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人類文明進步的歷史長河中,民主如浪花,或涓涓流淌,或洶涌澎湃,匯聚為一種社會潮流,表現為民主制國家形態。然而,千里長堤,哪怕再壯觀、再堅固,總也有潰于“蟻穴”而毀于一旦的憂患,需要防范、消除和杜絕之,專政如是也。縱聽歷史濤聲,橫看世界風云,無論何種民主制國家,民主與專政都是占統治地位的階級的國家政權所具有的兩種主要政治職能,不存在不具有專政職能的所謂絕對的、純粹的民主。而且,由于民主與專政的階級基礎和社會基礎不同,即使是實行民主制的國家,在要什么樣的民主、實行什么樣的專政,特別是在民主是誰的、為了誰,專政由誰、針對誰等一系列問題上,不僅存在差異、本質不同,甚至嚴重對立。人類歷史發展表明,世上的民主沒有超歷史、超階級的,也正由于此,世上的民主也不存在普世的價值和模式,而只有在社會變遷和發展中趨向更高和更廣泛。
社會正義問題,歸根結底需要回答的是為什么人合理和對誰有利的問題。這也是民主與專政的價值與意義何在的根本性問題。然而,在當代世界呈兩極鼎立之勢的資產階級民主和無產階級專政問題上,社會上總不乏那么一些人,或許是出于某種偏好,不究其本,望文生義,聞“民主”則喜出望外,見“專政”要么躲避之,要么口誅之、筆伐之。似乎,凡是民主,就絕對地“好”;凡是專政,就絕對地“惡”。民主非浮云,專政不盲從,二者在階級社會不僅歸根于、而且歸結于階級性,由此形成不同性質、不同類型的國家,諸如資產階級民主國家、無產階級專政國家,等等。在這一問題上,作為國家的統治階級,代表哪種社會生產力及其要求、代表誰的利益和意志,就成為判斷其民主與專政是否正義的價值尺度。
資產階級民主曾經在歷史上起過非常革命的歷史進步作用,這是被馬克思、恩格斯以唯物史觀的科學精神所揭示了的;資產階級民主也曾自我標榜、粉飾為“全民民主”、“一般民主”等,這同樣也是被馬克思、恩格斯以剩余價值學說的真理光芒所識破了的。人類社會總是邁向社會化大生產的,但生產資料的資本主義私人占有方式則與之存在不可調和、自身也難以解決的矛盾,建立在這一社會基礎之上的資產階級民主,盡管冠以“民主”的字眼,也掩蓋不了其維護資產階級統治利益的實質,由此決定資產階級民主并非什么普遍民主,更不是為資產階級創造了剩余價值的現代工人階級即無產階級所享有的,其實質是資產階級專政。
馬克思主義認為,人民是社會實踐的主體、社會歷史的創造者,不是國家制度創造人民,而是人民創造國家制度,民主的實質是人民當家作主。伴隨工業化社會大生產而產生并走上政治歷史舞臺的無產階級,面對生產資料的資本主義占有方式和資產階級民主,首先要通過政治革命,使本階級上升為統治階級,爭得民主,然后利用國家政權進行社會革命,建立生產資料的社會占有方式即公有制,以不斷解放和發展社會生產力,推動人類社會向前發展。無產階級的這一先進性還表現在,只有解放全人類,才能最終解放自己。無產階級專政不但是為了本階級的利益,而且是團結其他勞動人民,維護和發展最廣大人民的根本利益。因此,無產階級專政雖然以“專政”的字眼標注和宣示,但絲毫無礙于彰顯其作為解放勞動的民主的本色。無產階級毫不掩蓋自己的政治立場和主張,那就是建立本階級專政的國家政權,并在從資本主義過渡到共產主義的整個歷史時期堅持和發展無產階級專政。無產階級專政以人民當家作主為根本旨歸,并以其真實性、廣泛性和普遍性,成為人類歷史上新的更高類型的民主。
沒有廣大人民的民主,就沒有人民當家作主的國家。在半殖民地半封建的社會歷史條件下,中國共產黨領導全國各族人民通過新民主主義革命、建立新中國,爭得了中國人民站立起來,爭得了人民當家作主,也爭得了社會主義的光明前途。新中國將這些歷史經驗凝結并升華為人民民主專政的國體,鍛造出自身政治根基與底色,在中華大地上開辟出社會主義民主政治發展的康莊大道。找到這條道路來之不易,堅持這條道路歷經艱辛探索、也遭遇過挫折,但越來越展現出廣闊前景。它與社會主義物質文明、精神文明建設相適應,形成堅持黨的領導、人民當家作主和依法治國有機統一的鮮明特征,奠定國家治理體系和治理能力現代化的堅實基礎。
人民民主專政,是新中國立國之本、建設和發展的力量之源。新中國的一切權利屬于人民,人民依法管理國家事務,管理經濟和文化事業,管理社會事務。從人民民主專政的由來與內涵不難看出,它是無產階級專政的中國化,也可以概括為中國特色的無產階級專政。然而,有一種觀點認為,“人民民主專政實質上是無產階級專政”的說法是一種政治模糊策略,其主要依據是鄧小平起初提出“四項基本原則”時講的是“堅持無產階級專政”,而后改為了“堅持人民民主專政”,使得“四項基本原則”有了兩個版本。他比較這兩個版本說,相對于“無產階級專政”版本的四項基本原則,“人民民主專政”版本的四項基本原則更加強調了人民的民主權利。此說非也。人民民主專政,是工人階級(通過中國共產黨)領導的、以工農聯盟為基礎的國家形態,無論是在領導力量、階級基礎,還是在國家職能、歷史使命上,與無產階級專政都是根本一致的。如果這樣還不能說人民民主專政實質上是無產階級專政,那又怎樣才能作如此說呢!實事求是地、旗幟鮮明地揭示某一事物的實質,究竟是模糊論者還是徹底反映論者,答案是不言自明的。“人民民主專政實質上是無產階級專政”,是中國共產黨民主理論的堅定性、徹底性和實踐性的集中表現,堅持人民民主專政,就是堅持無產階級專政。
人民民主專政,以人民為民主的主體,又以人民為專政的主體。其中,民主是人民的,專政也由人民為之;誰違背、損害人民的利益,誰就沒有資格享有這樣的民主,且反而成為專政的對象。發展人民民主,是為了把人民組織起來,把一切積極因素充分調動起來;由人民實行專政,是為了排除一切阻礙和破壞社會生產力發展的各種因素、違背和損害人民利益的各種勢力。行人民民主,須有人民專政以維護;施人民專政,也須有人民民主以增進。
民主與專政作為國家政權職能,即使是同樣的行為主體,其行為方式也是不同的。在認識和處理民主與專政之間關系問題上,不能抽象地講“民主”反對“專政”或“專政”破壞“民主”。列寧曾駁斥考茨基在《無產階級專政》中講“專政這個詞意味著消滅民主”時指出:“專政不一定意味著消滅對其他階級實行專政的那個階級的民主,但一定意味著消滅(或極大地限制,這也是消滅方式中的一種)被專政的或者說作為專政對象的那個階級的民主。”他還說:“一個知道自己受到群眾擁護的制度使用暴力,僅僅是為了保衛民主,而不是為了消滅民主。”民主與專政是辯證統一于階級性的。因此,當人民民主受到來自敵對勢力的威脅和侵犯時,只有對人民講民主,才能壯大人民力量;對敵對勢力講民主不僅講不通,也是行不通的,須專政如劍出鞘,針鋒相對。因此,只要民主,或只要專政,人民民主專政都會因失去健康的機理而陷入迷茫與困境,或名存實亡,動搖甚至斷送人民當家作主的國家政權。
人類社會本就充滿著不可回避、也回避不了的各種矛盾和問題,認識和改造世界就是主要地處理這些矛盾和問題。否則,將會受到應有的羈絆和懲罰。和平與發展成為時代的主題,但世界還不太平,依然存在,并將長期存在社會主義與資本主義兩個前途、兩條道路、兩種命運的較量與斗爭。在我國社會主義社會中,既存在人民內部的矛盾,又存在來自國內外的敵我之間的矛盾,而且在一定條件下,這兩類性質不同的矛盾有發生相互轉化的可能。新中國成立以來,之所以能夠從新民主主義過渡到社會主義社會,并推動社會主義現代化建設事業向前發展,推動中華民族越來越接近偉大復興,是堅持、鞏固和發展人民民主專政這一國體,提供了根本政治保障和制度基礎。歷史和實踐昭示,人民民主專政是最能夠、也最有效地解決中國社會存在的矛盾和問題的。人民民主專政的一條基本經驗是,無論是民主還是專政,首先需要正確地認識和判斷各種矛盾與問題的性質,然后具體問題具體分析,對癥開方用藥。其中,人民內部的矛盾是人民利益在根本一致基礎上的矛盾,適用民主的方法處理和解決。敵我之間的矛盾表現為階級之間的矛盾和斗爭,需要采用專政的方法,不然,談何人民民主專政,又何來人民當家作主。實行人民民主專政,還需要正確地認識社會階級狀況、正確地判斷國內外的形勢與趨勢,切實汲取“階級斗爭擴大化”和“以階級斗爭為綱”的深刻歷史教訓。
堅持人民民主專政,民主與專政猶如新中國國體的兩翼,各司其職,協同共濟,相輔相成,共同維護著人民當家作主的權利、地位與尊嚴。人民民主專政是人民的正義事業,是中國人民、中華民族邁向美好未來的必由之路,也必將貢獻于人類文明進步事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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