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能多看幾著棋
—記江陰縣華西大隊黨支部書記吳仁寶
《人民日報》高級記者 胡鑒美
[按:為了更好地了解華西村的過去,現將華西村的公開宣傳材料—《華西資料》2011年4月編輯的1975年3月12日《人民日報》高級記者胡鑒美的文章刊登于此。]
長江南岸,江蘇省江陰縣里,有個華西大隊。這個大隊,十年來,越學大寨,變化越大:過去雞零狗碎的土地,現在變得棋盤似的平整;解放前一畝不滿三擔的產量,去年畝產二千二百六十斤。
這么大的變化是怎樣得來的?
那里的干部、社員都說:“上靠毛主席革命路線領導,下靠貧下中農努力,還多虧有個好書記吳仁寶!”
毛主席叫我們畫最新最美的畫圖
吳仁寶,在舊社會,十歲就給地主放牛,做長工一直做到解放。解放后,他當了干部,入了黨。他總想,要把家鄉建設得象個社會主義的樣子才好。十年前,他認真學習毛主席的著作和有關教導,懂得了大寨的道路就是建設社會主義的道路,下定決心帶領群眾學大寨。
學大寨,第一步怎么邁?吳仁寶覺得,要做成一樁事,做到那里算那里是不行的,要有一個遠大的理想。他常說:若是只有“小想”,沒有“大想”,等于不想。為什么呢?因為按照常走路,無所創造,無所前進,豈不是等于不想么?
吳仁寶不愿按常規走路。他多少次望著家鄉的山山水水,盤算出了一個“十五年遠景規劃”:高高低低的地要挑平,零零碎碎的田要搞整,星星點點的村落要建設得集中、整齊;這里的人要愛國家、愛集體、一心奔社會主義;這里的糧食要畝產一噸。
這是個規劃,也是幅藍圖。吳仁寶認為:造機器、造工廠、造大橋,無不有圖,搞農業建設,為什么不能有圖呢?也要有!一九六四年的寒冬,吳仁寶半夜半夜地伏在煤油燈下,一筆筆描繪。他畫一陣,想一陣,又跑到田野里看一陣,還把支委會中一直共同戰斗的老伙伴找來商量一陣。畫了多少個夜晚,那一雙刨田鏟壟的手,居然畫出重新安排河山的平面圖來了。那上面,橫道道、豎杠杠、圈圈點點,代表著哪兒是田,哪兒是渠,哪兒是房屋,連筆直的路旁要種楊柳樹也畫了出來。那上面,要挑多少土方,要動員多少勞動力,都有個估計。
這幅圖,首先在支委會上亮出來,于是,不同的思想也亮出來了。那些老伙伴自然極力支持,但也有幾個反對的,他們敲著潮煙筒,愣愣地說:
“把田開成河,把河填成田,這不是無事尋事做?須知河同田,不是油盞里的燈草,可以隨便撥來撥去的。”
“若要畝產一噸糧,只好叫稻稈兩頭生穗。”
“農村干部還是安分種田吧,不要多想花樣。”
言語不多,人只幾個,卻反映了一種得過且過的思想。這種思想,當干部的若是有了,最誤大事。吳仁寶決心打通干部的思想。就在那個爭論不下的支委會散后,仁寶回家算了一筆賬,越算越高興。次日五更天,他就把支委們叫起來,算給他們聽:
“全大隊八百多畝田,每年平整五、六十畝,十五年怎么平整不完?解放前地主的子是‘包三擔’,連稻草交上都不夠,如今產量不是已經翻了三番了?今后我們再積足肥料,精耕細作,叫它十年內產量每年增一成,十年后每年增半成,干它十五年,何愁達不到畝產一噸糧?”
反對的人聽他算得有理,也幫著一起算,說:“頭三年增產還不止一成,因為基數低;十年后增長也不止半成,因為那時科學技術更加發達了。”
算來算去,大家意見一致了,算成了一筆思想上政治上的大賬:“大寨艱苦奮斗,創造了條件,糧食就翻番。我們也來它幾年苦干,為什么翻不了番?要想糧食翻番,先要思想翻番,步子翻番,干勁翻番!”
一張圖,一筆賬,成了吳仁寶的懷中珍寶。開大會,講;開小會,講;走在田岸上,也拿出圖來同人講。人們被他講得心明眼亮,心花怒放,滿心里裝著幅社會主義新農村的美好畫圖。
這樣一來二去,就有一股風吹起來了。風言風語,都說華西大隊是個“吹牛大隊”。
吳仁寶怎樣對待這股風呢?
他鎮靜自若,同社員群眾說:“說我們吹牛,無非是說我們步子大了。如果眼睛朝后看,同過去的小農經濟比,步子確實是大了。如果眼睛朝前看,同大寨比,步子著實還小哩!我們說了話做不到,當然是吹牛;說到做到,就不是吹牛。毛主席叫我們畫最新最美的畫圖,我們就要用豪情壯志,畫在心上,還要用力氣、汗水、鋤頭、扁擔,畫在祖國的大地上!”
不怕畝產不上一噸,只怕人的思想不奔社會主義
要把最新最美的畫圖畫在祖國大地上,便要人來做。這人,若是眼睛只盯著灶頭屋角,若是心里只顧自己一世過得快活,若是背上背著舊制度的包袱,便做不成。吳仁寶常說:不怕畝產不上一噸,只怕人的思想不奔社會主義。農業學大寨,根本的一條,就是要象大寨黨支部那樣,用馬克思主義、列寧主義、毛澤東思想教育農民,用黨的基本路線教育農民。
就在學大寨的第一年,階級敵人就出來搗亂,在兩百擔公糧里, 摻了八百斤爛泥。稻谷都已挑到河埠頭,有些已經上了船,仁寶走過來,抄一把細看,發現有鬼!當即叫把船里的、岸上的兩百擔稻谷統統挑回去,仔細重篩。這一篩,篩出了泥沙,也篩出了壞人。干部和社員受到了一次深刻的階級教育。
第一生產隊的隊長,曾用集體的資金買黃豆,做豆腐,賣高價,弄得許多人沒有心思種田。吳仁寶知道后,讓他們把幾百斤豆腐全部挑到大隊,按平價賣給社員;又開個大會,進行思想教育。他說:“今天吃這豆腐,卻要細細思量,做個貧下中農,該走哪條道路?”又回過頭來教育那個隊長:“你領頭做這種事,要把群眾領到哪條路上去?”那個隊長沒料到仁寶這樣不留情面,覺得這把刀未免太快了。仁寶說:“同資本主義傾向斗,這把刀就是要快。”
第二生產隊有個社員叫阿龍,常常撈魚摸蟹捉黃鱔,不好生務農務 ,后來,竟離開華西,跑到鄰省去了。吳仁寶想:阿龍是貧農,卻走了資本主義道路,這是干部的責任,不把他拉回來,對不起階級兄弟。他就兩次跋山涉水去找阿龍,同他一起憶苦思甜,說:“你我同歲,舊社會受了那么多的剝削苦,怎么便忘了,卻滑到邪路上去?鄉親們都在建設社會主義,你一定要回來,和鄉親們一起走毛主席指引的陽關道。”仁寶細細說理,耐心開導,終于把他找回來了。如今阿龍種田著實出力。他的“老朋友”也曾叫他農閑去做些老行當,他回答得可響亮了:“建設社會主義農業,沒有農忙農閑,即使有閑,我也不走資本主義邪路!”
要使廣大農民群眾樹立為革命種田的思想,的確不是件容易事。十年來,吳仁寶花了多大的心血,下了多大的功夫啊!
譬如說,有些青年不安心農業,手捏鋤頭柄,眼望煙囪頂,總想學點手藝,出去賺個快活錢。吳仁寶思前想后,當機立斷,一個電報就把剛被公社派到外省去做木工的兒子叫回來務農。兒子是早就學了木匠的,心里想:“手續是合法的,收入是交隊的,為什么叫我回來?”仁寶數落他說:“解放前,你爺爺一家八口,只有一畝三分田,缺吃少穿,想種田哪來田種?現在我們又是一家八口,吃飽穿暖,毛主席把田交給貧下中農,該種田的卻不想種田了么?你是貧農的后代,干部的子弟,你不帶頭誰帶頭?”兒子終于想通了,做出好榜樣,帶動了一大片。
十年的心血,十年的功夫,初步開花結果了。如今,在華西,階級敵人是不大容易鉆空子了。就說那個阿龍吧,見富農的“本家”殷殷勤勤叫他“阿龍伯”,他立刻說:“什么阿叔阿伯?過去我們貧下中農給你們做得要死,誰曾見你有好嘴臉來?”
如今,在華西,廣大干部一心奔社會主義,堅持參加集體生產勞動。大隊干部每人平均勞動天數,一九七二年是三百十五天,一九七三年是三百十六天。吳仁寶同志,一九七三年參加黨的十大和省里的讀書班八十多天,還勞動了二百零二天。
如今,在華西,無論早工夜工,都是上工不用敲鐘,下工卻要“動員”。愛國家、愛集體,幾乎成了一種習慣。老太婆搓稻草繩,草上有谷,一粒粒摸下來,積得幾斤,叫媳婦拿去交給大隊,卻不許說姓名。去年雙搶季節,一塊田有一只角沒有灌夠水,若要再灌,別處吃水就太多了。怎么辦?有個社員,不聲不響,拿個面盆,從塘里來回端水,澆透了這一角。
到過華西大隊的人都說:“看這精神面貌,真有幾分象大寨貧下中農的味道,難怪能夠認識自然,改造自然!”這話不假。華西大隊從一九六五年起動手實現“規劃”。經過無產階級文化大革命烈火錘煉的華西貧下中農,思想大解放,干勁大發揚,什么苦活都不在話下。他們連年戰斗,終于在一九七二年完成了十年前提出來的十五年規劃,畝產達到了二千斤。
要讓群眾的力氣,點點滴滴都用在社會主義建設上
學大寨的道路,是依靠群眾的道路。一百多萬個土方,是群眾挑出來的;一畝地產一噸糧食,是群眾種出來的。要群眾發揮這樣巨大的社會主義積極性,干部就得滿心里裝著群眾。
正當黨支部帶領群眾大干苦干的時候,曾有人稱華西為“做煞大隊”,理由是“不關心群眾生活”!
是不關心群眾生活嗎?不,吳仁寶不這么看。他認為,關心群眾生活,就是要讓人人都能參加集體生產勞動,都能為社會主義建設貢獻一分力量。集體經濟發展了,對國家有了大貢獻,社員也能夠共同富裕。若是只叫大家冬天曬太陽,夏天乘風涼,實際上是最不關心群眾。
的確,華西大隊閑不著人,黨支部千方百計要把各種人都安排好勞動。那里方圓幾十里內流傳著這樣一個故事:
華西大隊有個荷英姑娘,自小兒兩腿癱瘓,長到十七歲,還在家里吃閑飯。家里苦惱,姑娘苦惱,吳仁寶也很苦惱。仁寶想,這姑娘腳殘手不殘,讓她去學做皮匠吧!他就一趟趟同鎮上的領導、有關行業的負責人、皮匠老師傅去聯系。聯系好了,搖著船,親自把荷英送了去。一個殘廢的女孩兒家,獨自出外學手藝,生活上有多少事情要安排!是仁寶一一托付妥當。一年多后,荷英學徒滿師,又是仁寶搖著船把她接回來,安排在大隊里為大家修鞋、打掌、補雨衣。現在,這姑娘已經勞動五年了,為社會主義建設貢獻了自己的力量。怎怪她每日里飛針走線時都象花兒一般在笑。
吳仁寶認為,越是大忙時節,越要保護勞動力,越要關心社員的生活。大隊年年辦半個月農忙食堂,每頓有葷腥。為了讓人盛夏從田里回來能吃得下飯,還先送上些西瓜、蕃茄!在華西,每年的雙搶大忙,的確是火辣辣的戰斗,但是社員的身體卻都很健康。
吳仁寶對群眾的關心,的確稱得起“比關心自己為重”。風雨來時,寒冬雪夜,過年過節,他都要同黨支部委員們一起,到那些年老的、有病的、生活比較困難的人家去看望,問屋可漏?床可暖?自己卻總是蓋著那條三十幾年前的老棉絮。華西大隊現在家家都住進寬大敞亮的新屋了,但仁寶卻是等百分之八十的社員造好新屋,自己才造的。許多社員都說:書記這樣為大家操心,要多給他點補貼,但仁寶決不多拿。如今他的收入比同等勞力的社員還低。他常說:應該讓社員穿的蓋的都比干部好一點,這才算盡到了責任。否則,你這個干部就該考慮考慮:“你代表什么階級?”
吳仁寶不但對群眾的柴米油鹽、生老病死樣樣想得到,他還想到更大、更遠、更重要的事情哩!最近這一兩年,他常常說:“群眾積極性越高,干部越要當心,不要犯瞎指揮的錯誤。我們要調動群眾的積極性,愛護群眾的積極性,要讓群眾一滴汗、一點力氣都不白費,點點滴滴都用在社會主義建設上。”
勝利鼓舞著人們前進,勝利也孕育著新的斗爭。華西大隊提前完成了十五年規劃之后,村里村外,話又多起來了,說:“土地平整了,產量高了,房子新了,生活好了,可以享享福了。”有人還開玩笑說,華西大隊可以改個名字,叫做“享福大隊”。
“享福大隊”?華西大隊黨支部的同志們聽在耳里,驚在心上,懂得這個問題的嚴重性。他們決心同廣大貧下中農一起,貫徹執行黨的基本路線,永不停步,不斷前進,繼續革命。
他們把這項工作還是看得那么遠,做得那么細。
遠,遠到又訂出了第二個十五年規劃,當前正在著手干。細,細到植樹時聽見個待嫁的姑娘嘆一聲“前人種樹后人乘涼”,便把近幾年嫁出去的姑娘都請回來學習,鼓勵她們無論到哪里,都要積極干革命。
社會主義到處都在勝利地前進。華西大隊黨支部書記吳仁寶和華西大隊的貧下中農一起,也在繼續前進。在黨的基本路線教育中,吳仁寶深深認識到,建設社會主義農業,不是一個十五年規劃、兩個十五年規劃的事。十年的征程,只是萬里長征第一步,前面的戰斗還多著哪!
吳仁寶,這個目光遠大的共產黨員,放眼望著華西大隊平整的棋盤也似的土地,決心沿著這條道路走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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