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撈黑隊，一朝顛覆者

司馬平邦

不多，不少，正好10年。

10年前，某些人北上沈陽、錦州，介入劉涌案；10年后，這些人西來重慶，介入龔剛模案、李莊案。

更巧合的是，10年前，某人在遼寧執警察業，正主力偵辦沈最最大的黑社會頭子劉涌，民間始有打黑英雄之謂；10年后，他已在重慶當市公安局局長，全面主持打黑，帶領他的團隊偵辦文強案到龔剛模案，一宗宗官匪勾結的大案。

一群人一直在打黑；而另一群人一直在撈黑；打黑與撈黑，這樣的對立，其實正是中國的這10年。

撈劉涌。

2001年9月19日，北京部分刑法專家、刑事訴訟法專家、法醫學專家，在釣魚臺大酒店第一談判廳對案件進行了專題討論。會后，與會的專家自己承認每人都收了咨詢費，并共同簽名出具了一份《沈陽劉涌涉黑案專家論證意見書》，2003年8月，劉涌由一審的死刑改判死緩，頓時，網絡輿論嘩然，最后，劉涌案由最高法維持死刑判決。

再撈龔剛模。

2009年12月2日，北京律師李莊為了替重慶的黑老大龔剛模打官司，再次祭起“專家”大旗，邀請北京的一批所謂法律專這招開了一次龔剛模案件研討會，并形成了一份《龔剛模案專家論證意見書》，但10天之后，龔剛模檢舉李莊指使其做假證事發，而此次研討會亦在被龔剛模舉報之列，龔舉報稱為此次研討會，李莊向其收取費用高達30萬元。13日，自己也被重慶警方以涉嫌“造假”逮捕。

又撈李莊。

2011年4月17日，所謂的“李莊案第二季”以李莊案法律顧問團成立而登場，估計是吸取到前兩次“專家意見書”的經驗教訓，這個法律顧問團一成立即聲明不搞集體簽名，而只做幕后案情分析。不過，這些北京法律專家們從李涌案之后一波又一波的出場，確實又可以證明江湖傳聞中的那支“撈人隊”的存在，只是撈人手段再上層級而已，而且前前后后左左右右基本就是同一批人，撈劉涌、撈龔剛模和撈李莊的最大不同是，前兩者大家一起撈金主，后者是一幫同伴撈另一個同伴罷了，他們使之貫穿其中的一個華麗關鍵詞是“程序正義”，但在我眼里，這4個字的背面只寫著一個字：錢。

其實，這個邏輯在今天的中國一點兒也唐突，一個完全以財富多寡為社會階層、階級劃分新標準的社會，錢的多少決定了他的擁有者們享受所謂法律平等或不平等機會的多少，而且一旦當有人試圖打破這種約定俗成時，又會有人馬上給你撲上一句“時光倒流，文革重演”。

什么是他們眼里真正的程序正義？

你能指望他們為中國所有的被告人，無分財富多少，無分利益關聯，都搞一個“專家意見書”或者組成一個“法律顧問團”嗎？這些只可能傾斜于巨量財富和關聯利益的程序，請問，又何談正義？

對比中國某些法律專家從劉涌案、龔剛模案到李莊案的一波又一波表演，也讓人很自然聯想到美國當年的辛普森案從偵破到審理的全過程，最后能讓被鐵證殺害了前妻的美國體育、演藝明星辛普森最終可以逃過審判和刑責的是什么――當然，用那些美國律師和這些中國專家們的話講，還是所謂“程序正義”，但在我看來，還不是因為那1個字：錢。

在辛普森案審理過程中有一個被綁架的在美國社會中極為敏感的政治概念，種族歧視，由于此案涉及黑人明星、黑白群關系等因素，所以具有高度種族敏感性，近一半白人認定有罪，而絕大多數黑人認為辛氏無辜。多數黑人認為，如果辛普森被判有罪，那將表明美國司法制度對黑人的長期不公正還在延續。而不少白人則認為，如果辛氏無罪釋放，那是由于他的黑膚色而受到照顧，無論是在法庭辯護中還是在媒體傳播中，辛普森的律師團一直在利用這種不幸的種族對立謀得好處。

最后，事實證明，他們也確實謀得了大好處，活了辛普森。

從劉涌案、龔剛模案到現在的李莊案，其實，同樣也有一個在中國極為敏感的政治概念被綁架著，即“時光倒流，文革重演”。

網上看到作者署名為棄叟的評論者寫的一篇名為《李莊案為何讓人得意忘形？》（http://club.china.com/data/thread/1011/2725/40/44/5_1.html），文中如此評價李莊案中某些法律專家們的表演：

“勝利者”陳有西（李莊案辯護律師）他在《陪練》里是這樣說的：“好好解剖這個案例。蘇共‘一聲炮響’送來的那一套，害了中國60多年，現在真該醒悟了。”李莊律師團于4月19日發表了一封公開信，指責重慶是“文革重演，時光倒流”，4月20日開庭第一天就以辯護詞的形式，發表了指責重慶復辟文革的政治宣言，休庭1天后，4月22日一開庭，重慶公訴方即刻宣布撤訴，還沒等目瞪口呆的全國人民反映過來，李莊案便以律師團的勝利而宣告結束。“精英”們激動得淚流滿面，忍不住振臂高呼：“重慶的天終于又藍了！”

那些人開口閉口“重慶當局”，將“辯護方與重慶方”這樣不倫不類的概念搬上法庭，以自己的強勢強奸法律，其意就在政治。李莊首席辯護律師就說：“中國的亂世，民間往往會出很多朱元璋類的厲害角色，而體制內的公子哥們，都會被天街踏盡公卿骨。”并以“小蔣”特指某領導人。

重慶檢方雖然于4月22日因訴辯雙方提供的證人證據方面出現矛盾而主動撤拆，我沒看到法律專家們因此完全依法辦案的作為而撤回“時光倒流，文革重演”的預設定義――說實話，他們的意思已經很明白，無論李莊再審結果如何，給打黑唱紅的重慶扣上一個“文革重演”的決心是已經鐵定了的。

話說回來，若重慶司法界真的處于他們描述的那種“文革重演”（僅僅是他們描述中的），關押于此地1年多的李莊，或者躲貓貓死，或者喝開水死，或者俯臥撐死，哪樣能逃得過呢？

茲要意見不合就大帽飛舞，茲要利益相害就人身攻擊，一方面口口聲聲要追求程序正義，另一方面又肆無忌憚強加于人以“文革重演”（如此例者再見于最近茅于軾對毛澤東個人的造謠和毀謗，如生平強奸女人無數），請問，你們的程序正義和實質正義又何在？

我看，至此，由某些專家所代表的中國法學界，歷10年，其實已經基本完成了遠遠超出于這所謂“程序正義”之外和法律技術層面之上的政治上的轉變或轉變準備，或者已經為某種他們心中的那一份“理想”的政治前景開始了前奏。

我覺得，由賀衛方、胡舒立發動的“李莊案第二季”告一段落，這是小小的；但或者就是由茅于軾的一篇“讓毛澤東從神回到人”（其實是將毛澤東從人踹到鬼）為開端的某一群人、某一利益集團、某一股政治力量的的顛覆性表演其實才剛剛開始，那才是大大的，好戲都在后頭。

至此，對中國的未來，你到底是相信什么，是相信這10年來一直在打黑的那些人，還是相信這10年來一直在撈人、撈黑乃至顛覆的那群人，答案請你就自己來選吧。

還是那句話，人在做，天在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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