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鐘成此文揭示了憲政思潮在蘇聯解體中發揮的重要作用,特別是指出了社會主義憲政思想的危害,矛頭直指體制內的西化派,意味深長。
馬克思主義學者可能會理直氣壯地回答:是的,我們要的是無產階級專政,或人民民主專政。
這個回答,放在新中國建立之初,的確可以理直氣壯。當初,毛澤東主席就是這樣回答的。但是,放在六十多年以后的中國,領導人恐怕就不那么理直氣壯了。公有制已經不占主導地位了,市場機制已經深入到社會生活的每一個角落了,按馬克思定義的資產階級早已經壯大了。同樣按照馬克思主義,經濟上壯大了的資產階級自然會成為政治上的統治階級。雖然政權還掌握在共產黨手里,但是,招商引資政策,使政權主動向資產階級投懷送抱。腐敗、官商勾結,又使干部自身成為大資產者。因此,嚴格按照馬克思主義,今日政權已經蛻變為資產階級政權,人民民主專政也就蛻變為資產階級專政。究竟是資產階級專政好?還是資產階級憲政好?
還是按照馬克思主義,資產階級憲政其實就是資產階級專政,資產階級國家就是資產階級共同事務委員會。因此,要想實現無產階級專政,只能是通過暴力革命,打碎資產階級國家機器,實行無產階級專政。
邏輯至此,馬鐘成恐怕就難以接受了。因為,這就是網絡上的所謂極左思想。馬鐘成身為體制內的研究員,維護體制的合法性是本職工作。作為國民,維護國家的統一和穩定,也是他發自內心的愿望。嚴格按照馬克思主義的邏輯,馬鐘成受雇于資產階級國家機器,就是資產階級的辯護士。一定有馬克思主義者會問馬鐘成:穩定?誰的穩定?是資產階級的穩定?還是無產階級的穩定?還是資產階級鎮壓無產階級的穩定?
也就是說,當馬鐘成用馬克思主義理論來為現體制辯護時,卻不料,馬克思主義是比資產階級憲政思想更具顛覆性的思想。想要用馬克思主義的理論來為現體制辯護,只有一種可能性,就是閉上眼睛,不顧三十多年來中國社會的深刻變化,假定當今仍然是一個無產階級政權。
馬鐘成恐怕就是這樣做的。人民大學的楊曉青也是這樣做的。按說,這樣的學者,是對當今體制最忠誠的學者。馬鐘成恐怕是一個筆名,身為馬克思主義者,卻忠誠于一個按馬克思主義定義的資產階級政權,故名“馬忠誠”。這是非常奇怪的現象。這樣的人還有許多,被統稱為“老左派”的就是。更奇怪的是,如此悖逆學理忠于政權的人,比如楊曉青,卻引起中國人民大學憲政派教授的公憤,差一點就被革除教職。如果不是有更高層的老左派人士偽裝成自由派,勸那些憲政派的教授“兼容并包”,楊曉青還真就落難了。
馬鐘成知不知道楊曉青的故事?應該是知道的。在社科院,馬鐘成還有生存余地,畢竟那里是直接為體制服務的,老左派的勢力還有。但是,當憲政派的勢力都已經占領了中國人民大學時,其他如北京大學一類,本來就更欣賞自由主義的學校,早已不在話下了。這就是問題:社科院何時被占領?
更深入的問題是,老左派們即使守住了社科院的法學理論陣地,又怎么樣?還能持續地復制出大批悖逆學理忠于政權的老左派嗎?要知道,學理畢竟是重要的。當老左派們能夠悖逆學理時,他們也很痛苦,至少有不安。之所以能夠悖逆學理,是因為他們一生經歷了黨內斗爭和運動的風風雨雨,養成對黨的深度忠誠。年輕一代則缺乏這份經歷,也就很難復制老左派的心路,要他們悖逆學理很困難。于是,年輕的馬克思主義者們只有兩種選擇,一是成為革命派,也就是被主流輿論所稱的極左派,占到政權的對立面。但是,這就需要極大的勇氣,還需要面對國際共運普遍失敗的現實。或者,成為憲政派、自由派,熟悉按馬克思定義的資產階級的游戲規則,成為資產階級學者。顯然,三十多年來,大多數學生都成為了憲政派、自由派,他們中的許多人已經成為教授、博導、院長、院士,控制了絕大部分教職,培養出一批又一批自由派的政府公務員、學者、編輯、記者。
這才是現實,是馬鐘成們不敢面對的現實。脫離這個現實來為政權的合法性辯護,也就會顯得蒼白無力。
這真是非常有意思。其實這個政權是有合法性的。大多數群眾雖然有這樣那樣的不滿,但真想推翻的人也少。新中國成立至今,中國經濟和社會面貌,大多數普通人的生活水平,的確有了很大的提高。舉世望去,沒有哪一個國家在長達六十多年的時間里保持高速經濟增長。這是這個政權的真實的合法性所在。
然而,只要是接受了西方思想的深入洗禮,或者接受了馬克思主義的,左派;或者接受了自由主義的,右派;卻都想顛覆政府,更換政體。這就是西方話語霸權的力量!只要不符合西方這一派或那一派的理論,你做得再好,也沒有合法性。相反,即使蘇聯解體、社會動蕩、民不聊生,西方話語也會贊美說,這是陣痛,是黎明前的黑暗?;蛘撸词勾筌S進時的確犯了許多令人啼笑皆非的錯誤,西方另一派話語也會說,這是向共產主義前進要交的學費。
憲政就是這么一種西方話語霸權。遺憾的是,與憲政思想相對抗的,還是另一種西方話語霸權。難道我們就沒有中國人自己的治國理政話語體系嗎?有的,那就是“以德治國為主導,以法治國為基礎”。治國,無法不行。無法,社會生活就沒有穩定性,基本的生活和生產秩序就不能建立。這是中國自古就有、先秦為盛的法家思想。然而,徒法不足以自行。法律的制定、修訂、執行、解釋,都需要有道德的人,這就是儒家思想。儒法并用,以法治為基礎,以德治為主導,才是治國安邦的普世價值。
中國派缺席,左右兩派辯論,這才是中國真正的悲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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