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人一累就容易做惡夢。白天陪老婆一通逛街、購物、吃飯，到了晚上居然睡不踏實。

   我夢見我又來到白天吃飯的飯館，一樣的飯、一樣的量、一樣的味，價錢卻比昨天貴了一倍。“怎么回事？”我質問服務員，“漲價了。”她木然答道。“才一天時間，哪有漲這么快的？”“規定。”她那僵硬的微笑服務活像麻將牌里的白板。

   我無語，這年頭流行收費。昨天還免費的東西今天一下子都成了有償服務，然而今天我們已經離不開這些服務了。既然早知要收費，當初為什么不言明，莫非當初種種的承諾都是陷阱？“我們從來沒有承諾”，一個聲音在叫，是的，細想起來，他們當初確實沒有不收費的承諾，可同樣也沒有將來要收費的聲明，我們只是從他們種種的做為中揣測出了不收費的氣息。“你們的揣測不準”，他們現在冷冰冰地說。心機，這就是心機；陷阱，這就是陷阱。我們尚記得“有心為善，雖善不賞；無心為惡，有惡不罰”的古訓，他們卻完全忘記了，想來他們是不怕將來下地獄的。

   “先生，你昨天的帳沒有付清，還差幾元，請你補上。”我的火蹭地竄上來，“從來沒聽說過飯館也搞秋后算帳的！” “現在流行這個，你昨天存進銀行的錢，今天不是找你收費了嗎！”“飯館能和銀行比嗎？銀行遍布城鄉，是國家控股，國家！”“我們是全國連鎖，外資控股---從種子原料一直到廚師服務員，外資控全股！”我怒不可曷，以拳擂桌：“把你們經理找來，把昨天帳單拿來！”

很快有三個人向我走來，一個坐我對面，一個坐我旁邊，另一個沒有注意。“把昨天的帳單給我看看？”“沒帶！”“那你怎么知道我昨天少給錢了？”“你就是少給了！”“這不是強盜打動劫嗎？”“上面規定！”他木然的神情仿佛他也是個被打劫者。

“媽的，想打架不是！”面對我的惡語，他像個被強奸后的婊子，臉上現出一種哭笑不得的神情。驀然回首，身后那洋人正挽著繩套向我套來。

明天，一比三，年老神衰的我，還能打得過他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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