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葫 蘆 ”和“ 瓢” 一 起 飄
——也談未來10年中國經濟走向
迎 春
這里所說的“葫蘆”和“瓢”都是比喻,比喻經濟危機和通貨膨脹。2007年8月以前,我國經濟主要是防止出現下滑;8月我國的居民消費物價指數達到6.5%,超過計劃3%的一倍多,又轉為防止通貨膨脹;去年美國爆發經濟危機以后,我國經濟也出現下滑勢頭,于是又轉為防止經濟危機;現在又有人提出“通貨膨脹預期”的問題。為了說得形象點,把經濟危機和通貨膨脹的威脅比喻為“葫蘆”與“瓢”,叫做摁下葫蘆起了瓢。
11月15日,廣東省出版集團、中國社科院科研局、中國社科院經濟研究所等單位,在中國社會科學院學術報告廳,舉行了“未來10年中國經濟走向”高峰論壇暨《影響新中國60年經濟建設的100位經濟學家》首發式上,一些權威的主流經濟學家談了對未來10年中國經濟走向的看法。他們都是“資改派”,奉行“以美為師”的信條,就現已公開的發言看,除了中國社會科學院副院長李楊說到全球的經濟危機外,其他人都不涉及全球經濟危機,不提他們“以美為師”的事實,更不說未來10年我國也可能發生經濟危機,甚至于出現經濟危機與通貨膨脹并存的危險。我們要公開說,未來10年我國將會爆發生產過剩的經濟危機,或者是通貨膨脹與生產過剩并存的危機。這種觀點,是以事實為根據,是有道理的,當然,最終要由我國經濟發展的歷史來檢驗。
說未來10年我國經濟會發生生產過剩的經濟危機,或者是通貨膨脹與生產過剩并存的經濟危機,主要的事實根據是:長期積累的過剩生產能力和超量發行的貨幣。
一, 存在著嚴重的過剩生產能力,是經濟危機的根源
1,生產資料的生產能力嚴重過?! ?/p>
最近國務院批轉九部委《關于抑制部分行業產能過剩若干意見》(以下簡稱《意見》),公開指出鋼鐵、水泥、平板玻璃、煤化工、風電設備等六大行業產能過剩。國務院還警告:電解鋁、造船、大豆壓榨等行業產能過剩矛盾也十分突出,可見生產過剩問題的嚴重性?! ?/p>
《意見》列舉了各行業生產能過剩的數據,這里主要以粗鋼生產為例,說明生產能力過剩的嚴重性。
2008年我國粗鋼產能6.6億噸,實際需求僅5億噸左右,說明我國已經有1.6億噸的粗鋼產能過剩;《意見》還指出,2009年上半年全行業完成投資1405.5億元,目前在建項目粗鋼產能5800萬噸,建成后粗鋼產能將超過7億噸。就按5億噸需求計算,項目建成后產能過剩將達到2億噸。2008年我國粗鋼產能過剩1.6億噸是個什么概念呢?2008年全世界的粗鋼產量為13.3億噸,我國的產量占全世界產量的38%;產能過剩1.6億噸,相當于世界產量的12%;相當于美國年產量9000多萬噸的一倍半還多;相當于印度年產量5000多萬噸的3倍多,說明我國粗鋼產量過剩的嚴重程度。
在粗鋼的實際需求中,約四分之一的鋼鐵及制成品依賴國際市場,就是說在2008年全部需求5億噸中,有1.25億噸依賴國際市場。現在,國際經濟危機還在延續,需求不旺,特別是歐盟、美國等還要對我國的鋼管實施“反傾銷”,大幅度地征稅,(參看《參考消息》2009年10月7、9日)外銷的困難日益加劇,鋼的生產過剩問題就更加突出了。
我國粗鋼產量從2000年的12850萬噸到2008年的50092萬噸,年平均增長高達18.5%。前已指出,鋼鐵生產的這種高速度發展,25%是依賴國際市場,另外還有20%是為房屋建設所需。國際市場的需求萎縮,房屋生產過剩,已經嚴重過剩的鋼鐵生產還在發展,必將爆發一場生產過剩的危機。
粗鋼產能嚴重過剩,意味著大量的煉鋼工人要失業、設備要閑置;不僅如此,與煉鋼工業相關聯的行業、產業都要受到牽連。如煉鐵工業、與煉鐵、煉鋼工業相關的焦碳與輔助材料的生產、煉鋼、煉鐵設備的生產,與加工粗鋼的相關部門以及與鋼鐵生產相聯系的交通運輸產業都要減產、減員,因此,必將影響整個經濟的平穩發展。
《意見》還明確指出:
水泥:2008年我國水泥產能18.7億噸, 當年水泥產量14億噸。而印度和美國的產量分別僅為1.75億和8100萬噸。目前在建水泥全部建成后,水泥產能將達到27億噸,產能將嚴重過剩。
平板玻璃。2008年全國平板玻璃產能6.5億重箱,產量5.74億重箱,約占全球產量的50%。2009年上半年新投產13條生產線,新增產能4848萬重箱,目前各地還有30余條在建和擬建浮法玻璃生產線,平板玻璃產能將超過8億重箱,產能明顯過剩。
煤化工。傳統煤化工重復建設嚴重,產能過剩30%。
不僅是傳統產業產能嚴重過剩,一些新興產業也存在產能過剩的問題。
風電設備。2010年我國風電裝備產能將超過2000萬千瓦,而每年風電裝機規模為1000萬千瓦左右,若不及時調控和引導,產能過剩將不可避免。
此外,電解鋁、造船、大豆壓榨等行業產能過剩矛盾也十分突出,一些地區和企業還在規劃新上項目。目前,全球范圍內電解鋁供過于求,我國電解鋁產能為1800萬噸,占全球42.9%,產能利用率僅為73.2%;我國造船能力為6600萬載重噸,占全球的36%,而2008年國內消費量僅為1000萬載重噸左右,70%以上產量靠出口;大型鍛件存在著產能過剩的隱憂;化肥行業氮肥和磷肥自給有余等。
總之,上述產業的產能過剩的問題已經很嚴重,詳細數據請看《意見》本文。
2, 生活資料的生產也過?! ?/p>
生活資料的生產過剩也是明擺著的事實。
首先是房屋的生產過剩。房屋生產過剩最明顯的表現就是貸款銷售房屋。老百姓沒有錢買房,銀行貸給款買;不僅貸款買第一套,而且還貸給款買第二套,這是房屋生產過剩最有力的證據。不要忘記美國這次爆發的經濟危機,就是從房貸危機開始的。國務院發展研究中心副主任盧中原在最近的演講中也承認,“低收入群體根本沒有錢去買房子”。( 盧中原:《4萬億并沒有過多投向“鐵公基”》2009年10月23日 新華網綜合)貸款買房,本身就是“寅吃卯糧”,就是所謂的“超前消費”,是房屋生產過剩的表現。去年我國房屋銷售已經出現了“量價齊跌”的現象,房地產商面臨“嚴冬”,呈現出生產過剩的本來面目,但是,由于政府為了挽救“經濟下滑”,投入“天量”貸款,一些得到貸款的企業,高價購買土地,倒賣房屋,使我國的房屋買賣又轉入“盛夏”,呈現出“量價齊升”的局面,暫時掩蓋了房屋生產過剩的真實面貌。房屋是最昂貴的生活資料,也是最主要的生活資料,這次由美國引發的世界性的生產過剩經濟危機,就是從房屋還款危機開始引爆的。
總之,國家統計局的資料顯示,我國24個行業中,有21個行業存在不同程度的產能過剩?! ?/p>
事實是我國局部的生產過剩危機已經發生?! ?/p>
自上世紀90年代以來,我國經濟的高速發展,很大程度是靠對外貿易的帶動。現在面臨世界性的經濟危機,我國對外貿易急劇下降,今年前三季度出口額比去年同期下降了21.3%,一些工廠減產、倒閉,工人失業或半失業,這就是對外經濟領域發生的經濟危機,只不過暫時還沒有演變成全國性的經濟危機罷了。
二, 超量發行貨幣 存在嚴重的通貨膨脹威脅
自改革開放以來,我國的紙幣發行量高速增長。
貨幣與準貨幣(M2)供應量由1990年的15293.4億增至2008年的475166.6億,增長了30.07倍,年平均增長20.9%,而社會消費品零售總額年平均增長為15.3%。就是說連續18年,貨幣與準貨幣(M2)的年平均增長比社會消費品總額高出5.6%,(以上數據是依據《中國統計摘要》2009 計算出來)這種貨幣(紙幣)供應的超高速增長,必將要引發通貨膨脹,問題只是時間的早遲。
通貨膨脹是紙幣發行量超過商品流通中的實際需要量所引起的貨幣貶值現象。對于未來的物價形勢,國家統計局總經濟師姚景源認為,“今年我國夏糧喜獲豐收,秋糧也取得了比較好的收成,這為食品價格的穩定奠定了良好基礎,同時也有助于整體物價保持平穩態勢。”(《亮點頻現 矛盾凸顯——10月份經濟形勢透視》新華網 2009年11月11日?。ξ飪r形勢的這種判斷是錯誤的。通貨膨脹并不是由糧食、食品產量的增減決定,而是糧食、食品等商品與紙幣的關系決定的。商品數量不變、甚至增加,但是超量發行紙幣,紙幣仍然會貶值,物價上漲,照樣出現通貨膨脹?! ?/p>
瑞信亞洲首席經濟分析師陶冬坦言:“中國的銀行在今年前9個月總共借出去8.7萬億人民幣新增貸款。如果我們把一塊錢一塊錢連在一起搭一座橋的話,從地球到太陽可以繞8個來回。這是在中華人民共和國歷史上前所未有的,這在世界近代史上也是前所未有的。在日本的20世紀80年代泡沫期,在格林斯潘本世紀初的泡沫期,我們都從來沒見到過新增貸款的GDP比率達到今天我們中國的地步,中國經濟的流動性過熱極其嚴重?!碧斩J為,今年的上半年,這些流動性拉動中國的A股成為世界升幅最高的股市,之后資金又向房地產流動。一個值得注意的現象是今年第三季度中國總共有92塊天價地王,其中70%是央企買的等。他還指出:“有人說銀行今年上半年一個月貸出去1.5萬億,現在一個月貸出去4000億,這不是在收嗎?不是,中國經濟這個茶杯里面水早就滿了,無論你是再加1.5萬億,還是再加4000億,都是溢出來了。中國今天要的是從水杯里面把水抽出來,而不是少加一點新水進去?!?(《陶冬:天量放貸將‘絆倒’中國經濟》新華網 2009年11月17日?。┻@種說法可能是比較符合實際的?! ?/p>
最近,中國社會科學院副院長李揚在談及通貨膨脹問題時表示 ,“中國未來傳統意義上通貨膨脹的危險并不大?!?“在大部分產業都是供應大于需求的情況下,物價總水平應該沒有上漲壓力。”(《價格上漲是否意味通脹來臨?》新華網 2009年11月26日 )北京大學國民經濟核算研究中心研究員蔡志洲也認為,“由于我國產能過剩、供大于求的狀態仍然存在,因此真正發生通貨膨脹的可能性并不是很大?!保ā读咙c頻縣 矛盾凸顯》)這種判斷也是錯誤的。上個世紀資本主義世界出現的經濟危機與通貨膨脹并存,名為“滯脹”的事實說明,產能過剩的條件下,貨幣超量發行,照樣會出現通貨膨脹?! ?/p>
我國貨幣供應量的急劇增長,連續15年以高于社會消費品總額5.6%個百分點,有一定的客觀原因。改革開放以前,我國實行的是社會主義的公有制,商品交換活動范圍很小;改革開放以后,商品交換的范圍不斷擴大:過去不能交換的鋼鐵等生產資料要買賣,勞動力要買賣,房屋要買賣,沒有生產出來的商品(期貨)要買賣,股票(虛擬資本)買賣,甚至于拐賣婦女兒童,賣淫、賭博、吸毒販毒,買官賣官等,都需要貨幣作為媒介。總之,改革開放以來,我國的貨幣作用范圍越來越大,幾乎一切都要買賣,因此,貨幣供應量的高速增長也是必然現象。但是,紙幣發行最終要以商品交換的實際需要為基礎。這種遠遠超出商品交換實際需要的天量紙幣,在當前房市、股市中“橫沖直撞”,炒熱了房市、股市,不過是爆發通貨膨脹的前奏?! ?/p>
三, 未來10年必將爆發“滯脹”的經濟危機
我國積累的大量過剩生產力和過量發行的紙幣,蘊藏著“滯脹”的必然性,這是人們的主觀意志改變不了的。人們可以采取措施推遲危機的爆發,就像前不久采取的“一攬子政策措施”那樣,投入巨資,一定程度上推遲了經濟危機的爆發,但是,不可能根本消除經濟危機和通貨膨脹的根源。我們反復論證過“摁下葫蘆起了瓢”,就是說在實行雇傭勞動制度的條件下,經濟危機和通貨膨脹是不可避免的。長期以來,資產階級的政治家、學者千方百計要“熨平”經濟危機,但是,2008年爆發至今的世界性經濟危機,再一次證明了馬克思主義經濟理論的科學性。我國積累的生產過剩和超量紙幣,也必將在未來不長的期間爆發。
當然,對未來我國經濟發展的預計,最終要由歷史的發展來檢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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