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聯儲正式宣布退出貨幣量化寬松(QE)政策的消息傳出后，不少人大呼“靴子終于落地”，市場的恐慌心理得到短暫平靜。不過，另一柄達摩利克斯劍似乎又懸在了全世界的頭上，或者說QE衍生的問題或許會更兇猛，危機政策的退出可能是新一輪危機的開始。

　　2007年美國發生了次貸危機，次年便演變成為全球性的金融危機，為了避免發生類似于1933年那樣的大蕭條，國際社會很快達成共識，決定共同采取救市政策。在這樣的背景下，美國從2009開始先后推出了三次貨幣量化寬松政策。考慮到金本位崩潰后，美元取代黃金成為國際本位貨幣的事實，美聯儲的這一貨幣擴張政策不可避免地造成了全球性貨幣供應量的增加。

　　對此，我們可以從兩個角度來加以解析。首先，美元作為金本位崩潰后的世界本位貨幣，賦予了美國世界發鈔國的地位。于是，美聯儲事實上擁有了世界央行的功能，只要美聯儲增加貨幣供應就會導致世界“基礎貨幣”供給的增加。其次，具有世界“基礎貨幣”功能的美元只要流向世界，就會成為各國的外匯儲備。各國央行為了降低持幣成本只有兩種選擇，要么重新回流美國，要么通過外匯占款發行本幣來實現央行資產負債表的平衡。不管采取何種方法，其結果都會產生貨幣供給的乘數效應，從而導致全球性的流動性泛濫。

　　現在的問題是，“瘋狂”流動的貨幣究竟去了哪里？從統計數據來看，自2009年起，包括中國在內的主要新興市場經濟體都是資本(美元)凈流入國，其中中國是凈流入最多的國家。從2008年至今，中國的外匯儲備增加一倍左右，扣除貿易順差之后，有將近一萬億左右的美元儲備來源于各種各樣的資本流入。更為嚴重的是，經由此條路徑創造的貨幣并沒有流向實體經濟，而是進入到了房地產部門與虛擬金融部門，從而導致房價上漲與脫離實體經濟的金融活動過分活躍。盡管人們對于今天中國是否存在房地產泡沫仍有不同的看法，但是房價上漲速度超過收入增長的速度、房價過高已經成為不爭的事實。

　　目前，中國還找不到有效的方法來控制房價過快上漲，美聯儲已經開始走上退出量化貨幣政策的道路，由此帶來的沖擊究竟會有多大呢？我們在國際金屬與商品市場上已經可以清楚地看到美聯儲退出量化貨幣政策帶來的巨大沖擊。上一輪結束QE政策之后不到一年時間里，美元指數急速上漲，黃金卻一路大跌，石油價格更是出現了斷崖式暴跌。這一輪的結束QE政策也是一樣，可以預見，只要中國不能有效地控制資本流動，聽憑國際資本按照美聯儲的指揮棒自由流動，那么先期流入中國的短期套利資本就有可能撤離，由此產生的貨幣緊縮效應就有可能沖擊中國的房地產市場。

　　據此可以得到結論是，暫不開放資本項、對短期資本流動加強管理、大力支持實體經濟的發展，應該是確保中國經濟不受美退出QE帶來的不良影響的對應方法。

　　(華民，復旦大學世界經濟研究所所長，海外網特約評論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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