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搞錯了，是基尼系數，不是比基尼系數。

      窮人生存的環境是惡劣的。朋友去山西旅游回來，感慨萬千。她說，當地的環境破壞程度很嚴重，山西的煤礦主和煤販子們大把大把地賺著礦工們的血汗錢，自己拿著這些錢到北京等地去購房，吵熱了北京的房地產市場，卻把惡劣的生存環境留給了窮人。天總是陰陰的，見不著藍天，空氣里彌漫著難聞的氣味，看著他們的生存環境，你就會覺得地球快到末日了。我問朋友：山西不是自古有名的晉地嗎？《晉祠》里描寫的風景不是很美嗎？朋友說，你想象中的晉地已不是原來的樣子了。當地民風也不好，仍有村霸，窮人的生存的環境更惡劣了。山西只是一個縮影，況且山西在全國并不算貧窮落后之地，在中國廣大的中西部，甚至包括沿海某些地區，窮人面對的是窮山惡水，是嚴酷的自然環境。

      窮人是沒有幸福的或者窮人的幸福來之不易。窮人多是要背井離鄉討生活的。夫妻常常天各一方。給同事裝修房子的一個民工說，他和妻子一個在山東，一個在安徽打工，妻子的廠里要趕訂單，一年最多回家兩次。偶有別的民工的妻子來探親，他就很想老婆。可是沒辦法，孩子要上學，家里要蓋房，父母要治病。大多數民工只能通過看黃色錄像或者嫖娼的方式來解決長時間的性壓抑。央視新聞頻道“社會記錄”欄目有一期節目，說一個女孩已為人妻，卻在蘭州發廊賣淫。被嫖客殺死在屋里。留下幾本日記，日記的內容很樸實，很感人，大意是訴說了對丈夫的思念，要攢夠了錢回家蓋房子，過好日子。她的丈夫其實是知道她是做什么的。采訪他時，只麻木地重復同一句話：俺媳婦這輩子命苦。終于知道世上有一種苦連眼淚和嘆息都顯得多余。

      窮人的孩子在起跑線上就已經輸了。良好的教學設施和經驗豐富的教師隊伍，是不屬于窮人的。在中國廣大的農村腹地，簡陋的校舍和十幾年孤身堅守陣地的鄉村教師比比皆事。中國的發展是不平衡的。窮人的孩子從一開始就無法享受城里孩子享受的教學資源。孩子都是一樣的，無論是城里的孩子還是農村的孩子。即使是簡漏的教學資源，窮人的孩子也只能選擇放棄。很多農村的孩子上到初中就不念了，出外打工，或者家里其他的孩子打工來供養其中一個上學。一個貧困的母親在面對是讓自己的親生女兒還是養女繼續上學的兩難抉擇時，選擇了讓養女上學，讓自己的親生女兒出外打工。為什么窮人總要面對這樣撕心裂肺的抉擇。

      窮人維護自己的權利是舉步難艱的。昨天報紙上登載，一個兒子為了給死在工地上的父親討回公道，苦苦奔波747天，終于得到市勞動部門的工傷死亡認定，討得賠償17萬。在此之前，區級勞動部門三次仲裁為不認定為工傷死亡。747天，對于這個堅守信念的兒子期間要經歷多少折磨和等待，要以多大的毅力和決心才能將爭討進行到底。所以很多窮人選擇了沉默，選擇了放棄維護自己的權利。有一個打工者的父親輾轉為在工廠里傷殘的兒子討公道，可是企業主在送他兒子到醫院治療時就用了別人的名字。傷愈后當即辭退，沒給一分錢補償。住院病人的名字因已改，使得取證異常困難。近日正在為母親的權利而奔波，熟讀政策，熟悉法條的我仍然覺得舉步維艱，仍然要面對殘酷的答案后父親悲愴的淚水。那么不掌握政策，不熟悉法條，沒錢打官司的窮人又該怎么辦呢！

      寫這篇日志時，我的眼睛是滿含淚水的。不要告訴我，這種事多了，都麻木了。冬日的一個傍晚，風雪交加，異常寒冷，我走到樓門口，看見一個母親推著一輛破舊的自行車載著一個穿著很單薄的幼兒在門前的垃圾箱里減破爛，孩子的身上都落滿了雪，凍得小臉兒青紫。我實在看不下去了，想沖上去給她錢，讓她回家，不要再撿了。可是我又站住了。她雖然是窮人，可是她是有尊嚴的，她在靠勞動養活自己。我就只能流著淚遠遠地看著她一點點地將破爛兒收集起來。如果你是一個母親，你有一個可愛的孩子，你怎么忍心讓自己的孩子在風雪中發抖。我想她的心也是不忍的。可是生活的艱難讓一個母親陷進了無奈。從那 一刻起，我覺得我已經太幸福了，我自己的那些不平根本不足以啟齒。從那一刻起，我就決定要盡可能地去關注窮人。

     不要勸我，要平和。面對那一雙雙被生活折磨地麻木了的眼睛，我無法平和。為了寫這篇《窮人》，不是記者的我，近距離地去接近妓女，和一個妓女深談過。當穿得一本正經的我和穿著暴露的她一同走進星級飯店，遇到熟人，奇怪地看著我。我并不以為恥，相反，我覺得那些道貌岸然背地里什么都干的人并不比妓女的靈魂更高尚。這個年紀不大的女孩開始回避著我的問題，只是拼命地喝酒。后來才慢慢地說出她的身世。父親早就去世了，弟弟還在上學，母親突然得了腎病，一周要做三次透析。她覺得做這行來錢快，可以每個月寄回家錢，保證母親的醫療費用。這樣的故事，你也許以為是在瞎編，我承認有一些妓女是好逸惡勞，可是當生活將你逼到懸崖邊上，為了生存，他們別無選擇。我想過要給她介紹工作，可是當地企業的微薄工資又怎能解決她母親的治療費用。第一次覺得自己那么沒用。我其實誰也救不了。我能給她的，只有尊重、同情，還有告訴她，生活還有希望。她對我說，姐，別給我講大道理，我也懂。可是我現在只想多掙點錢，讓我媽多活兩天。我無語。

      是的，面對貧窮，面對挫折，個人的力量是很微薄的。根本的解決方式也許是要不斷完善社會機制。可是完善需要時間，發展需要要過程，與其空談政治見解，大批決策層的失誤，不如從我們自己做起。雖然微薄，雖然杯水車薪，但至少可以讓千千萬萬的社會最底層的人們感受到人情的溫暖、社會的關懷、生活的希望。

      請父親去畢勝客吃PISA，看著菜單，一瓶4元錢的青島啤酒賣到了15塊。父親憤怒了，拉起我就走：現在多少人還吃不上飯。你們這些人倒在這里高消費，你要是有錢，怎么不去捐給窮人！我慚愧。為著自己的花錢如流水，為著自己在享受著現代文明的同時，沒有想到為窮人做點小事。要知道捐助一個春蕾女童，一學年只需要300元。可是這區區300元，不夠我們一頓飯錢的300元，我們卻從來沒想到它會有更有意義的用處。

      朋友們，如果你有幸過著不是窮人的生活。那么請將你的眼睛留一點點的關注給窮人。

      攝影家和攝影愛好者們，請你們在拍花鳥魚蟲，展現生活之美的同時，將同情的鏡頭對準窮人。要知道在幾千張圖片中我只搜到這幾張。 理論界的大家們，請先停止爭論，如果爭論，也請先爭論一下，如何從根本改善窮人的生活，為決策層提供更有效的措施和途徑。IT界的精英、職業經理人、大律師們等等，改革開放的成果已經率先惠及你們，請你們在享受奢侈品的時候，省下一點點零花錢，捐給窮人。或者律師們請在每年賺夠了足額的代理費后，為窮人提供一點點法律援助。

       那些為王菲的肚子深夜苦守、為章子怡的八卦泡制頭條的新聞記者們，你們辛苦了，你們是社會的喉舌，往往是窮人最后的希望，請將你們手中的筆為窮人寫一點真實的筆記。為超女心潮澎湃、對歌星們的生日如數家珍以及沉浸在失戀中的人們，請將你們的心打開，從自我的小圈子里跳出來，做一點真正有意義的事情，哪怕只有一點點。

      還有包括我在內的沒事上網發發牢騷，一點不平就無病呻吟、良心未泯，有點社會責任感的人們，請不要空談概念，請到孤兒院去看望孤兒、到紅十字會等慈善機構，為窮人出一點點力。

      如果你什么也做不了，沒關系，那么就請你善待窮人，把他們和富人一樣地對待，讓你自己和他們都懂得: 生命是平等的。希望是永存的。。。。。。

                                                                                                                           山無言

                                                                                                                完稿于二00六年六月三日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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