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秦檜的評價,史上早有定論。即便秦檜的嫡系后人,也為此位祖先羞愧。秦檜的后人,清乾隆十七年(公元1752年)文武雙科狀元秦大士,曾書一聯(lián):“人從宋后少名檜,我到墳前愧姓秦”。不論此聯(lián)是否真為秦大士撰寫,但至少說明民間對秦檜這位歷史罪人的態(tài)度。現(xiàn)有的史料足以說清楚秦檜的“歷史”。從史料來看,秦檜的身份復(fù)雜,曾是憤青,當過俘虜,做過丞相。鮮為人知的是,他是還是一位資深“間諜”,而且是最厲害、隱藏最深的雙面間諜。
這事,要從秦檜被金人俘虜說起。
公元1127年,中國歷史上發(fā)生了一件令人震驚的事件——“靖康之難”。在這次事件中,北宋帝國兩位皇帝徽宗和欽宗,被金人一起擄走,后宮女人悉數(shù)被折價,當戰(zhàn)爭賠款抵給金人,宮里女人不夠,甚至拉來街頭的妓女充數(shù)。這次事件,羞得飽讀詩書的中原人士無地自容,秦檜就是此時成了一名戰(zhàn)爭俘虜?shù)摹?/p>
在金宋元時期,各方都很重視情報工作,十分重視間諜的培養(yǎng)和使用,安排間諜向?qū)Ψ綕B透。秦檜被俘后,不久即投靠了金人,成了金軍將領(lǐng)撻懶手下的“參謀軍事”,成為金人的一顆活棋子。
在取得一連串勝利后,金兵的侵略行為遭到了南宋軍民的頑強抵抗,進攻受阻,滅亡趙宋的計劃無法得逞。當時,主政金國的是最有作為的太宗吳乞買(中文名“完顏晟”),他看到局情不順,決定改變策略征服南宋。
據(jù)《三朝北盟會編》(卷二二O)記載,天會七年(宋建炎四年,公元1130年),金太宗召開了一次“內(nèi)閣會議”,商討如何消滅南宋。這次會后,決定派出特工,作為內(nèi)應(yīng),打入南宋高層內(nèi)部,瓦解抗金力量,爭取時間。誰能夠擔此重任?最后金人一致認為秦檜最合適, 因為他“有見識”,又“盡忠”金人,對趙宋的內(nèi)政又熟悉,人脈關(guān)系廣達。
秦檜打入南宋高層的重要工作任務(wù)之一是——“俾結(jié)和議為內(nèi)助”。用大白話來說,希望秦檜作為內(nèi)應(yīng),促使南宋簽署“和平協(xié)議”,遠則搞垮南宋!秦檜接受了這個任務(wù),于是金人有意讓秦檜帶著一家老小逃跑了,即所謂“縱之南歸”。
秦檜的突然歸來,讓不明真相的宋高宗趙構(gòu),高興得夜里睡不著覺,稱“又得一佳士也”,高調(diào)嘉獎了秦檜,并予以物質(zhì)獎勵,“賜以銀帛”。還重用了秦檜,讓秦檜當了當時主管宣傳和外交工作的部長(禮部尚書)。
但是,當時很多人對秦檜回來覺得蹊蹺。那么多北宋俘虜都未能逃出來,秦檜怎么可能順利出逃?懷疑他是金人派出的間諜(時稱“內(nèi)間”)。秦檜知道大家在懷疑他,便編了一通鬼話,說是殺掉了看守他的金人,才得以乘船逃回來的。
這個解釋更有疑問了,《宋史·秦檜傳》(卷四百七十三)有這樣的文字,記載了當時大家的懷疑:“上朝士多謂檜與栗、傅、樸同拘,而檜獨歸;又自燕至楚二千八百里,逾河越海,豈無譏訶之者,安得殺監(jiān)而南?就令從軍撻懶,金人縱之,必質(zhì)妻屬,安得與王氏偕?
這段話的大概意思是,很多同僚都認為,秦檜是和何栗、孫傅、司馬樸等人一同被拘禁,為什么只有秦檜歸來?從出逃地燕山到楚州(今淮安境內(nèi))達2800里,過河越海,難道沒有人盤查他?怎么可能殺掉監(jiān)視他的金人而南逃?即便是跟隨撻懶的部隊,金人故意放了他,但肯定會把他的妻子和家屬扣作人質(zhì),怎么能讓他帶著王氏一道跑回來?
有這么多疑問,足可將秦檜當金人間諜抓起來,但相當于國家總理的宰相范宗尹、負責國防(同知樞密院)的李回,以前與秦檜關(guān)系很鐵,他倆排除異見,向皇帝趙構(gòu)保薦秦檜沒有問題,說他對南宋忠心耿耿,這才平息了秦檜的“特工之嫌”。后被提拔,升為權(quán)傾天下的丞相。自此,這個金國大間諜牢牢地控制了南宋朝政,金太宗的險惡陰謀得以順利實現(xiàn)。
雖然南宋政壇上一時不再懷疑秦檜的間諜身份了,但民間質(zhì)疑之聲卻從未斷絕。特別是在他當上了丞相后,民間更是不滿,當時杭州(臨安)的大街上便出現(xiàn)一條在官方看來是攻擊國家領(lǐng)導(dǎo)人的“反動標語”——“秦相公是細作”。
秦檜上臺后,大搞投降乞和活動,拋出了“南人歸南,北人歸北”的論調(diào),要求放棄抗金、收復(fù)失地的主張,這等于變相要求解除南宋的武裝,在事實上暴露了他是金國間諜的真實身份。
如果事情到時也就算了,搞笑的是,接下竟然讓秦檜控制了南宋的最高情報機構(gòu)——皇城司。
皇城司,源于唐時的“武德司”,五代時改為“皇城使”。宋朝立國后,對情報工作十分重視的開國皇帝趙匡胤,將這個原本并非情報組織的機構(gòu),改為特務(wù)組織,定名為“皇城司”,亦稱“皇城探事司”。隸屬人員稱為“皇城卒”,也稱“探事卒”,民間則稱為“察子”。
皇城司這些特務(wù),“周流民間,密行伺察”,既對內(nèi),又對外。
對內(nèi)功能,皇城司有點近似現(xiàn)代政府的反貪紀檢機構(gòu)。“皇城卒”可以在全國各地行使偵察權(quán)利。因這皇城司權(quán)利太大,只對皇帝一人負責,不時有濫用偵察特權(quán)的現(xiàn)象發(fā)生。皇城卒如果告密某人,那被告者便要倒霉了,會立即被逮捕,遭拷打,比“雙規(guī)”厲害多了。所以,時人,特別是官員都很怕皇城卒。
宋仁宗時,皇城司主要監(jiān)控的對象,一度竟然是當時的國家總理(宰相),至于其他官員就更甭說了。由于有皇帝的支持,皇城卒隨時隨地可以告密,弄得朝廷上下個個自危,惶恐不安,導(dǎo)致大小官員消極工作,“不求有功但求無過”嘛。身居高位的宰相知道皇城司在干什么事情,平時連屁都不敢放,有位名叫李源的宰相,因此被起了一個“沒嘴葫蘆”的綽號。
對外呢,皇城司則相當于現(xiàn)代政府的國家安全局。當時朝廷規(guī)定:凡出使契丹的外交人員(使者),必須由兩名皇城卒跟著,以外交人員的公開身份隨訪,以便隨時監(jiān)視、控制外交人員。
在身為金人間諜的秦檜控制了皇城司后,便更為恐怖了。此時皇城司的功能主要是對內(nèi),秦檜大搞恐怖,大興特務(wù)統(tǒng)治。《宋史·秦檜傳》是這樣記載的:”察事之卒布滿京城,小涉讒議即捕治。”朝野上下全都擔心會遭飛來橫禍,所以格外小心,連書信來往、互致問候都有顧忌,串門訪友什么的都要防著身后的“尾巴”。
曾力薦抗金名將岳飛的政治家、宰相趙鼎,因與秦檜意見不合,很快便被罷官貶謫。但秦檜仍沒有放過他,趙鼎知道秦檜必置他于死地,最后是自書銘旌“身騎箕尾歸天上,氣作山河壯本朝”,絕食而死。趙鼎過去的老同事、老部下聽說此事后感到難過,但僅嘆息了幾聲,讓皇城司的特務(wù)偵知后,統(tǒng)統(tǒng)被治罪。
到此,秦檜完全變成了一個雙面間諜,明為南宋服務(wù),暗為金國工作。可以想象,有這么個大間諜主持朝政,南宋上下誰還有心抗金、保家衛(wèi)國?即便有,也會被秦檜搞死,比如岳飛,罪名是“莫須有”。所以,當時南宋國內(nèi)特別郁悶,不少人選擇在燈紅酒綠中麻醉自己、消費人生。所以,當時臨安的性產(chǎn)業(yè)、飲食業(yè)、娛樂業(yè)很發(fā)達。
最高層深藏一個大間諜,南宋慘也!最后醒悟過來的南宋聯(lián)合蒙古人,滅了金國,但為時已晚,此舉反而幫助了蒙古人,給自己挖了坑。
這就是秦檜,中國歷史上藏得最深的雙面間諜,里通外國,禍國殃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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