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汗結晶:我國勞動者報酬占GDP比例連降22年
云淡水暖
曾經路過復興門外的中華全國總工會大廈,還曾經去過總工會背后的三星級(?)賓館“職工之家”辦事,看著巍峨的大廈,還有金碧輝煌的賓館大堂,心中不免有一些感慨,跟草民一樣的“職工”們與這個頗具威嚴的大廈有什么關聯呢?除去公款消費和款爺款女,有多少“職工”享用得起三星級的“家”的服務呢?“職工”與機關之間會不會產生隔膜呢?
有一件事兒讓機關們也坐不住了,就是“職工”,特別是最廣大底層勞動“職工”們的收入狀況實在是令人情何以堪?!缎戮﹫蟆钒l表報道說“數據顯示我國勞動者報酬占GDP比例連降22年”,這個題目很抓人眼球,因為主流賢達、媒體們歡呼GDP的高速增長已經很有年頭了,金融風暴一來,中國的經濟發展速度,西方發達國家都眼熱,《華爾街日報》這兩天還撰文說西方認為中國是世界經濟復蘇的“領頭羊”。
但根據“數據顯示我國勞動者報酬占GDP比例連降22年”的說法,“領頭羊”身上的絕大多數細胞們,顯然沒有領略到“領頭羊”的風光。
中華全國總工會集體合同部部長張建國日前接受中工網采訪時表示,當前備受關注的收入分配制度改革關鍵在于提高工人待遇。…根據他列舉的數據,我國居民勞動報酬占GDP的比重,在1983年達到56.5%的峰值后,就持續下降,2005年已經下降到36.7%,22年間下降了近20個百分點。而從1978年到2005年,與勞動報酬比重的持續下降形成了鮮明對比的,是資本報酬占GDP的比重上升了20個百分點。(新京報)
這些說法,終于讓人感覺到有點“職工之家”的味道了,傳遞出來的信號就是,中國大多數勞動群體的收入太跟不上“時代的步伐”了。
憑心而論,時代的步伐是很快的,已經把中國推進到“世界第二大經濟體”的邊緣了(據說快要“取代”日本)。更為令世界側目的是中國的奢侈品消費能力,前幾天北京辦車展,幾款價值在3千萬左右的頂級豪華跑車,剛開展就被“不肯透露名字”的買家搶訂,來晚了還撈不到當買主了,目前,世界“第三大奢侈品消費國”的高帽已經名副其實地戴上了。
但又平心而論,中國的貧富差距拉大的步伐,也是舉世矚目的,新華社前兩天發表了一篇文章“新華社:中國貧富差距正逼近社會容忍紅線”,說:目前中國的基尼系數(考察居民內部收入分配差異的指標)為0.47,已遠超0.4的國際公認警戒線,并逐年攀升。
新華社的記者說:據人力資源和社會保障部統計,目前電力、電信、金融、保險、煙草等行業職工平均工資是其他行業職工的2倍到3倍,如果加上工資外收入和職工福利待遇上的差異,實際差距可能更大。截至2008年底,機關公務員退休金水平是企業的2.1倍,事業單位月均養老金是企業的1.8倍。專家們認為,這種依賴于政策保護和資源壟斷的“權力分配”,有悖于社會主義按勞分配原則,嚴重侵害了個人發展權,扭曲了收入分配格局。其在不同行業、不同群體間造成收入懸殊落差的同時,也在人們心里劃上了一道深深的鴻溝。
那么,如果按照專家們的思路,把電力、電信、金融、保險、煙草等行業職工平均工資“降到”社會平均工資的水平會不會“縮小”貧富差距呢,顯然不會,況且,即便是在這些所謂“壟斷行業”內,收入差距也是巨大的,“208家國企高管與—線職工的收入差距,從2006年的6.72倍擴大到2008年的17.95倍?!保ā堕L江日報》),極少數國企高管,切了國企“高收入”蛋糕的大頭。
再假設,如果按照這種思路,按照某些高參、賢達的策劃,讓“民資”說穿了就是資本家“進入”所謂“壟斷行業”,是不是一線職工的收入就會“節節高”了呢,答案是否定的,只怕是一旦把國有企業的所有權轉為私有之后,一線職工連現在的收入都拿不到了。
為什么呢?因為“按資分配”的弘揚,總工會的觀點認為:從1978年到2005年,與勞動報酬比重的持續下降形成了鮮明對比的,是資本報酬占GDP的比重上升了20個百分點。所以說,落實了“按資分配”,就斷了“按勞分配”的后路。現在的國有壟斷行業內部的分配格局,說白了就是“按資分配”在國有企業內部的翻版。不是以勞動的多寡,而是以所謂“掌控”多少資本來決定人的勞動價值。
在進一步說,目前社會上絕大多數職工是在什么性質的企業工作呢?私營企業,也即是所謂“資本家養活工人”的企業工作。
去年年底,有人鼓噪所謂“國進民退”的“倒退”,國家統計局根據第二次經濟普查的數據予以了有力的駁斥,結論是:總體上并不存在外界所謂的“國進民退”現象。根據2004年的經濟普查。“十五”期間,民營經濟占城鎮就業總數的比重由68.1%上升到76.3%,就是說,到2004年,每100個就業職工中,在私人資本部門干活的有近80人。再根據國企高管與—線職工的收入差距,從2006年的6.72倍擴大到2008年的17.95倍的比例。刨開國企高管,哪怕把所有國企一線職工的工資降低到一般水平,恐怕也難以撼動貧富差距巨大的現狀,更何況國企一線職工根本就算不上所謂“富人”。以北京為例,職工年平均收入3萬多元,有60%以上的職工拿不到平均數,年收入3萬多,顯然不能叫做“富人”的。
換言之,我國勞動者報酬占GDP比例連降22年這個成果,是由私有化程度決定的,不信看全國總工會官員的說法:我國居民勞動報酬占GDP的比重,在1983年達到56.5%的峰值后,就持續下降,2005年已經下降到36.7%。1983年是什么狀況,“國企改制”還沒開始呢,大規模的“國企改制”,是上世紀90年代開始的,這根改制的軌跡,與勞動報酬在GDP中的占比和社會經濟的私有化程度是吻合的。
但,中國的私有化有中國的特色,就是對勞動者一方的盤剝特別重,中國是嚴重依靠外向型出口貿易拉動經濟的,所以才有了“世界工廠”的美譽。
自由主義經濟學在中國的“泰斗級”人物(科斯的學生)張五常學生說得妙極了“中國的外匯儲備不是因為北京做得好、能干而造成的,中國的外匯儲備是勞苦大眾拼了老命賺回來的。不是你,不是我,是勞苦大眾。主要就是外資引進的,完全跟貿易順差沒有關系的,中國的投資環境好嘛。”(《意見中國--經濟學家訪談錄》網易財經頻道
什么叫做“勞苦大眾拼了老命賺回來的”,血汗工廠也!但是“拼了老命”的卻拿不到大頭,卻連年下降,豈不怪哉?也未怪也,資本家要爭取最大化的利潤,原材料價格是剛性的,市場話語權、定價權掌控在西方發達國家手里,要滿足“奢侈品消費第三大國”的美譽,盤剝的大刀,當然要砍向張五常先生所言的“勞苦大眾”身上了。新華社報道說:在發達國家,工資一般會占企業運營成本的50%左右,而在我國則不到10%,可見中國特色的威力。
如果把“我國勞動者報酬占GDP比例連降22年”看做一個成果(實際上也是一個成果)的話,這個成果就是張五常先生口中的“勞苦大眾”血汗的結晶。這是有堅實的現實基礎的,比如開胸驗肺,有血有汗還有淚水。
娼盛:從異性洗浴服務到有償陪侍
云淡水暖
《北京青年報》13日發表一篇報道“天上人間有償陪侍被停業整頓”,一時間,類似的標題滿網絡都看得到,比如“警察臨檢北京‘天上人間’”(深圳晚報),比如“‘天上人間’等4家夜總會被勒令停業整頓”(中新社)、“天上人間被查停業整頓半年”(京華時報)…
在標題和內容當中,有兩個關鍵詞——天上人間、有償陪侍。
大家可能納悶,這次被查的豪華夜總會有4家,天上人間、名門夜宴、花都、凱富國際,記者編輯們為何把“天上人間”幾個字擺在顯著的地方作為代表呢?直觀地想,肯定是“天上人間”太有代表性了。
關于“天上人間”,在北京的“坊間”的確是如雷貫耳,草民前幾年就聽北京當地人說過,敢去“天上人間”的,都好生了得,非富即貴。在網上看到一些網友發帖子說,天上人間的消費死貴,一瓶礦泉水要你二百,和里面的女孩子聊幾句至少要三百,有些想進去看風景的,以為交了百多元的門票就可以享受服務了,誰知道一看各種各樣服務的價碼,顯然因為囊中羞澀,落荒而逃。
而且,據說在北京歷次“掃黃打非”行動中,“天上人間”金剛之身不敗,屹立于毫不動搖之顛,又于是,“坊間”和網絡上流言四起。
在《深圳晚報》13日的報道中有一段文字耐人尋味:坊間曾謠傳“天上人間”有后臺,警察不會查到它的頭上。對于警方的打擊行動,不少從事娛樂場所的人士感嘆“這回警察動真格的了”。警方內部人士表示,此次行動掀起了朝陽區打擊賣淫嫖娼專項行動新高潮。
這一段文字傳遞了了兩個信息:其一,“坊間”根據以往掃黃打非行動的情況“謠傳”說天上人間“有后臺”,那么有沒有“后臺”呢?報道說了,“不少從事娛樂場所的人士感嘆‘這回警察動真格的了’?!?,就是說,在娛樂場所的“從事”者們看來,打黃掃非是不是“動真格”的,風向標就是天上人間,這回天上人間“栽”了,大家就感嘆,“真格”來了,至于有沒有“后臺”,大家自己判斷,要不然,原先怎么就動不了天上人間的“真格”呢?
其二,所謂“有償陪侍”究竟是個什么玩意兒?報道中說了,這一次查處四大豪華夜總會,是緣于:自4月11日市公安局開展打擊賣淫嫖娼專項行動以來,朝陽警方先后對轄區400余家歌廳、洗浴和無照發廊、足療按摩場所開展大規模清理整治,集中打掉一批賣淫嫖娼團伙,全區接報賣淫嫖娼警情同比下降三成。朝陽警方稱將始終保持凌厲打擊攻勢,堅決遏制社會丑陋現象。(京華時報),也就是明白地表示,這次是把對四大豪華夜總會的查處,作為“打擊賣淫嫖娼專項行動”的一部分,而且,四大胡傲華夜總會的被查原因之一,叫做:存在有償陪侍。
那么,是不是可以劃一個等號,所謂“有償陪侍”,其實就是“賣淫嫖娼”的另外一種解讀,或者說,對于低檔的400余家歌廳、洗浴和無照發廊、足療按摩場所等,就直接說是“賣淫嫖娼”,而對于高消費的豪華夜總會“天上人間”們,就說得婉轉一點——有償陪侍。這里,“有償”二字自不用說,就是個買賣關系,而精妙之處在于“陪侍”,可深可淺,收放有度,就看各位的理解了。
中國的方塊字,組合起來萬千變化,同一個意思,能夠翻出無數表達言辭來,從“有償陪侍”,草民記起了另外一個妙詞兒——異性洗浴服務。
“異性洗浴服務”來自于去年湖北省恩施州巴東縣野三關鎮的一樁命案:野三關鎮政府商協調辦公室主任鄧貴大被野三關鎮“雄風”賓館休閑中心的服務員鄧玉嬌手刃,原因是:2009年5月10日20時許,鄧貴大、黃德智酒后陪他人到野三關鎮“雄風”賓館休閑中心“夢幻城”消費。黃德智進入水療區一包房,見鄧玉嬌正在洗衣,黃誤認為鄧是水療區服務員,遂要求鄧提供異性洗浴服務,鄧以自己不是水療區服務員為由拒絕,…后因為鄧貴大對鄧玉嬌實施了“推坐”,還用錢抽打鄧玉嬌,鄧玉嬌拿出水果刀…命案發生。
從鄧玉嬌拼死抵抗,不提供“異性洗浴服務”的場景來看,就知道這種“服務”的性質是什么了,一是“有償”,二是“異性”。而北京的“天上人間”們的所謂“有償陪侍服務”,與野三關鎮的“異性洗浴服務”之間,也就是表達字詞的區別而已。不過,據說“天上人間”的“異性”們的“檔次”要高很多,學歷、身材都飛野三關小鎮之娛樂中心可比,收益也差異巨大,“天上人間”的“陪侍”小姐們,據說是開車上班的。當然,就“檔次”而言,拼死不提供“異性洗浴服務”的鄧玉嬌,比主動投懷送抱的“天上人間”陪侍小姐們的確不在一個水平上。
咱們更應該看到一點,“天上人間”所在的北京東三環,算是豪廈云集,車水馬龍,名流出入,一擲千金的,代表了當今中國都市生活最高級別的地帶了。而湖北省恩施州巴東縣野三關鎮這個地名,在空間觀念上提供了一個參照系,湖北離京近千公里,而恩施州地處神農架原始森林部位,屬于遠離京城的鄉野之地,居然有內在性質完全一模一樣的“服務”在提供著,或者說實現了高度的“城鄉一體化”,這樣,又引出來一個關鍵詞——娼盛。
嚴格地說來,娼妓并非新鮮玩意,1949年之前,已經“盛”了幾千年了,1950年拍攝的《姐姐妹妹站起來》,就是改造妓女過程的真實寫照,片中的妓女們被集中起來,并沒有拿她們“示眾”,而是動員她們對自己淪落火坑的經歷進行反思,起來揭發、控訴北京有名的“紅燈區”八大胡同一帶的流氓、惡霸、老鴇,然后學習一門手藝,能夠在新社會自食其力?!缎侣勎鐖蟆吩浀禽d過一個報道“妓女比例曾居世界首位 1951上海創下禁娼史奇跡”,報道說,1947年上海以賣笑為生者人數不下10萬人。解放后,上海市人民政府成功地廢除了娼妓制度。
也就是說,1949年之后,娼妓這種蔓延了幾千年的丑惡現象,“由盛而衰”了一段時間,而今卻秉承一代風潮,就像人身上的爛瘡,又艷若桃李,再度旺盛起來,而且,已經獲得一些文化精英的高度認同,連自詡“奉人民之命輔佐鄧小平”的“輔佐家”皇甫平——周瑞金君,也正經八百地討論起賣淫嫖娼“陽光化”了。
不由得想起那句詩詞:桃花依舊笑春風——天上人間。
GDP連創“新高”了,職工的工資占比連續22年降低了,連帶著也“娼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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