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高尚全有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基本特征的質疑

    

    正確認識什么是有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的基本特征確實十分重要，確實關系著改革開放的基本方向。高尚全同志在《炎黃春秋》2006年第九期《深化改革是中國的唯一出路》一文提出了他所設想的有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的基本特征。看過之后不能不令人憂慮和不安。我的看法雖屬粗淺，但也不能不把它提出來，與高尚全同志探討，向理論界的同志請教。
    對于什么是有中國特色的社會主義，高文提出：“它有五個基本特征：l，以民為本，是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的根本出發點；2，市場經濟，是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的經濟運行基礎；3，共同富裕，是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的根本目的；4，民主政治，是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的重要保障；5，中華文化，是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的內在要求。”
    在這五個基本特征中，沒有那個是屬于社會主義質的規定性的。
    在有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特征中，它應當體現出兩個方面，一個是社會主義質的一般特征、一般規定性的內容，二是同我國國情相結合的特殊表現。應當是一般和特殊的結合和統一。
    什么是社會主義質的一般規定性呢？
    馬克思歷史唯物主義基本觀點指明，上層建筑決定于其經濟基礎，而經濟基礎則由生產方式所構成。一定的生產方式又是由一定的生產條件所有制，特別是其中的物質生產條件，即生產資料所有制所決定。有什么樣的生產資料的所有制，就有什么樣的生產方式，就有什么樣的經濟基礎，以及由其決定的上層建筑，也就是說，就有什么樣的社會。馬克思說：“資本主義生產方式的基礎就在于：物質的生產條件以資本和地產的形式掌握在非勞動者的手中，而人民大眾只有人身的生產條件，即勞動力“（《馬克思思格斯選集》人民出版社，1972年第三卷第13頁）。在這樣的生產條件下，勞動者只有把自己的勞動力作為商品出賣給占有生產資料的資本家，才能與生產資料相結合進行生產。這樣，他們所創造價值的大部分，要作為剩余價值被資本家無償占有，而他們自己所得到的，只能是由勞動力價值所決定的工資，只能維持勞動力的再生產。社會主義的基礎則是在廢除這種生產資料的資本主義私有制基礎上建立的社會主義公有制。它使勞動者可以在共同占有生產資料基礎上從事聯合勞動、進行按勞分配，可以實現共同富裕、這是社會主義和資本主義在經濟上的基本區別所在。基礎就在于生產資料的所有制不同，就在于以生產資料的公有制代替了生產資料的資本主義私有制。。
    所以，馬克思、恩格斯在《共產黨宣言》中宣布：“共產黨人可以用一句話把自己的理論概括起來：消滅私有制”《馬克思恩格斯選集》人民出版社，1972年第一卷第265頁）。
    所以，消滅私有制，實現公有制，這是共產主義第一階段——科學社會主義最首要的原則，在這個基礎上消滅剝削實行按勞分配，才能實現共同富裕的目標。
    所以，列寧說社會主義就是“生產資料公有制和按勞分配”（《列寧選集》第三卷第62頁）。小平同志也說“我們堅持了生資料公有制和按勞分配原則，也就是……堅持了科學社會主義”（《鄧小平文選》人民出版社，1983年，第151頁）。
    所以，改革開放以來，我國憲法雖幾經修改，但總綱第六條仍然規定“中華人民共和國的社會主義經濟制度的基礎是生產資料的社會主義公有制，即全民所有制和勞動群眾集體所有制。社會主義公有制消滅人剝削人的制度，實行各盡所能、按勞分配的原則。”而對社會主義初級階段則規定，要“堅持公有制為主體，多種所有制經濟共同發展的基本經濟制度，堅持按勞分配為主體、多種分配方式并存的分配制度。”黨章中也作了同樣的規定。
    但是。高尚全同志身為國家原體改委的重要負責人，卻不顧這一切，不顧馬克思科學社會主義的基本原則，不顧我國憲法對我國社會主義基本經濟制度的規定，在他所提出的有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基本特征中，根本沒提生產資料公有制和按勞分配。而離開了生產資料公有制和按勞分配，他所提出的那幾個特征，有些不成其為社會主義的特征，有的則是無法實現的空話。
    首先看“共同富裕”。這確實是社會主義的目的、目標。實現共同富裕體現著社會主義的本質，是社會主義的根本原則。真正實現共同富裕，確實是社會主義的重大特征。但是，只有以生產資料公有制為基礎，消除了剝削，實現了按勞分配，才能真正實現共同富裕。而離開了生產資料公有制和按勞分配，靠按要素分配，即工人出賣勞動力，按勞動力價值得到工資，企業主按資本獲得利潤（剩余價值），不僅不能實現共同富裕，還要使收入差別越來越大。請看一篇文章所列舉如下的事實：
    “中共中央統戰部、中國工商聯、中國民（私）營經濟研究會，調查提供的公開發表的材料表明，2004年全國私營企業共344萬個，注冊資本42146億元；從業人員，4714萬人……可見，鼓勵發展私營企業的總方向是正確的。”但“從另一方面看，收入差距確實拉大了，企業主個人收入年平均為20.2萬元，被雇工人年人均工資加獎金為8033元（相當于國企職工人均工資14577元的55.11%），相當于企業主年均收入的3.98%，即25.11：1，一個企業主的收入相當于25個職工的收入。這是平均計算的。實際上，企業主內部差別甚大。比如，資本千萬元以上的企業，其職工的年收入僅為6819元，相差近千倍，而資本億元以上的業主（以年收入5000萬計）與職工年收入之差為3900倍。“（見《社會主義經濟理論與實踐》人民大學資料中心，2006年第三期《科學認識分配關系與所有制結構之間的內在聯系》一文）。
    事實證明，只有堅持生產資料公有制和按勞分配，堅持生產資料公有制為主體、按勞分配為主要分配方式，并在生產力發展的基礎上逐步擴大公有制和按勞分配的比重，才能實現社會主義的共同富裕這一根本目標。否則，那只能成為空話。
    再看“以民為本”。如果這民指的是廣大人民群眾，那主體應當是工農勞動群眾，這樣的以民為本，符合社會主義生產目的。但是，實現這樣的以民為本，那就要堅持以生產資料公有制和按勞分配為主體。離開了生產資料公有制和按勞分配，廣大勞動者要到私營企業中出賣勞動力，接受剝削，算什么以民為本？那只能說是以民營企業主為本。
    再看“民主政治”社會主義同人民民主密不可分。經過改革，建設有中國特色的社會主義，應不斷加強和完善社會主義的民主和法制。社會主義在生產資料公有制基礎上廢除了階級剝削和階級壓迫，可以實現最廣泛的、真正的人民民主。但其前提是堅持生產資料公有制。離開了生產資料公有制，工農勞動群眾失去了企業中的主人翁地位，就不可能實現真正的人民民主，“民主政治”也將成為空談。實際上，民主政治、民主自由等口號，資產階級不是已經喊了幾百年了嗎，那只是資產階級少數人的民主，其實質是資產階級對無產階級的專政，那是建立在資本主義經濟制度基礎上的上層建筑，是為維護資本主義剝削制度服務的。能夠保證有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的民度政治制度，只能是在中國共產黨領導下的以工人階級為領導，以工農聯盟為基礎，團結一切可以團結的社會力量的人民民主專政。這是廣大人民群眾對少數反社會主義的敵對分子的專政。這里的民主，其范圍隨著社會主義事業的發展，階級斗爭的逐漸消失會越來越大，越來越廣。但只要還存在著反社會主義的敵對分子，只要國內外還存在企圖顛覆我國社會主義制度的敵對勢力，我們的民主政治就只能是人民民主專政，就要有強大的國家機器來保護我國社會主義制度。這是建設有中國特色社會主義不可缺少的政治保證。特別是我國尚處社會主義的初級階段，在公有制占主體的條件下還要允許多種所有制并存；還要允許和鼓勵私營經濟的存在和發展，如何保證私營經濟在有利于社會主義現代化建設的軌道上遵紀守法、健康發展，如何確保將來向社會主義中級階段和平過渡時，使其和平轉變為社會主義公有制經濟。都需要有人民民主專政國家機器作后盾。小平同志說：“沒有民主就沒有社會主義，……社會主義愈發展，民主也愈發展。……但是發展社會主義民主，決不是可以不要對敵視社會主義的勢力實行無產階級專政。……因此，在階級斗爭存在的條件下，在帝國主義、霸權主義存在的條件下，不可能設想國家的專政職能的消亡。……。沒有無產階級專政，我們就不可能保衛從而也不可能建設社會主義”。（《鄧小平文選》1957——1982，人民出版社，1983年，第 155頁）。講有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特征，怎么可以拋開人民民主專政，只抽象地講“民主政治”？
    再看“中華文化”。有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在文化上當然要發揚中華文化。但中華文化中既有健康向上的精華，也有腐朽沒落的糟粕，只有同馬克思主義科學理論相結合，在馬克思主義先進思想理論的指導下，才能得到健康的弘揚和發展，才能成為建設有中國特色的社會主義的精神動力。講有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在思想文化上的特征，怎么可以拋棄馬克思主義的指導地位不講？離開了馬克思主義的指導作用，黨的領導地位、社會主義道路、人民民主專政，這一切都將完全喪失。
    最后，我們看看“市場經濟”。通過經濟體制改革，我們要建立社會主義市場經濟體制，但要把市場經濟說成是我國社會主義經濟的基本特征，恐怕并不妥當。
    一切經濟活動由市場來調節，由價值規律盲目支配，這是以私有制為基礎的發達的商品經濟，即資本主義經濟的特征，而不是以公有制為基礎的社會主義經濟的特征。社會主義經濟，仍然要采取商品經濟形式，仍然要利用市場機制和價值規律的調節作用。但社會主義經濟又是以公有制為基礎，或在公有制為主體基礎上的市場經濟，是與社會主義基本經濟制度相結合的市場經濟。這樣的市場經濟，一要受社會主義所特有的經濟規律，特別是社會主義基本經濟規律的制約，要受反映這些規律要求的社會主義國家有計劃的宏觀調控的制約，并非一切都由市場盲目支配。在一定歷史時期內，市場有著不可替代的積極作用，但它也有其弊端。不可只看到其長處，而忽視其短處和可能造成的危害。我們經過改革所要建立的市場經濟，應當是同社會主義基本經濟制度相結合的市場經濟。這樣的市場經濟，既可發揮市場經濟的長處、積極作用，又可發揮社會主義制度自身的優越性，克服市場經濟的短處、消積作用。這才是社會主義的市場經濟。離開了生產資料公有制和按勞分配，市場經濟就不是社會主義的。更不能成為社會主義的基本特征了。
    這些情況又說明，講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的基本特征，不僅不講生產資料公有制和按勞分配為主體這一社會主義基本經濟制度不行，不講人民民主專政，不講馬列主義、毛澤東思想也不行。這些都是鄧小平同志一再強調的，黨綱明確規定的，我們黨必須始終堅持的四項基本原則的重要內容。小平同志指出。“為了實現四個現代化，我們必須堅持社會主義道路，堅持無產階級專政，堅持共產黨的領導，堅持馬列主義，毛澤東思想。……如果動搖了這四項基本原則中的任何一項，那就動搖了整個社會主義事業。”（同上書，第159頁）
    但是，高尚全同志一方面說：“鄧小平同志創立的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理論，是指導我國現代化建設和改革開放的強大武器。”但另一方面，他所提出的有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基本特征中，卻又完全脫離了小平同志所反復強調要堅持的這四項基本原則。這無非是在打著小平同志的旗號，推行他自己的私貨。根本沒提，這也不會是偶然的。四項原則是不可分割的，拋棄社會主義就必然拋棄其他三項。
    高尚全同志打著理解小平同志的旗號，提出這樣一個完全脫離四項基本原則的“有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基本特征”，無非是為接下去他所提到的、他推行改革的指導思想開道。好像有了這五條基本特征，他就可以對人們提出的現在國有經濟比重太小，公有制己不占主體地位的情況不予理睬，不當回事，并予以諷刺；就可以進而一方面把我國國有經濟，即全民所有制經濟貶之為“以國家為本的社會主義”，并把它同恩格斯曾批判過的拉薩爾的國家社會主義（馬克思稱之為“普魯士王國政府的社會主義”）相提并論，另一方面卻又把私營經濟美化為“民有、民營、民享的”“民本經濟”，“是人民社會主義”，把它作為我國經濟發展方向，大加推崇，并不惜冒曲解之嫌，把馬克思在《資本論》中闡明資本積累的歷史趨勢，用否定之否定的辯證規律描述其歷史過程時講的“重新（本來是指在生產資料公有制基礎上——筆者注）建立個人所有制”搬到這里來，當作其推行、宣揚私有化的護身符，等等。他這種國退、民進，搞民營化、私有化的指導思想，同他到五條基本特征，拋棄社會主義基本經濟制度，拋棄四項基本原則，是一脈相承的；（這些，這里就不準備細說了，請容另文探討）。如果中國的改革真的沿著高這樣的指導思想走下去，社會主義事業將半途而廢，我國人民將重新陷入苦難深淵，“中國人民將失去一切希望”以鄧小平文選》第163頁）。
    （《環球視野》刊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