律師事務所原主任張玉棟，接受外資商業精英的賄賂，形成利益集團，被相關方面查辦入獄，此案的關鍵，是這個利益集團涉嫌方便外資在中國境內對中國企業的并購，說白了就是出賣國家利益，換言之就是賣國，利用官位、知識形成的把持優勢賣國，“仗義每多屠狗輩，負心最是讀書人”，“民”和“大眾”能夠賣國么？

什么叫做“‘不高興’的作者們，一邊妖魔化西方，特別是美國”？起碼，在所謂“自由主義”的西方、特別是美國，對中國的貨真價實的妖魔化，實在是不勝枚舉，比如，美國最富盛名的CNN電視臺“名嘴”卡佛蒂，在去年全球華人愛國主義運動之時，在去年吳稼祥氏大罵“民粹主義”之時，就大罵【所以我認為中美關系已經改變。我想，他們基本上還是過去50年來的那群呆子和暴徒。】，這是不是“妖魔化”？怎么《中國不高興》對美國的態度不那么謙卑了一點點，吳稼祥氏就如此痛心疾首？

為支持自己的“自由主義”主張，吳稼祥氏大講：

【大多數自由主義者并不反對民族主義，他們主張的是自由的民族主義。他們可能批評中國現行制度缺陷，但絕對不會反對自己國家的利益。因為他們知道，自己國家的利益和自己同胞的利益不可能截然分開。就拿加入WTO來說，中國加入WTO，意味著中國加入了全球工人工資平均化過程，中國工人工資與發達國家工人工資扯平，發達國家的工會會反對，中國人為什么要反對呢？】

吳稼祥氏的“民族主義”如何“自由”法，特別是在西方列強面前如何“自由”起來，待考。但是，第一，吳稼祥氏謳歌的“中國加入WTO，意味著中國加入了全球工人工資平均化過程”，草民沒有看到，在可以預見的將來也看不到，因為目前中國的外向型為主的出口經濟，事實上是被鎖定在美歐發達世界把持的世界產業鏈的低端，“自由”不起來，這樣，“全球工人工資平均化過程”就是一句空話，造大飛機的和縫牛仔褲的怎么“工人工資平均化”法？

即便是工資水平如此懸殊的情況下，中國底層勞動者的血汗換來的2萬億外匯，也“自由”不起來，諾貝爾經濟學獎得住克魯格曼指出“周小川的發言實際上間接承認了中國經濟面臨的無力局面。事實上，他的演講表明中國已經陷入了自掘的美元陷阱，現在的中國既無力自拔，也無法馬上改變那些一開始讓自己深陷其中的各項政策。”，請問吳稼祥氏，“自由”在哪里？所謂“發達國家的工會會反對，中國人為什么要反對呢？”簡直是在侮辱人的智商，中國人有人有點“不高興”，就成了“中國工人工資與發達國家工人工資扯平，發達國家的工會會反對，中國人為什么要反對呢？”中的反派？

草民以為最精彩的是，吳稼祥氏有一段對“民”和“大眾”們、《中國不高興》的作者們的揶揄：

【（《中國不高興》）沒有任何核心概念和理論，沒有任何主張和綱領，也沒有任何章法和邏輯，發泄的只是情緒，看幾眼目錄就知道了：“親美心態”，“親美的心理瘟疫何以蔓延”，“我們極容易變成奴隸，變成以后，還很歡喜”，“拿開你骯臟的手：我們不要性騷擾”，“焚燒好萊塢”，“曖昧的日本”……這發泄的是什么情緒？是一種用自大掩蓋自卑的受害人情緒。這種情緒很像是幾個進入叛逆期的孩子聚在一起控訴自己專橫的家長，大聲喊叫著：“我以后絕不聽你的！”“我要在一切方面和你對著干！”】

那么，按照吳稼祥氏的邏輯，《中國不高興》的作者、“民”和“大眾”們，就成了“幾個進入叛逆期的孩子”，而“專橫的家長”是誰呢，從上下文的關系上看，顯然是美國，一方面痛心疾首于《中國不高興》在“妖魔化”美國，一方面把《中國不高興》的作者、“民”和“大眾”們視為“沒有任何核心概念和理論，沒有任何主張和綱領，也沒有任何章法和邏輯，發泄的只是情緒”的“幾個進入叛逆期的孩子”，顯然是視美國為“爹”，“幾個進入叛逆期的孩子”需要的不是“聚在一起控訴自己專橫的家長（爹）”，而是要畢恭畢敬、唯唯諾諾地跪在這個“爹”的面前，“滿臉裝出死相，兩眼下視黃泉”，這就是所謂“自由主義知識分子”精英們的最高境界？違反了這個境界的就是“病態的民族主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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