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幾天，中國社科院房寧認為，不應妖魔化“人治”、神化“法治”。結果此言一出，招來罵聲一片。

　　罵什么呢?“人治”愚昧落后的思想早就被人類所拋棄，“人治”是封建王朝所留下來的毒瘤。我們遭這兩個字坑害了幾千年。“人治”的試驗，我們也做了幾千年，但得到的結果是權力***、家族世襲和壟斷，不斷引發民心思變!一個王朝更替另一個王朝，老百姓在這些權力的接替中一次次流血犧牲，但“人治”依舊無法改變中國***被權力奴役的現狀!“人治”最終的結果，除了給少數掌權者帶去無限制的權力之外，還有的便是利益家族化。除此之外，從“人治”還能看到什么好處呢?

　　這些罵聲言辭之激烈、語氣之厭惡極為罕見，從中可以看出公知們的心情是多么的憤怒。旁觀者非常奇怪，房寧不過是談了自己的認識，不過只是說了“不應妖魔化‘人治’、神化‘法治’”，并沒有說只要“人治”不要“法治”，更沒有主張回到“人治”主宰一切的封建時代，有的人就如此火冒三丈、怒發沖冠并給房寧扣上一頂帽子呢?有人說，說房寧喜歡“人治”，他之所以喜歡“人治”是因為他是“人治”環境中成長起來的得益者，自然要擁護“人治”而不喜歡“法治”，但對大多數看客來講是恰恰相反，大家都是“人治”的被害者，最典型的莫過于公司老板的“人治”了，因此他們喜歡“法治”來保護自己，用法治來給掌權者制造鐵牢籠。

　　公知們罵也罵了，帽子也扣了，怒氣也發泄了。但是如果問一問這些公知，什么是人治、什么是法治呢?房寧說的到底是什么意思呢?估計十有八九說不清楚。公知有一個毛病，在許多事情上不問青紅皂白就爭論得唾味四濺、甚至罵得酣暢淋漓，結果呢，雙方說的是風牛馬不相及的兩件事或是兩個不同的概念。俺覺得，房寧認識中的人治和法治，與罵房寧者認識中的人治與法治，是兩個不同的東西。為何這么說呢，因為在開罵之前，雙方并沒有統一人治與法治的概念。事先沒明確概念的具體含義，自然是各有各的理解，爭論之時就不在一個焦點之一，造成很大的誤解和傷害。

　　那么什么是人治，什么是法治?按照平民百姓的理解，用平民百姓的語言來表達，人治就是一個人說了算，老子是皇帝，金口玉言，說一不二，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這的確是人治。這種人治沒有任何規矩的約束，所以稱為“純粹性人治”。那么，什么是法治呢?那就是一切按法律規定與法定程序辦事，管理者個人不能隨心所欲，法律規定怎么辦就得怎么辦。這是對的。但如果再想一想，法律與法定程序是如何來的呢?結果發現，法律是階級統治的工具，階級是具有共同利益的一部分人，不過有著是無產階級統治工具，還是資產階級統治工具的區別，但法律終究還是人定出來的（下面的分析暫且忽略法律的階級屬性，完全按照公知們的話語體系進行）。這樣兩者之間的不同之處在于，“純粹性人治”環境下的規矩是一個人定出來的，法治環境下的規矩是代表某個階級利益的多個人(可能是幾個人、幾十個人，還有可能是成千上萬的人)定出來的;“純粹性人治”的規矩是臨時(不排除經過長時間思考)想出來的，法治環境下的規矩是經過較長時間討論甚至是博弈斗爭定出來的。所以，盡管同樣都是人在作決定，但“純粹性人治”反映的是一個人的意志，法治環境下反映的是多數人的意志，相對來說多數人的意志自然比一個人的意志要理性許多、要公平許多、要合理許多，所以人類社會從人治社會進入到法治社會是一個進步。

　　如果再想一想，多個人定出來的規矩，實際上就是法律制度，也就是法制。法律制度是不會說話的，更不會自行起作用，法律制度要發揮作用，還得有人去執行。而由人去執行，似乎又回到了人治之上。但是，有法律制度約束的人的治理，與沒有法律制度約束的人的治理是有很大不同的，所以可以將有法律制度約束的人的治理稱為“限制性人治”。因此，法治不過是“法制+限制性人治”，就是人定的法律制度與人的執行結合在一起，兩者合二為一就是法律治理。房寧所說的“法治......是一個可能性的空間，那么在這個空間中就是人治”，估計也是這個意思。也就是說，在現代環境條件之下，即使是人治，也只能在法律框架范圍之內。這種人治即現代社會的“限制性人治”與封建時代“純粹性人治”是大不相同的，應該將兩者分開，而不能不加區別的都稱為人治。“限制性人治”就是“任何組織或者個人都必須在憲法和法律范圍內活動，任何公民、社會組織和國家機關都要以憲法和法律為行為準則，依照憲法和法律行使權利或權力、履行義務或職責。”“純粹性人治”就像是沒有堤壩的河水，隨心所欲胡亂流淌，有時會泛濫成災。“限制性人治”就像是讓河水在堤壩之內的河道中流淌，不讓它泛濫而成災。房寧把法治和人治的關系比作汽車與司機的關系，也有一些道理。汽車就是法制，人治(“限制性人治”)就是司機，司機開車只能在規定的道路中按照交通規則行駛，兩者之間形成一個整體，這就是法治。離了法制即汽車，司機就無所駕駛;沒有司機，汽車即法制也不會自己動。說到這里就明白了，人治(“純粹性人治”)就是僅憑個人意志進行管理或治理，法治就是多數人制定的或是體現多數人意志的法律制度與個人管理(“限制性人治”)的結合。現代社會，已經進入到法治時代，誰也不可能再將這個社會帶到純粹人治的過去時代。

　　還可以看一看現實當中，其實人治與法治是同時存在的。在家里，多數情況下是人治，這就是許多人極為反感的家長制。其實，也不是一概反對家長制，而是反對在公共管理當中的家長制(“純粹性人治”)。有些企業特別是私有企業多數也是人治。在一些特別系統，往往也是人治，所以實行的是首長負責制。首長制在很大程度是人治。在現代社會，無論人治存在的范圍有多廣，但都必要在法律制度范圍之內行事。即使是私有企業，也必須遵守國家的法律法規。即使是首長負責制系統，內部也是制定了許多規章制度的，首長也只能在這些規章制度范圍內行事，從整體上講還是首長按照法律制度在治理，是“限制性人治”，是法律制度+“限制性人治”，因此也是法治。如果那些對房寧進行謾罵之人，事先好好想一想什么是人治，什么是法治，也許就沒有那么大的火氣，也許會靜下心來好好想一想房寧說的是什么意思、有沒有道理，也許就會認為房寧所說的“不應妖魔化‘人治’”、神化‘法治’”是有其道理的。

　　世界上沒有一好百好、一差百差的東西，好與差是相對的，也是可以轉化的，不能一概而論。比如，三氧化二砷即俗稱的砒霜，是劇毒，實際上也有它的利用價值。一些劇毒原料也可以生產各種制品，為人們提供方便，現代火箭燃料就有很大的毒性。人治與法治也一樣，就看如何適用。應該承認，法律制度并非都是好的，原來有一部收容法，還有一部勞教法，被人們稱為惡法，所以廢除了。不要神化“法治”，也許就是指法律制度自身也可能存在缺陷。不要妖魔化“人治”，自然也是指“人治”也有善的一面，而并非全惡。法治也好，人治也罷，說其惡，是因為不能主持公平正義;說其善，也是因為能夠主持公平正義。多數人的內心深處是向往善良、追求公平、主張正義的。人治也好，法治也罷，如果做到了向往善良、追求公平、主張正義，就會得到公眾的擁護，如果走向反面，就會被公眾所反對。為了保證社會治理向往善良、追求公平、主張正義，所以制定了許多法律制度，然后選擇能夠正確理解并能嚴格這些法律制度之人去管理這個社會，這就是現代社會的法治。

　　最后提醒一句，這僅僅是忽略了法律階級屬性的討論喲。

× 烏有之鄉 WYZXWK.COM

您的打賞將用于網站日常運行與維護。
幫助我們辦好網站，宣傳紅色文化！

歡迎掃描下方二維碼，訂閱烏有之鄉網刊微信公眾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