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看搖落,凄愴江潭--紀念毛澤東先生誕生百一十五年
(大觀系列三﹕認識中國)
(李良書簡二零零八年十二月二十五之三. 良按: 部份原稿成于二零零六年十月二十七日, 今稍事潤色, 僅以此文, 作為毛澤東先生誕生百一十五年的省思.)
此刻在歌唱改革開放三十年甚囂塵上之際, 給人一種印象, 好像1978年之前的歷史是多余的, 中國的革命是不必要的, 把當時腐敗的國民黨趕到臺灣是錯誤的, 抗美援朝? 更是莫須有的! 好像這1978-2008的所謂改革開放三十年里, 用民工血汗筑成處處的硬件, 鋼筋水泥叢林, 那被污染了的山河大地, 跟那閃耀發亮的霓虹上帝, 才是人類的終極歸宿.
每一個終點就是一個起點, 改革開放, 應該是一個超越時空而具有普世價值的名詞, 不應只是一個人或某一群人在某一時間斷層里的特定事業. 既然是普世價值, 任何一個改革開放的價值判斷, 就不能不要從縱的大歷史跟橫的大民生方向來作衡量; 過去的改革開放如是, 現在這三十年的改革開放如是, 未來任何的改革開放, 亦將如是. 以這個標準來看, 毛澤東先生帶領中國人民從丑陋破敗沒有未來的舊中國進入生意蓬勃遠景無窮的新中國, 正是一種史無前例的, 宏觀式的改革開放, 這應是不爭之論!
時逢毛澤東先生誕生百一十五年, 撫今追昔, 思前思后, 能不令人感概系之?
毛澤東先生去世前幾年的心境是蒼涼的, 這還得打從一九四九年毛離開西柏坡, 進入北京城前說起. 當其時也, 毛之下, 人人興高采烈, 雀躍萬分. 人人志得意滿, 準備從此一領天下, 顛倒眾生. 唯獨毛澤東先生斯人獨醒, 如履薄冰. 一則為將要離開他深愛痛惜的貧下農民群眾而傷神, 更使他惶恐的, 是李自成洪秀全等的殷鑒不遠. 怎么樣才能徹底地貫徹那解放占中國大多數的貧困人民的事業? 怎么樣才能不讓那跟他一起出生入死的同志們腐化墮落? 進入北京城, 對毛來說, 只是萬般困難的開始, 不是前朝的結束.
果然共產黨一統天下不到二十年, 在百廢待舉, 埋頭苦干之中, 干部開始變質, 開始忘記革命的初衷了. 更大的問題是, 名義上是推翻了壓在中國人民頭上的三座大山: 貧窮, 官僚資本主義, 跟帝國主義. 但骨子里, 內則幾千年的封建積弊, 深植于群眾心中, 中國的大地一窮二白, 人民嗷嗷待哺; 外則幾百年來囂張惡毒的帝國主義猶在虎視耽耽, 那能一時之間, 說放就放, 安享太平? 七年之病, 還須三年之艾啊! 革命尚未成功, 同志仍須努力, 方是正著.
毛最大的道德, 不在于領導共產黨打天下, 而在敢于要把這個自己一手帶大, 用無窮心血喂成卻漸已離開正道的共產黨砸個粉碎, 重新再來. 他也知道光靠整一個黨, 是不足以持久的, 廣大人民群眾普遍的提高覺悟和思想上的再洗禮, 才是為萬世開太平的支撐點; 毛更知道, 帝國主義蠶食中國之心沒死, 只是更加的頑強和狡詐.
如果毛澤東不是因為要救中國而整共產黨, 繼續在做他的太上皇老佛爺的話, 絕對不會受到后來對他三七開的羞辱和清算. 但毛的整黨是明知其不可為而為之; 毛澤東先生躍馬揮矛所及, 斗爭不已的, 不是那在時間跟空間機遇地結合成的滔滔歷史海洋里猶如凔海一粟的中國共產黨, 而是那整個人類先天后天糾纏已久, 濃得化不開的劣根性. 斗爭直到最后, 即使只剩下他一個孤家寡人也在所不惜. 對毛澤東來說, 隨波逐流, 面對共產黨的行將腐化而無動于中, 是比死亡還要難以容忍的; 韜光養晦, 持盈保泰, 安享天年, 對于毛來說, 那不是太容易了嗎?
文革就是毛澤東在整黨, 固群, 反帝的三重考慮之下發動. 進行文革十年的過程, 不便在這兒詳述. 文革的結果, 除了反帝而獲得兩彈 (核彈和飛彈) 一星 (人造衛星) 的輝煌成就外, 也大規模地主動地教育了群眾, 可它的效果將是遲發的, 不若兩彈一星的明顯. 至于整黨, 就幾乎全面失敗了. 但我們有信心, 所謂根深必將葉茂, 源遠定是流長; 那看似必死的, 將必是不死的!
這世上沒幾個人真能了解毛的內心和做法, 更少人能體會出他對人類真正的大同情和大慈悲. 高處不勝寒, 他少有知心的朋友, 文革整黨失敗失勢后的空虛和無奈, 也只能以寄情于一些涉獵過的古籍來排遣. 在生命最后幾個月里, 他主動地要求伴他念古文的籚荻讀誦劉禹錫的《西塞山懷古》和庾信的《枯樹賦》, 正是他告別人間前僅有的慰籍:
"人世幾回傷往事,山形依舊枕寒流。從今四海為家日,故壘蕭蕭蘆荻秋。 “(劉禹錫, 《西塞山懷古》)
往事傷神, 山形依舊, 只見秋日斜陽, 掩映于蕭蕭蘆荻之間; 而
“昔年種柳,依依漢南;今看搖落,凄愴江潭;樹猶如此,人何以堪。” (庾信, 《枯樹賦》)
中國幾千年積存沉淀下來的劣根惡習, 近代幾百年來的外侮積弱, 毛澤東先生感同身受, 于是畢生呼號奮發, 身體力行, 實焚身以求道, 雖九死而不悔. 然則真理道上, 往往只能一人孑孑獨行, 舍我其誰; 人類有歷史以來, 許多有志于改造社會的志士仁人, 何嘗不都是這樣呢?
往年舍死亡生地種出的依依柳樹, 于當時已達烈士暮年壯心仍在的毛澤東先生來說, 眼看就要搖落不已, 入目傷神; 這位胸懷天下, 大智大悲的老人, 那能不情何以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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