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社會主義初級階段(四)

　　全民經濟主導、多種經濟成分或多種所有制并存;按勞分配為主體、多種分配形式并存，是社會主義初級階段社會經濟基礎的基本特點。多種經濟成分、多種分配形式并存，表明這個經濟基礎不是完全的社會主義經濟，還存在著新民主主義性質的經濟成分;全民經濟的主導地位、按勞分配的主體地位表明，這個經濟基礎雖然存在新民主主義的經濟成分，但這個成分不能取消或替代其社會主義經濟的性質，不能影響或拖住其不斷邁向完全社會主義經濟的步伐。也就是說，這個經濟基礎不僅是社會主義性質的經濟基礎，而且是必須向更高級、更完全的社會主義經濟基礎發展，向共產主義經濟發展。同時，社會主義初級階段經濟基礎的建立，表明社會主義革命取得了階段性勝利，這個勝利，不過是萬里長征走完了第一步，今后的路更難走，更艱巨。刀槍入庫，馬放南山的時候遠沒有到來。躺下來享福違背社會主義革命的初衷。社會主義革命不是為了個人自己享福，而是為了勞動人民都能享福，都幸福，都過上安寧、自由、平等的生活。

　　社會主義的上層建筑就是要建立在這樣的經濟基礎之上并為這樣的經濟基礎服務。如果沒有社會主義的上層建筑保護社會主義的經濟基礎，社會主義的經濟基礎就會被冰消瓦解，不復存在。

　　什么是社會主義的上層建筑?簡單說，社會主義的上層建筑就是共產黨的領導加人民民主專政加社會主義意識形態。

　　工人階級的領導，即共產黨的領導是社會主義上層建筑的根本前提。沒有工人階級、共產黨的領導就沒有無產階級的政權，就沒有社會主義的上層建筑。奪取政權和鞏固政權，是共產黨領導的人民革命即新民主主義革命和社會主義革命的首要任務。在殖民地半殖民地經濟落后的國家，工人階級、共產黨領導的新民主主義革命的首要任務，是要建立人民民主專政的國家政權，并不斷地鞏固完善這個政權。離開或脫離共產黨的領導，要建立人民民主專政的政權是不可想象的。農民階級不能領導人民革命到勝利，小資產階級同樣不能領導革命到勝利，民族資產階級更不能領導革命到勝利。這是由他們特定的階級屬質所決定。沒有共產黨的領導，就沒有社會主義，就不可能誕生社會主義國家，也不可能保持住國家的社會主義性質、保持住人民民主專政的性質。共產黨的誕生既是階級斗爭的產物，這就是消滅私有制，建立公有制，從根子上鏟除階級剝削和壓迫，亦是政治斗爭的產物，奪取剝削壓迫勞動人民的反動政權歸人民所有，共產黨本身就是政治上層建筑的一部分，而且是靈魂和核心的部分。在社會主義初級階段尤其如此。

　　什么是人民民主專政?

　　人民民主專政是社會主義的政權，是社會主義初級階段國家政權的體現形式。

　　我們知道，人民民主專政是工人階級(通過共產黨)領導的、以工農聯盟為基礎的、包括小資產階級、民族資產階級在內共同組成的對人民實行民主、對人民的敵人實行專政的國家政權。很明顯，這個政權是適應社會主義初級階段的經濟基礎的，是建立在多種經濟成分并存多種分配方式并存的經濟基礎之上的，是建立在全民經濟的主導地位和按勞分配的主體地位的經濟基礎之上的。同時這個政權又是為這樣特定的經濟基礎的鞏固和發展而存在而服務的。

　　人民民主專政的專政職能，在人民群眾充分發動起來以后，是比較容易實現的。人民群眾發動和組織起來后，爆發出來的威力是任何力量都不可阻攔，用排山倒海般摧枯拉朽亦難以喻其妙。這是因為人民不僅包括四大階級，而且包括一切擁護人民民主專政的人和愛國的人，因而是社會人群中的絕對多數，超過百分之九十九。超過百分之九十九的覺悟起來的人民對不足百分之一的敵人實行專政，只許他們老老實實，不許他們亂說亂動，會有大的困難嗎?

　　而民主的職能實現起來就不是那么簡單了。因為要把民主本身說清楚就困難，不同階層、不同的人對民主有不同的理解。而民主本身也有很豐富的內容，不僅與方方面面相聯系，而且又是隨著時代的前進而變化的。因此，解決好對人民實行民主的問題，是人民民主專政理論的關鍵，是建設好社會主義上層建筑的關鍵，也是科學社會主義的一個關鍵。

　　什么是民主呢?

　　我們這里所要討論的民主不是一般意義上，例如個人行事風格上、領導決策程序上、組織管理上、公民權利上的民主，而是政治體制上的民主，是作為政體的民主。

　　我們知道，工人階級的先進性決定了工人階級是人民民主專政的領導階級，這就規定了人民民主專政的性質，工人階級是這個國家的統治者，同時工人階級又不統治農民階級，而是以工農聯盟為統治的基礎，把農民階級作為人民民主專政最可靠最廣大的同盟軍，農民階級也只有在工人階級和共產黨的領導下，組織起來，走合作化、集體化的道路，才能克服自由散漫短視的弱點，充分發揮出同盟軍的作用，鞏固人民民主專政;工人階級也不能統治小資產階級，在不發達國家里小資產階級雖然自私自利，但也是受壓迫受剝削的階級，在社會主義初級階段，小資產階級轉變為個體勞動者，組成龐大的個體經濟集群，服務于社會主義經濟，他們同樣是工人階級專政的同盟軍，他們自發的資本主義傾向在共產黨主導的社會主義教育中能得到糾正或限制;不發達社會主義國家的民族資產階級是人民民主專政團結保護的對象，因為他們基本上是自食其力的勞動者，他們固然有逐利的本性，有剝削壓迫工人的一面，同時也有擁護社會主義、擁護人民民主專政的一面，并且他們的存在對社會主義初級階段繁榮經濟，保障供給是有價值和意義的，所以他們不是人民民主專政的對象，而是工人階級專政的友軍，不過節制資本同樣是必須的，不能放過資本可能胡作非為一面，更不能放任資本的瘋狂逐利，在社會主義制度下，民族資產階級逐利剝削的一面也能得到限制;總之，一切擁護社會主義、一切愛國的人都是人民民主專政所要團結保護的對象。這就是社會主義初級階段人民民主專政的國體，這就是社會各階級在人民民主專政國家中的地位，這就是享受人民民主專政之民主的對象，這就是社會主義社會的人民統一戰線。

　　民主作為政權的這種性質必須體現在政權的組成形式組織形式中，人民民主專政從一開始組建就要從體制上體現這個專政是無產階級領導的人民當家作主的國家政權，這樣的政權必須確保人民當家作主的主人翁地位的確立和鞏固。顯然，這是人類歷史上從來沒有過的受剝削受壓迫的勞動人民自己的政權，是全新的政權樣式。因此，無產階級不能承襲一切舊的政權形式，必須徹底打碎資產階級及一切剝削階級的國家機器，代之以人民做主人，人民享有最充分、最廣泛民主權力和權利的名副其實的嶄新的人民政權、人民國家、人民共和國。也就是人民當家，人民做主人必須體現在國家政治結構的方方面面，體現在國家政治體制的方方面面，體現在國家政治生活的方方面面，體現在每個公民無時不在的主人翁自我感受之中。非如此，人民當家作主就是迷蒙而飄忽的還是海市蜃樓。

　　如何組織人民的政權呢?

　　政權是凌駕于社會之上的統治機器，是以暴力為后盾實現社會管理目標和維護社會秩序管理的權威機構。無產階級的國家政權是無產階級領導的植根于人民群眾之中的保護人民打擊人民的敵人的工具。人民政權的根本特點就是國家行使的任何權力同時也是在保護和維護人民的權利，保護和維護社會弱勢群體的權利，保護和維護每個公民的合法權益，發展人民的根本利益，促進公民的平等。因此人民性是社會主義國家政權的唯一屬性。所以判斷一個國家政權是不是社會主義政權，就看他的施政行為體現了多少人民性。一切從人民的利益出發，全心全意為人民服務，政權中的每一個工作人員都是人民的公仆、勤務員，勤勤懇懇為每一個勞動者忠誠服務，這樣的政權才是人民的政權。政權圍繞人民轉，這是社會主義國家的標志。如果政權不是圍繞人民轉，而是人民圍繞政權轉，群眾圍繞官員轉，官員的權力至高無上，一切領導說了算，官員說了算，用工人階級的觀念看，這樣的政權如果還不是修正主義者的政權，就一定是官僚階層的政權。

　　因此組織國家政權必須以人民為核心。任何國家機構都是人民的;任何國家機關的工作人員，雖然有引導和組織群眾的職責，但無一例外，都既是人民的一員，又是人民的公仆、勤務員，都必須全心全意為人民努力工作，都必須全心全意為人民群眾排憂解難，真誠熱情地為群眾服務，為群眾謀利，接受人民的批評和監督。所以社會主義的國家機關無一不冠以“人民”的標志，例如人民政府、人民檢察院等等，以警示國家機關工作人員隨時不要忘本，絕不可以脫離群眾，絕不可以做官當老爺，否則就會遭到人民拋棄。所以人民代表大會制度是社會主義國家的根本政治制度，一切權力歸人民代表大會。這不是口號，而是國家政治的最高綱領，是國家最高權力的體現。所以國家政治制度、工作機構的設立必須由全國人民代表大會立法確定，國家機關的領導人員必須由人民(選民)代表大會選舉產生，并且隨時可以依據群眾要求質詢、訓誡、處分、彈劾或罷免群眾不滿意的“公仆”，包括領導和工作人員。只有這樣，才可能防止政府領導人員的老爺化、官僚化傾向。政府領導和工作人員必須同人民一起參加生產勞動，與勞動群眾打成一片，才能保持和勞動群眾的血肉聯系，全心全意為人民服務。干部參加體力勞動，與普通群眾同吃同住同思想感情，是對干部尤其是領導干部思想意識最偉大的消毒劑，才能從立場態度思想上和人民群眾融合在一起，充分尊重人民的各項權利，充分依靠人民群眾當家做主。所以政府必須接受人大的領導。要使一切政府工作人員明白：政府的所有權力是人民授予的，人民至高無上;政府本質上是接受人大的授權委托，根據人大的規定(法律法規)和要求(目標路線方針)而工作;定期向人民代表大會報告工作，隨時接受人民代表的質詢，工作業績由人民代表說了算;政府機關的設立及增減、人員的任用、撤換或罷免由人民代表大會決定，這就是人民政府的根本特點。只有這樣，才能體現人民群眾的主人翁地位，體現公有制經濟的主導地位，體現按勞分配的主體地位，人民才真的當了家，做了主，成了國家的主人。

　　政府(法檢)是國家機器的主體部分，管理國家日常事務，體現的是國家的行政權和司法權，一府兩院不代表政權的全部，政府與國家政權之間沒有等號，政府不是全部國家機器。人民代表大會制度是國家政權的最高形態，行使的是國家的立法權和選舉權，政府是人民代表大會選舉出來的，向人民代表大會負責，并依照人民代表大會頒布的法律法規依法行使職權，接受人民代表的監督查詢，評政議政，人民代表的權力是至高無上的。所以人大與一府兩院是人民政權中的兩個功能和性質不同的系統，是不可以混淆的。因此原則上，人民代表是不可以兼任一府兩院職務的，除非監督需要;一府兩院的領導人員亦不能參選人民代表。人民代表必須從人民群眾中產生才有代表性。如若不然，人民代表就會被異化。人民當家作主的權力就會有被排擠，被剝奪的危險。所以，必須高度警惕和防止人民代表的官僚化傾向。如果政府官員同時是人民代表，就有演變為自己選自己、自己監督自己工作的荒唐地步。同時，也要防止人民代表資本化或知識分子化。資本化的人民代表具有參議員性質，代表的是資本的利益;知識分子化容易脫離勞動群眾，他們不可能真心實意代表人民的根本利益為人民行使權力，同樣是對人民代表的異化。當人民代表真正成了普通群眾的代表的時候，就是人民群眾真正當家作主的時候，就是真正民主的時候，就是不需要救世主的時候，就是真正擺脫歷史政權興亡周期律的時候。

　　軍隊是國家政權的支柱。沒有軍隊支撐的政權隨時都可能垮掉。槍桿子里面出政權，槍桿子里面保政權，足夠強大的武裝力量是支撐一個政權的前提，是社會主義社會的上層建筑，也是人民政權最重要的組成部分。人民政權的武裝力量不僅要強大，而且必須掌握在人民的手里。不僅政府是人民的，軍隊也是人民的，這是人民當家作主的屏障。沒有人民的軍隊，就沒有人民的一切。武裝力量是政權最重要的功能系統，他的特殊重要性決定了人民民主專政國家的軍隊不能隸屬于政府，政府也不能隸屬于軍隊，軍隊的根本屬性亦是人民性，社會主義國家的軍隊鐵定是人民的軍隊。當軍隊屬于政府時，政府的權力和權威就有了靠山，權欲就會膨脹，官僚就會專權，威脅人民代表的權力和地位，改變人民民主專政的性質，實行官僚專政;當政府屬于軍隊時，軍官的權力也會膨脹，威脅人民代表的權力和地位，軍官就會變成軍閥，人民民主專政就會被改變成為軍閥專政。同樣，軍隊的領導(軍官)原則上亦不能參選或當選人民代表，不能在政府任職。部隊的人民代表應當在普通士兵中產生。人大、一府、兩院、軍隊，他們分工的性質是不同的，界限是嚴格的，在政權中的功能作用是不可替換的，因而其領導是不可以交叉任職或兼職的，否則，人民政權就會出現亂象，就不穩定，甚至會亂象叢生，怪事迭出，例如軍閥混戰。同時人大、政府、軍隊，他們的本質又是一致的，人民性是他們共同的本質屬性。所以人民代表大會制度才是社會主義國家政權的中心環節。真正的人民代表大會制度(所選出的代表確是普通工農兵勞動群眾)是國家政權運作的主導力量，是人民當家作主的標志和形式。不斷加強政權的人民性，反對政權的官僚化軍閥化，反貪反腐反特權，讓政權中的每一個領導和工作人員都成為普通群眾中的一員，是社會主義國家政權永不變質的保證。

　　確保國家政權按人民的意愿運作運行，這就是人民民主，這才是真正的人民民主。

　　發揮好人民代表大會制度的作用的關鍵是要確保選出的代表是普通勞動者，并且有能力代表選區群眾。人民代表產生于群眾又代表群眾。人民代表高于普通群眾，是群眾中德才兼備的先進分子，善于傾聽群眾意見，集中群眾的正確意見，反映群眾的呼聲、要求、意愿，并據此督促政府改進工作。人民代表的責任和使命是神圣而莊嚴的。因此，選舉人民代表是選區內群眾政治生活中的一件大事，是群眾行使自己政治權力的一大節日，是確保和強化政權運作運行的人民性最基礎最重要環節。

　　如何實現人民代表的規范選舉，確保選出的人民代表是群眾中的先進分子，而不是形式化的走過場呢?

　　首先是要深入細致做好選民的思想政治工作，充分激發和調動選民群眾的政治熱情和選舉積極性。二是要候選人可以以任何方式(如自我報名、他人或聯名推薦、或社會組織推薦等等)在本選區選民中(個別特殊情況除外)產生，并且正式候選人必須經由選民充分溫釀協商后由選民自己確定。三是候選人必須向選民會議發表如何履行人民代表職責為選民服好務的競選演說，接受選民的提問和質詢。四是要正式候選人必須經由上一級人大牽頭組成的選舉指導小組或委員會審查并經同級共產黨組織確認。五是要召開正式選民大會正規選舉，尤其要確保選民填寫選票時的保密和自由，以便于每個選民無顧慮表達自己的內心意愿，得票超過三分之二的當選。六是要選舉指導委員會宣布選舉結果，確認當選人。總之，選舉既要公開公平公正，又要充分表達群眾的真實意愿，同時還要選出德才兼備的人民代表。只有達到這樣目的的選舉，才是成功的規范選舉。選舉中的爭議由選舉指導委員會裁決。還有爭議由同級黨組織終決。

　　政治協商會議制度是對人民代表大會制度的必要補充和輔助。政治協商會議的委員們囊括社會各界文化知識精英(政界軍界名流)，由他們評政議政，建言獻策，不僅可以充分發揮他們的特長，強化人民民主，而且可以幫助人民代表大會健全和完善對一府兩院的監督，幫助人民代表大會改進和提高工作水平，更好發揮出人民代表督促政府(法檢)為人民做好工作的作用。人民代表對政府機關的工作提案具有法定強制力，而政協委員的評政議政、建言獻策的提案是一種政治協商，不具備法定強制政府執行的性質。所以人民代表大會制度是人民政權的主導環節和中心環節;而人民政協的參與雖然處在配合和輔助人民代表大會的地位，卻使人民代表大會能夠發揮出更強大的人民民主的威力。因為政協的民主是精英民主，精英民主雖然缺少大眾民主的堅定性，但卻具有比大眾民主更高的境界和層次，精英民主一旦和人民代表大會的大眾民主相結合，就一定能幫助強化人民代表大會在政權中的主體主導地位，使一府兩院不敢懈怠人民的意志意愿，推動政府人民性的不斷加強，確保政府永遠是人民的政府。所以，在社會主義初級階段，精英民主即人民政治協商會議制度也是不可或缺的。政治協商會議只有輔助和配合人民代表大會，即精英民主只有輔助和配合大眾民主，精英民主才能熠熠生輝，人民民主才能大放光彩，威力無比。

　　人民政治協商會議不僅是精英民主形式，更是最廣泛的人民統一戰線的組織形式。這個戰線最偉大的威力，就是能把敵人搞得少少的，把勞動人民自己的人搞得多多的，人民革命事業的勝利和反人民革命的敵人的失敗就是必然的。所以，必須高度重視發揮人民政協的精英民主和統一戰線的功能和作用。

　　軍隊、人大、政府、政協組成了人民政權的基本框架。他們之間的協調運作就是社會主義上層建筑(國家機器)的基本內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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