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為委內瑞拉發衛星美國為何不爽
宋曉軍
玻利維亞總統莫拉萊斯也親臨衛星測控中心,和查韋斯共同觀看衛星升空。
中國為委內瑞拉發射通信衛星后,美國馬上指責中國的衛星技術是從美國偷來的。其實對于委內瑞拉的任何一舉一動,美國現在都十分關注,包括前不久對俄羅斯國防出口公司和中國船舶重工等公司的制裁。委內瑞拉之所以讓美國感到難受,主要還是在政治方面。上世紀80年代,美國在拉美推行新自由主義經濟,造成了拉美國家貧富差距拉大,金融危機像多米諾骨牌一樣頻發,這也就催生了拉美國家的“左翼”政權的誕生。拉美國家“左翼”政權的特點是,通過西方拱手送來的民主武器,通過議會選舉方式掌握國家政權,這種方式在后發國家確實比較有特點。后發國家要走向獨立自主實現現代化,首先要理順國內利益關系,傳統的方式是通過革命強行剝奪買辦和富人的資源,而拉美國家“均貧富”的模式,則是通過非流血的方式將重要企業實現國有化,將利益惠及更多大眾。同時,為了防止新生的“左翼”政權滋生腐敗,充分利用民主的方式,對官僚系統進行監督,比如委內瑞拉目前就采用了社區民主方式對官僚系統進行監督。這種方式令美國在拉美的“新殖民”方式失去了道德優勢。美國對于自己“后院”的傳統做法是,扶植親美軍事利益集團,比如哥倫比亞,今年美國援助的2.63億美元大部分是軍火。由于美國在上世紀70年代在拉美扶植右派獨裁軍事政權的劣跡讓拉美人記憶猶新,所以越來越多的“左翼”政權十分注重美國參與策動的軍事政變。而此時俄羅斯的軍火和中國的經濟技術進入拉美,一定引起美國的高度警惕和不滿。我在上周出版的《三聯生活周刊》的專欄上有一篇文章,下面貼在這里:
查韋斯真的要兌現這個諾言嗎?
10月23日,當美國政府以俄羅斯國防出口公司向伊朗、朝鮮等國出售敏感技術為由宣布對其制裁后,該公司的發言人達維堅科當天在接受俄電視臺采訪時稱:這又是一個不公平競爭的例子。值得注意的是,在他說這番話的同時,該公司正在與委內瑞拉最后敲定包括引進BMP-3步兵戰車和在委境內建立AK-103突擊步槍及槍彈生產線的合同。而這筆交易顯然深深觸動了美國敏感的神經。
1982年,查韋斯創建了“玻利瓦爾革命運動”,這個以退伍軍人和底層民眾構成的組織的政治目標之一,就是阻止美國對委內瑞拉事務的干涉。1992年查韋斯發動軍事政變失敗后,美國推行的“新自由主義”經濟在拉美引發了連鎖的金融危機,而這成為了拉美國家左翼政權誕生的催化劑。1994年委內瑞拉爆發金融危機,得到總統特赦的查韋斯隨后拿起了西方拱手送來的民主武器轉入議會斗爭。1998年底,查韋斯作為競選聯盟“愛國中心”的總統候選人以高票當選后,在經濟上雖然仍與美國保持著緊密關系,但在軍事關系上卻開始了大刀闊斧的切割。1999年,查韋斯禁止了美國緝毒飛機穿越委內瑞拉領空,并終止了與委海空軍與美軍例行的軍事演習;2001年8月,查韋斯下令取締了美國軍事顧問團在委國防部的辦公室;2005年4月,查韋斯下令美國軍事教官停止工作并撤離委軍事基地。至此,長達35年的兩國軍事交流徹底終止。
與此同時,美國在2000年后開始向鄰國哥倫比亞提供了數十億的軍事援助,并在軍事裝備升級換代上刁難委內瑞拉。由于二戰后委內瑞拉的軍備體制一直沿用西方標準,武器大都來自美國和西方國家,上世紀80年代美國甚至向委內瑞拉出售了F-16戰斗機。但自從查韋斯切斷了與美國的軍事關系后,連一向“特立獨行”的以色列難頂美國的壓力,最終還是拒絕了為委內瑞拉空軍的F-16戰斗機升級。可巧合的是,隨著2003年的伊拉克戰爭后石油價格的攀升,委內瑞拉與俄羅斯的軍備換裝剛好碰在了一起。2005年,委內瑞拉與俄羅斯簽署了40多億美元的軍備采購意向合同,其中24架蘇-30MKⅡ戰斗機,50架各種直升機和10萬支AK-103突擊步槍基本敲定。2006年,俄羅斯國防出口公司又與委內瑞拉簽署意向合同,準備在委境內設廠生產AK-103突擊步槍和槍彈。這一舉動無疑讓美國十分惱火,美國政府于當年12月22日宣布對俄國防出口公司實施制裁,理由與目前一樣,都是該公司向伊朗出口了敏感技術。
美國之所以對俄羅斯向委內瑞拉出口裝備那么敏感,主要是一些裝備是可以在進口國設廠建造的。也就是說,委內瑞拉可以通過引進生產線組裝、仿造建立自己的國防工業,進而擺脫常規輕武器依賴進口的局面。比如10萬支AK-103突擊步槍以及槍彈,一旦確定在委內瑞拉境內建立生產線,那么委內瑞拉很可能就會成為拉美最大的輕武器制造商之一。按照美國新保守主義者的說法,這不僅可以武裝查韋斯在2005年3月為抵抗美國威脅成立的“全國預備役部隊”,而且很可能會成為周邊有親美政府的拉美國家游擊隊的輕武器來源。再比如,俄、委目前正在商議的引進BMP-3步兵戰車,其獨特的后置發動機設計和僅有18噸的重量,不僅增強了戰車在前方的火力和戰場生存能力,而且其良好的涉水性能很適合在熱帶雨林地帶機動作戰,可以說是反“軍事政變”的最佳武器平臺之一。一旦“華約標準”的武器從委內瑞拉撕開口子進入“向左轉”的拉美國家,對美國靠軍事援助在拉美扶持親美軍人利益集團的策略,必然是一個巨大的挑戰。與冰島求助俄羅斯是借扼守北大西洋入口的地緣優勢要挾西方盡快為其注資不一樣,查韋斯靠向俄羅斯得到的真金白銀對他的拉美“左翼戰友”無疑是個啟發。厄瓜多爾總統拉斐爾•科雷亞最近說:“美國的第四艦隊可以到拉丁美洲,俄羅斯艦隊為什么不能?”而智利總統米歇爾•巴切萊特最近則不斷提到那個“美國之所以沒有政變發生,是因為美國沒有‘美國大使館’。”的笑話。
“在美帝國邊緣發動革命的重要先決條件是:高度發展的資本主義內部趨于土崩瓦解。”這是英國歷史學家理查德•戈特1970年在《拉丁美洲游擊戰運動》一書結語中的預言。在美國爆發金融危機之際,查韋斯這位拉美革命的“新傳人”真要兌現這個預言嗎?(原載《三聯生活周刊》2008年第40期)
注:查韋斯曾在美國策動的軍事政變中被扣押48小時,而智利總統米歇爾•巴切萊特則在美國70年代扶植的右翼獨裁軍事政權的監獄中受盡了折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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