評析“范跑跑”現象

嘉賓：祝東力、周孝正、云淡水暖、郭松民、呂嘉戈、徐浩淵、張玲玲、周國瑾、張莉等

時間：2008年6月15日星期日上午9：30
地點：北大資源賓館三層1308室（01062760856）

內容簡介：范美忠老師在地震降臨時丟下學生自己先逃，此后他發表言論主張“先跑有理，先跑得好，應該先跑”，得到一個“范跑跑”的雅號。當網友公眾批評范跑跑有違社會公德，范老師突破了教師職業道德的底線時，范跑跑又聲稱他是為了捍衛自由主義的價值觀，敢于頂住輿論壓力甘當“思想烈士”。對于這種現象該怎樣理解其用意和社會效果，值得深思。我們舉辦這次活動，力圖辨析清楚問題，宏揚社會正氣！

首先發言的是祝老師，他先確定了“范跑跑”的稱號，把當時范美忠逃跑的情形簡要講述了一下。指出范跑跑反映了兩個層面的錯誤：第一個層面就是他的行為是一個失敗的道德實踐。他作為一名人民教師，地震剛晃動時就跑，不顧學生的安危第一個跑到了操場。就這種行為他還辯解說這是在“英雄”與“小人”之間的一種選擇。祝老師說這之間有很多選擇，他可以不做英雄救孩子，但可以做中間的比如可以在當時的情況下喊了學生一起跑、也可以邊跑邊喊。可是他沒有，即使站在操場外面也沒有，所以他的行為完全是一個非常失敗的道德實踐！針對這種遇到突發危機時的行為我們該原諒？第二個層面，也是最嚴重的，就是他居然事后沒有絲毫的內疚自責，反而說救助他人的行為的不是一種高尚行為，而是一種選擇，他的行為也是一種選擇，并以寫日記、博客的方式告知大眾，宣揚他的行為的正確性，想以此挫敗整個主流道德！想撬翻整個人類道德！對待這種挑戰人類生存底線的行為，我們應強烈譴責！

第二位發言的老師是北京大學心理學的徐老師，徐老師首先對人們常常攪渾的兩個概念“人性”與“本能”做了詮釋。本能（Instinct）不是天生的東西，是人們在成長過程中養成的、潛在的東西，它是人們相信的一種信念、信仰之類的東西，這些會支持人的本能的反映。范跑跑的行為是一種“本能”，而地震中出現的那么多可歌可泣的老師也是一種“本能”，這些“本能”都是他們在幾十年的生活成長中形成的！徐老師是從心理學方面科學的解釋了范跑跑“本能”的可恥！

徐老師說道，范跑跑的第一反映——跑，并不令我們吃驚，令我們不可理解的是他的第二反映，即他非但沒有內疚反而覺得這是真實光彩的事，他連這種道德底線都沒有，這讓我們憤怒！而鳳凰衛視的胡一虎的《一虎一席談》卻濫用人們的同情心去維護其說話的權力還有同情他的“災民”身份，這樣的傾向顯現出了社會問題的嚴重性！

徐老師說到第二個概念“人性”時，把東西方對此不同的定義做了詮釋。她說西方關注的是“人性惡”像《圣經》、耶穌、法律等都是用來限制人的惡性；而中國的“人之初，性本善”講的是“人性善”，中國的文化是一種恥文化（Shame）愛面子等都可以看出來，這樣就忽略了本性中不好的一方面。其實東西方文化對此定義都有點偏頗，人性應該是這兩方面都有的。而我們也該東西方文化互相學習，現實中我們學的西方的東西要比西方學我們要多得多，主要因為我們吸收西方物質的東西太多了，所以就輕而易舉的吸收人家的自由、個人的東西，我們大陸比其他像香港、臺灣、新加坡等吸收的東西更多，而且更加極端，主要因為我們大大宣揚善的東西，而吸收西方的東西后卻向相反的方向釋放。文革的極端及現代的極端都是其表現形式。徐老師還就郭松民老師在鳳凰衛視的辯論技巧提了些很中肯的建議！

接下來發言的是郭松民老師 他主要講了五點：

第一點，郭老師首先對在鳳凰衛視做的節目的現場情況做了簡要說明，他指出，我們現在看到的節目和他在現場的感受是不一樣的，現場有很多支持他的觀眾，還有一位老人當場朗誦了一首詩對他表示支持，但這些在播出的節目中都看不到了；

第二點，網上有人一直在攻擊他，說他提出了一個自己都做不到的“道德標準”來要求別人，因此是“偽君子”。實際情況并不是這樣的，郭老師說，他只是提出了一個道德底線。即使是自由主義者也需要在享受權利的同時履行義務。雖然沒有成文法規定老師在地震時必須得怎樣，但老師必須對學生的安全的盡責，這是一種不成文法，是不言而喻的。范美忠雖然做不到盡責，但連內疚感都沒有，而且還給自己找了種種理由來原諒自己的不盡職，這種做法無法讓人原諒！試想社會中如果每個人都放棄自己的責任，那么社會就會變得多么混亂無序？“教師是人類靈魂的工程師”，教師面對的是正處于社會化過程中的學生，教師對學生的榜樣力量是很大的，教師的作為對學生有著很大的影響，所以教師連這樣的道德底線都做不到，那么他會教出來怎樣的學生呢？

第三點郭老師說明了憤怒的原因。認為范跑跑是不誠實的，不敢承認其過錯。作出無恥的行為，卻不敢承認自己是無恥的，千方百計想把它說成是合理的。我們應該清楚的認識到，道德底線是人類文明進步的階梯，假如道德底線給破壞掉了，社會就會往后退，所以他對此非常憤怒；而更讓人憤怒的是這樣的行為既然會有人同情，像范的朋友，一出場就滿臉的人文關懷，讓人訝異，而這些同情是應該給那些災難中被拋棄的孩子們的。郭老師說，憤怒影響了表達，但憤怒也是一種表達，有些事只能用憤怒表達出來！

第四點，郭老師對他罵人的說法做了說明，他解釋說，罵人的定義是對一個人的人格作出否定性評價，一般來講是不應該這么做的。但當一個人突破了其所以為人的道德底線時，我們就可以對他的人格作出否定性評價，這并無不妥。

第五點說到的是自由和道德的關系，道德是對自由的約束。郭老師說其實極端自私的價值觀只對那些享有特權的精英階層有利，他們有錢、有權，為了能夠為所欲為，他們就以自由的名義把道德說成是不道德的，把不道德說成是道德的。但底層的民眾應該認識到維護一些共同的道德，才最符合自己的利益。

下面發言的是呂醫生，他是一名著名的中醫。呂醫生認為范跑跑的行為是任何民族都不能容忍的，做任何事情都要有道德底線。我們的教育是成功的，我國民族文化是非常優秀的，我們的民族精神是積極向上的，倡導中國文化的復興。指責現代的輿論的反炒作，把一些明顯錯誤的價值觀拿過來炒作，并指出鳳凰衛視在請呂大夫做了一期關于中醫節目后，竟然把中醫誹謗了一番，指出其破壞中國傳統文化的罪惡！呂大夫倡導我們要重視我們的傳統文化，民族精神的復興已迫在眉睫。他還說我們可以看到與范跑跑形成鮮明對比的那些可敬的老師們，更顯出了我們文化的優越感，我們應該利用地震認清我們優秀的傳統文化，我們要通過教育讓其作為我們民族復興的靈魂，把優秀的民族精神傳下去，還應該審查文化的示范，發揚廣大我們積極向上的民族精神！

華北科技大學的新聞系的張老師開頭就給大家念了一條學生發來的一條針對網上批判郭松民老師的短信，該學生問老師是否該信？張老師的答復是：“這是媒體的人格謀殺。”她說構成范跑跑現象有三個因素：范跑跑本人、媒體、大眾網民。接著她分析道，從5月22日范跑跑寫博客開始，到6月7日鳳凰衛視的《一虎一席談》播出之前，網民的反映幾乎是一邊倒的痛斥范跑跑，但該節目播出之后，風向卻變了，支持同情范跑跑的網民多了起來。她批評了媒體的這種導向作用，告訴大眾應該怎樣看待媒體的導向作用，大眾常常是盲目的，常常被媒體暗示，而鳳凰衛視的這種暗示是消極的暗示使得大眾思維紊亂，把本來不需要討論的話題大張旗鼓來討論，使本來非常清楚的價值觀搞混淆，是非常可恥的！張老師又說到代表現代化的三個成果：民主制度、市場經濟、大眾傳媒，前兩個我們都一直在反思，通過這次事件我們應該反思的不是鳳凰衛視的問題而是整個傳媒的問題！應該好好反思大眾傳媒尤其它的導向作用！

中央電視臺的張莉發言道，我們應該反思地震，更要看到這次地震中我們民族的凝聚力量。鳳凰衛視的節目是邊緣化的節目，它的欄目的焦點主要集中于關注社會的熱點問題，它選的節目可以讓我們聽到不同的聲音，并以不同的形式展現出來，這點是非常好的！但是這期的,《一虎一席談》剪掉了很多郭松民老師的發言，把本來是黑白分明的東西搞得不清不楚，這是這期節目的失誤。她批判范跑跑說，他作為老師沒有道德，沒有責任感，事后沒有絲毫自責，可見他是沒有道德意識的，很難想象他對女兒、學生是怎樣教育的，但我們在批評范跑跑時應該把范美忠本人和其老師的身份分開來認識。說到媒體方面，媒體在選擇節目時應該考慮到觀眾，應該有“度”的展現沖突，不要讓觀眾尤其是孩子覺得社會上喪失了一些最基本的道德、價值觀等東西！

接下來發言的是云淡水暖，他說經過鳳凰衛視的節目，反而有點郭松民老師被打敗的味道，冷嘲了范跑跑作為北大學生的辯論才能！云淡水暖進一步指出，范跑跑本人并不特別無恥，更加無恥的是媒體的炒作！人在大災面前出現暫時的空白是可以原諒的，空白之后可以再救人嘛！范跑跑工作經歷的不成功，想借此出名，又被媒體利用炒作！云淡水暖還指出他并不是自由主義者，國內那些著名的自由主義者已經出來要跟他劃清界線了。他是實實在在的自私自利主義者！他是媒體炒作的木偶，是對災區教師的侮辱！無恥的是鳳凰衛視還說我們這些沒有經歷地震的人沒有資格指責他，素不知那些有資格的人都已經犧牲了！難道讓這種人處于沒人批判的境地，讓其作威作福嗎？真是無恥！甚至還有人說他是“思想烈士”“思想啟蒙者”，真是無恥啊！其實他根本就沒有價值拿來討論，是個不值得討論的話題！我們現在教育的成功是我們中華民族集體主義、社會主義和英雄主義教育的結果！范跑跑提出的“追求自由與公正”認為高尚和卑劣只是一種選擇，無所謂對錯！這樣的人就讓他自生自滅吧，他不可能在現在的社會中活下去，媒體就不要再炒作了！袁老師還指責鳳凰衛視是“扒糞機”，專弄些邊緣化的東西！媒體之所以炒作范跑跑企圖把他變成多數，是濫用了人們對于災區人民的同情心！但我們應該看到我們絕大多數都不是范跑跑，我們看到大批的志愿者，是不會影響到社會的！

最后發言的是中國人民大學的社會學家周孝正老師，他首先對在鳳凰衛視做節目的情況做了一下簡介，他那天去的晚了，所以到那兒就開始譴責范跑跑，周老師是從法律的角度譴責他的，我國的《未成年保護法》要求教師有保護未成年的責任和義務。對社會中存在的“真小人、偽君子”做了一下解釋，說范跑跑連想崇高、英雄這些詞都不想，是十足的真小人！我們現在的社會是一個病態的社會！地震預報的方面，政府不能壟斷信息，沒有什么首席、專家，應該給人們充足的選擇空間，把各種預報信息告訴大眾，讓大眾自己做出選擇，否則你政府就得負責壟斷信息之后的后果！我們應該記住那些在地震發生前做出預測救出千萬生命的英雄！應該反思地震，平常就應該加以訓練反應地震。還批判中國地震局的無能和不負責的態度！還應該反思我們的建筑，應該把所有的建筑都有詳細的資料記載，精確到每塊磚的出處！這次地震也讓人民和政府互相信任了！說到范跑跑，說他背后是自己精心策劃的有可能不是他的本意，是他的陰暗的心理，想出名的心理！但范跑跑提出的教師應該制定出明確的義務是應該的，這樣有利于教師盡職！

總之，評析范跑跑現象的這次討論是非常激烈的，每位專家老師都從自己專業的角度，對范跑跑給了深刻的精辟的分析，讓我們對這種現象有了深刻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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