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圈：黑龍江豆油企業(yè)面臨死亡！

蔡金安

近些年來，黑龍江非轉基因大豆種植及其相關產業(yè)，一直在死亡線上掙扎著，令人揪心。今天，本文著重探析一下黑龍江豆油企業(yè)面臨的生死存亡的問題。

告急：黑龍江許多豆油企業(yè)正面臨倒閉！

在中國，黑龍江是唯一一個無明文規(guī)定但行業(yè)禁止加工轉基因大豆的省份。只要是非轉基因大豆油一定出自黑龍江，這幾乎成了中國食用油領域的一個默認的常識，即使是金龍魚這樣的知名大品牌如果想生產精煉產品或小包裝非轉基因大豆產品，也會從黑龍江省購入大桶非轉基因豆油。

然而，近些年來，黑龍江非轉基因豆油企業(yè)屢屢陷入危機，而且危機越來越大，目前已迫在眉睫了，有許多豆油企業(yè)正面臨倒閉。其原因，一方面是大量進口的轉基因大豆嚴重沖擊國產非轉基因大豆市場，使種植非轉基因大豆缺乏競爭力，產量大幅降低，造成豆源大幅減少；另一方面，為避免價格受國際影響大幅度起落，并維護中國大豆種植面積，國務院委托國家發(fā)展和改革委員會、財政部等單位商定相應品種的最低保護價，并委托中央儲備糧管理總公司按照這一個價格敞開收購，這一政策帶來的結果，卻是黑龍江省大量油脂企業(yè)無法以滿足開工成本的價格，收購到足以支持企業(yè)開工的大豆，進入停產狀態(tài)。

真是內外交困。轉基因大豆像開閘的洪水，源源不斷地流進這個堅守非轉基因大豆種植和相關產業(yè)生產的最后基地；而國內出臺的名為維護中國大豆種植面積的政策，卻硬生生要置黑龍江豆油企業(yè)于死地。真是作孽啊！

中國加入WTO，低價轉基因大豆潮水般涌入

1996年，大豆作為中國關稅配額制度管理商品，享受配額保護，彼時關稅稅率是180%，這意味著，假設國際市場原料大豆2000元/噸，賣到中國即接近6000元/噸，這種制度下中國原產大豆無異于打著一把結實的保護傘。

　　這個情況在1999年發(fā)生逆轉，中國取消了大豆的配額限制，實行3%的單一關稅政策。到2001年12月中國加入WTO以后，大豆進口只征收3%的關稅，這遠遠低于加入當時17%的農產品平均關稅率。稅率的改變對中國大豆加工產業(yè)帶來了一場暴風疾雨。

這個稅率變化的深層次含義是：假設國際市場大豆2000元/噸，賣到中國價格不到2100元/噸。這直接導致的結果是：低價進口轉基因大豆，如潮水般涌入中國。中國海關數據顯示，2013年中國進口6337萬噸轉基因大豆，是1996年的57倍。

人們并不明了進口的轉基因大豆是否安全，也不明了外國低價傾銷轉基因大豆是否有陰謀，只是受到轉基因大豆價格優(yōu)勢的吸引而選擇購買。

外國轉基因大豆的傾銷，給國內非轉基因大豆帶來噩運，種植面積和相關產業(yè)不斷遭到重創(chuàng)。

黑龍江省大豆種植面積一度占到全國三分之一還多，而2010—2012年，全省大豆種植面積從6470萬畝下降到不足4000萬畝，同期產量也從585萬噸下降到不足400萬噸。到2013年已經銳減至3105萬畝，短短幾年就減少了一半以上，而且正在以每年20%的速度消退。

而與之形成鮮明對比的，則是進口大豆量的急速上升，2009年中國進口大豆總量為4255萬噸，到2012年這個數量已經增加到了5838萬噸，增幅達37.2%，2013年中國進口6337萬噸轉基因大豆用于生產，比1996年的111萬噸高了57倍，對外依存度達到了80%，加工產能超過1.35億噸。

回顧：2009年初，黑龍江大豆業(yè)就陷入泥潭

早在2009年初，黑龍江的非轉基因豆油產業(yè)就面臨失守。當時的困境是：

轉基因大豆進口量急增，壓低了黑龍江大豆價格。國家出臺政策“維護”，農民和油企仍然受困。

2009年頭兩個月黑龍江省大豆進口量激增，國際大豆期貨市場進入新一輪下滑通道，每噸進口大豆到達大連港口的價格只有2900多元。

受進口大豆價格影響，黑龍江省內大豆價格也一路走低，從2008年7月份的3.05元/斤，下跌到10月份的1.50元/斤。

為了保護農民利益和糧食安全，國家先后3次在東北主產區(qū)對大豆實行中央儲備和國家臨時存儲收購，國儲價每斤1.85元。可是，從實際效果看這項旨在保護農民利益和糧食安全的“國儲收購”政策，卻并沒解決現(xiàn)實問題。

農民反映說，國儲收購門檻高，尤其是對水分的要求，新豆子不經烘干根本達不到要求。收購點上大篩子，一車大豆能篩下來1噸多。就這樣，分配到農民手中的指標還很少，解決不了什么問題。由于賣不到國儲去，糧販子抓住他們春耕急用錢的心理，壓價收他們手中的大豆，一斤才1.6元左右。即使這樣，有時還無人收購。

一些豆農表示，由于近兩年生資和土地承包費增加，豆農生產成本提高，加上流通成本和烘干成本，即使1.85元/斤的國儲收購價也只是微利。農民手中還有大量的大豆觀望待售，而一些“有關系”的糧販子則能從農民手中低價收購大豆，再倒賣給國儲。這種狀況極大打擊了農民種豆的積極性，造成大豆種植面積銳減。

對油企來說，遭遇進口低價沖擊、國儲高價擠壓、農民惜售短供及南方沿海油廠的低價打壓，因而面臨全面停產、停購。

據了解，2009年黑龍江省內共100多家大豆加工企業(yè)，其中規(guī)模以上68家，采用的都是本地產的非轉基因大豆。

油企方面反映，國儲價1.85元/斤造成了國產非轉基因大豆與進口轉基因大豆的巨大差價，這為外省以進口大豆為原料的外資及外資控股企業(yè)創(chuàng)造了巨大的利潤空間，從而打壓了黑龍江的民族產業(yè)。收購大豆1.65元一斤剛好是成本。按現(xiàn)在黑龍江大豆市場價，我們開機就意味著賠錢，只好停產，但每月仍要支付10多萬元管理費用，短時間停產尚能承受，如果這種情況長時間持續(xù)，企業(yè)將面臨生死存亡的考驗。目前黑龍江油脂加工企業(yè)幾乎全部停產、停購。

外資伺機占領黑龍江豆油市場。

經過前些年的洗牌，我國大豆加工產業(yè)已基本被外資壟斷，黑龍江是我國民族大豆加工業(yè)僅剩的一塊凈土，現(xiàn)在外資已開始窺視黑龍江大豆加工企業(yè)，伺機兼并收購，達到完全壟斷的目的。據了解，就在目前黑龍江本土油脂企業(yè)停產、停購的同時，一些外資巨頭卻正在黑龍江省開始行動，與當地企業(yè)接觸洽談，準備以入股、兼并或合資等形式進入黑龍江省。

進口大豆和大豆油已侵入黑龍江，“凈土”已被污染。

黑龍江一些油企迫于巨大壓力，為了生存，在南方沿海城市設分廠并利用進口低價大豆加工生產，以彌補省內企業(yè)的虧損；還有一部分企業(yè)干脆開始轉向購買進口大豆進行生產；此外，一些食品加工行業(yè)也轉而使用廉價的進口大豆。

　　由于本地大豆加工企業(yè)被迫停產，市場上的豆油、豆粕供給出現(xiàn)了較大缺口，這就給價格相對低廉的進口大豆加工品提供了市場，轉基因豆粕、豆油趁勢進入我省，造成了銷區(qū)產品向產區(qū)的嚴重倒流現(xiàn)象。

　在哈爾濱的沃爾瑪、家樂福等幾家大型超市，貨架上的大豆油幾乎已被轉基因豆油占領，沒有看到黑龍江原產地的優(yōu)質非轉基因大豆油。

　　據省大豆協(xié)會統(tǒng)計，近兩個月來，進口轉基因大豆油在黑龍江已經占有80%的市場份額，當地產非轉基因大豆油市場占有率不足20%，并且還在持續(xù)下降。不僅如此，作為大豆加工下游產業(yè)的飼料加工業(yè)，近兩個月來也從南方大豆加工企業(yè)購入了30多萬噸轉基因豆粕，和轉基因豆油一樣已經占據了當地80%的市場。

　這樣看來，黑龍江這塊凈土，也開始被污染了！真是痛心啊！

　近況：2014年初，一粒非轉基因大豆都收不到

據統(tǒng)計，2014年，黑龍江省的食用油壓榨企業(yè)超過150家，日加工200噸以上的88家，全省年加工產能在1450萬噸。但一個殘酷的現(xiàn)實是，近年來，黑龍江省的大豆油加工產能只維持在200萬噸左右。黑龍江省大豆協(xié)會副秘書長王小語提供的一份資料顯示：目前全省開工企業(yè)不足20家。

在位于哈爾濱工大高新技術產業(yè)開發(fā)股份有限公司中大植物蛋白分公司(下稱中大蛋白)的倉庫 ，銷售人員站在空蕩的倉庫里，略帶遺憾地說：“銷量好的時候，庫房跟現(xiàn)在一樣也是空的，但排滿了貨車。”

哈爾濱工大高新技術產業(yè)開發(fā)股份有限公司(下稱工大高新)是上市公司，主要從事生物食品、生命科學與精深加工產業(yè)，中大蛋白負責生產著工大高新的主要產品，因原料大豆的缺貨已經處于暫停狀態(tài)。

買不到低價非轉基因大豆將造成破產。

油企經計算，大豆收購價在4200元/噸以下企業(yè)開工才不虧損。可是，2012年國家收儲價格為4600元/噸，按價格優(yōu)勢，農民自然會選擇把大豆賣給國家收儲，不會賣給豆油企業(yè)，這客觀上造成油企無豆可收。這不是要把生產非轉基因的油企往死路上逼嗎？

大量進口轉基因大豆的政策，害得國產非轉基因大豆業(yè)舉步維艱，又出臺把油企逼向死路的收儲政策，真不知有關部門到底是怎么想的。

　　2008年之前，中大蛋白每年都能加工超過10萬噸大豆，公司的生產線一年中至少8個月的時間在生產。現(xiàn)在與當時的情況徹底對調：一年只能維持2個月的生產時間。工大高新總經理哀嘆：“以前一年利潤1000萬元，現(xiàn)在一年賠1000萬元。企業(yè)能有什么辦法？實在不行只能破產。”

思考：追根索源

1999年前，中國原產大豆作為中國關稅配額制度管理商品，享受配額保護，無異于打著一把結實的保護傘。而從1999年開始，中國取消了大豆的配額限制，實行3%的單一關稅政策。這可看作是中國高層為屢次被擋在WTO門外后給西方送的一個敲門磚，也是為日后正式加入WTO做的一個熱身。

據記載，1999年11月15日，中美雙方就中國加入世貿組織（WTO）達成協(xié)議。2001年9月17日，世貿組織中國工作組第18次會議通過中國入世的所有法律文件。 

我們來回顧一下當年曾參加WTO談判的高層領導人拍桌的氣魄。

據中國外經貿部首席談判代表龍永圖回憶，在WTO談判的最后環(huán)節(jié)，中美問題最后只剩7個問題無法達成共識。在中美雙方準備“后事”時，朱總理“板著臉孔”對大家說：“今天一定要簽協(xié)議，不能讓美國人跑了，我跟他們談。”結果，當美國人拋出前三個問題時，總理都只有一個回答：“我同意”。龍永圖說著急了，不斷給朱總理遞條子，寫著“國務院沒有授權”，沒想到朱總理一拍桌子說：“龍永圖，你不要再遞條子了。”

拍桌者發(fā)飆顯得有“氣魄”，可我們不知他爽快“同意”的這三個問題到底是啥，是不是對我國會帶來很大危害？

我們只知道，自從中國擠破腦袋也要加入WTO后，美國的轉基因大豆就像潮水般涌入我國，給我國帶來巨大災難，黑龍江的非轉基因大豆種植和相關產業(yè)陷入滅頂之災。

事實證明，WTO是個絞索，轉基因大豆是個魔鬼，中國人，該醒醒了，別再自找苦吃！早日解除WTO的枷鎖，摒棄轉基因惡魔，恢復我國非轉基因大豆的生機，大力發(fā)展我國的民族產業(yè)，中華民族才有興旺發(fā)達的希望！

2014年3月2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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