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屋被地震破壞情況,有何統計規律?如何組織重建?——災區歸來談感受(6)[充實稿]
風云嘯
這個鄉的版圖,長寬類似于橫向的16開紙的比例。版圖的中部,從東偏北到西偏南,蜿蜒著一座山,它是龍門山系的一部分。這座山不同于周圍的其他石頭山,它的組成有太多的泥土和石子,我們且稱其為土龍山。這次地震中的山崩,主要來自土龍山。全鄉的近20個自然村,土龍山沿線3-5個村落屬重災區,5-6個離土龍山較遠的村落,受到地震影響很小。一個例外的較遠村落名字類似于大水村,土龍山崩裂形成的堰塞湖在緊隨而來的暴雨中決口,淹沒了這個村落。以至于水落以后,從泥地可以直接走入原來民房的二樓。
老鄉說這里每二十多年就要有一次地震。我曾這樣推測:土龍山的土多,可能是因為它原來是陸地,在離現在較近的造山運動中隆起來,比較年輕而活躍。設想,幾千幾萬年后,山上的土會隨著一次次山崩或滑坡而越來越少,它就會成為和周圍一樣的石山。
我覺得可以繪一張房屋跨塌情況分布圖,將各個村落垮塌比例注上去。這個圖在本鄉應呈圍繞土龍山逐次降低的等高線形狀。如果從地震工作者那里能夠驗證,本地歷史上的多次地震都是以土龍山造山運動為突破區域,那么,根據這個圖,我們也可以大致定出各個村落民房的最佳抗震級別。
手中來自大學生志愿者的統計數字是:整個鄉鎮約40%的房子需要拆掉重建,其余的加固就可以繼續使用。某村一眼望去,30%的房子倒塌,死20-30人。其余的村民還住在傾斜或輕損的房子里。
通往原鄉政府駐地的大橋垮掉了。經過新搭的便橋到那里去看,應有一半樓房整體損毀,其余的仍佇立著,不少結構、墻壁有明顯裂縫。總體看上去,修復一下可以住人的約占20%。三座中小學四層教學樓都沒有垮,只是底層的墻壁都裂縫了,損毀嚴重。其中一座看起來很新。聽老鄉說才知道是新粉刷的,那樓應建于九十年代初。還看到過三座挨在一起的樓,一邊的樓基層垮了,倚向中間的樓,中間的樓基柱也錯位變形了,倚向另一邊的樓,可這最后一座樓卻巍然屹立,外觀基本未損。看到這些,我覺得基本可以得出一個結論:只要按照標準建設,即使是斷裂帶、重災區,強震不倒是可以做到的。我還想:以后如果每一座樓上都帶上一塊碑石,上面刻著建設時間和質量責任人,它們的安全程度也許會提高很多。
在鄉駐地看情況時,聯想到從前看到的震情報道,我有一種奇怪的感覺:在“膽子大一些,步子快一些”精神鋪開以前的公共建筑,要比之后的公共建筑結實的多。也許有關人員能從統計學的角度采集更多的樣本,來看看這個觀點是否正確。我覺得統計機構整一份公共建筑的《建設年份-垮塌情況分布圖》,應該不難,也很有必要。
在當地,當看到一座座羌族風格的木結構框架房子在強震中堅持不倒時,就不得不贊嘆文明積淀的偉大。顛撲不破,多難興邦,原因只是因為大浪淘沙,而社會選擇了金子。其實那所謂羌族風格房子,和小時侯看新華字典上房屋詞條的插圖原理是一樣的,梁柱木結構而已。我們若能將這些房子如舊修復,則不僅物資花費少,也是對文化和文明的尊重。這類房子能夠重建一些更好,只是不知道社會上還能夠找到多少足以勝任的能工巧匠。
看到一些村民還住在受損的房子里,往往會有一種“余震來了怎么辦?”擔心。我覺得,政府組織一批類似于青年突擊隊的年輕人,由技術人員帶著,逐村加固還在住人的房子,很有必要。地震已過80天,拆除重危房、修復輕損房的工作應該從速進行。當看到外地招工,青年人紛紛出去,我就想:家里的拆危、修復、重建工作交給誰?希望能夠看到有組織的當地建筑隊伍,能夠看到十幾個當地人協力修房建房的場面。實在話,當我回到家,在電視新聞里看建設新房,只有一家幾個人在圍者轉,心里面就特難過:難道災區人民就真的是這么散嗎?這樣三三兩兩的能做些什么啊?唐山那陣子我們生產隊的那群年輕人可是天天都在忙啊,可那時我們只是要防震,而不是恢復重建,比現在災區組織的好多了。
還有,每當聽到外地大學生志愿者們說到:今天幫這個孤寡老人拆房子,明天幫那個孤寡老人搭棚子,某老人拆危房被砸傷了,要看望,心里面就特難過。災區的弱勢群體太需要關心了,太需要幫助了,難道這樣的事情就沒有一個真正落實去做的組織嗎?
對于重建,可以有以下幾點建議:1、固定住房恢復要以原房修復和新房重建并舉,根據地域確定抗震級別。2、所需大量技術人員和建筑工人以來自當地為好。3、建議暫緩當地勞動力對外輸出,以儲備建筑人員。4、政府應牽頭組織、建立臨時建筑技術培訓機構,根據不同基礎和分工,學習最實用最基本的東西。可以搞一些建筑能力技術競賽,以選拔人才。5、對于當地新組建的民間建筑隊予以熱情扶持,幫助公正的協調利益分配問題。6、調配一些修房、建房的技術普及讀物、音像資料等,延請專家,學習技術。總之就是:組織起來,分工協作,學習技術,全方位上檔次。建我家園,靠我自己。
二○○八年七月二十七日初稿,二十八日二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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