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編者按】 塘約村位于貴州安順市平壩區樂平鎮,2014年以來,在村黨支部的有力領導下,全體村民通過土地入股重新組織起來。土地實行集約耕作,發展運輸、建筑等專業合作社,多業并舉。集體經濟的發展很快改變了塘約村的面貌:2014 年村集體收入僅4萬元,2016 年就突破了200萬元;人均收入從2013年的不足4000元,提高到2015年的8000元和2016年的10030元。絕大多數農戶已經脫貧,塘約從一個二類貧困村變為“小康示范村”。
王宏甲的報告文學《塘約道路》出版后,產生很大社會反響。今年兩會期間,中共中央政治局常委、全國政協主席俞正聲在3月9日參加貴州代表團全體會議時:“塘約做到這樣,關鍵是自力更生、艱苦奮斗,這是新時期的大寨。我看了那篇文章,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我去年寫了一本報告文學,書名叫《塘約道路》。塘約村所走的道路對我的教育也很大。貴州省安順市塘約村有3000多人口,家庭聯產承包責任制以后,村里人也就是勉強度日。全村共有1400名勞動力,最多時有1100多人都外出打工。這和今天全國廣大農村的情況基本一致。
黨支部是名正言順的組織者
2013年,村里遇到了百年不遇的大洪水,把全村的路和田都毀了,房子也倒了不少。村子離公路還有一段距離,路被沖了,農民沒法出門,連公路都到不了。包產到戶后,各家農民只管自家的那一點地,要修路各家的地都動不得。怎么辦?大家只有組織起來共同修路,否則就真的“無路可走”了。這就是村里農民開始組織起來的契機。
但是組織大伙靠誰?是找哪個大戶?還是找個公司來?眼前連路都沒得走,找縣市領導來都來不及,只有村黨支部出面。在中國當下的條件下,黨支部就是名正言順的組織者。
村黨支部首先組織大家修路。政府也支援了一部分物資。村民們的積極性空前高漲,大家自帶干糧,義務勞動,先后修好了聯結村子與 10個自然村的道路,又用 28天時間修好了通向鎮里的全長 4 公里的柏油公路。這樣的積極性,是家庭承包制下難以想象的。
組織起來之后,塘約村開始發生了一系列變化。
首先是村黨支部鼓勵村民把自己的土地承包權拿出來參社入股,土地連片種植。集中種田用不了幾個勞動力,其余的人組建農民專業合作社,搞多種經營,實現產業結構多元化。村里還成立了評估小組,對村民入股的土地進行評定等級,折算股份。專業合作社與農戶簽訂入股協議,按照村、合作社、村民3:3:4的比例進行利潤分成。
土地流轉到集體,實際的耕種土地面積大大增加。原來搞承包時全村土地是1500多畝,重新丈量后變成3000多畝,同時還糾正了部分村民侵占集體土地和集體荒山的情況。土地確權的過程中,還有一些在外打工的村民回來,把土地交回村集體,他們就可以拿到一筆地租款。
村民組織起來的好處
我問當地農民,組織起來有什么好?他們跟我講:就說種菜,我們基本的生活問題首先是吃飯,分田到戶可以解決吃飯問題。但是穿衣服的錢從那里來?小孩讀書、家人看病的錢從哪里來?這都沒有辦法從責任田里種出來。農民沒有別的出路,只好出去打工。
留在村里的人怎么掙錢?養豬、養雞、種菜,拿到城鎮里去賣。可是城鎮沒有你的地盤,只能在偏僻的街邊上叫賣,風吹日曬,菜一天就蔫了,只能賤賣。城里人也看不起做小買賣的農民。集體經濟解散之后,單家獨戶的農民面對強大的市場經濟,如果再不組織起來,就走不下去了。沒有組織就沒有農村集體經濟。而只有在黨支部的領導下組織起來,堂堂正正地勞動,農民才能成為真正的主人。
現在農民組織起來了,全村種的菜只要一個人一部車就可以拉進城,可以跟學校機關的食堂聯系,進行點對點供應,還保證菜新鮮、沒上農藥。這樣不僅節省了勞動力,農民收入也增加了。
一些進城打工的人看到村里的情況轉好,就陸續回來了。現在已經有800多人回村,這800多在外打工者有當駕駛員的,有搞裝修的,有當木匠、泥水匠、刷油漆的,還有水工、電工。一些人組織了建筑公司,一些人組織了運輸公司。村里已經有200多輛車,馬上要建汽車修配廠。還有在城里打工的女孩也回來,開了飯店、服裝店。回來的村民都在合作社里實現了就業。農業、運輸、建筑、服務業多業并舉,使塘約村的集體經濟迅速壯大。
周邊的村莊開始羨慕塘約村,也通過土地確權向這個村流轉土地,塘約的集體經濟組織就這樣進一步擴大。
塘約村不是“城中村”,也不是華西村,它是位于西部的貧困村,這是中國農村最具代表性的例子。塘約的道路使我發現,越是貧窮的地方,越是迫切需要組織起來,只有組織起來才能共同脫貧。
農民分散的個人力量很小,組織起來的勞動力才是第一生產要素。同時,耕地集中統一種植。人和土地兩大資源集中起來,才能在市場上站住腳。所以,必須把農民從單家獨戶的小農生產中解放出來,才能真正釋放蘊藏的生產力。
必須堅持集體所有制
從塘約村之前的生活和現在發生的變化,我深切地感受到:在農村必須堅持集體所有制。
首先,農村的土地集體所有制,是中國共產黨的革命所取得的最偉大的成果之一,它是避免農村出現兩極分化的制度性保障。
我考察過塘約村的歷史。500 多年前,明朝派兵經貴州去云南討伐元朝殘余軍隊,貴州地多人少,于是朝廷命令部分軍士就地墾荒種地,解決軍糧問題,之后還向這里移民。政府給到此移居的老百姓分發土地,當時土地占有是很平均的。但到了解放前,塘約全村的土地已經集中到兩戶地主手里,這兩戶地主還都是“城里人”。貧苦農民欠了債沒法還,就只能把自己的地“流轉”出去,自己一無所有,只好給地主打工當雇農。
當地農民跟我講解放前塘約村的情況,說當時婦女生孩子就生在灰堆里。家家戶戶蓋“秧被”,就是把種稻剩下的秧苗曬干弄軟再編起來,蓋在身上當被。貧窮到這個程度,過去我從沒聽說過。今天如果有人主張土地私有、自由買賣,就可能再次出現全村土地歸一家名下,別人都給他打工的情況。這跟1949年新中國建立以前有什么區別?當年為什么要成立共產黨?
第二,農村集體所有制和社會主義制度,孕育了新中國最寶貴的精神財富。
我在安順見到一個村黨支部書記,是去年“七一”全省到北京接受表彰的六個人之一。20多年前,村里的老支部書記將不久于人世,就把他找來,要他接村書記的班。因為老支書想來想去,覺得只有這個年輕人有組織能力、大公無私、能吃苦,把全村托付給他才放心。可當時這位青年還不是黨員。老書記就問他,你愿意入黨嗎?年輕人看到老書記那么期待的眼光望著他,對他如此信任,就說我愿意。老書記就把鎮黨委書記和鎮長都請來,叫年輕人當場寫入黨申請書。三個月以后,他以一個預備黨員的身份開始領導這個村子,20年來一直跟貧窮搏斗,今天這個村已經非常了不起。
只有在新中國的社會主義制度下,老書記臨死的時候才會放不下全村的群眾,一定要委托放心的人把村莊管起來。因為只有在這樣的制度下,村干部們才會對百姓的利益念念不忘。但現在包產到戶后,很多村書記只考慮自己的事了。只有集體經濟制度能夠孕育為人民服務的精神。如果沒有社會主義制度,為人民服務的精神也會瓦解,那么共產黨向何處去?農村集體所有制是中國社會主義建設最重要的陣地,而且農民也走到了一個必須組織起來、必須堅持農村土地集體所有制的時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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