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伯父離世,頑石回了一趟老家,有幾天沒上網,網上密集的兩會消息再也沒有擾亂我的心境。
在鄉下,和堂兄弟們還有我的鄉親在一起,沒發現有誰關心兩會,聽不到任何關于兩會的議論,仿佛北京就沒有這次熱鬧的聚會,又或者這個會議是國外的、其他星球上的。沒有外出打工(或暫時沒有外出)的鄉親忙里偷閑抑或放著正事不干就圍在一起打牌賭博,不分老少,無論男女,這在我的家鄉已成常態。大堂兄因為輸多贏少常常和堂嫂吵得雞犬不寧,還有些賭得家徒四壁妻離子散的。我的鄉親大多沉迷于賭博中,根本不知道每年三月在北京照例有個兩會,照例有人做報告,照例有人接受采訪,照例要舉行記者招待會。
是鄉親們都麻木了?我看他們,有的像閏土,有的像阿Q,有的像祥林嫂……很像,似乎又不全像。記得我兒時少時的鄉里,大家都關心國家大事,中央有什么指示,有什么文件,很快就會引來興高采烈的議論,大隊(那時不叫村)都要組織集體開會學習,頗有主人翁意識的農民都會自覺去貫徹落實。那時的農村是忙碌的,農民除了在田間山上熱火朝天地出集體工,一些有點文藝細胞的還會抽出時間積極參加文藝宣傳隊排練節目,我和小伙伴們時常能看到許多精彩動人的演出,從未見過大家聚在一起賭得天昏地暗的場景。除了房屋比以前新,那個曾經活力四射的鄉村現在竟是死氣沉沉,曾經組織起來的鄉民又成了一盤散沙,曾經覺醒了的鄉親重又變回了閏土、阿Q、祥林嫂,當然他們比閏土、阿Q、祥林嫂會賭博,也更樂于賭博。
不只是我的鄉親不關注兩會,我也逐漸失去了對兩會的興趣,那些非富即貴的代表為著他們階級的利益在“共商國事”,和我有關系嗎?似乎沒有什么關系,因為那里沒有我和我的同類的代表,我以及我的同類的意見照例不會在那個看上去很莊嚴很神圣的會場被議論、被重視。我和我的鄉親不同的是,其實我知道,兩會與我們每個人密切相關,那些看上去與我們沒有任何關系的代表一直在主宰著我們的利益乃至命運,風箏飄飛得再高,也掙脫不了放風箏人手中緊拽著的那根細線。盡管如此,我仍然像遠離春晚一樣,漸漸遠離了兩會,我也快要變成閏土、阿Q、祥林嫂了。
說到春晚,我倒覺得兩會和它有許多相像的地方。都是一方舞臺,都有許多人在表演,都是嚴格按照預定程序演出,都在演繹著由編導們精心挑選的符合某類人口味的節目,都能讓我們聽到許多規范的整齊的掌聲,都會在一次演出完成之后照例有下一次演出……
2015.3.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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