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題:渡槽牽動我的心
圖文:黎軍
來源:《攝影之友》雜志2007年第12期
編者按:還記得《廊橋遺夢》里那位拍攝廊橋的浪漫的《國家地理》攝影師么?現在中國也有這樣一位攝影師,他四處尋找拍攝另一種建筑物——渡槽。與那位電影中虛擬的單槍匹馬拍攝7座廊橋的攝影師不同的是,這位中國攝影師在妻子的陪伴下用五年時間走過16個省、自治區、直轄市拍攝了近100座渡槽。
相見恨晚
2002年,我到河南省上蔡人武部任職,在一次下鄉的途中,遠遠地看見一座拱形橋斷斷續續地兀立在路邊。沿著這條長龍而行,不時能看到“人定勝天”和“百尺民兵團”、“邵店民兵團”等字樣。同行的人告訴我,這是一座引水渡槽,建于“文革”時期,建成后沒有通水便廢棄了。
看著這條2000多米長,10多米高的渡槽,我感慨萬千。上世紀六七十年代,農村生產力落后,物資匱乏,人民群眾連溫飽問題尚未解決,完成這樣大的工程,談何容易!我查閱了縣水利局保存的關于該渡槽的檔案資料,在一份“上蔡縣革命委員會文件”里,我注意到一組數據中寫道“備料一項需石料4600立方米,黃沙3870立方米,磚頭247萬塊”據說,這些建筑材料都要從五六十公里以外的地方,靠人力車一車一車地運來。沒有技術,沒有機械,群眾土法上馬,硬是憑手工打造出了這樣的宏偉工程。我為他們“唯有犧牲多壯志,敢叫日月換新天”的熱血豪情而贊嘆!也為無謂的犧牲和不切實際的盲從而惋惜!
我一下子迷上渡槽,作為一個多年高燒不退的攝影人,似乎忽然找到了適合自己的命題。偶爾從這里路過,或是全神貫注地查看一番,或是對著渡槽狂拍一通,好像只有這樣才能滯留住它損毀的腳步。
查詢蹤跡
北汝河渡槽是我拍攝的第一座,也是拍攝次數最多的渡槽。拍攝的時間長了,與人交談中免不了要說起渡槽。于是,便有人告訴我西平縣九店鄉有一座,遂平縣查岈山有一座……每逢節假日,我都要驅車到幾十公里外的相鄰縣域看個究竟。沒過多久,全市僅存的幾座渡槽都被我盡收鏡中。更多渡槽信息來自于網上。每次上網我幾乎都會搜一搜“渡槽”、“高架水渠”,有時要在這些名詞前加上地名,有時加上具時代特征的詞匯,比如“文革”、“群英”、“躍進”、“紅旗”等等,幾乎每一次搜索都會有新的發現。幸運時,我能得到一座渡橋圖文并貌的資料:地點、名稱、年代、相關數據,甚至還有其背后發生的故事。我把查到的信息記錄、打印出來,裝訂成冊,心里蘊釀著一個宏大的拍攝計劃。在相當一段時間里,我一邊搜集信息,一邊期待著拍攝時機的到來。
知難而進
2007年,等待轉業安置的我作出了一個令家人吃驚的決定:駕車遠行,拍攝渡槽,實現我多年來的夢想,為了我的出行安全以及照顧我的生活,妻子也作出了讓人吃驚不小的決定:陪我一起遠行。
在四個月里,我們共出行三次,最短一次為一周,最長一次近一個月。路上,頸椎病、肩周炎一直困擾著我;公路爆胎、車陷泥沼,危險伴隨著我;走山路、夜路、摸錯路成了家常便飯。一路上,妻子成了真正的“驢友”,背著大包小包提供給養保障,也使我不再孤獨和寂寞。
由于資料的誤差和語言的障礙,尋找渡槽頗費周折。我們曾與好幾座計劃拍攝的渡槽擦肩而過。廣東羅定的長崗坡渡槽、湘西苗寨的巖板堰渡槽,當我們實在不愿再找下去的時候,它們卻忽然出現在我們的面前,“山窮水復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我甚至感到有一種神奇的力量隨時都在挑戰我的信心、勇氣、判斷和耐力。
存同求異
渡槽的拍攝比尋找更難。表面上看,渡槽是靜態的,相對容易拍攝,但我不能把它們拍攝成一個面孔。我利用不同季節和時間,不同地域和環境,不同植物和動物,不同民族與服飾等自然和人文因素,使圖片內容有所變化;利用渡槽不同的建筑風格,不同的建筑材料,使圖片內容有所區別。更重要的是拍攝渡槽的角度。為選擇一個適合的角度,我時常背著重重的行囊,跋山涉水。渡槽作為歷史遺存,無論是從實用價值,還是從歷史文獻價值;無論是從工程技術角度,還是從建筑藝術的審美角度,我都有責任珍視、保護它,把它當作物質和精神財富留給子孫后代。
渡槽歷史
六七十年代,毛主席提出了“水利是農業的命脈”,并號召“農業學大寨”。在這些最高指示的指引下,全國大興水利。渡槽作為一種水利設施,就是在這樣的時代背景下興建起來的,它們是老一輩自力更生、艱苦奮斗的象征。隨著時光的流逝,渡槽似乎也隨之被拋到遺忘的角落。他們當中,有的年久失修,自然坍塌;有的人為破壞,殘缺不全;有的妨礙交通和城市建設,被迫拆除。我國渡槽最早出現于西漢,在兩千多年的歷史長河中,渡槽不斷遭到自然和人為的破壞,沒有較為完整地保留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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