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發布的三中全會公報以很大篇幅強調,今后將由市場來主導資源配置,減少行政干預。領導人對公報做說明的發言中解釋說,這是這次全會決定提出的一個重大理論觀點。同時指出,1992年,黨的十四大提出要使市場在國家宏觀調控下對資源配置起基礎性作用,是重大理論突破,對我國改革開放和經濟社會發展發揮了極為重要的作用,從而強調了這個理論觀點對今后經濟改革的重要性。
發揮市場作用,減少行政干預,是我國主流經濟學家在歐美學習和引進的西方經濟學觀點,是過去30年極力鼓吹的觀點,此次被治國者所采用,也是他們多年努力的結果。因而,公報發布以后,很多主流經濟學家在主流媒體上撰文贊揚,也就很容易理解了。
一個國家發展經濟,簡而言之,就是用各種方法,將大家組織起來,配置各種資源,生產國家和老百姓需要的物資,再將老百姓需要的物資分配給老百姓消費。市場也是一種常用的配置資源和勞動力的方法,這種方法的歷史很悠久。
在原始社會,人們的生產水平很低,人們不得不集體終日勞作,發揮集體力量,維持個人和群體的生存,那時不存在商品交換和市場。后來,青銅工具發明以后,生產率有了很大提高,人們不再需要集體勞動,就可以生存了,從而產生了私有制和分工合作,有人專門制造工具,不再從事農業等勞動了。從事工具制造的手工業勞動者必須和農民或牧民交易,以獲得食品等生活用品。交換的人多了,就會形成市場,人們在市場上賣出自己生產的產品,買進自己需要的產品。個人或企業根據市場交易情況,配置自己的資源和勞動,生產產品,以獲利更多,從總體上來看,也就實現了整個社會和國家的資源配置。這就是市場在資源配置方面的作用。
讓市場主導,沒有政府干預情況下,每個商品生產者在進行生產時,并不知道社會上共有多少人在生產同類商品,也不知道共有多少同類商品送到市場上去,也不知道市場對這種商品究竟需要多少。在這種情況下,市場上商品的供給和需求正好相等的情況是極其偶然的,多數情況是商品有時供過于求,有時供不應求。這等于是瞎子摸象式的配置資源,其結果,就是生產過剩危機。我國近30年來,不斷出現的各種商品大戰,就是某種商品在這種模式下嚴重過剩的反應。為了應對這種過剩,采用低價賤賣出口換取美元的政策,導致大量物質財富流失到國外,每年損失超過1萬億美元[1]。
在古代,直到不久以前的近代,由于交通和通信不發達,絕大多數人終生都不會離開自己生活的家鄉,物資的流動成本也非常大,例如,美國的伊利運河修建之前,從美國紐約州的布法羅運到紐約市,僅500公里,運輸成本是當地小麥價格的3倍[2]。因此,自古以來,除非是戰爭,人們在和平時期,很難通過其他方法來配置資源,市場就是配置資源的主要方法。在我國古代,直到清末,歷來政權不下縣,鄉村一直是自治的,以家庭為主要單位,鄉村市場是主要交易場所,這類集市,即使到解放后,人民公社成立以后,也一直存在。在歐洲,由于采用封建制,交易的基本單位是封建主為首的農莊。美國立國后,為了調動普通老百姓積極性,以對付印第安土著,采用極低的價格給個人分配土地,從而形成了與中國類似的家庭為單位的私有財產結構。
到了十九世紀下半葉,西歐和美國建起了鐵路網,和水路交通網,運輸成本大大降低,例如,伊利運河建成后,從美國紐約州的布法羅運到紐約市的小麥運輸成本僅是之前1/20[2],從而使資源和勞動力在大范圍配置成為可能,到十九世紀末,通過市場競爭,在很多領域,美國和西歐逐步形成了以壟斷資本為主的大規模生產,壟斷資本家組織勞動力和資源,集中進行產品生產,成了資源調配的重要方式。與個體分散經營不同,壟斷資本家可以充分了解市場情況,有組織有計劃的配置生產資源,避免成千上萬個個體經營者瞎子摸象,提高了生產資源的配置效率,還可以獲得壟斷利潤。但是,由于壟斷資本家對工人的嚴酷壓榨不斷提高的壟斷利潤,往往造成嚴重生產過剩,帶來經濟危機。因為資本家和工人的消費應該等于生產的產品,而資本家無法消費太高的壟斷利潤,必然造成生產過剩。
30年代美國和西方資本主義國家史無前例的經濟危機,銀行破產關門,美國大多數城市無法進行貨幣為媒介的交易,不得不使用實物進行交易。生產下降一半,失業率高達30%,無數窮人餓死和營養不良,到美國加入二戰時,青年人40%體質不合格[3]。加上蘇聯社會主義國家通過計劃,統一配置資源下,取得的驚人進步,促使美國等西方國家不得不學習蘇聯經驗,加大了從國家層面的協調和組織,提高社會效率,以避免資本主義社會的崩潰。
1933年初羅斯福任總統后,全面介入美國各行各業的經營活動,禁止居民和企業持有黃金,貶值美元,制定最低工資和工人退休制度,介入勞動力市場,僅成立的市政工程總署,有時雇傭850萬人,從而成為用工最多的機構[4]。美國聯邦政府最初雇傭人數很少,是個小政府,1816年僅有幾千人,到1860年內戰爆發前,也僅有幾萬人,1929年危機爆發前也僅有50萬人。今天,美國政府雇傭了2180萬人,美國每6個就業人口中,就有1個是受雇于政府部門[5]。從政府開支來看,1929年美國政府支出僅有29億美元[6],僅占GDP3%,到2011年美國政府財政支出超過3.8萬億美元,約占美國GDP30%。
現在美國資本家所經營的企業,基本是一個行業的壟斷企業,例如,一統全球個人計算機操作系統的微軟公司,制造個人計算機中央處理器的英特爾公司,還有制造大飛機的美國波音公司,美國更多的是提供生產線上各種關鍵設備和技術的壟斷公司。
即使是生產糧食的農業,雖然美國有數十萬家農場,美國也通過政府整合了幾家巨大公司來統一經營,對外出口[7]。而美國政府則給農場提供高額補助,2002年美國政府給農業的補助高達600美元,每個農業工人平均補貼2萬美元,占人均收入40%,全方位加入美國農場的經濟活動。
美國和西方向第三世界國家推銷自由市場理論,主要目的之一是讓其他國家的企業相互競爭,從而給美國和西方資本家低價供應商品。我國的各個出口行業莫不如此。一個最明顯的例子,就是我國壟斷了世界稀土礦物生產,可是國內數百家企業無序競爭,出口價格極低,幾乎沒有利潤,等于僅給工人提供了基本生活費用,免費向西方生產和供應稀土資源。
采用市場來主導,實質上就是放棄國家組織人民進行經濟活動,讓中國人重新回到無序的狀態。舊中國,由于中國沒有組織,西方一個蕞爾小國就敢侵略中國,屠殺中國老百姓。中國共產黨領導和組織中國人民以后,我們就打敗了日本侵略者,在朝鮮打敗了美帝為首,西方16國的聯合國侵略軍。毛主席曾豪邁地向世界宣告,“現在中國人民已經組織起來了,是惹不得的。如果惹翻了,是不好辦的。我們是不是去侵略別人呢?任何地方我們都不去侵略。但是,人家侵略來了,我們就一定要打,而且要打到底”。組織起來的中國人民,才是對付外來侵略的唯一辦法。搞市場化,拆除這個組織,讓中國人民重新回到無組織狀態,只能方便外來敵人的侵略。
另一方面,市場主導,就是手握資金的資本家主導。它意味著政府放松對經濟的管制,讓手握貨幣的資本家們來管理社會資源。這種方法的好處,在名義上是人人都參與市場決策,但是,不同階層的參與度差別很大。窮人因為生存壓力和低下的收入,基本上沒有多少參與權。社會資源主要由手握貨幣的資本家來控制。
現代貨幣都是法幣,是國家法律強制的交易工具,都來源于國家央行。美國央行印錢在公開市場購買美國國債和美國資本家資產,于是美國資本家和政府就獲得了大量美元。我國央行長期以來,依據美元增發貨幣[8],也就是說,增發的貨幣都用來換美國資本家手里的美元了,增發的人民幣都到了美帝資本家手里。這實際上讓人民幣成了美元代用券,代替央行手里儲備的大量美元的。這實際上將貨幣增發權交給了美國精英,從而給美國資本家控制中國經濟提供了最大的資源和便利。而管理央行的經濟精英們,則在西方洗腦下,認為手里的美元儲備,是市場上流通的人民幣的根據或者說保證金,不能使用,只能保值增值借給西方用[9-10]。
美國金融危機以來,美國中央銀行又為美國資本家開出了新的發放貨幣模式,購買美國商業銀行的垃圾資產,給美國資本家大量資金。美國中央銀行曾在2008年12月5日一天里貸給美國資本家1.2萬億美元資金,約等于人民幣8萬億元資金[11-12]。
由于精英們視美元為投資,美國精英拿印制的美元就能買下我們的工廠,獲得工廠利潤,控制我國經濟,這是經濟殖民地才有的現象,等于是當美國的經濟殖民地。我國長期以來,一方面依據美元增發貨幣,將增發貨幣都拿去換美元交給美帝,另一方面對美國資本家不斷擴大開放市場,在過去十幾年里,我國開放的行業,基本上都被美國資本家逐步控制。我國市場化范圍的擴大,就意味著我國資源被美國控制范圍的擴大。其結果是我國經濟逐漸被美國資本家控制,帶來大量財富被美國免費拿走[13]。早在4年前,草民就分析,2008年我國產出一半以上被美國免費拿走[14]。今年1月8日,科學院發布報告[15],揭露2011年我國被美國免費掠奪3.66萬億美元,超過當年產出一半[16]。我們的一年損失,就超過舊中國上百年損失。長期大規模的財富掠奪,帶來的結果,就是資源走向枯竭,環境嚴重惡化。由于礦產資源走向枯竭帶來的物價猛漲,已經給整個社會帶來無法挽回的災難了。
現在資改精英們要開放為數不多、有關國家經濟命脈的行業,例如鐵路,石油,通信,發電等等行業,這些行業資產都在10萬億水平,國內哪有資本家有這個實力購買它們,只有美國精英,掌握了美國印鈔權,和中國精英免費奉送的人民幣印鈔權,可以在一天里憑空產生十萬億元貨幣,從而購買這些資產。因此,所謂的市場化,就是將政府控制的資源免費奉送給美國資本家,這必將加重中國的經濟殖民地化進程,使中國成為徹底的經濟殖民地,給中國人民帶來亡國滅種的災難。
總結本文,搞市場主導資源分配,等于讓老百姓瞎子摸象來決策資源配置,等于無序競爭,從而被西方資本家所利用,無法獲得較高的利潤;也等于放棄組織老百姓,從而方便外國侵略者在市場上和戰場上打敗我們;加上依據美元增發人民幣,等于將我們的資源免費交給美國資本家,成為為美國免費生產產品的經濟殖民地。
我們應實行國家積極參與協調的有計劃的市場經濟,特別是要干預勞動力市場,提高勞動力工資,解決生產與消費的不平衡,同時破除美元迷信,把握人民幣印鈔權,發展獨立自主的經濟體系,這是解決當前中國經濟殖民地化問題,實行經濟可持續發展的關鍵。
政府干預應起主導作用,同時發揮市場作用。政府有更多資源,了解國家整體狀況,從宏觀角度協調,才能更好地利用資源,發展我們的經濟。我們真正需要的,是學習毛澤東時代中國和現在的美國,提高政府協調的水平。上個世紀六十年代,中國政府卻能打破美國為首的西方在化肥生產上的壟斷,在國際上采購化肥,卻能壓低價格[17-18];出口大米,卻能換來更多的面粉。現在我們的問題,是放棄國家層面上的協調,導致我們出口的物資價格一路下跌,例如,從1990到2005年,我們壟斷國際市場的稀土平均出口價格下降了36%,有的產品下降了66%[19];而進口物資的價格一路猛漲,例如,從2003年到2011年我國鐵礦石平均到岸價增長了6倍[20]。這是政府放棄管理,讓眾多廠家各自談判的結果。迷信市場,將國家管理和資源分配交給市場,必將帶來的更大的損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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