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油與美國中東戰略
韓德強
2001年12月23日
一、石油與工業文明的前景
眾所周知,石油是工業文明的血液。沒有石油(以及天然氣,油氣資源常常共生),美國近1.9億輛汽車大部分將停在家里,高速公路網、立交橋、加油站將形同廢墟,民航班機和機場將空空蕩蕩,單門獨戶大房子冬天的供暖、夏天的空調將難以為繼,相應地,作為美國經濟支柱的汽車工業、建筑業、民用航空業和軍事工業,以及提供原材料的鋼鐵工業、石化工業都將極度萎縮。煤炭工業也許將重新興旺發達,特別是煤炭化工業,將出現許多巨大的煤化工廠將煤炭變成液化燃料,航空燃料,紡織原料和其他化工原料。但是由于成本高昂,性能欠佳,且污染較大,人們將邊使用煤炭邊懷念石油,生活水平將急劇下降,環境污染將加劇。同時,煤炭的大量使用造成煤炭資源的急劇減少,原來可開采200多年的煤炭,一下子縮減到50多年。由于石油資源耗竭,中東地區漸漸被人遺忘,煤炭集中的地區如德國薩爾、中國山西等,成為國際、國內經濟、政治和軍事戰爭的新戰場。
當然,這只是一種假設。事實上,石油和煤的再次興替也將是漸進的。目前石油約占世界能源消費的40%,油氣總和約占63%,剩下37%分別是煤、水力、核能、生物能以及太陽能等。水能屬于可再生資源,數量有限,分布極不均衡,無法滿足不斷增長的需要,也無法成為石油的替代能源。核能分兩種,裂變能和聚變能。聚變能資源幾近無限,海水中的氫同位素氕、氘、氚即是,但核聚變不可控(聚變溫度高達幾百萬度,地球上沒有任何材料可以承受如此高溫)。太陽能是核聚變能,但太陽上容不下生命,甚至容不下元素周期表上絕大多數物質。核裂變能資源如鈾、钚等十分有限,但裂變能可控,核電站使用的即裂變能。由于安全問題,核電的成本已經超過火電。如果再考慮到核電站遭到襲擊,核資源同樣十分有限且分布不均,則核能也不可能成為石油的替代能源。生物能即太陽能的變種,與太陽能一樣是廣散能源,收集成本很高,也難以替代石油。由此可見,能夠在一定程度上替代石油的只有煤。但在煤之后,恐怕就沒有任何大規模的、集中的資源可供高消費的工業文明持續。從這個意義上說,依賴不可再生資源的工業文明根本上是不可持續的。但由于工業文明破壞了各種自然平衡,削弱了人對自然的適應能力,形成了高度集權化的社會統治結構,其結束不太可能是平穩有序的,而可能會是世界大戰、甚至是全人類的毀滅。
但在此之前,則是石油繁榮,是碳氫文明,是暴風驟雨般的消費。石油取代煤成為第一能源在1967年,在美國和西方,那是一個2美元一桶石油的年代,一個繁榮興旺的年代。以當前的已探明石油儲量除以石油消費水平計算,世界石油還可開采40年,石油產量的最高峰則在2020年左右出現,如果考慮到亞太地區石油需求的快速增長,則時間還將繼續縮短。其實,這種算術計算還過于樂觀。美國《展望》雜志于“9·11”事件后(10月22日)刊登了肯尼思·德費耶的一篇文章指出,早在1995年,英國的《自然》周刊,美國《科學》周刊等就發表了幾位石油分析家的研究結果,認為石油產量最高峰將在2004-2008年間出現,但沒有引起政治領導人的關注。這幾位分析家用的預測方法是由殼牌石油公司的地質學家M·金·哈伯特于1956年開創的。哈伯特發現,石油年產量和石油累積發現量都遵循正態分布曲線,且年產量峰值滯后于累積發現量峰值。由此,哈伯特預測美國石油產量將在1970代初達到頂點。這一結果在美國石油界引起廣泛爭論,直到1970年為止,那一年美國原油產量開始下跌。肯尼思本人的觀點是,世界石油產量甚至可能在2004年之前就達到頂點。
無論如何,產量到達頂峰具有重大的轉折意義。1967年以色列對阿拉伯國家發動閃電式打擊,阿拉伯國家隨即宣布石油禁運,第二天運出阿拉伯的石油即減少了60%。美國石油工業反應迅速,每天增產石油100萬桶,相當于阿拉伯減產量的2/3。再加上委內瑞拉、伊朗的增產,使石油禁運失效。1973年10月,第四次中東戰爭后,阿拉伯國家再次運用石油武器,市場供應量每天削減500萬桶,但美國這時已經是石油進口國,沒有石油剩余生產能力了,于是油價漲到11.65美元,為1971年價格的5倍,加油站排起了長隊,西方經濟由此進入停滯膨脹期。1979年,產油大國伊朗發生反美政變,霍梅尼執掌伊朗政權,油價進一步飛漲,從每桶13美元上漲到34美元。
高油價導致了多方面的結果。一是石油庫存暴增,各國以及大石油公司擔心油價繼續上漲,紛紛增加庫存;二是全世界掀起了尋找石油的熱潮,墨西哥,美國的阿拉斯加,英國的北海,成為新的石油來源,地質系的畢業生薪水奇高;三是節能成為潮流,日本的節能型轎車占領世界汽車市場,石油需求增長放慢;四是煤炭使用的比例提高。其綜合作用的結果,是歐佩克石油占西方世界總產量的比例下降,從1977年的2/3降至1982的不足一半。于是,在兩個中東產油大國伊拉克、伊朗交戰的八十年代,油價卻一落千丈,從1985年11月的31。75美元狂降至1986年初的10美元一桶。1986年4月,美國德克薩斯州某加油站居然免費加油一天慶賀油價跳水。從那時起到九十年代末期,除個別時期外,油價總體上在低水平徘徊。如果剔除通貨膨脹因素,甚至低于六十年代的2美元一桶。于是石油消費迅猛增長,以油代煤趨勢進一步發展,2000年世界石油消費總量約為35億噸。在世界對石油依賴加深的情況下,在節能潛力已經被大大釋放的前提下,在各國已經不那么擔心石油危機,因而不再大量儲備石油的情況下,一旦石油產量達到頂峰,石油供不應求的局面將隨時可能出現。供不應求導致搶購、囤積,將使供不應求更加嚴重,從而出現新的、更大規模、更難以解決的石油危機。從理論上說,一旦世界石油產量達到頂峰,并逐漸減少,那么廉價石油時代將成為難以從溫的舊夢。
有人覺得奇怪,既然石油很快要供不應求,為什么目前油價還繼續下跌呢?為什么石油出口國不保存產量、提高價格呢?石油出口國如果是一個整體,它們當然會限產保價,從而促使石油危機提前緩慢到來。但是,石油出口國不是一個整體,它們相互競銷石油,落入了群體囚徒困境。當其中一個國家限產保價時,其市場份額會被其他國家所得,而本國的石油收入會銳減,導致本國財政困難,社會危機。即使結成了石油輸出國組織,達成某個限產保價協議,其中的某些國家還會以各種方式悄悄突破限產規定,從而破壞協議,重新陷入傾銷石油的價格戰。因此,只要石油還處于總體供過于求階段,價格總是會向其生產成本靠近,直到有一天供不應求,造成價格飛漲。原則上,如果有足夠的資源來儲存石油,則在石油價格低迷時完全可以大量購進,直至供不應求的局面出現。但是,沒有任何單一力量能長時間、在整體上像操縱股市一樣操縱油市。
二、美國與以色列“父子情深”
目前美國石油一半以上靠進口,其中三分之一以上來自中東和北非的阿拉伯國家。中東地區的石油儲量占世界65%強,產量則為30%弱,如果加上北非,將提高到70%強和40%強。可以說,未來全世界的石油來源將高度集中于中東、北非的阿拉伯世界,考慮到新發現的里海油田與伊朗接壤,則這一地區的重要性將更加無與倫比。
對中東的重要性,美國早有認識。二戰期間石油是重要作戰物資,僅美國海軍每天就消耗9萬噸石油制品,但美國本土新油田尚待發現,國內石油儲備明顯不足,是阿美石油公司、美屬巴林石油公司在中東發現了大量石油,支撐了美國的石油信心。然而,直到二戰結束,中東還是英國的勢力范圍。于是,美國開始憑借自身強大的經濟、軍事實力,利用一切可利用的機會擠走英國勢力,建立對中東的控制。其中的關鍵之一是接管英國對巴勒斯坦的控制權,支持猶太復國主義在巴勒斯坦的建國計劃。
美國支持猶太復國主義的理由和英國相似,即要在陌生而懷有敵意的伊斯蘭文化地區扶植一個可以信任的盟國,以達到威懾、間離、控制中東各國,支配中東資源的目的。但在二戰結束之際,英國已經沒有足夠的力量支持猶太復國主義,擊退阿拉伯人的反抗了。于是美國乘虛而入。另一方面,猶太復國主義者在美國已經頗具實力,他們在經濟上、輿論上都對美國政府的決策產生著重要的影響。就這樣,對外戰略的需要與內部政治壓力相結合,促成了美國不顧阿拉伯各國的反對,支持以色列建國。1947年,美國操縱聯合國通過了一個極不公正《巴勒斯坦分治方案》,方案規定,占巴勒斯坦總人口不足1/3的猶太國分得57%的土地,而人口超過2/3的阿拉伯人卻只占34%的土地。宗教圣地耶路撒冷和伯利恒實行國際共管。
這一決議如同火種落入干柴。猶太復國主義者看到了美國的堅決支持,他們更加有恃無恐,籌集了大量資金購買武器,加上美國以銷售為名向猶太人贈送的武器,迅速武裝起來。哈加納、伊爾貢、剛毅軍等猶太復國主義到處制造恐怖事件,將阿拉伯人從他們世代居住的領土上趕走,以奪取全部巴勒斯坦領土。阿拉伯各國則強烈不滿,醞釀著消滅這個新生的猶太國。1948年5月14日,本·古里安宣布以色列誕生。16分鐘后,美國即宣布承認以色列,并提供1億美元的援助。第二天,阿拉伯國家聯盟宣布“圣戰”,第一次中東戰爭爆發。幾天之后,以色列軍隊傷亡慘重,眼看全軍覆滅。于是,美國急忙讓聯合國通過停火決議,決議要求停火四周,此期間禁止戰斗人員和軍事物資進入巴勒斯坦。然而,就在停火期間,美國組織志愿兵幫助建立了以色列空軍和海軍,美國猶太人捐資在歐洲購買的武器源源不斷流入以色列,大批猶太移民涌入以色列,使以色列實力大為增強。停火結束后,阿以雙方打成平手。7月15日,美國再度通過安理會勒令巴勒斯坦停火。然后故伎重演,大量的武器裝備進入以色列。到10月15日,以色列兵力及裝備已遠遠超過阿拉伯聯盟,以色列悍然撕毀停戰協議,發動全面進攻。這一次,阿拉伯聯盟終于戰敗,被迫簽訂停火協議。通過戰爭,以色列奪取的土地增加到占巴勒斯坦領土80%以上。(參見《美國中東關系史》,張士智等著,中國社會科學出版社,1993年)
由此可見,以色列是美國一手扶植起來的。美國自詡為以色列的“保姆”,我看更加準確說法應該是“父親”。父親與兒子之間也會有矛盾,但矛盾是次要的。有時候,兒子不聽管教在外面闖禍,父親也罵兒子幾句,以息眾怒,以取得調解人的資格。但當兒子在外殺人,別人要捉他償命時,父親又會全力支持兒子。美國與以色列就是這樣一種“父子”關系。1967年7月,以色列發動閃電戰,空軍傾巢出動,六天之內摧毀了埃及、約旦、敘利亞、黎巴嫩、伊拉克的空軍,靠的是美國第六艦隊向以色列提供“空中保護傘”,和美國電子情報船“自由號”監聽、截獲、轉送情報給以色列。1973年10月,埃及和敘利亞以牙還牙,向以色列發動閃電戰,一周之內以色列損失坦克和裝甲車1/3,損失飛機1/4,埃及軍隊摧毀“巴列夫”防線,敘利亞軍隊攻克戰略要地——戈蘭高地,“以色列不可戰勝”的神話被打破,以色列全國一片恐慌。以色列向美國求援。美國認為,這個兒子太驕傲自負,應該讓他受點挫折,開始并未理睬。眼看著以色列戰敗在即,美國急了,國防部軍火庫完全向以色列打開,美國飛行員駕駛戰斗機到特拉維夫機場,直接交給以色列飛行員,第六艦隊的直升機將灌滿燃料和彈藥的坦克送到戰場附近,以色列駕駛員開著坦克就投入戰場。18天戰斗,以色列總共消耗了9億美元的武器,絕大部分由美國提供。
那么美國不惜與整個阿拉伯伊斯蘭世界為敵,全力撫養以色列這個“兒子”,縱容以色列對巴勒斯坦的屠殺、驅逐,以至發生“9·11”事件,究竟值不值?美國國內許多人認為不值。其理由是,迄今為止,以色列不但沒有在解決石油問題上幫忙,反而添了許多亂,使阿拉伯世界反美情緒強烈,間接促成了1973年石油危機、1979年石油危機、“9·11”事件,對解決伊朗霍梅尼政權,伊拉克薩達姆政權都沒有多大幫助,中東地區各種突發事件的解決,還是得靠美國自己的力量。因此,不值得。美國之所以要養這個“兒子”,是美國猶太人集團劫持了美國政府和人民。也有人認為值得,他們說,中東地區迄今為止的事件都還不需要以色列出手,但這一地區未來的事件就有可能需要以色列出手。美國可以在中東有若干支航母艦隊,但畢竟不如以色列這個陸基基地經得起持久作戰。以色列空軍可以在半小時之內到達主要出事地,如從美國起飛則晚了很多。事實上,在冷戰期間中東阿拉伯各國都拒絕向美國提供軍事基地,以色列因此成為美國遏制蘇聯伸向中東的有力工具。其次,以色列的存在有力地打擊了阿拉伯民族主義,直接使埃及反美的納賽爾政權下臺,親美的薩達特政權上臺,使阿拉伯各國認識到美國的巨大威力,而美國還不需要直接承擔責任或罵名,甚至還能充當中東問題調解人,功不可沒。從成本上說,從1948年以色列建國到1985年,美國向以色列提供的贈款和貸款約為300億美元(其中贈款約為一半),平均每年不到10億美元,與美國的軍事開支相比不過是滄海一粟。至于“9·11”事件,既不能歸咎于以色列,更不能歸咎于美國的中東外交政策,而是要歸咎于恐怖分子,歸咎于那些不懂得向強者臣服的極端分子。所以,撫養以色列是投入小回報高的大事業。以色列前總理佩雷斯1984年訪美時,曾經這樣勸說美國的納稅人:“美國之所以愿意援助以色列,是為了美國的本身利益;美國愿意支持以色列克服其經濟困難,是為了在這一地區保留一支力量。美國每年為北約組織花費巨額的軍事費用,而且還向西歐派駐了軍隊,這都是為了維護美國和西方的利益……而美國為以色列的花費要少得多,以色列還不要求美國派軍隊去以色列,但以色列卻保障美國在中東的利益,同美國站在一起對付蘇聯。”
現在,蘇聯雖然消失了,但中東地區的石油重要性卻更加突出,因而以色列這個棋子也就越加重要了。
三、中東上空陰云密布
隨著阿富汗塔利班被戰敗,美國感到中東戰略的決戰期正在到來。
戰后五十多年,美國在中東布了很多棋子,僅次于以色列的是沙特阿拉伯。沙特石油儲量世界第一,產量雖然不是第一(因為限產保價),但是隨時可以成為第一,在中東居有絕對優勢。沙特石油過去是由阿美石油公司開采經營,在七十年代石油國有化時期,沙特回收了石油開采權,阿美石油公司成為沙特石油的經營者。美國不希望油價太高,因為美國進口石油越來越多;沙特也不希望,因為過高的油價使替代能源出現,威脅石油的地位,從而不利于沙特的長遠利益,所以沙特總是充當破壞OPEC高油價政策的馬前卒。只要沙特增產,油價就無法維持。當然,美國并不希望油價太低。過低的油價不僅損害美國國內石油工業的利益,而且對于削弱歐洲、日本的競爭力不利。沙特也不希望,低油價使收入減少,因而在石油價格跳水時,沙特還會單獨堅持限產。這一特點使美國與沙特在石油價格政策上配合默契。當然,美沙在油價上也有利益不一致的時候,這時就要看雙方的實力及外交了。二戰后,美國逐漸擠走了英國勢力,從經濟、政治、軍事上對沙特王國保持著強有力的控制。1974年,美國與沙特建立“防務合作混合委員會”;1976年,美沙簽訂價值220-250億美元的《軍事工程協定》,沙特的軍事裝備由美國提供,軍官由美國訓練。1979年伊朗政變后,美國失去了中東地區的一個重要棋子,沙特地位更顯突出。
但美沙關系還有另一面,那就是沙特強烈反對美國支持以色列。伊斯蘭教圣地麥加、麥地那都位于沙特境內,沙特人多是忠實的伊斯蘭信徒,而以色列是伊斯蘭的死敵。如果沙特國王不支持阿拉伯反對以色列的事業,沙特境內就難以安寧,輸油管線和油井就可能被沙特老百姓破壞。在某種意義上,本·拉登就是沙特國內反美、反以色列力量的代表,而且這股力量還在繼續發展。現任沙特國王來日無多,如果繼承問題解決得不好,沙特有可能步伊朗的后塵,發生反美政變。
有同樣危險的是埃及。自薩達特上臺后,埃及政權就成了美國在中東的又一支柱。然而,在美國的新自由主義政策指導下,埃及國內貧富兩極差距進一步拉大,中下層人民失去生活希望,日益受到伊斯蘭教的激勵,國內局勢正變得撲朔迷離。與此同時,波斯灣地區的兩個大國伊拉克和伊朗則仍然在美國的控制之外,成為伊斯蘭各國反美力量的大本營,而其中對美國威脅特別大的是伊拉克。
因此,在對阿富汗作戰勝利的鼓舞下,美國發現已經到了這樣一個時期,或者制服伊拉克,威懾各國伊斯蘭反美力量,從而使中東出現有利于美國的穩定局面;或者伊拉克可能會利用伊斯蘭世界反美情緒的高漲,暗中支持顛覆沙特、埃及、約旦等國親美政權,從而根本上損害美國的中東利益,破壞美國控制中東石油的長遠戰略。
表明美國決戰意向的,是美國近來支持以色列轟炸巴勒斯坦,美國輿論討論廢掉阿拉法特。阿拉法特是一個務實派,他屈從于美國和以色列的淫威,希望在巴勒斯坦阿拉伯人能夠有寸土立足之地的情況下,承認《巴勒斯坦分治方案》,承認以色列在列次中東戰爭對占領的大部分領土。換言之,阿拉法特事實上是屈膝求和。對于普通巴勒斯坦人來說,屈膝求和政策實出被迫無奈。對不愿意打落牙齒和血吞的巴勒斯坦人來說,阿拉法特就成了美國和以色列的走狗。然而,以色列并不因為阿拉法特屈膝求和而滿足,他們希望這個下跪者從世界上消失,至少從巴勒斯坦、從耶路撒冷消失,他們希望借阿拉法特之手消滅那些不愿意屈服的巴勒斯坦人。以色列這個愿望曾經一直受到美國牽制,因為美國還得考慮讓沙特這樣的阿拉伯盟友國內局勢穩定。然而,既然中東各親美政權的穩定已經受到威脅,那么不如放手以色列消滅巴勒斯坦阿拉伯人,釋放中東的反美力量,然后逐一予以消滅,謀得中東地區的長久穩定。
美國這樣做可能還有三個迫切的理由,其一是借戰爭減緩或擺脫正在加深的經濟危機,轉移國內視線;其二是趕在石油生產峰值到來之前完成對中東的控制,以便今后制造、操縱石油危機,威脅歐洲和日本的生存命脈,使歐洲和日本不得不繼續服從美國的控制;其三,美國總統布什出身石油財團,又與軍工和金融綜合體關系密切,代表著美國共和黨內最保守、最有長遠眼光、又最有實力的鷹派,是好戰分子。
我看,中東上空已經是陰云密布,雖然還不知道什么時候會下大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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