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每天早晨六點半到七點左右總要漫步到國年路政熙路的交叉口,那時那里都有幾個踏黃魚車的攤販。我在那里買一點蔬菜。今天見到一個賣獼猴桃的小販,他坐了電動車來賣獼猴桃,二元錢一個,十元錢五個,我買了五個,由他挑了五個給我。
于是閑聊起來,問他那里人?他說江西撫州人。問他每天能掙多少?他說扣除吃用幾十元錢,多的時候一百元。我問他為什么不打工,他說他已打了十多年工。我問他干什么工種?他說在電鍍廠工作,配藥水的,氣味太大,月工資高的時候可以五、六千元,但身體垮了。我問他為什么不回鄉下種地?他說:糧價雖然高了,國家也補貼,但農資如化肥、農藥的成本也高了。我問他,有沒有機械化,他說他們那兒都是山區,都是黃泥路,通不了車,那有什么大型機械,種十多畝田,人累垮了。打工以后,因為是有毒有害的工作環境,不死就好了,回農村根本下不了田。我問:你們那里種糧食嗎?他說:種水稻,特累人,他們打工時都得病了,現在賣水果還能維持生計,比種田要輕松一些。我問:承包地怎么辦?他說:有的轉包了,在山坡上的梯田就荒了,沒有勞力,受益也太低,現在山上種一點樹,要十年以上才能變現;種竹,還每年可以有收益;靠農業,個體收入難以維持,青壯勞動力都外出了,外面賺了錢補貼家用。我問:小孩怎么辦?他說老人在家里帶,平時農村除了老人,婦女和小孩,很少青壯勞動力了。有的夫婦一起出外打工,家里就靠老人照料了。孩子要帶出來生活困難,在城市吃住都貴,現在物價高,這一點收入不夠用。我問他:今后怎么辦,就是這樣過嘛!孩子長大了能讀書走出山區就可以了。我問老人死了怎么辦?他說沒有想那么多。再問:那么你老了怎么辦?他說:回鄉等死嘛,我知道江西是我們的產糧區,是上海的供應基地,也許鄱陽湖周邊的平原地區好一點,但整個山區的農村和農業在衰落,過去的梯田都荒了,今后上海糧食那里來供應,全靠進口,行嗎?靠黑龍江的北大荒,黑土地也在瘠薄,這也很難持續,吃祖宗飯,不知還能吃幾年,令人揪心。
我見他有點東張西望,問他看什么?他說:怕黑貓,抓到一次罰50元,一天白做。過了八點,我再走過那里,一個菜攤也不見了,城管來過了。看來他們是在與城管做貓鼠游戲,我認為這里的政府部門似乎應多關心他們的生活和工作,不是單純地趕和管及罰。依法治國,并不是只有懲罰一個辦法來對待人們的過失,甚至是犯罪。雨果的《悲慘世界》主人公冉阿讓,當他去偷神父的祭器時,那個神父是怎么來對待他,感化他改惡從善的。懲罰不是唯一辦法,應該換位思考。
上海不只是上海人的城市,這一點俞書記和韓市長一定懂得很深,他們都不斷在做上海對口支援外地的工作,那么又怎樣對待外地農民到上海來打工做小商小販的人呢?能不能讓城管部門換位思考一下,應該如何幫助來滬的農民兄弟,如何幫助他們打工呢?如何讓小商小販們的生存條件改善一點呢?乞討沒有什么見不得人的地方,世界那個城市沒有乞討者啊!城市環境的美好不僅是它的外表,它內心世界對大多數人口的善良更重要。這里便是城鄉結合的點,城市應如何從身邊做起,支援農村,支援農民呢?支援窮苦的人民呢?對口支援很重要,對身邊的農村人口如何也支援他們一點更加直接,更加重要,不要對鄉下人另眼相看,他們可是市民的后備軍啊!我父親便是從無錫鄉下到上海來當學徒工的,那年只有十八歲,有了事業,結了婚,在上海生了我,我才是上海人,然而我的籍貫還是江蘇無錫啊!許多事要放長遠看。如果指導思想擺正了,那么城市面貌便會從心底里發生很大的變化,人都善良而講信譽了。這才是城市最美好的標志,內在的美更重要,對一切人表示出友好和善意的城市才是最美好的城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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