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巖：戰爭風云——俄羅斯和北約會爆發戰爭嗎？

　　俄羅斯與北約爆發戰爭的風險從普京總統第二任期開始已經隱約出現;2014年烏克蘭危機過程中，西方通過支持和操縱顏色革命直接威脅俄羅斯的地緣戰略利益，而俄羅斯通過收復克里米亞的反擊，雙方已經事實上進入間接敵對狀態，并有可能發展成為真正的戰爭沖突。

　　人類近現代史上各種重大的戰爭，尤其是第一次和第二次世界大戰，都是在嚴重的社會和經濟危機、即原有的社會和政治模式已經停滯的狀態下，新的趨勢出現打破原有平衡從而導致各種力量沖突的后果。在目前全球經濟不景氣和各國普遍停滯的狀態下，許多人擔心俄羅斯與北約和美國的沖突將導致世界大戰級別的全面沖突。而俄羅斯的核威懾更是使沖突的前景成為西方和北約國家的噩夢。

　　一、第三次世界大戰戰云正在俄羅斯西線聚集？

　　2015年是第二次世界大戰反法西斯戰爭勝利70周年紀念年，世界各國將通過不同的方式紀念第二次世界大戰結束70周年。詭異的是紀念戰爭結束本身就已經蘊藏著未來戰爭和沖突的危險;當美國和歐洲各國都拒絕參加俄羅斯在紅場舉行的法西斯戰爭勝利70周年閱兵，這一切都預示著國際社會的新型對抗正在展開并惡化。因此當紅場上俄羅斯軍隊新型坦克和飛機依次滾滾而來時，西方和俄羅斯都有人在認真擔憂新的戰爭爆發的風險;而任何與俄羅斯和北約有關的沖突風險總是與第三次世界大戰以及最危險的核戰爭有關。

　　自從烏克蘭危機爆發以來，關于俄羅斯與烏克蘭和西方的沖突將引發第三次世界大戰的說法甚囂塵上;包括烏克蘭政府領導人、俄羅斯軍隊高層以及包括最親西方的戈爾巴喬夫在內的俄羅斯政治家，都對俄羅斯與西方沖突的前景預先提出過警告。而最新的關于在目前全球經濟不景氣狀態下第三次世界大戰有可能爆發的預言，來自于美國華爾街金融家索羅斯，不過他對第三次世界大戰爆發危險的判斷，則來源于中國與美國的潛在沖突以及中俄之間聯合將對立西方世界形成的威脅。

　　俄羅斯與北約爆發戰爭的風險從普京總統第二任期開始已經隱約出現;2014年烏克蘭危機過程中，西方通過支持和操縱顏色革命直接威脅俄羅斯的地緣戰略利益，而俄羅斯通過收復克里米亞的反擊，雙方已經事實上進入間接敵對狀態，并有可能發展成為真正的戰爭沖突。而與擁有足以摧毀世界的俄羅斯發生戰爭的前景，始終是歐洲各國的噩夢。而這個噩夢目前已經極有可能成為現實;2014年起因克里米亞和烏克蘭問題，西方已經正式啟動對俄羅斯的制裁，俄羅斯的反應是重新啟動與西方的對抗措施，至此俄羅斯與北約之間爆發戰爭的風險正在逐步聚集。

　　俄羅斯在此次圍繞著烏克蘭問題與西方沖突的過程中，事實上已經通過在克里米亞的吞并以及對烏克蘭內部軍事沖突上的介入，對整個北約進行了非直接軍事對抗。多年來在北約東擴問題上，俄羅斯已經忍受了波蘭、愛沙尼亞、拉脫維亞、立陶宛等國加入北約，對于俄羅斯而言這是北約入侵俄羅斯勢力范圍，因此對俄羅斯國家安全形成了真實的威脅。而如果烏克蘭也因為顏色革命顛覆了親俄政府后持續向西方靠攏并最終加入北約， 俄羅斯的國家安全就直接暴露在北約軍事力量的威懾下，俄羅斯將面臨歷史上數次遭遇的與整個歐洲對抗的戰爭選擇。因此普京總統已經在各種場合表示了俄羅斯將在烏克蘭和其它與俄羅斯利益密切關聯的區域與西方對抗的決心。

　　作為具體的對抗措施，俄羅斯深度介入了烏克蘭內戰，為親俄武裝力量提供各種支持;而烏克蘭方面也不斷提供俄羅斯已經排除軍隊隱秘參加烏克蘭戰爭的證據。俄羅斯在此輪與北約和美國的緊張對峙中，除了不斷強化俄羅斯對整個西方的核威懾外，同樣考慮重新加強和部署全新的常規軍事力量，在冷戰時期的中歐戰場上與北約對抗。2015年莫斯科紅場閱兵過程中首次出現的俄羅斯第四代坦克“阿瑪塔”和RS-24“亞爾斯”洲際多彈頭導彈核武器，就是此輪俄羅斯與北約對抗的核心軍事力量象征。作為軍事強國，俄羅斯在2014年12月1日正式運行了國家防御指揮中心，一旦戰爭爆發，指揮中心將有權接管整個國家，調配各種資源以應戰時所需。俄羅斯是在認真地為與北約爆發更大規模的各種沖突做戰前準備。

　　由于要直接承受與俄羅斯爆發戰爭的風險，因此俄羅斯的持續衰退對歐洲沒有進一步的戰略利益，歐盟各國普遍持有不要把俄羅斯逼進戰略死角的態度，其中德國不斷強調如果對俄羅斯制裁的理由已經不復存在，制裁就應該停止。法國總統奧朗德也在歐盟內部聲稱如果俄羅斯做出歐洲期待的修正，歐洲應該考慮如何進一步緩和局勢。美國國務卿克里也在與俄羅斯僵局持續了一年后，訪問了俄羅斯試圖緩解與俄羅斯因烏克蘭問題而起的緊張局勢。

　　烏克蘭危機爆發以來，北約各國共同的噩夢是可能因克里米亞和烏克蘭問題而與俄羅斯爆發戰爭;但在面對與俄羅斯戰爭的風險時、我們明顯的看到美國和歐洲北約盟國初表現出不同的態度。總體而言美國在與俄羅斯對抗的過程中所表現出的態度咄咄逼人，而歐盟則不斷對烏克蘭危機進行各種斡旋和冷處理。除了所謂新歐洲國家外、歐盟各國都在美國與俄羅斯的對抗保持一定的距離，從而避免直接與俄羅斯進行戰爭對抗。

　　二、戰爭將從哪里爆發——俄羅斯族裔境外保護以及俄羅斯與新北約國家和烏克蘭的沖突

　　自克里米亞入俄和烏克蘭局勢激化以來，以美國為首的北約與俄羅斯之間的緊張對峙愈演愈烈。由于北約和俄羅斯的關系緊張，該組織誓言要在東歐地區加強防御。美國國防部長卡特已經宣布，2015年起美國將會向歐洲多國新部署坦克、裝甲車和大炮等重型武器，其中許多武器目前已經在歐洲。卡特稱將會重新部署這些武器，以幫助歐洲的軍隊獲得更好的訓練，并讓其流動性更強。根據美國軍方提供的數據，這次部署將會包括數百輛輛坦克、布萊德利戰車和重炮。而部署的地點是俄羅斯周邊的北約國家、包括直接與俄羅斯相鄰和相望的北約國家。俄羅斯國防部官員則表示，在臨近俄羅斯邊境的北約國家部署武器是自從冷戰以來美國做出的最為咄咄逼人的一個舉動。俄羅斯總統普京譴責北約“到了我們的邊境地區”。

　　盡管相對于俄羅斯、美國和北約各國在軍事力量和總體力量上處于優勢地位和進攻態勢，但面對俄羅斯從前蘇聯繼承下來的龐大軍力，尤其是俄羅斯傳統的坦克集群和足以毀滅整個北約和美國的近萬件核武器，美國和北約本質上無法在軍事上打贏與俄羅斯發生的大規模的戰爭。因此只要俄羅斯不主動對北約發動進攻，北約各國與俄羅斯直接發生戰爭的風險微乎其微。但經過多年東擴后北約已經對俄羅斯傳統勢力范圍內的新北約成員承擔了軍事義務;這些非北約核心區域將是未來俄羅斯與北約直接發生軍事沖突的直接戰場。這些原前蘇聯的勢力范圍內的北約新盟國、包括正在試圖加入或與北約形成事實軍事同盟關系的烏克蘭，會因為與俄羅斯千絲萬縷的利益關聯和沖突而隨時引爆俄羅斯與北約國家的直接沖突。

　　這其中最重要的因素就是大量的俄羅斯居民和有血緣關系的俄語民眾分布在這些北約新盟國，任何導致烏克蘭和原前蘇聯加盟共和國的北約成員與這些居民關系緊張的局勢，都有可能引發俄羅斯的干涉。因此未來俄羅斯與北約沖突的核心起爆點是北約的東擴到了俄羅斯的邊境區域并局部覆蓋了俄羅斯人口，俄羅斯同樣為自己設定了保護自己的西部邊境的地緣戰略利益，以及保護分布在這些區域的大量俄語少數民族的義務。北約在東擴過程中已經完成了對俄羅斯戰爭潛力的評估、充分了解這些戰爭危險，并在多年中持續鞏固其圍繞俄羅斯西部新東歐國家的軍事準備程度;包括組建快速反應部隊以及沿北約東部邊界部署預先到位的裝備和補給。從北約聯盟的法定關系而言，任何俄羅斯對北約盟國的軍事行動，都將引發北約與俄羅斯的戰爭。

　　目前北約各國擔心的是普京可能會在烏克蘭發動全面常規戰爭，或者鼓動波羅的海國家的俄語居民發起各種騷亂;由于這些國家是北約成員國，北約極有可能必須卷入直接與俄羅斯對抗。而一旦俄羅斯在波羅的海國家實施干預而北約沒有做出軍事反應，那么俄羅斯就宣布了西方軍事聯盟威懾的失敗。 因此俄羅斯與西方間最危險的戰爭起爆點在于;西方現在已經把其利益范圍通過顏色革命和條約同盟體系、尤其是北約擴展到了俄羅斯周邊區域，包括波羅的海國家和烏克蘭。因此一旦俄羅斯判斷其核心利益、包括俄羅斯少數居民在波羅的海和烏克蘭遭遇損害，而開始介入相關局勢，則俄羅斯與西方國家的沖突就勢必升級。

　　因此因為烏克蘭沖突持續惡化、引發俄羅斯與美國和北約，以及波羅的海和波蘭等新北約盟國關系的持續緊張，導致這些國家內部親俄勢力反應而引發各種不測事件，然后俄羅斯因這些被認為涉及到其利益的事件而軍事介入的可能性越來越高;而任何與北約新盟國的沖突，或者與烏克蘭的沖突實質上成為北約和俄羅斯俄代理戰爭并不斷擴大，則俄羅斯與北約盟國間爆發軍事沖突就是完全可能的。在俄羅斯和北約分別的現行軍事戰略和交戰規則指導下，軍事沖突一旦爆發將不斷升級并有可能演變成為世界大戰，因此目前對俄羅斯與北約各國發生軍事沖突并引發戰爭升級的擔憂，有充分的理由。

　　三、俄羅斯方面對新的世界戰爭的風險的認知

　　面對西方對俄羅斯成為新世界大戰根源的指責，俄羅斯反過來指責美國和北約是戰爭的真正威脅。2015年初俄羅斯軍事評論網指出;早在烏克蘭危機之前美國以侵略者身份主導的第三次世界大戰實際上已暗中展開，其矛頭直指主要對手中國和俄羅斯，最終目的則是占領他國，掠奪資源，化解國內經濟危機。俄羅斯媒體分析認為當前世界經濟危機的根源在很大程度上是美國不負責任的貨幣政策;美國通過量化寬松大量印鈔致使美元大幅貶值，并且憑借其強大的政治和軍事影響迫使他國使用。美國仍在大量借債，其龐大債務無論是對自己還是整個國際社會都是災難性的。為推行這種具有越來越強悍的掠奪性質的貨幣政策，美國還經常使用或威脅使用武力。

　　俄媒稱美國以暴力行徑在亞洲強行培植所謂西方民主，實際上就是第三次世界大戰的開端，其最終目的是擺脫巨額債務負擔，通過戰爭使其由天文數字變成零，從而解決美元喪失信任的問題。 從原則上講人們沒有理由不相信這種觀點。客觀地說，要想解決當前嚴重的經濟問題，美國只有戰爭這一種切實可行的辦法。美國早已不能生產維持日常生活水平所需的必要規模的商品，巨額外債負擔日益沉重。美國財政政策陷入絕境，一旦停止經常性舉債，必將導致社會保障體系崩潰。早已習慣于高福利和奢侈生活的美國人已經沒有能力拒絕這種生活方式，美國政府也沒有任何切實可行的計劃能夠解決這個問題。總之，美國解決當前問題的唯一出路就是戰爭，獨霸世界，從而肆意掠奪不太強大不太發達國家的物質財富。眾所周知，戰爭中的勝利者將得到一切。戰敗的伊拉克和利比亞的自然資源被西方控制就是當前最好的例證。

　　俄媒稱目前唯一能阻止美國這種獨裁霸權的國家只有中國和俄羅斯，而美國的對外政策正是為了削弱和破壞中俄的國家實力，盡管美國政府也害怕與中俄公開對抗。美國的行動綱領非常明確易懂，它旨在削弱盟國，破壞強大對手中俄的國內政局穩定。美國影響中國的方式之一是奪取中東北非和中亞，破壞中俄之間的密切關系。美國戰爭陰謀的下一個犧牲品顯然將是敘利亞，聯合國也未必能夠阻止。俄羅斯已經通過利比亞戰爭的實例表明，自己不準備與美國公開對抗，屆時仍將會冷眼旁觀美國繼續侵占東方國家。

　　俄羅斯戰略分析認為美國暫時不想與中俄公開軍事沖突，因為一旦向中俄開戰，必將造成較大財政支出，而且也會因為對方的核反擊而遭受嚴重損毀。但是，無論如何美國仍然需要戰爭，哪怕是暗中的戰爭，這是因為：第一，美國需要戰勝或占領東方發展中國家，攫取其自然資源，解決美國經濟問題;第二，戰爭能夠放開美國政客的手腳，借口打擊恐怖分子，比如打擊伊斯蘭原教旨主義，顛覆有前景國家的主權，阻止他們在日后的美中或美俄對抗中支持后者;第三，美國企圖通過在東方的局部戰爭，炫耀其超強的軍事實力，展示其對中俄的優勢，特別是在核實力和最新軍工成果方面，以此迫使歐洲國家在外交上向美方做出具體的讓步。

　　四、普京與西方軍事對抗的底線——俄羅斯核威懾的效果與風險

　　普京總統的權力基礎直接起源于他指揮戰爭的經歷;在執政之初不具備國內民意支持、以及自己的政治團隊和實力結構的情況下，普京通過決策和指揮在俄羅斯境內對車臣武裝力量發動全面進攻，并最終奪取了戰爭的勝利，而獲得了俄羅斯全國普遍的支持。而在俄羅斯內外每一次使用軍事力量，都給迄今為止普京的政治支持率加分，包括此次對烏克蘭和克里米亞問題上。因此普京目前在俄羅斯的政治地位和其權力格局，事實上起源于其使用軍事力量和戰爭的決心;因此任何時候當俄羅斯出現內外交困的情況，只要俄羅斯有意、或被動選擇戰爭，都可以為俄羅斯走出困境創造一個契機。

　　但戰爭對俄羅斯和普京又存在著高度的風險;俄羅斯現階段的軍事實力、除了在核武器領域之外，已經完全無法和美國和北約相對抗，因此直接與美國和北約發生戰爭，又是俄羅斯所無法承受的。在俄羅斯與北約潛在的常規戰爭中，盡管在第一階段俄羅斯有可能在其周邊區域取得初步的勝利，但其經濟和軍事實力最終無法與北約和美國，以及傾向于北約和西方的中東歐國家——包括作為北約盟國的波蘭和波羅的海國家——所對抗。

　　俄羅斯目前的常規軍事力量和海上軍事力量無力與美國與北約進行全面的常規戰爭;俄羅斯真正的軍事力量優勢是其核武器。而一旦俄羅斯進入核威懾和使用核武器的狀態后，俄羅斯的國家主體安全最后底線就被觸動;這也意味著俄羅斯國家安全的最后戰略資源的耗盡。對于核大國而言、在任何戰略勢態下一旦開始啟動核威懾，直接意味著該國的國家安全遭遇全面危機，并且在核危機過程中任何國家都不可能全身勝利而退。因此大國間的核威懾本質上是為了最壞狀態而準備的;任何對核武器的強調都意味著自己常規力量的虛弱，而核威懾的啟動更將自己的虛弱戰略地位推至千鈞一發。

　　因此盡管目前俄羅斯的常規和海上軍事力量都無法與西方軍事力量相對抗，但俄羅斯擁有的特定核武器軍事優勢能夠對整個北約和美國形成戰略威懾，從而平衡與西方的對抗。普京在談到俄羅斯與烏克蘭和北約關系時，再三強調俄羅斯國家安全的最后底線是俄羅斯強大的戰略核武器系統。因此俄羅斯依托自己強大的傳統軍事力量、尤其是核威懾，選擇與西方直接進行包括軍事選項在內的政治對抗;普京總統近期更是高調宣布俄羅斯將進行核武器系統的現代化、包括擴充現有核武庫，將在2015年年內增加40枚洲際彈道導彈，它們能突破任何技術最完善的導彈防御系統。”

　　但是俄羅斯強大的核威懾也正在面臨著不可避免的變化;美國和北約正在穩步推進導彈防御計劃，與此同時也在不斷強化新的核武器打擊載具，包括美國正在秘密進行的空間超高速運載和打擊系統。其他核大國正在不斷更新自己的核戰略威懾，而新的核武器國家也不斷出現，這一切都將重組全球的核力量平衡。而在這個新的競爭過程中、俄羅斯的國力已經無法支撐其戰略核力量的全面更新。

　　現階段俄羅斯表面上十分強大的核武庫，事實上只是前蘇聯的戰略遺產。俄羅斯能否繼續承受這個戰略遺產的代價，并始終繼續投入天量資金和資源去維護更新和保持傳統的核威懾，并在新的軍事技術革命、包括出現顛覆傳統核威懾的新武器系統前提下，能否始終保持對其他國家的核威懾，已經成為一個嚴峻的問題。而一擔失去了核威懾的力量，俄羅斯國家安全將失去最后的保障。

　　四、近期和中期俄羅斯的戰略和戰術選擇——向西妥協、向東結盟還是讓戰爭爆發？

　　現階段在俄羅斯內部國家政治不出現重大動蕩和變化的前提下，俄羅斯在對外戰略有三種可能的選擇，而這三種選擇其中任何一種的實現，都可以局部減輕或解除俄羅斯現階段所面臨的經濟困境和潛在的政治危機。這其中第一種選擇是與西方國家以及美國妥協，在包括烏克蘭問題和其它的北約東擴問題上默認北約已經完成的攻勢。而作為妥協北約國家也會在克里米亞問題上對俄羅斯所完成的合并現狀予以默認，但會在烏克蘭問題以及其他問題上對俄羅斯繼續緊逼。這其中就包括普京說的拔掉“俄羅斯熊的牙齒和熊掌”，即要求俄羅斯與美國繼續就核威懾問題進行不利于俄羅斯的妥協，從而逐步削弱俄羅斯對西方的核威懾。

　　而俄羅斯是否接受與北約和美國的妥協，將取決于俄羅斯的客觀國力、經濟和金融危機發展的深度;這其中全球石油天然氣價格將起決定性的作用。如果俄羅斯在此輪金融和經濟以及石油天然氣價格墜落過程中元氣大傷，虛弱到像上世紀九十年代前蘇聯解體時的地步，屆時即使俄羅斯有心也無力與西方保持對抗，則與西方的妥協就會實現。這種俄羅斯向西方妥協的選擇事實上有前提條件，即俄羅斯放棄大國地位。因此這種戰略選擇在只要存在其他戰略選擇的條件下，就沒有實現的前景;俄羅斯的大國地位不可能未經任何戰爭就被俄羅斯主動放棄。

　　而向東看和尋找盟友的戰略則意味著與中國關系必須發生巨變;雖然中俄兩國現階段保持著有效的戰略合作關系，而這種戰略合作關系已經被認為是事實上沒有正式條約同盟。但從本質上而言、俄羅斯與中國的關系的現行水平與真正的國際軍事同盟，包括與美國在亞洲的各軍事同盟、以及歐洲的北約組織相比，中俄現階段的政治與軍事戰略合作關系，尚處于十分低級的層次。事實上多年以來俄羅斯出于自己大國利益的考慮，始終對與中國發展高水平的大國戰略關系、包括對中國進行適當的戰略利益妥協滿心狐疑。因此盡管前蘇聯解體以來中俄兩國關系不斷發展，但依然遠未達到二十世紀五十年代中俄兩國曾達到的政治、經濟和軍事同盟高度。而缺乏這種政治、經濟和軍事同盟的前提，中俄兩國不可能在貨幣和金融領域實現緊密合作，從而使中國與俄羅斯的合作到達足以解決現階段俄羅斯所面臨的貨幣、金融和經濟困境，以及中國面臨的安全困局。

　　因此俄羅斯是否選擇向東看，即與中國發展遠超目前戰略合作伙伴關系深度的新型關系，從而擺脫在西方的壓力下所導致的經濟和政治困境困局，取決于俄羅斯對自己目前所處地位和境遇的判斷。現階段種種跡象表明，俄羅斯并沒有深刻的反思和理解其所處的困境，包括俄羅斯的大國地位和實力的不對稱，以及西方能夠對其經濟和貨幣金融形成的嚴重損害，并因此全面重組其內外戰略。 因此現階段俄羅斯有可能重蹈上世紀冷戰階段時期對自己的虛弱地位，以及西方力量的客觀分析，并再次出現重大的戰略失誤。而屆時俄羅斯唯一的選擇依然是向東方與中國靠攏，但屆時各種局勢更為惡劣。

　　而在上述兩個選擇之外、能幫助俄羅斯擺脫現階段的金融和經濟困境和重整俄羅斯國內政治的另一種選擇則是戰爭;如果俄羅斯與北約的戰爭爆發，俄羅斯民族主義將在俄羅斯內部高漲，而戰爭對經濟的刺激作用和財政稅收的轉型，都將使俄羅斯經濟經歷一個再通脹時期，從而幫助俄羅斯經濟重組和重新啟動。但戰爭的爆發也將是俄羅斯在經濟、政治和大國地位生存所面臨的最嚴峻考驗，并有可能在俄羅斯國內引發貨幣和經濟危機。

　　因此選擇戰爭將給俄羅斯造成極其嚴重的后果，但無論如何與西方的戰爭是能解除俄羅斯現階段危機的一種有效選擇;事實上一旦戰爭爆發，俄羅斯國內經濟和政治、以及對西方和美國的關系將在全新的基礎上重組。戰爭將拉動俄羅斯的國內經濟，戰爭也將重組俄羅斯與西方美國、包括與中國的戰略關系，最終導致世界格局發生深刻的變化。

　　與二戰后數十年內在西方不斷發生的貨幣和經濟危機相比，俄羅斯是一個在政治、經濟和軍事上都未與西方形成一體化、相反確保持著緊張對峙的國家。因此在西方體系內可以被控制在現有秩序下的經濟和金融危機，一旦在俄羅斯出現就會演變成為與俄羅斯周邊國家的政治地緣沖突和軍事對抗，從而導致戰爭的爆發。因此從2014年開始呈現的俄羅斯經濟和政治新周期中，貨幣和金融危機以及經濟低迷將持續相當長的時間直至特定的新上升周期，包括石油天然氣價格重新上升。而在經濟低迷的最嚴重的后果是將引發俄羅斯與西方國家之間的對抗。 而這個對抗如果延伸到軍事領域，第二次世界大戰后大國之間未發生直接軍事沖突的戰后秩序周期將被打斷。

　　人類近現代史上各種重大的戰爭，尤其是第一次和第二次世界大戰，都是在嚴重的社會和經濟危機、即原有的社會和政治模式已經停滯的狀態下，新的趨勢出現打破原有平衡從而導致各種力量沖突的后果。盡管戰爭爆發后的國家動員能直接結束金融貨幣危機和經濟危機，但戰爭隨后會帶來更惡劣的后果，即更大的社會、政治和軍事危機，并且在毀滅物質財富同時，犧牲無數人的生命。因此通過戰爭結束經濟危機已經是非理性的政治選擇，但危機期間各種矛盾的惡化，始終不以人們的意志為轉移從而導致戰爭。俄羅斯與北約之間的戰爭與和平走向因此直接涉及到國際社會所有人，其中同樣包括中國的國家安全利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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