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4年5月
資料視頻:蘭考萬人空巷十萬余人 敬迎張欽禮魂歸故里
邵井延·第一個送花圈的人
清晨5點多鐘,我就已經(jīng)找到了省人民醫(yī)院太平間的地方。想找個地方存自行車時,兩位熟悉的工人指著太平間對面的一家鮮花、食雜店的門口空地說:“就放這,他們就是蘭考的。”老板——一位看上去十分忠厚的中年漢子——對我說:“我是第一個給張書記送花圈的人”。“哦?”我想起了。我聽欽禮同志的兒子說過。我忙用雙手握住了他的雙手。欽禮的親屬曾告訴我,他們的父親剛“走”,第一個送花圈的竟是他們相互之間不認識的太平間對面鮮花店的老板,是蘭考人。還說他們子女還不知道農(nóng)村如何燒紙的風(fēng)俗時,是他們不認識的,在鄭州打工的許多蘭考年青人天天守在太平間外,給他們的父親燒紙,擺香爐,也送來花圈,上面寫著:“蘭考人民永遠懷念您”。成群結(jié)隊的蘭考人民早就來這里向老書記告別了。
欽禮同志在病重住院期間更有許許多多動人的故事,如果也用量化來說明問題的話,那么至少是張欽禮同志在這所河南省最大的醫(yī)院里突破了來看望病人的最高記錄,有成千人來看望了他,而且很多是相互并不認識的,幕名而來。
打破我思緒的是早坐在店門口的一位老人,他對旁邊人說:“我得回家換鞋,早上四點我鐘起來,有只鞋穿錯了,不得勁。”大家都鼓勵他快去。而他胸前那一枚很大的毛主席像章卻吸引了我,這是一枚主席穿軍裝、有鮮艷紅領(lǐng)章的頭部像章。這是在鄭州到處可以看到的人們所戴的毛主席像章的又一種現(xiàn)象,不是去年新制作,發(fā)售的那幾類,而更可能是“文革”的遺物。
共 鳴
到火葬場,將要進行的告別儀式在大門正對面的最大一間廳。據(jù)說,火葬場的工人知道是張欽禮同志時,提供了一切打破常規(guī)的方便,其他人的喪事活動也毫無怨言。廳外的大廣場上,今天是幾十年來少有的一次“大會師”,許許多多幾十年未見的“文革”老戰(zhàn)友,獄中難友,互相知道都幾十年未見過面的朋友們今天都在這里重逢、相逢了,又相互給自己熟悉的人介紹,進入大廳內(nèi),許多人仍忙于此。有一位朋友說,來這里的有一半都坐過牢。省直一位朋友準確道:“除了蘭考來的,除了女的,恐怕會有一半。”
當浩浩蕩蕩的蘭考迎“靈”隊伍進廳時,前面哭泣聲立即連成一大片,使所有在后面說話的人,不得不限制住自己。隨著主持人在廣播里宣布:“張欽禮同志遺體告別儀式現(xiàn)在開始”,頓時全廳內(nèi)鴉雀無聲,而隨即進行的“三鞠躬”就打開了“閘門”,那哭泣聲推起的悲痛浪潮涌向大廳的各個角落,在大廳后部看不到遺體的人群中,也有人跪下去了,哭伏在地……。
為了縮短時間,除了欽禮長子的“答謝辭”外,沒有生平介紹,沒有悼詞和其他的發(fā)言,但這個“答謝辭”一開始幾句就掀起了我們胸中的萬丈波瀾,幾十年的風(fēng)風(fēng)雨雨,幾十年的恩恩怨怨,幾十年來始終平靜不了的那心中的一切,剎那間在大廳內(nèi)多少人的心中洶涌翻滾!
我看到多少淳樸的農(nóng)民非得用磕頭的形式來表達他們的哀思,多少人在遺體前哭得站不起來。從告別遺體出來的老同志中,我又看到那些已經(jīng)八、九十歲的“老紅軍”,“老八路”。“老市委書記”“老市長”,文革中曾經(jīng)風(fēng)雨同舟的“老干部”。我們緊緊地握住了手,現(xiàn)在應(yīng)該說是近“三十八年過去,彈指一揮間”了。包括主持人按慣例介紹的送花圈名單中的人物,按傳統(tǒng)的地位觀說,這些來送行的人中,僅擔(dān)任過省、部級、市(地)級領(lǐng)導(dǎo)職務(wù)的,就有近百人之多。他們及更多的另一些送行者中的多數(shù)人還有一頂通用的帽子,就是“造反派”,“三種人”。
一位新聞界的朋友向我介紹了新華社老記者××,1986年我在獄中讀《中國作家》創(chuàng)刊,蘇曉康的《洪荒啟示錄》時,就知道這位××,通過《內(nèi)參》曾揭露過原河南省委的彌天大謊和河南實際存在的極其嚴重的陰暗面,而今天才知道,他后來遭報復(fù),在獄中關(guān)了六年,至今沒有解決問題。
后來到張欽禮老家后又聽說,當年隨穆青、周原來采訪的一個小通訊員也來了。也就是說,六十年代、七十年代、八十年代、九十年代的“新聞人”都來了,今天是確有新聞可做了。
格格不入的兩種氣氛
我們乘坐的車到蘭考下了高速公路后,和前面已經(jīng)先來到的幾十部車都被安排在路邊等候靈車等主要車隊,我看了已到的這幾十部車,大都是“紅旗”車,聽欽禮的子女們說過,他爸爸不喜歡進口車。
路旁,溝外的樹蔭下,有一群群的農(nóng)民,大都年紀不大。據(jù)他們說,是一早就來這等老書記的。有位婦女說:“聽說‘老書記’五月七號在鄭州‘走’后,他們就天天來這里等著‘老書記’回來,后來我們進城后聽說,還有許多人今天早上三、四點鐘就來城里等啦!”
一位農(nóng)村婦女對我們說,今天沒來這么多當兵的了,前兩天開大會(指官方紀念焦裕祿去世40周年的大會)把附近5個縣的武警都調(diào)過來了,三步一哨,五步一崗的,路上根本不準有人……進城后,我們還聽說,開會那一天全城的商店都不讓開門,連機關(guān)干部也不讓上班,在家里呆著,“不就是來了個政治局委員嘛!硬是把焦裕祿和人民拉遠了!”幾個月前,甚至幾年前,在各地遇到的蘭考人就直言告訴我:“張欽禮是比焦裕祿更好的干部。”應(yīng)該說是可以理解的,焦裕祿同志畢竟只在蘭考工作了一年多。近年來,一些小報刊都報道過穆青、周原等人的回憶有當年就是張欽禮把“焦裕祿”樹立起來的故事,焦的女兒也親口對我講過,“沒有張欽禮,就沒有我爸爸,她對張欽禮同志說過:‘張叔,我爸不在了,你就是我的親生父親,沒有你,就沒有我們家……’”
而焦的那些事跡也是他們兩位戰(zhàn)友一起干的,焦身后更多的工作,更大的改變蘭考面貌的,是張欽禮領(lǐng)著蘭考人干的。今天,聽說焦裕祿的女兒也穿一身孝服在張的孝車上。
“是非功過,自有公論”
約12點40分,“靈車”到蘭考后,整個“送靈”“接靈”的車隊開始進城,前面隨即傳來鑼鼓聲,但是很快車隊就走不動了,等一會兒我看到前邊幾十部車都下來人,跑步去前邊看去了,我也下車跟過去,看到的是一個黑色、白字的橫幅攔在“靈車”前面,上面醒目的大字寫著:“忠誠于黨,情系人民,是非功過,自有公論”。其他還沒有看到,車隊已經(jīng)啟動了。我回到車上,打開車窗,路兩旁不少人含著淚和車隊的人們相互致意,哭的較痛的多是年紀大的人,也有許多年青人,他們顯然是被這氣氛感染了,也感染了我們。在進地道口時,一個中年漢子先“嘿嘿”二聲,然后大喊起來:“張欽禮的冤魂回來了,張欽禮冤死了。”車上的人都含淚向他表示敬意。
車隊又停住了,我立即下車,向前跑去,一直跑到隊頭,看到是張欽禮的“孝子、孝孫”們乘坐的車,被大批群眾包圍了,哭聲,喊聲,淹沒了其他所有的聲音,我好不容易擠到“孝車”的后面,看到欽禮的小女兒愛英已經(jīng)哭得淚流滿面,喉嚨已經(jīng)完全嘶啞了,只聽清半句:“我們做子女的,一定不會忘記……”多少雙手伸向她,拉住的都不想丟,也有許多人是伸向孝車上的其他人的,幾位年青的姑娘也在往這邊擠著,喊著:“愛英在那,愛英在那”。一位看上去身體很不好的老人,拉住孝車的車后幫一直不松手,然后讓車拉住他走,一位老太太干脆在車上人幫助下爬上了車。
車隊不時停下,是不少群眾硬要按風(fēng)俗,在車前路上燒紙,磕頭,車的每一次啟動,每一次停,都會引起車周圍直至路旁形成的人海一次次的“涌動”。我問旁邊兩個女孩:“你們也熟悉張欽禮嗎?”“熟悉,從小大人都給我們講,”她們快言快語回答?,F(xiàn)在,即使作為一個旁觀者,你滿眼看到的從八、九十歲的老人到婦女懷里抱著的孩子的目光,以及大批的青、壯年,在這個天地里,你不能不感慨“誰人不識君”呢?我還看到兩個坐輪椅的老人,同行也看到有的是在親屬舉著“吊瓶”打點滴來的,人們似乎都不愿錯過這個歷史性的時刻。
在這人山人海中,哭聲、呼聲、喊聲,甚至口號聲此起彼伏,很多是要求去縣委門口開大會,要為張書記申冤一類。當一位婦女又主動給我宣傳:“張書記是冤死了……”的時候我忍不住說了一句:“他不冤,因為人民從來沒有冤枉過他!”她立即接上了:“對,對,蘭考人民一直認為他是毛主席的好干部。”
“學(xué)習(xí)張欽禮精神,把毛主席開創(chuàng)的無產(chǎn)階級革命事業(yè)進行到底!”
——這是在孝車前出現(xiàn)的又一條20多米長的白色橫幅,特別醒目,一路上兩邊都有很多人在念著,我問舉橫幅的其中二個農(nóng)民:“這是張莊支部搞的,還是你們自己搞的?”,他們回答得很干脆:“我們自己搞的”。自此,這條橫幅就成了這支車隊,已經(jīng)看不到盡頭加上跟隨的群眾隊伍前的一面鮮明的旗幟。
快到縣委門口時,在這條“進行到底”的橫幅后面,一些憤怒的群眾高呼口號,只聽見幾句:“打倒貪官”,“打倒腐敗”,“打倒走資派”,“打倒帝國主義”,“毛主席的革命路線萬歲!”……
成千上萬的群眾圍著孝車,越來越多的人跟隨著這支隊伍,從馬路中的人群到兩邊路旁的群眾,歡迎的掌聲此起彼伏,路邊的表達多種多樣,辟如,一塊不大的黑板寫著“欽禮同志,一路好走!”,落款是:“張子田全家”,一群孩子各拿一個汽球,一個汽球上一個字,只看見有“懷念…………等,在馬路中間一部分群眾舉著簡單的紙,上面寫的是“蘭考人民懷念您”,他們迎著孝車,久久不愿意離去。
一位中年人又對我說:“全是自發(fā)的啊,沒任何人通知。”我問:“怎么來這么多的人?”我問了一下,“早超出了你們縣城的人口,有很多是鄉(xiāng)下來的嗎?”他說:“是的,消息傳得可快了,一傳十,十傳百……”
一位中年人說:“自毛主席去世后,還沒見過這陣式!”一個女孩接著說:“他們都說,這叫十里長街接書記啊!”另一個女孩說:“毛主席也不如他。”我對他們說:“欽禮同志病危時,一個從國外回來的學(xué)生去看他,對他說:‘張伯伯,您為蘭考人民做了很多好事……’話沒說完,就被欽禮同志打斷,他支撐坐起,用手指著病床對面的毛主席畫像,意思是說,是毛主席領(lǐng)導(dǎo)的。他在病重,病危期間,胸前一直戴著毛主席像章。路過鄭州聞名來看望他的北京一位姓韓的大學(xué)老師緊握著張欽禮同志的手說:‘我一定當好毛主席的學(xué)生,把你們奮斗的革命事業(yè)進行到底’,此時不能說話的欽禮目不轉(zhuǎn)晴地長久地注視著這位已經(jīng)哭得淚流滿面的青年老師……”
然后,我對低著頭的那個女孩說:“你們話也有道理,毛主席要教育出來的就是張欽禮這樣的好干部。”周圍的人也七嘴八舌的附和著,“張書記就是毛主席帶出來的好干部,”,“現(xiàn)在都啥干部,都是貪污犯……”
一位老漢說:“他們家親叔都不收禮。”我說:“在鄭州從醫(yī)院到靈堂,多少人去看他,但他們家從來不收一分錢的禮,欽禮對他們子女交待過:‘我也沒有任何遺產(chǎn),我走的時候是干干凈凈的,以后你們怎么做人,毛主席著作已經(jīng)講得很全面了,你們就照那樣做人。’”
縣委大門內(nèi)外
路過縣委門口時,我有意走近幾步,兩個像是機關(guān)工作的年青人在議論什么事,從大樓里出來幾個人,其中一個中年人打著官腔問:“這是弄啥呢?”這大概是我今天所遇到的成千成萬的人中第一個“不知道”這是啥事的。一個干部模樣的人說:“外面咋不走啦?”另一個答道:“專門擱(停)這的”。大門外一些老百姓扭過頭來勸他們:“你們也出來看看老書記吧!”在場的這幾個人沒任何表情。
縣委外的大道上則是另一個世界。從蘭考車站到縣委門口,到縣政府門口,到焦裕祿陵園前,形成一個又一個高潮。一聲聲“沖天雷”炸破白空,而置在路兩旁的一條條“萬頭”鞭炮迎著車隊到來震耳欲聾的響起,在一直不知疲倦的兩輛鑼鼓手和鎖吶車后,又進來一支新的盤鼓隊和另一支軍樂隊,后者奏的是“沒有共產(chǎn)黨就沒有新中國”和“中國人民解放軍進行曲”。一輛專門采訪車上站著的記者向人們展示的是香港出版的《中國焦點》雜志內(nèi)的一幅幅張欽禮的畫頁,也成為群眾包圍、歡呼的中心。在車隊的最前方,又出現(xiàn)一條引路的黑色橫幅:“敬迎張欽禮魂歸故里。”
一路上還看到許多小商販把一箱箱欽料免費送到人群中,從箱中取走飲料的人們又立即擠進孝車前送給車上已太累太累的欽禮的親人們,尤其是站在車前面的三個兒子,一直高舉著欽禮的遺像,不停地向周圍群眾鞠躬作揖,嘴里還不停地表達著他們真摯的謝意。
在小北關(guān)十字路口處停著一大片出租車,幾個司機在大喊:“去張書記家不收費啊!”,我還注意到,就是在車隊還沒有到來之前的路兩邊所有人,所有的商店里,目光注視的遠處還沒有到來的車隊,所有的言談都是今天這件大事和老書記這個人,一些年青人對老人記述評論的細節(jié)都很注意,如此全社會的政治化,是幾十年來所有反映這個社會的文字中難見的現(xiàn)象,今天的這些現(xiàn)實——除了“文革“和”八•九“——也是僅見的。
陣線分明
在又一個十字路口處,又一支盤鼓隊迎上去還沒來得及“截住”。孝車突然向右邊路口拐過并急駛而去,整個車隊也緊跟上。我上車后,他們告訴我,順著原來的大路走,前面還有好幾個大鄉(xiāng)鎮(zhèn),甚至好多個著名的村口,都早擺好了祭品,各處都有成千成萬的群眾早就等在那里,那么到半夜也回不到欽禮的老家,若按風(fēng)俗,天黑以前是要求回家的。再說,那些孝子孝孫們累得再也支持不下去了。“那么,那些等待的老百姓怎么辦呢?”我問。他們說:“已經(jīng)安排好了。”
車上后排座上是兩位新上來的本地的婦女,其中一位對路邊的桐木加工業(yè)務(wù)很熟悉,她說,她十幾歲就干這一行,十幾年前看廠不行就干起“收破爛”。旁邊那位老×介紹說,她是收人家收上來的破爛,是“破爛王”,并說了一句笑話:“當了三年‘破爛王’,給個縣長都不干。”她笑了,對自己現(xiàn)在的業(yè)務(wù)是很滿意的,但是,話題隨著張欽禮轉(zhuǎn)到毛澤東時代,她們則十分深情地懷念。“那時人多好啊,爭著當模范,早上一起來,麥子割了一大片,誰都不知道是誰割的!”當時也是其父領(lǐng)導(dǎo)的。同樣的表情,在今天去火葬場路上的汽車里,我在一個機關(guān)干部模樣的蘭考女同志那里也看到過。那是她在談到她的中學(xué)教育,每學(xué)期只交兩毛錢時。老×說:“三年困難時期,張欽禮這個縣長家也餓得很,我們家還給他們送糧票。”我接上說:“一次在公交車上,一個人說老毛那時窮的啥樣時,兩位紡織女工站起來回擊道:‘那時候剛建國,底子薄,都窮,毛主席也窮,他老人家七個月不吃肉,自己腿也浮腫。’其實,換一個時代,再窮,餓死人再多,各級貪官還照樣揮霍,四十年代大災(zāi)荒時,美國《時代》記者就揭露過宋美齡和蔣家王朝的貪污腐敗。前幾年公布的毛家駒日記,不也記載著他們這些文人在三年困難時期去內(nèi)蒙等地時,地方干部不也用山珍海味招待過他們……”
車上這些蘭考人還向我們介紹了就是在那些艱苦的條件下張欽禮這些干部又是如何工作的許多事跡。他們說,跟著張欽禮的那些干部文革中被資反路線鎮(zhèn)壓,坐在監(jiān)獄中還在研究著改造蘭考的規(guī)劃,一出監(jiān)獄還沒有平反就跑到治沙、治堿第一線去了。但是多少好干部都被整死了。焦裕祿生前樹立的四面紅旗在清查“四人幫”中除韓村的女支書逃出來外,其他三面紅旗都被抓到監(jiān)獄,其中一個死在監(jiān)獄,欽禮的弟弟也以現(xiàn)行反革命的罪名被判無期徒刑,后來死在獄中。1980年時我們就聽說他的事跡,說他在全縣判他的有線廣播大會上奮力掙脫出來,沖上主席臺搶過麥克風(fēng)對全縣人民演講,好一條漢子啊!在文革中及文革后的多次鎮(zhèn)壓中,僅其中一次就正式逮捕了1207人……
幾天前在紀念焦裕祿的官方活動中,官方媒體作為繼承焦裕祿事業(yè)而專門采訪的人正是當年清查“四人幫”鎮(zhèn)壓張欽禮這一大批好干部的劊子手,他本人還是1958年搞“浮夸風(fēng)”的有名干將,造成成千上萬人餓死,是民憤極大的。在河南,這個陣線更是十分清楚,當年沒打成“右派”“左派”的,例如省委的“潘、楊、王“(其中原河南省委第一書記潘復(fù)生,就是鄧小平支持吳芝圃整的),地市一級耿其昌等,縣委一級的張欽禮等,“文革”中都是跟著毛主席繼續(xù)革命的造反派,河南文革中起來造反的學(xué)生寫的第一個《緊急呼吁書》,就是揭露了“信陽事件”,造反派代表全省人民的意愿幾下廣州要揪斗吳芝圃——這位全國最著名的“浮夸風(fēng)”干將,和另一位著名干將曾其全一起,1979年在全面鎮(zhèn)壓造反派后得到了最高級別(華、葉、鄧及全部政治局委員參加的)的隆重平反。
這就是中國的希望
車隊去往欽禮老家所選擇的這條偏僻的路,路旁也不時有肅立的人群,完全被截住的只有一次,落款為雙樓村委的黑色橫幅上印著:“沉痛悼念老書記”。另一條落款是南彰大隊的橫幅寫的是“人民的好書記”。待我們后面的車也走過,幾個被扶住的老人仍在大哭。
前面鞭炮,鑼鼓聲響起,終于到家了。幾百名少年兒童每人手持一朵白花,肅立在村外路邊,進村前路上的某一個路口或拐彎處都聚集著大批老百姓。大路上空的橫幅除了“懷念”內(nèi)容的還有:
“防風(fēng)沙,治鹽堿,造福人民;一生清正,廉潔為黨,鞠躬盡瘁。
壽越大旬,睦鄰精神今猶在;含笑九泉,勤儉作風(fēng)永世傳”
我們幾個人先進了村,找到了張欽禮的家,也確實是很舊的老屋,這就是本地土生土長的縣委書記(還兼地委書記和省里其他職務(wù))的家。靈堂已擺好,兩邊對聯(lián)是:
樹焦君豐碑竟焦君遺愿四十年不曾止步,無愧親密戰(zhàn)友,莫憑恩怨作論。
惦百姓疾苦為百姓造福六十載未肯息肩,堪稱人民功臣,勿以窮達相觀;
橫批:一代風(fēng)范,雖死猶榮
當夜回去的路上又經(jīng)過焦裕祿塑像時,我想起進城的路上大家曾討論群眾集資買塊地也建個張欽禮塑像(堪稱雙壁)的問題時,有的同志說這不是花錢就能辦成的事,這是政治。也有人說:對,是政治,可是用孫中山的話講,政治就是眾人的事情。那么只要人民團結(jié)起來,齊心協(xié)力,又有什么事辦不成呢?今天一天在蘭考的感受,更使我們增強了這個信念。應(yīng)該說,今天使我們感觸最深的就是這幾十萬蘭考人民從逮捕、判刑至今,張欽禮同志離開他們20多年了,而蘭考人民不僅老一代,中年一代那么刻骨銘心地記著這樣一個毛主席的好干部,而且還把他們的認識情感傳給了一代又一代蘭考人。這就是蘭考人,也是生活在中原腹地的一部分中國人的良心,這就是中國人的素質(zhì),這就是中國人的希望。
相關(guān)文章
「 支持烏有之鄉(xiāng)!」
您的打賞將用于網(wǎng)站日常運行與維護。
幫助我們辦好網(wǎng)站,宣傳紅色文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