朋友，你誤會了
蘇中杰
友人電話上轉來人們對我一些文章的看法，其中之一是，有的朋友說，他喜歡我的文章中的“憂國憂民”之情，但是卻對我的文章多次出現茅于軾不滿意。認為茅于軾為專制說話，必然要遺臭萬年了，你還抓住不放，是不是和茅于軾之間有什么個人恩怨？我在這里說：你誤會了，朋友！
批評經濟學家，我在9年前就開始了。記得最早在《中國青年報》上批厲以寧，接著又在《雜文報》和其他報上發表了《經濟學家是白癡嗎？》。后來發表在《雜文月刊》上的《精英經濟學家的自畫像》，把張五常、張曙光、張維迎、王宏義和樊鋼他們，都掃了一遍。那時，我意識到這批“精英經濟學家”想要干么，看到了權貴資本主義的可怕，同時感到知識界良知和科學的缺失，就以雜文形式支持奮起而抗爭的何清漣、秦暉和盧周來。那時，茅于軾還沒有近幾年如此“火紅”，沒有走入我的視線，否則，也少不了他。現在之所以多在他身上用了些筆墨，因為他在前臺很活躍，而且有必要批。要說有什么個人恩怨，那么多人都與我有個人恩怨？在輿論場，觀點就是觀點，是看觀點而不看人的。我與以上所有的人，都無任何來往。但他們作為公共人物，發出了我認為是有害的言論，我感到需要批時就批。被批評的個人或其他人，對我不服，也可以反批評。茅于軾只不過是我批“精英經濟學家”的繼續。
我看文章不看人。在茅于軾沒有充分暴露的7年前，我編一套書，記得還選了他的文章，我當時認為他的文章放在相關單元可以。后來因種種原因，那套書只出了12卷，而茅的文章恰好在不能出的另8卷書稿里，所了也隨之沉睡了。要是現在那8卷書可以出，再行審稿時，他的那篇章如果對當下思想界有好處的，我還會用的。一個蘿卜爛了一大半，另一小半還沒爛，就應認可沒爛的那一小半，能用得上就用。
盡管茅于軾還有沒爛的那一小半，但我同意朋友的看法，茅于軾是要遺臭萬年的，如同秦檜的書法好但沒有擋住后人唾罵一樣。可是，在當下看來，問題還不是那么簡單。“遺臭萬年”，主要是后來人都看清了。但那時就晚多了，主要是讓現在的人都看清，不然害處很大。你認為現在的人全都看清茅于軾了嗎？我看沒有。不信，就憑你說人家要“遺臭萬年”，有人就要與你紅臉，說我們的“茅老”要流芳百世的。
當前的茅于軾，不僅是個符號，而且代表了一種墮性思潮，這種思潮背后是一種社會政治力量。要不是這樣，他個茅于軾算哪盤子菜，跟他玩，不是吃飽了撐的慌，太無聊了嗎？
當前的墮性思潮，是力圖穩固權貴資本主義的思潮。這種思潮的思維類別是體制內思維；“哲學基礎”是“犧牲論”和“代價論”；要維護的方針政策是當年的“效率優先，兼顧公平”；主要目標是，以權貴資本主義的利益為中心；運作辦法是針對民眾對社會不公的強烈不滿，站在民眾維權和民主訴求的對立面，極力美化現實，歌功頌德，“論證”統治權力的歷史必要性和現實合理性；輻射范圍是深入民間話語圈，向民間輿論滲透。茅于軾的體制內思維、“哲學基礎”、要維護的方針、主要目標和運作辦法，都是和穩固權貴資本主義的墮性思潮完全一致的，而且既做急先鋒，又做代表人物，背后的陣容不小。這兩年，他頻頻出場，頻頻亮相，怪論迭出，搶占民間話語圈，紅火得很。所以說，茅于軾的表現，不是他一個人的問題，而是權貴資本主義在“新時期”穩固和發展其既得利益的必然現象，內在的實質，是專制在向民主挑戰，不可等閑視之。你看，人家已把話向公眾挑明了：“要客觀承認專政有它的好處”，我們還看不出人家的來頭嗎？
以茅于軾為符號的政治社會力量是很大的，批判茅于軾，實際上是以茅于軾的言論為突破口，深挖下去，批判維護權貴資本主義的政治社會力量。而今，任重道遠——，1、對統治權力本質的認識，有許多人在茅于軾的影響下還不清楚，認為統治權力沒有那么大的貪婪性和頑固性，善意多多，會造福于民眾的；2、茅于軾背后還站著一大批（注意：一大批！）偽自由主義者，有不少是“名人”，明里暗里支持茅于軾不斷為之辯護的“代價論”和“犧牲論”，認不改革就應該犧牲“少部分”人的利益以使“多數人”得到利益；3、有人現在公開提出“茅于軾道路”是“可行的道路（夠驚人的吧?。?、有的報社編輯、網絡編輯以及占有輿論陣地的其他學術粉絲，還在為茅于軾叫好，打壓批判茅于軾的言論；5、不少人云亦云的善良者，被茅于軾的表演迷惑住了，從印象而不是從事實出發，總認為茅于軾是對的，用感情代替理性，盲目為茅于軾叫好，擴大茅于軾的影響。
看來，對茅不得不批，而且只批一時還不行。當然，他只是個符號，他的背后，是還將繼續存在的社會墮性力量。有一天，這個社會墮性力量的符號變成李于軾了，我們再用李于軾冠之也不遲?？墒恰，F在還不行。你看現在的茅于軾，到處發表演講，不是這個研討會請，就是那個學院請，不是這家報社采訪，就是那個網站邀來做報告。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不斷地放出來了，朋友，你不得不清理啊。最近，我寫批茅的文章比較多而集中，就是因為看了茅于軾9月份在鄭州的一個演講。我在上不了網的情況下，這個演講全文是能上網的朋友下載后，花了幾十元錢，用傳真發給我的。接到這個傳真時，我感動得兩眼流淚，而看了茅的演講后又憤慨難平，就多寫了一些，一來為抵制社會墮性思潮多做點事，二來對得起支持我批茅的朋友。
不要以為我批茅批出興趣來了，舍不得放棄，能寫別的文章，我真不愿寫這類文章。你看，哪個清潔工每天喜歡和臭垃圾打交道，一鏟一鏟地清理？批茅于軾，你得把他的文章拿來，如同清潔工清垃圾一樣，聞著臭氣，看如何下鏟子，好受嗎？沒辦法，總得有人打掃衛生，我干順手了，那就讓我上吧；但也希望有空搞衛生的朋友，過來幫一把。你說呢，朋友？
-2009，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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