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人的激揚與日本人的淡定

 

 

最近幾日，一看到中國小記從東邊島國發來夸贊東邊族人的文字，一看到有的報刊及網站上暗貶中國人素質的點滴，禁不住去慮仳二者優劣，于是想起一遠一近兩件事。

 

遠的那事相去五十余年了，今日后生們聽不到的布谷鳥聲，那事前后十天我是能天天聽到的。傍晚我本姓的堂伯犁田回時，順道在三畝水面池塘邊去清洗帶泥的犁。大概人到了五十幾手腳不那么靈光，不知怎的連犁一起倒向塘里。堂伯雖然長年與泥和水打交道，但畢竟缺失有數的訓練，遇到深一點兒的水就會驚慌失措，越慌越亂，竟然拍打著手向塘中央移。那個塘是上一年挑過塘泥的，估計深處最少有一人半，淹沒個旱鴨子綽綽有余。正在塘那邊捶衣服的一位大嫂，天生一雙好眼睛外加一付好嗓門，且又是個熱性的噪農婦，傍晚的昏暗擋不住她那一雙惠眼，尖脆聲調立刻就上來了海豚音，不但急促而且恐怖，幾聲“救命”一上喉，剎那間呼來百把男女老少，能動的都“動員”出來了。當然堂伯除了被救上岸吐出一肚子水外，自然經歷了一次雷聲大、雨點小的有驚無險。

 

近的那事是去年12月發生在深圳，當地應是人人皆知的。益田村78歲的老人在小區跌倒，面部朝下、鼻子緊貼地面無法呼吸。陽光下的來來往往的人不說一萬也有一千，單說駐足圍觀的也有幾十百把人。此時如果出現一個如農婦海豚音大嫂類似的熱噪人，只要把跌地老人扶起來也不至于出現活活憋死的慘狀，然千百人中竟無一人去出個頭。這件事不能單純認為是“南京見義勇為反而受過”的負面效果，更多的是“理性”的冷漠、淡定和失德！

 

如今，許多情理認識與過去是相反的。什么是對、什么是錯？什么是“感性”、什么是“理性”？什么是“人性”、什么是“獸性”？什么是文明、什么是野蠻？等等觀念都掉了一個邊。避開大的只談最小的：一般人看來，激揚者好感情用事，易于小題大作，是缺乏素養表現；而淡定者趨向理智，處險不驚，是具涵養的。這種看法不說太多至少不乏有人認同，尤其知識精英絕大多數會是這么看的。一些后生的讀書人，沒有經過艱苦勞動和底層艱辛的捶打，為了鉆進精英層，即使自己親身父母是辛勤的勞動者，就是不恭生身父母的“卑賤”，卻緊跟高貴精英屁股后面去追。

 

最近一段從報紙上很能反映這些后生讀書人這種劣性，中國小記從東邊島國發來的文字以及國內后生讀書人淺薄附和，很讓一些上了年紀的人心里不安。截至今天還有后生無知妄議《日本地震何以震出中國人緣》？我看了這類東西真是哭笑不得，不但覺得有的小記及后生文化者幼嫩得可憐，更為有的媒體草率無識而悲哀！

 

我想，幸虧我堂伯落水事發生在五十余年前，要是在今天，若是被此類小記撲著了，很有可能會來篇手記：《乍乎的村婦海豚音號出一百浮噪鄉民》，當然有媒體也會以顯著位置予以刊登了。或許還會引發個別文人發出感評：《海豚音驚出中國土人緣》。至于深圳發生的“老人倒地無人救”之事，只是善惡得太明顯惹大眾群誅，若無此，說不準有媒體會刊文：《面對倒地老人頭破血流，如此冷靜和理性，顯現深圳人文明大提高》。

 

我這么去想不是毫無根據的，再壞的德性也能謅出個好道來，再好秉性也能挑成壞毛病。最近以來，有媒體以罕有溢美之辭反復告訴我，大和民族人面對二戰以來遭遇最大劫難---地震和海嘯，如何之理性、如何之冷靜、如何之井然有序，……。總之，當我這個中國人看到這些文字，恨不得鉆到地縫里去，與大和族人相比，炎黃子孫混亂得不叫人。難怪東瀛在百多年前，視中國人如豬如狗，任意奸虜燒殺，難怪中國汪精衛們那么多，而且大都產自“智者”與“精英”！

 

后來的文字就越來越玄。有個小記寫：在大地震蕩時，東京地鐵所有日本人，“坐如鐘、立如松”，甚至三歲小孩都如此，等等。這就叫我想不明白了，難道日本人都是神？不是神至少是佛。只有“神”或“佛”才能在大地震蕩時“坐如鐘、立如松”，如果是人，天然避險本能就會讓其有強烈反映，除非他是個二百五、是個傻B。難道日本人都是二百五、都是傻B？顯然小記的筆的不是這樣的，他只是告訴中國人：日本人比你們強！

 

不由中國人的我去反省兩年半前的“汶川大地震”了。那時日，我不應該顯得那么沒有涵養、那么不懂理性，不應該整日守在電視機旁，去跟著電視畫面去傷心、去流淚、去生撕裂的痛！不應該寢食不安，不應該去捐款，……！對照今日媒輿筆下的日本人，為什么當初的我那么噪動？一點兒都不“淡定”，差距何等大喲，我有點羞愧。

 

反省歸反省，羞愧歸羞愧，內骨子里卻是很不服氣的，于是我就非常關注實際結果。因為在我看來，一個民族，如果遭受天大災難，作為民族的每一個成員，情感不強烈、不噪動、不激揚是很難的。當然這類情感發泄有強弱之別，但如果弱到象小記們寫的日本人那樣，那就顯得極不正常！在這里，“冷靜”、“理性”、“淡定”決不會成為褒意，它們只是“冷漠”、“吝嗇”、“松散”的代名詞。

 

真實情況正是如此！地震海嘯畢，在救人的黃金段，沒有看到日本人在廢墟上為救受困者而眾人搬、個人扒的感人場面，也沒有看到成群結隊忙碌在災區的志愿者，雖然看到排著的一支支長隊，但沒有一支是義務獻血的長龍……。日本的井然有序大都只限于非災區，真正災區哄搶、盜竊無人過問，貨架物品全是一空。有在日本的臺灣人說，一人有難、眾人相幫，在日本是不容易見到的，除親人、朋友互有關照外，大難當頭陌生人間各自飛。許多受災城鎮和村莊仍看不到救援的影子，而比“范跑跑”更劣的人幾十成百出現。在某些地區，當受害者們返回家鄉時，等待他們的只有混亂無序的幫助。日本青年人裹足不前，推諉卸責，敷衍欺瞞，無一人挺身而出，這真讓外國人意想不到。尤其叫人震驚的，那號稱半小時全殲中國海軍的日本自衛隊，上拒國法、下抗嚴令，以各種冠冕堂皇的理由拒絕進入災區救助受災民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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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可以毫無愧意地說，在全民族共同抗難救災上，中國人要比日本人強十倍，汶川大地震后全中國人民的可歌可泣作了最強力證明！這里，我們沒有日本人的“淡定”，卻有日本人最缺乏的大愛激揚！

 

媒體們，精英們、少數小記們：別再胡吹日本人了，記住，月亮不總是外國的圓！

 

 

 

 

 

　2011年3月22日凌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