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戈-查韋斯和社會主義----一個關于國際爭論所做的投稿
星期天, 30 十二月 2007.
托尼-索努瓦,工人國際委員會(CWI),倫敦
1998年,總統烏戈查韋斯獲取權力,開辟了拉美和國際階級斗爭的新的篇章。他的選舉勝利,是群眾對新自由主義的排斥和對結束兩個統治委內瑞拉數達十年之久的腐化寡頭政黨政權的要求。
從國際方面來看,像工人國際委員會(CWI)注意到的,在當時選舉查韋斯也是非常有意義的。在20世紀90年代,它是第一個擁有權力而不準備向美帝國主義的要求和新自由主義政策的彎腰屈膝的政府。
最初,查韋斯談到“玻利瓦爾革命”和“第三條道路”的制度是更“人道”和“民主”的。當時他沒有談到社會主義。然而,9年后作為革命和反革命之間的一系列未遂政變和沖突的后果,如2002年的未遂政變,2002-2003年老板們的抵制運動,2003年的罷免公投運動和眾多的選舉與斗爭,將社會主義問題重新提上政治議程的首位。委內瑞拉現在宣布“玻利瓦爾社會主義共和國”和建設“21世紀的社會主義”是查韋斯和他的政權的明確目標。
政府已推行了一系列重大改革以協助那些受壓迫的人 。這些都是由國家從上升的石油價格中的稅收來支付。最深刻的改革是在保健服務領域。政府還提供了食品補助。據介紹,15726家出售補貼糧食的食品店已經建立起來。中央政府的總的開支大量增加,從1998年占國內生產總值的8.2 %上升到2006年的13.6 %。如果把國家石油公司PVDSA 的社會支出也包括在內,這一數字會增加至GDP的20 %。換句話說,1998-2006之間,人均社會支出增加了170 %。由于采取了這些改革和經濟增長,整體的貧窮人口已經從2003年高峰期的55.1 % 下降到2006年底的30.4 % 。
國際辯論和討論
委內瑞拉發生的暴風驟雨般的事件在國際上的社會主義者和工人中引起了極大的興趣。所有的社會主義者有責任表達他們真正的觀點,并需要與委內瑞拉的工人和青年團結在一起,尤其是當他們受到帝國主義和反革命威脅的時候。但真正的國際主義還包括不同國家的有關工人斗爭思想和經驗的交流。通過這樣的經驗交換,將有可能幫助委內瑞拉工人找到戰勝資本主義和反革命的正確道路。這并不意味著委內瑞拉之外的人可以傲慢地告訴他們什么是必要的。工人國際委員會(CWI)一直沒有采取這種做法。但是真正的對話可以幫助所有國家的工人都得出關于綱領、方案,方式和必須的行動等方面的正確結論從而實現成功的社會主義革命。
馬克思主義者歡迎在委內瑞拉的斗爭中向前邁出的每一個積極的步驟。同時,尤其是在處理革命和反革命的關鍵問題上,必須認識到由領導人所推出的綱領和方式的缺點和弱點。這些可能會成為社會主義革命的障礙。如果不這樣做,那么這種弱點就會為倒退、失敗和反革命的勝利開辟道路。相比現在委內瑞拉和玻利維亞存在的現實,曾經更為有利的條件已經失去了,原因就在于沒有解決好這些弱點。
1931-37年內波瀾壯闊的西班牙革命—工人和農民曾經控制五分之四的西班牙——最終輸給了佛朗哥的法西斯力量。這并不是由于西班牙工人缺乏決心或英雄主義,他們展現了足夠的勇氣并發動了10次革命。之所以失敗的原因是在于有關綱領、組織建設和建立群眾性的革命政黨的關鍵問題沒有得到解決。
在為推動革命向前發展的綱領、方法和行動中,需要指出什么樣的具體措施是必須的。
不幸的是,那些信奉馬克思主義的人,例如,國際馬克思主義趨勢(IMT)的同志,(工人國際委員會(CWI)在2004年所發行的冊子《革命的社會主義者和委內瑞拉革命》中曾對他們的思想進行評價)和其他人把這樣的批評當成是宗派主義的斷章取義。托洛茨基也同樣因為他的關于西班牙內戰的警告、評論和分析而遭到批評。馬克思主義者不應將這樣的討論看成是"宗派主義"或描繪成"斷章取義的批評"。
馬克思主義是對遠景的科學分析,并以此幫助工人階級準備它將不得不面對的對抗統治階級的斗爭。IMT在其提出的分析中履行了這個角色嗎?它沒有這樣做。在一些國家,IMT的活動集中在對委內瑞拉的聲援上,當查韋斯采取了一個積極的步驟以維護工人階級的利益的時候對他的贊許是必須的,但IMT未能提出充分的警告并批評他的政治錯誤和不足之處。
貧困與經濟增長
相對于整個拉丁美洲和在國際上的各國政府對工人階級和其利益的惡性攻擊的背景下,這是完全可以理解的,查韋斯以及現在的莫拉萊斯在國際范圍內得到來自工人和青年極大的同情。加上古巴,而現在可能還有厄瓜多爾,他們被看作是唯數不多的敢于面對美帝國主義并提供了一個可以取代新自由主義的左翼激進政策的國家政府。然而,在同一時間內,大規模的貧困仍然在委內瑞拉存在—仍然有超過30%的貧窮人口。當衛生保健、教育和食品補貼幫助了數百萬人的同時,在基礎設施方面存在著一個巨大的危機。從山頂上鳥覽整個加拉加斯,大量的人口仍然聚集在骯臟的住房條件之下的聚居區中。失業率雖然有所下降——但從1999年的15%降到了仍然相對較高的8.3%。這還是在自2003年以來經濟增長了76%的情況下。
盡管推出了一些改革方案,但仍然保留在資本主義的框架內解決這些巨大的社會問題是不可能的。改革主要依靠政府通過價格居高不下的石油而帶來的大量增長的財政收入的支持。現在有一半的政府財政收入來自石油。這意味著委內瑞拉的經濟依然在夾縫里求生存,像大多數在新殖民世界里的經濟體系,依賴于有限的商品出口。在資本主義條件下,由于帝國主義的控制和世界市場的壟斷地位,充分發展經濟以克服這一局限性是不可能的。
對石油的依賴指出了一個問題:世界經濟形勢的變化引發了石油價格下跌,將有什么后果。這將有可能在委內瑞拉造成破壞性影響。除上述已經介紹的對改革的威脅,資產階級不斷的嘗試破壞經濟以此作為一種手段試圖破壞對查韋斯的支持。因此經常會出現短缺牛肉、糖、玉米、雞蛋、油、雞肉,有時甚至是咖啡。
盡管經濟增長,很顯然普遍的貧困仍然存在,并伴隨著所有其他社會問題,如在資本主義社會可發現的社會異化。這可從加拉加斯和其他主要城市發生的高犯罪率和暴力事件反映出來。造成這種情況的主要原因是現存的資本主義條件,以及至目前為止一直未能打敗它。查韋斯引進的受大眾歡迎的改革和他的其他激進的政策,已使他與資本主義的利益產生了碰撞。這就是典型的改良主義的矛盾。關鍵的問題是什么綱領和組織是必須的以解決階級利益的沖突。
查韋斯的矛盾
IMT的喬格-馬丁,像其他許多關于委內瑞拉的評論家,目前已以某種方式認識到在查韋斯統治下委內瑞拉出現的一些矛盾。馬丁辯稱, "查韋斯清楚地反映出這點[經濟矛盾]當他威脅要將銀行和阿根廷擁有SIDOR鋼鐵工廠國有化的時候" 。
查韋斯揚言銀行國有化時,可能的確反映了存在的矛盾,然而這并沒有發生。查韋斯繼續維持著資本主義經濟的基礎盡管他的宣言是支持社會主義的。馬克思主義者總是采取積極的態度,歡迎工人階級采取前進步驟以推進他們的利益。但馬克思主義者不會試圖掩蓋錯誤政策和不足,并為運動領導者的推諉搪塞。它是幫助工人和青年參與斗爭以找出前進的道路,為革命突破存在的矛盾和障礙。首先,協助工人建立自己的獨立組織并推行一項綱領以期實現成功的革命是必須的。這并不是國際馬克思主義趨勢(IMT)所采取的辦法。相反,我們的IMT試圖充當查韋斯領導的德政顧問而忽略了現實的情況。
喬格-馬丁在他的陳述里,當涉及查韋斯已實行的國有化時,辯稱: "有些人爭辯說,這些都不是真正的國有化,因為他們已進行了補償" 。喬格 馬丁繼續說:"但是,如果我們要了解這些國有化的真正意義,我們就會看到工人和資本家對這些東西如何反應" 。他接著解釋說,工人歡迎這些措施,并建立由PSUV組成的 “社會主義陣營”要求實現工人控制。
這種由工人關注而帶來的積極的反應是很有意義的。不過,工人的熱烈反應,更確切地反映他們想要得到什么,而不是什么實際所獲得的。
資本家的反應是2007年第一季度減少了10億5千萬美元的外國直接投資。這無疑反映出帝國主義害怕在委內瑞拉所出現的進程。不過,工人和資本家的重要的反應并沒有沒有解釋出查韋斯實際所做的行為的局限性。
國有化問題
馬克思主義者支持大公司國有化。帝國主義者和大民族資本家,他們不惜犧牲大眾的利益或者不提供什么補償,而搶劫和掠奪委內瑞拉。同時,如有一些小股東是具有一定儲蓄的中產階級,工人階級對于懲罰他們并不感興趣。民主委員會—代表公司里的工人、窮人與所有的人口,作為整體也包括小商人和中產階層—應該由選舉產生以調查所有相關的索賠要求,所有這些賠償應建立在確實被證明有需求的基礎之上。伴隨著真正的社會主義革命的綱領,工人運動需要采取一切必要步驟以嘗試分裂中產階級,而不是把他們驅趕到反革命的陣營里。真正的敵人是大股東,資本家和帝國主義。
然而, 伴隨著委內瑞拉“國有化”出現的問題是,主要的壟斷企業和銀行并沒有被觸動,那里沒有民主的國有計劃經濟。這也有必要明確提出問題,即如何根據工人階級的利益并由工人階級對國有行業進行運作和民主管理。工人在有關行業掌權在委內瑞拉一直是一個重要的討論。在工作場所選舉產生委員會對日常運作的工廠負擔責任是一項緊迫任務。這些委員會需要由工人自己選舉產生,沒有任何特權,并可對代表們采取即時的罷免。這是有別于在委內瑞拉目前設立的政府和工會任命的機構。
在國營公司需要有一個民主工人管理系統。這類公司的董事需要包含行業內工人選出的代表、廣大群眾產生的代表和作為工農政府的代表從而將整個行業融合到整體的計劃經濟中。這樣一個系統的民主工人管理體制是有別于工人控制的,工人控制將被適用于工作場所的日常運行;也可以用于在私人公司進行斗爭,就像一所學校培訓工人當資本主義被擊敗之時來管理本行業和整個經濟體。
這就有必要區分一下語言和行動。所謂查韋斯所做的就是重新國有化電訊公司及部分一些電力公司。雖然這是一項值得歡迎的一步,但這是不夠的。作為總部設在華盛頓的中心,經濟和政策研究中心(CEPR)在它的《查韋斯時代的委內瑞拉經濟(2007年7月)》研究報告中指出,“最近被實行國有化的公司完全得到了資產的補償...”
該CEPR還指出,有八成的發電公司已經收歸國有。在奧里諾科石油盆地,政府增加了應由私營企業主繳納的稅收總額。從本質上講,它已經就合資企業中外方能夠控制的資產限制問題開始重新談判。
委內瑞拉是作為世界主要石油生產國的發展中國家中少數幾個允許外商投資于石油生產的國家中的一個!甚至美國的盟國,如墨西哥和沙特阿拉伯等國家都沒有這么做過!
目前看來,查韋斯所引入的改革措施有很多是具有凱恩斯改良主義的特點,這些東西早在20世紀50年代、60年代和70年代初曾經在一些國家應用過。作為查韋斯政權的一個朋友,塔里克-阿里在他的《加勒比海盜-希望的軸心》一書中寫到:“由石油收入所支持的新玻利維亞主義與大陸民族主義和社會民主主義改革相結合”。
凱恩斯主義和改良主義
在這些情況下,通過增加國家的財政支出和國家對經濟的干預,推出施惠于工人階級的一系列改革。這是用來證明社會主義的發展道路-漸進的步驟的想法的正確性,摧毀資本主義、直至最終實現社會主義。資產階級為捍衛自己的利益和維護他們的體系,絕不允許這樣的發展沒有受到直接干預。當他們的利益受到直接威脅的情況下,統治階級就會像1973年智利那樣通過軍事政變這樣的方式血腥地鎮壓工人階級。在20世紀30年代,在不同的歷史時期,老板們期望通過法西斯主義來挽救他們的制度,例如希特勒統治下的德國,在佛朗哥統治下的西班牙。
委內瑞拉是有點獨特的情況,在新殖民主義世界中很少有左翼激進政權能夠掌握政權并用石油收入來為改革買單。這給查韋斯一定的回旋余地,并保持他的支持基礎。假如沒有石油,如果他當時沒有打敗資本主義,建立國營計劃經濟體系,他的政權想繼續延續自己的權力是不可能的。正在迫近的世界范圍內的經濟下滑和衰退將降低需求從而觸發石油價格的下跌。這些事情在委內瑞拉之前曾經發生過。左翼的民族主義和民粹主義卡洛斯政府能夠1974年至1979期間借助石油的收入出臺一些重大的社會改革措施。然而,所有這些社會改革措施又在20世紀80年代由于委內瑞拉陷入一個重大的經濟衰退被殘酷地摧毀和逆轉。
在今天的工人、城市貧民和農民中的遭遇和不滿,伴隨著經濟的增長將會加劇。在這種情況下。查韋斯已經執政9年了,大多數的群眾中間可以看到深深的失望。這些事態發展將成為反動勢力培植和重組其力量的土壤。這可能發生類似于桑蒂諾斯塔的FSLN陣線在1989年選舉中由于親帝國主義勢力的勝利而被趕出政府的情況,這就是由于民眾對于在尼加拉瓜所發生的革命和推翻資本主義制度的失敗而帶來的焦慮、失望和沮喪所造成的。現在丹尼爾-奧特加已經在尼加拉瓜重新掌權,但他與資本主義和天主教會達成了媾和,并且無恥地視為墮胎為完全非法的。
查韋斯,托洛茨基與民粹主義趨勢
查韋斯在最近的發言中,支持社會主義,并提到托洛茨基,這是一個非常重要的變化,也是受人歡迎的前進的一步,但對于馬克思主義者來說更重要的是能讓行動和言語相區別。查韋斯不是第一個在言語上為托洛茨基辯護卻不能在行動上實踐其方法與理念的領導人。在20世紀30年代的西班牙,安德烈斯·寧在一個時期內堅持托洛茨基主義,但1935年他幫助建立POUM (馬克思主義統一工人黨)時就與托洛茨基分道揚鑣了。雖然寧和他的黨仍然被稱為“托派”,但1936年在加泰羅尼亞,他們還是不顧托洛茨基的反對加入了親資本主義的人民陣線政府。
甚至在2003年,米格爾·羅塞托作為第四國際(該組織贊成托洛茨基主義)聯合書記處的成員,還加入了盧拉總統的新自由主義巴西政府任土地改革部長。查韋斯上臺的時候有很多激進分子的特點,是個民粹主義和民族主義者?,F在他則在非常激進的演講中捍衛經典版本的改良社會主義。
查韋斯身上反映出來的左翼激進的民族主義民粹主義趨勢,在拉丁美洲有著悠久的傳統,雖然在其他各大洲也可以看到。民粹主義本身有很多特點,可以是左傾也可以是右傾的。然而,在今天的拉丁美洲,激進的左傾民粹主義勢力普遍發展的地方,正是那些捍衛社會主義理念的獨立組織的工人階級勢力微弱的地方。這些運動的領導者們反映了群眾的痛苦,但僅限于對資本主義框架內進行改良。他們大部分不是從工人階級的獨立組織或政黨中產生的,而是來自自軍方或激進的左傾小資產階級政黨。自查韋斯上臺后,在一個激進的民族主義民粹主義的基礎上,他口頭上向前邁進成為左派,捍衛了社會主義的思想和更經典改良社會主義理念。
一個平行的經濟
查韋斯想要做的是在原有的壟斷資本和國家機器基礎上建立一個'平行的'經濟和國家。在一定條件下,例如,當一種'雙權力中心'的形勢存在,這樣一個'平行的'經濟能夠得到暫時的發展并取得一定的成效。“雙權力中心”是馬克思主義的一個術語,用來表示執政的資產階級是無法完全控制的經濟或國家,因為工人階級的革命運動已發展到使得統治階級無法駕馭社會的地步。在“雙權力中心”的情況下,雖然資本主義的統治受到挑戰,但是工人階級的運動并沒有完全推翻統治階級并徹底掌握權力。這種情況不會永久地持續下去,結果要么是工人階級奪取權力,要么資本家重新控制經濟和國家機器。不過,這也不是委內瑞拉的現狀。
盡管他口頭上威脅要國有化銀行和其他一些行業,查韋斯卻沒有這樣做。例如,國家補貼的超級市場(Mercal)在私人的食物供應鏈中運作。查韋斯還試圖用它來作為"服務人民"的工具以在軍隊內部加強他的支持力量。
資產階級會將斗爭進行到底設法防止國有部分逐漸增強,直到它“超越”并在經濟和國家層面取代資本主義力量。在20世紀30年代的西班牙、意大利和德國,面對當時的社會基礎統治階級轉向了法西斯主義。今天,統治階級將準備訴諸于殘暴的軍事獨裁政權。
不斷革命
查韋斯曾經說過他是托洛茨基不斷革命論的支持者,不斷革命論闡述了資產階級革命的歷史任務是由民族資產階級來執行并實現:解決土地問題,發展工業,解決民族問題,維持國家獨立并建立代議制民主。而這些都在資產階級革命中,尤其是歐洲在17、18世紀的革命中完成了。這些革命徹底掃除了封建勢力。然而,在新的帝國主義時代,新殖民主義控制下的國家中資產階級革命的任務尚未被完成,而且他們無法被民族資產階級完成的。民族資產階級太過軟弱,太過腐化了,而且還被帝國主義勢力所束縛著。
1917年俄國革命的經驗告訴我們在新殖民主義控制下的國家中資本主義這些任務落到了工人階級身上并將獲得貧農、中產階級中的激進派和其他被資本主義和封建地主制度剝削的人們身上。無產階級一旦掌握政權,無產階級就立即同資本主義和封建主義發生沖突。他們推翻資本主義和封建地主,并建立了一個國有化的、民主的計劃經濟是發展生產力的唯一方法。為了達成這一目標并開始發展必需的資源以建設社會主義,需要在國際范圍內,也包括在工業化的帝國主義國家內,廣泛地傳播互相關聯的社會主義革命。
然而,“不斷革命”的主張也會被錯誤地應用甚至完全被曲解以便于證明漸進的發展資本主義的行為的正確性。在某一階段,采用逐步的方式最終使資本主義消亡而“成長”出社會主義。在這種理解上,這也被稱為革命是“不斷的”。1936-1937年的在西班牙內戰當中,斯大林主義者用“社會主義發展分階段說”來反對不斷革命論?!吧鐣髁x發展分階段說”主張首先要打敗法西斯主義,然后建發展資本主義,而只有這些都完成后社會主義革命的條件才算準備好。
這是非常積極的是查韋斯將不斷革命論應用到了委內瑞拉的政治進程中。而最緊要的問題是不斷革命論是怎樣被理解并被運用的。當查韋斯邀請統治階層參與到發展國家經濟進程中來時,IMT(國際馬克思主義趨勢派)的喬格·馬丁友好地贊賞并引用他的觀點。如果他們拒絕查韋斯的警告:“我們會一步一步把他們的權力奪走的”
馬丁擔心委內瑞拉“仍舊是一個資本主義國家機制”而且如果“這一機制保留而未被觸動,那它就會成為一個粉碎革命的工具?!钡沁@個工具已經被應用在鎮壓參加斗爭的工人身上了。安索阿特吉州5000多名汽油工人在2001年九月參加了罷工活動。這些工人在老板們發起的2002-2003抵制怠工活動中仍然繼續工作。在一次游行活動上,警察突然轉向游行者并朝他們真槍實彈地開火,使三名工人受傷。占據了勞工部大樓的健康工人們被施以暴打并被暴徒關進了政府大樓,幾天無吃無喝。這些以及其他的針對參加游行的工人們的攻擊行為,說明這個政府仍然是一個支持右翼行動的政府并且查韋斯政府中有那么一個階層反對工人運用任何方式維護自己權利。
喬格·馬丁是不是支持通過“一點點(逐步地)”奪取資本家的權利來推翻資本主義的觀點呢?委內瑞拉的經驗已經表明資產階級一定會強烈反對這種漸進實現革命的嘗試付諸實施。國際工人運動的歷史早已被這樣漸進的方式實現社會主義而弄得血肉模糊而痛苦不堪了。
葡萄牙革命的教訓
委內瑞拉的國家機器,特別是軍隊的發展至關緊要。軍隊已經同政府和社會的運作緊密聯系了起來。1999-2004年查韋斯政府中供職的61名部長中,有16名(26%)是軍官。2004年的區域選舉后,這個國家的24名州長里有22個支持查韋斯。這些人中,有41%由軍隊背景。查韋斯有很深刻的軍隊力量的支持但這些力量并不單純。雖然在下級軍官中存在激進的一批人,但激進化趨勢卻沒有像在1974到1975年的葡萄牙那樣發展得那么快。
下級軍官1974年4月在葡萄牙驅逐了蓋塔諾的獨裁統治后,人民大眾開始投入斗爭同時革命傾向開始顯露了出來。反動力量多次行動來使革命中斷而且在1975年3月11日一群反動軍官企圖發動政變。政變激起民眾情緒的爆發和革命性的動亂。作為回應工人們走上街頭占領了工廠和銀行。政變失敗了,而且沒有一個獨立的軍團被發現參與了反革命活動。
到那時,一個叫作“武裝力量運動”激進軍官團體領導了1974年4月的起義并發表聲明聲稱革命的目標是“向社會主義轉化”。70%的經濟被國有化。倫敦的《泰晤士時報》發表一篇相關的文章,其標題即是“資本主義在葡萄牙已經死了”。然而,由于資本主義并沒有被完全排除,它很快重組并卷土重來。已經右轉的葡萄牙社會黨幫助資本主義完成了復活,而社會黨還接受了也是作為美國中情局的代理管道的的德國社會民主黨的建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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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巴革命
喬格·馬丁一直在考慮如果查韋斯一路走下去并把資本主義和封建地主勢力驅逐出去的話,那么新的政府會是什么類型的政府。“如果你認為”他說“查韋斯用一點點奪權的方法廢除資本主義回到一個前東德或前蘇聯那樣的斯大林主義的政府出現,那你就錯了?!?BR>
推翻資本主義無疑會顯現出很大的進步。但如何去實施以及哪個階級去實施應該決定成
立的政府的性質,馬克思主義者與工人階級應當對這個政府持有一個怎樣的態度才是真正需要考慮的。
這樣就出現了一個很重要的問題:關于一個有覺悟而獨立的組織的問題以及這個組織把自己置于革命的領導地位的能力的問題。由于工人階級具有集體意識和在生產中扮演重要的角色,所以只有工人階級才能在推翻資本主義,建立民主的工人國家已確立社會主義的基礎中扮演領導者的角色。如果沒有這一共同行為,即使是來激進自軍人中的最激進的力量亦或游擊隊組織,也只能是采用某種形式的自上而下的手段進行“革命”。這些人常常想獲取人民大眾支持卻又不想讓工人獲得運動的領導權。
查韋斯在過去曾明確的表露出過這種(自上而下的)觀點。英國作家理查德·格特(查韋斯的強烈支持者)在他名叫《在解放者的陰影下》的書中通過闡述查韋斯在1992年他領導的那次政變失敗前的一個會議上的情況給了我們一個很明確的證據。在那次會議上討論到了關于平民介入政變以及號召一次總罷工以推翻舊有的右翼政府。就一位會議參加者所說,查韋斯坦率地的插話道:“平民會妨礙行動的?!?BR>
古巴革命的經驗(被喬格·馬丁忽視了)對委內瑞拉有很重要的借鑒作用。古巴對資本主義和地主制度的廢除是一個很大的進步。所有的社會主義者和工人國際委員會捍衛并支持以計劃經濟、免費醫療、消除文盲和其他社會進步為其形式的古巴革命的成果。
以菲德爾·卡斯特羅為首的獲得政權的政府受到了熱烈的歡迎和群眾的支持。在革命時與革命后,出現了一次革命情緒的大爆發。新的古巴政府建立了群眾委員會,保衛革命委員會(CDR)。很多工人開始時都加入了這個委員會。當時甚至還出現了工人對工廠的日常生產進行控制的以實現經理和生產的功能的現象。
與此同時,古巴革命也有它顯著的不足。雖然人民大眾衷心支持革命,但革命并非有政治上覺悟了的工人領導的。由于一些因素的混合,它是一場在卡斯特羅的“6月26日運動”領導下的游擊隊革命。工人階級只起到了輔助作用而且僅僅是在游擊隊的戰斗勝利后才無組織地參加了斗爭。這對于將要建立的政府有著至關緊要的影響。這個政府十分受歡迎,卻并非是工人民主政權。打一開始,他就是一個自上而下進行統治的官僚政體。那些保衛革命委員會很有效地成了政府意志的傳送帶。工人民主的被迫缺席,使計劃經濟缺乏足夠必要的氧份而影響它充分發展。
古巴革命并沒有采用像前蘇聯和前東歐那樣的各種各樣的獨裁統治的可怕形式。但確實有一個官僚階層掌握了政權同時缺乏真實的工人民主。如果查韋斯最終傾向于消滅資本主義同時排除了有覺悟的領導和工人階級的組織以及工人民主的建立,那么一個官僚政府就會無可避免地成為查韋斯改革的結果。而這就是委內瑞拉目前的進程中最為關鍵的部分。
喬格·馬丁寫道委內瑞拉的奧里諾科盆地協定在最初的兩、三年內與通向古巴革命之路的進程有很大的共同之處。這是對委內瑞拉的工人斗爭的節奏和所處階段的過度分析與預測。當卡斯特羅獲得權利后古巴革命發展得很快。而這導致了美國大幅度削減糖類進口來回應古巴進行的土地改革和在1960年6月對外國石油公司進行的國有化動作。從蘇聯進口的石油卻被在古巴的美國公司拒絕提煉。古巴政府為次將屬于得士古、埃索和殼牌石油的提煉工廠指定了行政管理員并最后將這些公司國有化。當美國禁止從古巴的糖類進口,卡斯特羅就立即把所有的外國財產國有化了。1960年10月,包括銀行在內的古巴383家大企業被國有化了,不到一年的時間資本主義制度被排除了。
在委內瑞拉,整個過程被延長到一個更長的時間段而至今沒有結束。
在委內瑞拉只有一小撮公司被國有化了。雖然在委內瑞拉資本主義沒有被完全清除,但玻利瓦爾運動和國家機器已經呈現出強烈的官僚主義性質。這是這場社會主義化運動中的不足之處的一個具體體現,即缺乏一個強大的、覺悟的、獨立有組織的工人階級運動以及一個真正的群眾的革命的社會主義政黨和領導層。
獨立的工人階級組織
如果委內瑞拉能進行一個社會主義革命,同時建立一個真正的工農民主政權,那么那些所有的障礙將會被克服。這些復雜因素是由于兩個重要的因素引起的,即國際因素和國內因素。首先,這些因素可以反映了隨著1989-1992年官僚社會主義獨裁專制的倒臺而造成的國際范圍內工人階級政治上的覺悟和國際工人運動組織所受的挫折。
東歐和前蘇聯的政權是基于國有化的計劃經濟體制上的,雖然這種變態形式的政府是以“社會主義”的名義進行統治,但也加強了社會主義作為替代資本主義的選項的可能性。這些政府的倒臺給國際范圍內的統治階級對社會主義和階級斗爭思想進行意識形態上的攻擊提供了機會。老朽的工人政黨擁抱資本主義并公開轉變成了資產階級政黨。由于缺少強有力的能與資產階級觀點對抗的社會主義可能性,使得工人階級的政治覺悟和組織活動被徹底拋棄。在拉美發生的新一輪抗爭行動顯示出了新一代工人階級和青年邁出了克服這一切挫折的重要的第一步。
第二,各國工人階級的傳統問題是非常重要的。在拉丁美洲,總體上說有兩個主要的工人運動傳統。在像智利、玻利維亞和巴西這樣的國家中,工人運動成功地建立了自己獨立的政治組織。同時,也有被資產階級或小資產階級某些階層領導的傳統上左翼激進的民粹民族主義運動,并主要是從軍事傳統中脫胎而來。這種形式尤其是在秘魯、阿根廷和委內瑞拉更加顯著。這種傳統通常會導致群眾運動把希望寄托于“領袖”、“元首”(考迪羅)身上,寧可自上而下的進行社會和經濟改革而非自下而上地通過有覺悟的運動組織而進行改革。
在委內瑞拉,當反革命的威脅已經迫在眉睫的時候,群眾在特定危機中通過自下而上的方式自發地登上了斗爭的舞臺。舉例說,在2002年發生政變之時、在老板們2002-2003年的抵制之時,在2004年有人號召進行全民公決企圖罷免查維斯的時候。最近,在2006年總統大選中,在競選的第一階段似乎曾有一個來自右翼的非常嚴重的威脅也是如此。每一場自下而上的自發的運動,都不是由領導層領導的結果,而導致政治激進的發生。
所有的革命都有其自己的節律以及規律性的起伏。1917年的俄國革命經過二月革命、7月事件以及其他事件之后,工人階級才在10月掌握了政權。由于列寧和托洛茨基扮演的重要角色以及布爾什維克黨在每一個階段對于工人階級和群眾的覺悟和情緒的準確而精確的分析而使這種情況成為了可能。然而,在委內瑞拉這種情況被極端長時間地拖延了,在較少外部干涉的情況下,最終成為了資本主義。這也是由于查韋斯能夠依靠原油收入的支援和政治覺悟上的軟弱進行金融改革,以及群眾組織的領導層和組織水平較低而造成的。
全國工人同盟和委內瑞拉聯合社會黨
建立獨立的工人階級的組織—由工人階級民主控制的政黨和具有戰斗力的工會,以及捍衛和為工人階級斗爭的民主委員會,是現在擺在委內瑞拉工人階級面前的最緊要的任務。
查韋斯和改革運動的領導者們通過建立“全國工人同盟”來自上而下地成立工會組織。最近,他們還建立了一個新黨派——委內瑞拉聯合社會黨,用以號召“公共力量的暴發”。工人委員會,公社委員會和其他組織通過查韋斯的政令建立了起來。政府的宣傳號召“把政治、社會、經濟和行政的力量都進步轉移到公眾力量上來”,從而廢除“只會使民眾對革命的推動陷于停滯的資產階級國家結構”。
委內瑞拉聯合社會黨的建立應該是受人歡迎的一步。但如果它想成為一個工人階級用以斗爭的真正的、獨立的黨派就不能簡單依靠自上而下的行政命令而建立。任何以這種方式建立起來的組織,除非是有工人掌握領導權的,都會成為官僚化而自上而下的,而不是工人階級的斗爭工具。
UNT全國工人同盟的構成,包括了大約12%的工會成員,當顯示出了前進的跡象時候,與此同時,它也正嚴重地官僚化。領導人仍然不是選舉產生的,而且這個同盟也沒有真正發展成為工人階級斗爭的武器。全國工人同盟的出現部分反映了了工人階級需要一個新的工會以反對腐敗而親資本主義的CTV(委內瑞拉工人聯邦委員會)。而且還為查維斯建立一個工會基礎以反對老板們支持的(CTV)。
如果委內瑞拉聯合社會黨正在成為一個真正獨立的工人階級的斗爭工具的話,那么必須通過斗爭以爭取它的完全民主化、有積極的一般成員參加的的組織以及一個革命的社會主義鋼領。這個綱領需要包含允許各派別和個政治討論平臺的權利,同時必須經過真正的公開討論并且不僅僅是被那些從舊政黨中來的官僚所把持。最重要的是,需要一個能推翻資本主義的革命社會主義綱領。很不幸,國際馬克思主義趨勢派沒有對委內瑞拉聯合社會黨是如何建立以及這個黨所需要的形態、綱領和組織結構作出評論。由查維斯政府所控制的工人委員會的法令是和由經過工人階級經過斗爭發起的委員會的法令是不一樣的。
委內瑞拉政府建立起來的工人委員會和社區委員會并非是建立在由通過工廠和社區選舉產生的可罷免的代表的基礎上的。這些委員會并非是可以在城市或地區基礎上進行互相聯合的。它們至今還有很多加入限制。這些委員更類似于古巴在革命后建立的、作為政府進行至上而下的命令傳送帶的保衛革命委員會有很多相同之處。然而,保衛革命委員會相比委內瑞拉現在的這些委員會來說有更高的參與率和支持率。
國際社會主義政策
一國取得社會主義的完全成功是不可能的。雖然這個定理適用于所有的國家,但它尤其是適用于新殖民主義世界。控制世界經濟的發展,發展本國經濟的需要和為社會主義建設提供物質基礎,以及抵御帝國主義勢力的擊敗工農政府的威脅,都意味著革命必須國際化。
因此,一個社會主義政府的這種國際政策所起到的作用是極端重要的。具有革命的社會主義綱領的工農民主政權需要一個明確從拉美地區開始傳播革命思想的遠景。建立一包括委內瑞拉、玻利維亞和古巴在內的民主社會主義聯邦會有益于融合這三個國家基于民主國家計劃和工人民主的經濟實體,并將革命傳播至拉丁美洲的其余地區。這一行動同呼吁美國的工人階級的聯合與互相支持一起才是擊敗帝國主義并建立社會主義革命的國際基地的方法。
不幸的是,這種觀點沒有體現在查韋斯政府的國際政策中。查韋斯則是尋求同一系列的親資本主義的,極端壓迫工人階級的政府(如俄國、中國和伊朗政府)達成一致,以嘗試建成一個反美同盟,卻不考慮那幾個政府到底代表什么人的利益。具有諷刺意味的是,這種想法讓查韋斯對普京、中國政府以及最近對伊朗總統內賈德大加贊賞。而正是同一個內賈德殘酷地鎮壓了德黑蘭公共汽車工人罷工和其他群眾為了為爭取其權利而進行的斗爭。
一個執行正確政策的工農政府可能會發現自己在有限一段時間內處于孤立的境地而且還要被迫尋求同各種各樣的資本主義國家簽訂貿易協定。布爾什維克在俄國革命后就面臨過這樣的情況。然而,雖然維持正常的國際關系是必要的,但這并不意味著要去贊揚那些所謂的“革命者”而實質上是反動的領導人,如埃哈邁迪內賈德和普京之流。對于一個革命的社會主義政權來說,任何正式的外交交往都需要同來自社會主義國家內的工會和革命政黨面向伊朗、俄羅斯和其他國家的工人和群眾的公開與直接的呼吁和團結的行動相結合起來。
但是查韋斯所采用通往這些政治體制的這些方法給帝國主義提供更多的用來攻擊委內瑞拉的武器。這也同樣損害了查韋斯政府在國際工人階級眼中的正當性,而且這種傷害也絕非僅限于在進行反對普京和艾哈邁迪內賈德斗爭的俄羅斯和伊朗的工人和年輕人之中。一個真正的社會主義的國際主義的政策,以使革命在其他國家的傳播,從拉丁美洲開始,加之向美國的拉丁裔群眾和全體工人階級的呼吁,是為贏得一個成功的社會主義革命而所需采取的綱領,政策和行為的必需部分。只有這樣一種政策才能是真正有效的戰勝帝國主義和反革命的道路。
結論
在委內瑞拉、玻利維亞、厄瓜多爾和其他拉美國家發生的風暴給我們提出了至關重要的問題,即如何實現一個社會的社會主義轉變。本文件就是為了這一討論而寫的,目的是向人們澄清如何達到上述目標。通過把斗爭的發展和工人階級在國際工人運動取得的經驗結合起來,工人國際委員會(CWI)很有信心委內瑞拉工人階級會尋找到合適的方式以建立必要的組織并創立必需的綱領來進行一次成功的革命,從而在建立拉丁美洲社會主義聯邦的道路上走出必要的一步。通過這樣不斷地前行,就能夠走向打敗帝國主義和資本主義,并建立一個社會主義的世界。
1998年,總統烏戈查韋斯獲取權力,開辟了拉美和國際階級斗爭的新的篇章。他的選舉勝利,是群眾對新自由主義的排斥和對結束兩個統治委內瑞拉數達十年之久的腐化寡頭政黨政權的要求。
從國際方面來看,像工人國際委員會(CWI)注意到的,在當時選舉查韋斯也是非常有意義的。在20世紀90年代,它是第一個擁有權力而不準備向美帝國主義的要求和新自由主義政策的彎腰屈膝的政府。
最初,查韋斯談到“玻利瓦爾革命”和“第三條道路”的制度是更“人道”和“民主”的。當時他沒有談到社會主義。然而,9年后作為革命和反革命之間的一系列未遂政變和沖突的后果,如2002年的未遂政變,2002-2003年老板們的抵制運動,2003年的罷免公投運動和眾多的選舉與斗爭,將社會主義問題重新提上政治議程的首位。委內瑞拉現在宣布“玻利瓦爾社會主義共和國”和建設“21世紀的社會主義”是查韋斯和他的政權的明確目標。
政府已推行了一系列重大改革以協助那些受壓迫的人 。這些都是由國家從上升的石油價格中的稅收來支付。最深刻的改革是在保健服務領域。政府還提供了食品補助。據介紹,15726家出售補貼糧食的食品店已經建立起來。中央政府的總的開支大量增加,從1998年占國內生產總值的8.2 %上升到2006年的13.6 %。如果把國家石油公司PVDSA 的社會支出也包括在內,這一數字會增加至GDP的20 %。換句話說,1998-2006之間,人均社會支出增加了170 %。由于采取了這些改革和經濟增長,整體的貧窮人口已經從2003年高峰期的55.1 % 下降到2006年底的30.4 % 。
國際辯論和討論
委內瑞拉發生的暴風驟雨般的事件在國際上的社會主義者和工人中引起了極大的興趣。所有的社會主義者有責任表達他們真正的觀點,并需要與委內瑞拉的工人和青年團結在一起,尤其是當他們受到帝國主義和反革命威脅的時候。但真正的國際主義還包括不同國家的有關工人斗爭思想和經驗的交流。通過這樣的經驗交換,將有可能幫助委內瑞拉工人找到戰勝資本主義和反革命的正確道路。這并不意味著委內瑞拉之外的人可以傲慢地告訴他們什么是必要的。工人國際委員會(CWI)一直沒有采取這種做法。但是真正的對話可以幫助所有國家的工人都得出關于綱領、方案,方式和必須的行動等方面的正確結論從而實現成功的社會主義革命。
馬克思主義者歡迎在委內瑞拉的斗爭中向前邁出的每一個積極的步驟。同時,尤其是在處理革命和反革命的關鍵問題上,必須認識到由領導人所推出的綱領和方式的缺點和弱點。這些可能會成為社會主義革命的障礙。如果不這樣做,那么這種弱點就會為倒退、失敗和反革命的勝利開辟道路。相比現在委內瑞拉和玻利維亞存在的現實,曾經更為有利的條件已經失去了,原因就在于沒有解決好這些弱點。
1931-37年內波瀾壯闊的西班牙革命—工人和農民曾經控制五分之四的西班牙——最終輸給了佛朗哥的法西斯力量。這并不是由于西班牙工人缺乏決心或英雄主義,他們展現了足夠的勇氣并發動了10次革命。之所以失敗的原因是在于有關綱領、組織建設和建立群眾性的革命政黨的關鍵問題沒有得到解決。
在為推動革命向前發展的綱領、方法和行動中,需要指出什么樣的具體措施是必須的。
不幸的是,那些信奉馬克思主義的人,例如,國際馬克思主義趨勢(IMT)的同志,(工人國際委員會(CWI)在2004年所發行的冊子《革命的社會主義者和委內瑞拉革命》中曾對他們的思想進行評價)和其他人把這樣的批評當成是宗派主義的斷章取義。托洛茨基也同樣因為他的關于西班牙內戰的警告、評論和分析而遭到批評。馬克思主義者不應將這樣的討論看成是"宗派主義"或描繪成"斷章取義的批評"。
馬克思主義是對遠景的科學分析,并以此幫助工人階級準備它將不得不面對的對抗統治階級的斗爭。IMT在其提出的分析中履行了這個角色嗎?它沒有這樣做。在一些國家,IMT的活動集中在對委內瑞拉的聲援上,當查韋斯采取了一個積極的步驟以維護工人階級的利益的時候對他的贊許是必須的,但IMT未能提出充分的警告并批評他的政治錯誤和不足之處。
貧困與經濟增長
相對于整個拉丁美洲和在國際上的各國政府對工人階級和其利益的惡性攻擊的背景下,這是完全可以理解的,查韋斯以及現在的莫拉萊斯在國際范圍內得到來自工人和青年極大的同情。加上古巴,而現在可能還有厄瓜多爾,他們被看作是唯數不多的敢于面對美帝國主義并提供了一個可以取代新自由主義的左翼激進政策的國家政府。然而,在同一時間內,大規模的貧困仍然在委內瑞拉存在—仍然有超過30%的貧窮人口。當衛生保健、教育和食品補貼幫助了數百萬人的同時,在基礎設施方面存在著一個巨大的危機。從山頂上鳥覽整個加拉加斯,大量的人口仍然聚集在骯臟的住房條件之下的聚居區中。失業率雖然有所下降——但從1999年的15%降到了仍然相對較高的8.3%。這還是在自2003年以來經濟增長了76%的情況下。
盡管推出了一些改革方案,但仍然保留在資本主義的框架內解決這些巨大的社會問題是不可能的。改革主要依靠政府通過價格居高不下的石油而帶來的大量增長的財政收入的支持。現在有一半的政府財政收入來自石油。這意味著委內瑞拉的經濟依然在夾縫里求生存,像大多數在新殖民世界里的經濟體系,依賴于有限的商品出口。在資本主義條件下,由于帝國主義的控制和世界市場的壟斷地位,充分發展經濟以克服這一局限性是不可能的。
對石油的依賴指出了一個問題:世界經濟形勢的變化引發了石油價格下跌,將有什么后果。這將有可能在委內瑞拉造成破壞性影響。除上述已經介紹的對改革的威脅,資產階級不斷的嘗試破壞經濟以此作為一種手段試圖破壞對查韋斯的支持。因此經常會出現短缺牛肉、糖、玉米、雞蛋、油、雞肉,有時甚至是咖啡。
盡管經濟增長,很顯然普遍的貧困仍然存在,并伴隨著所有其他社會問題,如在資本主義社會可發現的社會異化。這可從加拉加斯和其他主要城市發生的高犯罪率和暴力事件反映出來。造成這種情況的主要原因是現存的資本主義條件,以及至目前為止一直未能打敗它。查韋斯引進的受大眾歡迎的改革和他的其他激進的政策,已使他與資本主義的利益產生了碰撞。這就是典型的改良主義的矛盾。關鍵的問題是什么綱領和組織是必須的以解決階級利益的沖突。
查韋斯的矛盾
IMT的喬格-馬丁,像其他許多關于委內瑞拉的評論家,目前已以某種方式認識到在查韋斯統治下委內瑞拉出現的一些矛盾。馬丁辯稱, "查韋斯清楚地反映出這點[經濟矛盾]當他威脅要將銀行和阿根廷擁有SIDOR鋼鐵工廠國有化的時候" 。
查韋斯揚言銀行國有化時,可能的確反映了存在的矛盾,然而這并沒有發生。查韋斯繼續維持著資本主義經濟的基礎盡管他的宣言是支持社會主義的。馬克思主義者總是采取積極的態度,歡迎工人階級采取前進步驟以推進他們的利益。但馬克思主義者不會試圖掩蓋錯誤政策和不足,并為運動領導者的推諉搪塞。它是幫助工人和青年參與斗爭以找出前進的道路,為革命突破存在的矛盾和障礙。首先,協助工人建立自己的獨立組織并推行一項綱領以期實現成功的革命是必須的。這并不是國際馬克思主義趨勢(IMT)所采取的辦法。相反,我們的IMT試圖充當查韋斯領導的德政顧問而忽略了現實的情況。
喬格-馬丁在他的陳述里,當涉及查韋斯已實行的國有化時,辯稱: "有些人爭辯說,這些都不是真正的國有化,因為他們已進行了補償" 。喬格 馬丁繼續說:"但是,如果我們要了解這些國有化的真正意義,我們就會看到工人和資本家對這些東西如何反應" 。他接著解釋說,工人歡迎這些措施,并建立由PSUV組成的 “社會主義陣營”要求實現工人控制。
這種由工人關注而帶來的積極的反應是很有意義的。不過,工人的熱烈反應,更確切地反映他們想要得到什么,而不是什么實際所獲得的。
資本家的反應是2007年第一季度減少了10億5千萬美元的外國直接投資。這無疑反映出帝國主義害怕在委內瑞拉所出現的進程。不過,工人和資本家的重要的反應并沒有沒有解釋出查韋斯實際所做的行為的局限性。
國有化問題
馬克思主義者支持大公司國有化。帝國主義者和大民族資本家,他們不惜犧牲大眾的利益或者不提供什么補償,而搶劫和掠奪委內瑞拉。同時,如有一些小股東是具有一定儲蓄的中產階級,工人階級對于懲罰他們并不感興趣。民主委員會—代表公司里的工人、窮人與所有的人口,作為整體也包括小商人和中產階層—應該由選舉產生以調查所有相關的索賠要求,所有這些賠償應建立在確實被證明有需求的基礎之上。伴隨著真正的社會主義革命的綱領,工人運動需要采取一切必要步驟以嘗試分裂中產階級,而不是把他們驅趕到反革命的陣營里。真正的敵人是大股東,資本家和帝國主義。
然而, 伴隨著委內瑞拉“國有化”出現的問題是,主要的壟斷企業和銀行并沒有被觸動,那里沒有民主的國有計劃經濟。這也有必要明確提出問題,即如何根據工人階級的利益并由工人階級對國有行業進行運作和民主管理。工人在有關行業掌權在委內瑞拉一直是一個重要的討論。在工作場所選舉產生委員會對日常運作的工廠負擔責任是一項緊迫任務。這些委員會需要由工人自己選舉產生,沒有任何特權,并可對代表們采取即時的罷免。這是有別于在委內瑞拉目前設立的政府和工會任命的機構。
在國營公司需要有一個民主工人管理系統。這類公司的董事需要包含行業內工人選出的代表、廣大群眾產生的代表和作為工農政府的代表從而將整個行業融合到整體的計劃經濟中。這樣一個系統的民主工人管理體制是有別于工人控制的,工人控制將被適用于工作場所的日常運行;也可以用于在私人公司進行斗爭,就像一所學校培訓工人當資本主義被擊敗之時來管理本行業和整個經濟體。
這就有必要區分一下語言和行動。所謂查韋斯所做的就是重新國有化電訊公司及部分一些電力公司。雖然這是一項值得歡迎的一步,但這是不夠的。作為總部設在華盛頓的中心,經濟和政策研究中心(CEPR)在它的《查韋斯時代的委內瑞拉經濟(2007年7月)》研究報告中指出,“最近被實行國有化的公司完全得到了資產的補償...”
該CEPR還指出,有八成的發電公司已經收歸國有。在奧里諾科石油盆地,政府增加了應由私營企業主繳納的稅收總額。從本質上講,它已經就合資企業中外方能夠控制的資產限制問題開始重新談判。
委內瑞拉是作為世界主要石油生產國的發展中國家中少數幾個允許外商投資于石油生產的國家中的一個!甚至美國的盟國,如墨西哥和沙特阿拉伯等國家都沒有這么做過!
目前看來,查韋斯所引入的改革措施有很多是具有凱恩斯改良主義的特點,這些東西早在20世紀50年代、60年代和70年代初曾經在一些國家應用過。作為查韋斯政權的一個朋友,塔里克-阿里在他的《加勒比海盜-希望的軸心》一書中寫到:“由石油收入所支持的新玻利維亞主義與大陸民族主義和社會民主主義改革相結合”。
凱恩斯主義和改良主義
在這些情況下,通過增加國家的財政支出和國家對經濟的干預,推出施惠于工人階級的一系列改革。這是用來證明社會主義的發展道路-漸進的步驟的想法的正確性,摧毀資本主義、直至最終實現社會主義。資產階級為捍衛自己的利益和維護他們的體系,絕不允許這樣的發展沒有受到直接干預。當他們的利益受到直接威脅的情況下,統治階級就會像1973年智利那樣通過軍事政變這樣的方式血腥地鎮壓工人階級。在20世紀30年代,在不同的歷史時期,老板們期望通過法西斯主義來挽救他們的制度,例如希特勒統治下的德國,在佛朗哥統治下的西班牙。
委內瑞拉是有點獨特的情況,在新殖民主義世界中很少有左翼激進政權能夠掌握政權并用石油收入來為改革買單。這給查韋斯一定的回旋余地,并保持他的支持基礎。假如沒有石油,如果他當時沒有打敗資本主義,建立國營計劃經濟體系,他的政權想繼續延續自己的權力是不可能的。正在迫近的世界范圍內的經濟下滑和衰退將降低需求從而觸發石油價格的下跌。這些事情在委內瑞拉之前曾經發生過。左翼的民族主義和民粹主義卡洛斯政府能夠1974年至1979期間借助石油的收入出臺一些重大的社會改革措施。然而,所有這些社會改革措施又在20世紀80年代由于委內瑞拉陷入一個重大的經濟衰退被殘酷地摧毀和逆轉。
在今天的工人、城市貧民和農民中的遭遇和不滿,伴隨著經濟的增長將會加劇。在這種情況下。查韋斯已經執政9年了,大多數的群眾中間可以看到深深的失望。這些事態發展將成為反動勢力培植和重組其力量的土壤。這可能發生類似于桑蒂諾斯塔的FSLN陣線在1989年選舉中由于親帝國主義勢力的勝利而被趕出政府的情況,這就是由于民眾對于在尼加拉瓜所發生的革命和推翻資本主義制度的失敗而帶來的焦慮、失望和沮喪所造成的。現在丹尼爾-奧特加已經在尼加拉瓜重新掌權,但他與資本主義和天主教會達成了媾和,并且無恥地視為墮胎為完全非法的。
查韋斯,托洛茨基與民粹主義趨勢
查韋斯在最近的發言中,支持社會主義,并提到托洛茨基,這是一個非常重要的變化,也是受人歡迎的前進的一步,但對于馬克思主義者來說更重要的是能讓行動和言語相區別。查韋斯不是第一個在言語上為托洛茨基辯護卻不能在行動上實踐其方法與理念的領導人。在20世紀30年代的西班牙,安德烈斯·寧在一個時期內堅持托洛茨基主義,但1935年他幫助建立POUM (馬克思主義統一工人黨)時就與托洛茨基分道揚鑣了。雖然寧和他的黨仍然被稱為“托派”,但1936年在加泰羅尼亞,他們還是不顧托洛茨基的反對加入了親資本主義的人民陣線政府。
甚至在2003年,米格爾·羅塞托作為第四國際(該組織贊成托洛茨基主義)聯合書記處的成員,還加入了盧拉總統的新自由主義巴西政府任土地改革部長。查韋斯上臺的時候有很多激進分子的特點,是個民粹主義和民族主義者?,F在他則在非常激進的演講中捍衛經典版本的改良社會主義。
查韋斯身上反映出來的左翼激進的民族主義民粹主義趨勢,在拉丁美洲有著悠久的傳統,雖然在其他各大洲也可以看到。民粹主義本身有很多特點,可以是左傾也可以是右傾的。然而,在今天的拉丁美洲,激進的左傾民粹主義勢力普遍發展的地方,正是那些捍衛社會主義理念的獨立組織的工人階級勢力微弱的地方。這些運動的領導者們反映了群眾的痛苦,但僅限于對資本主義框架內進行改良。他們大部分不是從工人階級的獨立組織或政黨中產生的,而是來自自軍方或激進的左傾小資產階級政黨。自查韋斯上臺后,在一個激進的民族主義民粹主義的基礎上,他口頭上向前邁進成為左派,捍衛了社會主義的思想和更經典改良社會主義理念。
一個平行的經濟
查韋斯想要做的是在原有的壟斷資本和國家機器基礎上建立一個'平行的'經濟和國家。在一定條件下,例如,當一種'雙權力中心'的形勢存在,這樣一個'平行的'經濟能夠得到暫時的發展并取得一定的成效。“雙權力中心”是馬克思主義的一個術語,用來表示執政的資產階級是無法完全控制的經濟或國家,因為工人階級的革命運動已發展到使得統治階級無法駕馭社會的地步。在“雙權力中心”的情況下,雖然資本主義的統治受到挑戰,但是工人階級的運動并沒有完全推翻統治階級并徹底掌握權力。這種情況不會永久地持續下去,結果要么是工人階級奪取權力,要么資本家重新控制經濟和國家機器。不過,這也不是委內瑞拉的現狀。
盡管他口頭上威脅要國有化銀行和其他一些行業,查韋斯卻沒有這樣做。例如,國家補貼的超級市場(Mercal)在私人的食物供應鏈中運作。查韋斯還試圖用它來作為"服務人民"的工具以在軍隊內部加強他的支持力量。
資產階級會將斗爭進行到底設法防止國有部分逐漸增強,直到它“超越”并在經濟和國家層面取代資本主義力量。在20世紀30年代的西班牙、意大利和德國,面對當時的社會基礎統治階級轉向了法西斯主義。今天,統治階級將準備訴諸于殘暴的軍事獨裁政權。
不斷革命
查韋斯曾經說過他是托洛茨基不斷革命論的支持者,不斷革命論闡述了資產階級革命的歷史任務是由民族資產階級來執行并實現:解決土地問題,發展工業,解決民族問題,維持國家獨立并建立代議制民主。而這些都在資產階級革命中,尤其是歐洲在17、18世紀的革命中完成了。這些革命徹底掃除了封建勢力。然而,在新的帝國主義時代,新殖民主義控制下的國家中資產階級革命的任務尚未被完成,而且他們無法被民族資產階級完成的。民族資產階級太過軟弱,太過腐化了,而且還被帝國主義勢力所束縛著。
1917年俄國革命的經驗告訴我們在新殖民主義控制下的國家中資本主義這些任務落到了工人階級身上并將獲得貧農、中產階級中的激進派和其他被資本主義和封建地主制度剝削的人們身上。無產階級一旦掌握政權,無產階級就立即同資本主義和封建主義發生沖突。他們推翻資本主義和封建地主,并建立了一個國有化的、民主的計劃經濟是發展生產力的唯一方法。為了達成這一目標并開始發展必需的資源以建設社會主義,需要在國際范圍內,也包括在工業化的帝國主義國家內,廣泛地傳播互相關聯的社會主義革命。
然而,“不斷革命”的主張也會被錯誤地應用甚至完全被曲解以便于證明漸進的發展資本主義的行為的正確性。在某一階段,采用逐步的方式最終使資本主義消亡而“成長”出社會主義。在這種理解上,這也被稱為革命是“不斷的”。1936-1937年的在西班牙內戰當中,斯大林主義者用“社會主義發展分階段說”來反對不斷革命論?!吧鐣髁x發展分階段說”主張首先要打敗法西斯主義,然后建發展資本主義,而只有這些都完成后社會主義革命的條件才算準備好。
這是非常積極的是查韋斯將不斷革命論應用到了委內瑞拉的政治進程中。而最緊要的問題是不斷革命論是怎樣被理解并被運用的。當查韋斯邀請統治階層參與到發展國家經濟進程中來時,IMT(國際馬克思主義趨勢派)的喬格·馬丁友好地贊賞并引用他的觀點。如果他們拒絕查韋斯的警告:“我們會一步一步把他們的權力奪走的”
馬丁擔心委內瑞拉“仍舊是一個資本主義國家機制”而且如果“這一機制保留而未被觸動,那它就會成為一個粉碎革命的工具?!钡沁@個工具已經被應用在鎮壓參加斗爭的工人身上了。安索阿特吉州5000多名汽油工人在2001年九月參加了罷工活動。這些工人在老板們發起的2002-2003抵制怠工活動中仍然繼續工作。在一次游行活動上,警察突然轉向游行者并朝他們真槍實彈地開火,使三名工人受傷。占據了勞工部大樓的健康工人們被施以暴打并被暴徒關進了政府大樓,幾天無吃無喝。這些以及其他的針對參加游行的工人們的攻擊行為,說明這個政府仍然是一個支持右翼行動的政府并且查韋斯政府中有那么一個階層反對工人運用任何方式維護自己權利。
喬格·馬丁是不是支持通過“一點點(逐步地)”奪取資本家的權利來推翻資本主義的觀點呢?委內瑞拉的經驗已經表明資產階級一定會強烈反對這種漸進實現革命的嘗試付諸實施。國際工人運動的歷史早已被這樣漸進的方式實現社會主義而弄得血肉模糊而痛苦不堪了。
葡萄牙革命的教訓
委內瑞拉的國家機器,特別是軍隊的發展至關緊要。軍隊已經同政府和社會的運作緊密聯系了起來。1999-2004年查韋斯政府中供職的61名部長中,有16名(26%)是軍官。2004年的區域選舉后,這個國家的24名州長里有22個支持查韋斯。這些人中,有41%由軍隊背景。查韋斯有很深刻的軍隊力量的支持但這些力量并不單純。雖然在下級軍官中存在激進的一批人,但激進化趨勢卻沒有像在1974到1975年的葡萄牙那樣發展得那么快。
下級軍官1974年4月在葡萄牙驅逐了蓋塔諾的獨裁統治后,人民大眾開始投入斗爭同時革命傾向開始顯露了出來。反動力量多次行動來使革命中斷而且在1975年3月11日一群反動軍官企圖發動政變。政變激起民眾情緒的爆發和革命性的動亂。作為回應工人們走上街頭占領了工廠和銀行。政變失敗了,而且沒有一個獨立的軍團被發現參與了反革命活動。
到那時,一個叫作“武裝力量運動”激進軍官團體領導了1974年4月的起義并發表聲明聲稱革命的目標是“向社會主義轉化”。70%的經濟被國有化。倫敦的《泰晤士時報》發表一篇相關的文章,其標題即是“資本主義在葡萄牙已經死了”。然而,由于資本主義并沒有被完全排除,它很快重組并卷土重來。已經右轉的葡萄牙社會黨幫助資本主義完成了復活,而社會黨還接受了也是作為美國中情局的代理管道的的德國社會民主黨的建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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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巴革命
喬格·馬丁一直在考慮如果查韋斯一路走下去并把資本主義和封建地主勢力驅逐出去的話,那么新的政府會是什么類型的政府。“如果你認為”他說“查韋斯用一點點奪權的方法廢除資本主義回到一個前東德或前蘇聯那樣的斯大林主義的政府出現,那你就錯了?!?BR>
推翻資本主義無疑會顯現出很大的進步。但如何去實施以及哪個階級去實施應該決定成
立的政府的性質,馬克思主義者與工人階級應當對這個政府持有一個怎樣的態度才是真正需要考慮的。
這樣就出現了一個很重要的問題:關于一個有覺悟而獨立的組織的問題以及這個組織把自己置于革命的領導地位的能力的問題。由于工人階級具有集體意識和在生產中扮演重要的角色,所以只有工人階級才能在推翻資本主義,建立民主的工人國家已確立社會主義的基礎中扮演領導者的角色。如果沒有這一共同行為,即使是來激進自軍人中的最激進的力量亦或游擊隊組織,也只能是采用某種形式的自上而下的手段進行“革命”。這些人常常想獲取人民大眾支持卻又不想讓工人獲得運動的領導權。
查韋斯在過去曾明確的表露出過這種(自上而下的)觀點。英國作家理查德·格特(查韋斯的強烈支持者)在他名叫《在解放者的陰影下》的書中通過闡述查韋斯在1992年他領導的那次政變失敗前的一個會議上的情況給了我們一個很明確的證據。在那次會議上討論到了關于平民介入政變以及號召一次總罷工以推翻舊有的右翼政府。就一位會議參加者所說,查韋斯坦率地的插話道:“平民會妨礙行動的?!?BR>
古巴革命的經驗(被喬格·馬丁忽視了)對委內瑞拉有很重要的借鑒作用。古巴對資本主義和地主制度的廢除是一個很大的進步。所有的社會主義者和工人國際委員會捍衛并支持以計劃經濟、免費醫療、消除文盲和其他社會進步為其形式的古巴革命的成果。
以菲德爾·卡斯特羅為首的獲得政權的政府受到了熱烈的歡迎和群眾的支持。在革命時與革命后,出現了一次革命情緒的大爆發。新的古巴政府建立了群眾委員會,保衛革命委員會(CDR)。很多工人開始時都加入了這個委員會。當時甚至還出現了工人對工廠的日常生產進行控制的以實現經理和生產的功能的現象。
與此同時,古巴革命也有它顯著的不足。雖然人民大眾衷心支持革命,但革命并非有政治上覺悟了的工人領導的。由于一些因素的混合,它是一場在卡斯特羅的“6月26日運動”領導下的游擊隊革命。工人階級只起到了輔助作用而且僅僅是在游擊隊的戰斗勝利后才無組織地參加了斗爭。這對于將要建立的政府有著至關緊要的影響。這個政府十分受歡迎,卻并非是工人民主政權。打一開始,他就是一個自上而下進行統治的官僚政體。那些保衛革命委員會很有效地成了政府意志的傳送帶。工人民主的被迫缺席,使計劃經濟缺乏足夠必要的氧份而影響它充分發展。
古巴革命并沒有采用像前蘇聯和前東歐那樣的各種各樣的獨裁統治的可怕形式。但確實有一個官僚階層掌握了政權同時缺乏真實的工人民主。如果查韋斯最終傾向于消滅資本主義同時排除了有覺悟的領導和工人階級的組織以及工人民主的建立,那么一個官僚政府就會無可避免地成為查韋斯改革的結果。而這就是委內瑞拉目前的進程中最為關鍵的部分。
喬格·馬丁寫道委內瑞拉的奧里諾科盆地協定在最初的兩、三年內與通向古巴革命之路的進程有很大的共同之處。這是對委內瑞拉的工人斗爭的節奏和所處階段的過度分析與預測。當卡斯特羅獲得權利后古巴革命發展得很快。而這導致了美國大幅度削減糖類進口來回應古巴進行的土地改革和在1960年6月對外國石油公司進行的國有化動作。從蘇聯進口的石油卻被在古巴的美國公司拒絕提煉。古巴政府為次將屬于得士古、埃索和殼牌石油的提煉工廠指定了行政管理員并最后將這些公司國有化。當美國禁止從古巴的糖類進口,卡斯特羅就立即把所有的外國財產國有化了。1960年10月,包括銀行在內的古巴383家大企業被國有化了,不到一年的時間資本主義制度被排除了。
在委內瑞拉,整個過程被延長到一個更長的時間段而至今沒有結束。
在委內瑞拉只有一小撮公司被國有化了。雖然在委內瑞拉資本主義沒有被完全清除,但玻利瓦爾運動和國家機器已經呈現出強烈的官僚主義性質。這是這場社會主義化運動中的不足之處的一個具體體現,即缺乏一個強大的、覺悟的、獨立有組織的工人階級運動以及一個真正的群眾的革命的社會主義政黨和領導層。
獨立的工人階級組織
如果委內瑞拉能進行一個社會主義革命,同時建立一個真正的工農民主政權,那么那些所有的障礙將會被克服。這些復雜因素是由于兩個重要的因素引起的,即國際因素和國內因素。首先,這些因素可以反映了隨著1989-1992年官僚社會主義獨裁專制的倒臺而造成的國際范圍內工人階級政治上的覺悟和國際工人運動組織所受的挫折。
東歐和前蘇聯的政權是基于國有化的計劃經濟體制上的,雖然這種變態形式的政府是以“社會主義”的名義進行統治,但也加強了社會主義作為替代資本主義的選項的可能性。這些政府的倒臺給國際范圍內的統治階級對社會主義和階級斗爭思想進行意識形態上的攻擊提供了機會。老朽的工人政黨擁抱資本主義并公開轉變成了資產階級政黨。由于缺少強有力的能與資產階級觀點對抗的社會主義可能性,使得工人階級的政治覺悟和組織活動被徹底拋棄。在拉美發生的新一輪抗爭行動顯示出了新一代工人階級和青年邁出了克服這一切挫折的重要的第一步。
第二,各國工人階級的傳統問題是非常重要的。在拉丁美洲,總體上說有兩個主要的工人運動傳統。在像智利、玻利維亞和巴西這樣的國家中,工人運動成功地建立了自己獨立的政治組織。同時,也有被資產階級或小資產階級某些階層領導的傳統上左翼激進的民粹民族主義運動,并主要是從軍事傳統中脫胎而來。這種形式尤其是在秘魯、阿根廷和委內瑞拉更加顯著。這種傳統通常會導致群眾運動把希望寄托于“領袖”、“元首”(考迪羅)身上,寧可自上而下的進行社會和經濟改革而非自下而上地通過有覺悟的運動組織而進行改革。
在委內瑞拉,當反革命的威脅已經迫在眉睫的時候,群眾在特定危機中通過自下而上的方式自發地登上了斗爭的舞臺。舉例說,在2002年發生政變之時、在老板們2002-2003年的抵制之時,在2004年有人號召進行全民公決企圖罷免查維斯的時候。最近,在2006年總統大選中,在競選的第一階段似乎曾有一個來自右翼的非常嚴重的威脅也是如此。每一場自下而上的自發的運動,都不是由領導層領導的結果,而導致政治激進的發生。
所有的革命都有其自己的節律以及規律性的起伏。1917年的俄國革命經過二月革命、7月事件以及其他事件之后,工人階級才在10月掌握了政權。由于列寧和托洛茨基扮演的重要角色以及布爾什維克黨在每一個階段對于工人階級和群眾的覺悟和情緒的準確而精確的分析而使這種情況成為了可能。然而,在委內瑞拉這種情況被極端長時間地拖延了,在較少外部干涉的情況下,最終成為了資本主義。這也是由于查韋斯能夠依靠原油收入的支援和政治覺悟上的軟弱進行金融改革,以及群眾組織的領導層和組織水平較低而造成的。
全國工人同盟和委內瑞拉聯合社會黨
建立獨立的工人階級的組織—由工人階級民主控制的政黨和具有戰斗力的工會,以及捍衛和為工人階級斗爭的民主委員會,是現在擺在委內瑞拉工人階級面前的最緊要的任務。
查韋斯和改革運動的領導者們通過建立“全國工人同盟”來自上而下地成立工會組織。最近,他們還建立了一個新黨派——委內瑞拉聯合社會黨,用以號召“公共力量的暴發”。工人委員會,公社委員會和其他組織通過查韋斯的政令建立了起來。政府的宣傳號召“把政治、社會、經濟和行政的力量都進步轉移到公眾力量上來”,從而廢除“只會使民眾對革命的推動陷于停滯的資產階級國家結構”。
委內瑞拉聯合社會黨的建立應該是受人歡迎的一步。但如果它想成為一個工人階級用以斗爭的真正的、獨立的黨派就不能簡單依靠自上而下的行政命令而建立。任何以這種方式建立起來的組織,除非是有工人掌握領導權的,都會成為官僚化而自上而下的,而不是工人階級的斗爭工具。
UNT全國工人同盟的構成,包括了大約12%的工會成員,當顯示出了前進的跡象時候,與此同時,它也正嚴重地官僚化。領導人仍然不是選舉產生的,而且這個同盟也沒有真正發展成為工人階級斗爭的武器。全國工人同盟的出現部分反映了了工人階級需要一個新的工會以反對腐敗而親資本主義的CTV(委內瑞拉工人聯邦委員會)。而且還為查維斯建立一個工會基礎以反對老板們支持的(CTV)。
如果委內瑞拉聯合社會黨正在成為一個真正獨立的工人階級的斗爭工具的話,那么必須通過斗爭以爭取它的完全民主化、有積極的一般成員參加的的組織以及一個革命的社會主義鋼領。這個綱領需要包含允許各派別和個政治討論平臺的權利,同時必須經過真正的公開討論并且不僅僅是被那些從舊政黨中來的官僚所把持。最重要的是,需要一個能推翻資本主義的革命社會主義綱領。很不幸,國際馬克思主義趨勢派沒有對委內瑞拉聯合社會黨是如何建立以及這個黨所需要的形態、綱領和組織結構作出評論。由查維斯政府所控制的工人委員會的法令是和由經過工人階級經過斗爭發起的委員會的法令是不一樣的。
委內瑞拉政府建立起來的工人委員會和社區委員會并非是建立在由通過工廠和社區選舉產生的可罷免的代表的基礎上的。這些委員會并非是可以在城市或地區基礎上進行互相聯合的。它們至今還有很多加入限制。這些委員更類似于古巴在革命后建立的、作為政府進行至上而下的命令傳送帶的保衛革命委員會有很多相同之處。然而,保衛革命委員會相比委內瑞拉現在的這些委員會來說有更高的參與率和支持率。
國際社會主義政策
一國取得社會主義的完全成功是不可能的。雖然這個定理適用于所有的國家,但它尤其是適用于新殖民主義世界。控制世界經濟的發展,發展本國經濟的需要和為社會主義建設提供物質基礎,以及抵御帝國主義勢力的擊敗工農政府的威脅,都意味著革命必須國際化。
因此,一個社會主義政府的這種國際政策所起到的作用是極端重要的。具有革命的社會主義綱領的工農民主政權需要一個明確從拉美地區開始傳播革命思想的遠景。建立一包括委內瑞拉、玻利維亞和古巴在內的民主社會主義聯邦會有益于融合這三個國家基于民主國家計劃和工人民主的經濟實體,并將革命傳播至拉丁美洲的其余地區。這一行動同呼吁美國的工人階級的聯合與互相支持一起才是擊敗帝國主義并建立社會主義革命的國際基地的方法。
不幸的是,這種觀點沒有體現在查韋斯政府的國際政策中。查韋斯則是尋求同一系列的親資本主義的,極端壓迫工人階級的政府(如俄國、中國和伊朗政府)達成一致,以嘗試建成一個反美同盟,卻不考慮那幾個政府到底代表什么人的利益。具有諷刺意味的是,這種想法讓查韋斯對普京、中國政府以及最近對伊朗總統內賈德大加贊賞。而正是同一個內賈德殘酷地鎮壓了德黑蘭公共汽車工人罷工和其他群眾為了為爭取其權利而進行的斗爭。
一個執行正確政策的工農政府可能會發現自己在有限一段時間內處于孤立的境地而且還要被迫尋求同各種各樣的資本主義國家簽訂貿易協定。布爾什維克在俄國革命后就面臨過這樣的情況。然而,雖然維持正常的國際關系是必要的,但這并不意味著要去贊揚那些所謂的“革命者”而實質上是反動的領導人,如埃哈邁迪內賈德和普京之流。對于一個革命的社會主義政權來說,任何正式的外交交往都需要同來自社會主義國家內的工會和革命政黨面向伊朗、俄羅斯和其他國家的工人和群眾的公開與直接的呼吁和團結的行動相結合起來。
但是查韋斯所采用通往這些政治體制的這些方法給帝國主義提供更多的用來攻擊委內瑞拉的武器。這也同樣損害了查韋斯政府在國際工人階級眼中的正當性,而且這種傷害也絕非僅限于在進行反對普京和艾哈邁迪內賈德斗爭的俄羅斯和伊朗的工人和年輕人之中。一個真正的社會主義的國際主義的政策,以使革命在其他國家的傳播,從拉丁美洲開始,加之向美國的拉丁裔群眾和全體工人階級的呼吁,是為贏得一個成功的社會主義革命而所需采取的綱領,政策和行為的必需部分。只有這樣一種政策才能是真正有效的戰勝帝國主義和反革命的道路。
結論
在委內瑞拉、玻利維亞、厄瓜多爾和其他拉美國家發生的風暴給我們提出了至關重要的問題,即如何實現一個社會的社會主義轉變。本文件就是為了這一討論而寫的,目的是向人們澄清如何達到上述目標。通過把斗爭的發展和工人階級在國際工人運動取得的經驗結合起來,工人國際委員會(CWI)很有信心委內瑞拉工人階級會尋找到合適的方式以建立必要的組織并創立必需的綱領來進行一次成功的革命,從而在建立拉丁美洲社會主義聯邦的道路上走出必要的一步。通過這樣不斷地前行,就能夠走向打敗帝國主義和資本主義,并建立一個社會主義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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