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千名無家可歸者占領了圣保羅體育場附近的空地,搭起塑料帳篷,場面雜亂不堪。該體育場將舉行巴西世界杯揭幕戰(攝于5月7日)。
距6月12日的世界杯開幕只剩不到一個月,主辦國巴西仍陷在基礎設施建設、安保籌備、應對民眾抗議的一團亂麻中,理不出頭緒。
5月11日,專為世界杯打造、價值29億雷亞爾(1雷亞爾約合人民幣3.13元 )的圣保羅新國際機場,總算在全世界期待的目光中露出真顏。同一天,即將舉辦世界杯首場比賽的圣保羅也迎來了第一場熱身賽,美中不足的是看臺尚未完工。
然而,就算巴西真能做到國際足聯秘書長瓦爾克的要求,“不再浪費任何一分鐘”地完成一切基礎建設,也不意味著這場備受世界矚目的賽事能完美開場。更令當局煩惱的是,揭幕戰哨即將吹響,民眾的憤怒卻還久久不能平息。當世界杯大幕拉開,巴西迎來的會是興奮和榮耀,還是失望和混亂?
警方溫馨提示:如遇搶劫,請勿尖叫
為給球迷提供方便,巴西警方出版了收集各種安全貼士的小冊子。其中重要的一條是如果有人試圖搶劫你,“別反抗、別尖叫、別爭辯”。據《圣保羅州報》報道,這本小冊子將由巴西大使館和領事館發放。
這顯然是在警告游客,不要招惹強盜,以免遭遇更嚴重的暴力犯罪。“游客主要來自歐洲和美國,在那兒他們不是經常看到這種犯罪。”世界杯期間負責安全事宜的警官馬里奧·雷特告訴英國廣播公司(BBC)。
巴西外交部還敦促游客謹記“財不露白”,不穿戴昂貴衣物、珠寶,不攜帶大量現金,不炫耀任何可能吸引強盜的物品;晚上出門尤其要小心,需結伴而行,還要仔細觀察是否被跟蹤。這些指導方針有些駭人聽聞,但雷特認為它們其實很實用。
巴西的謀殺率極高。今年1~3月,里約熱內盧的殺人案件比上一年同期增長了22%;發生近2.37萬起街頭搶劫,比去年同期增長46.2%。犯罪團伙甚至主動襲警。
為確保賽事安全,巴西預計將在12個主辦城市安排17萬名警察。總統羅塞夫也表示,如有必要她隨時準備部署軍隊。
事實上,今年3月和4月,里約最臭名昭著的一些貧民窟已被軍隊控制。在城市中心,破爛的棚戶區簇擁在英格蘭球員即將下榻的豪華酒店“皇家郁金香”周圍,顯得格外刺眼。
英國《經濟學人》雜志曾預測,鑒于巴西人對足球的狂熱和國家自豪感,世界杯期間不太可能再次上演大規模抗議活動。然而,當游客與球員擔心貧民窟中可能存在“不可預知的危險”時,貧窮的巴西人也再難壓抑怒火。
“我的房租從135美元漲到了360美元”
越來越多人聚集在圣保羅嶄新的體育場前,搭起黑色的塑料帳篷。抗議者邊做飯邊聊天,還用手機播放音樂,一副決心打持久戰的樣子。
“我的房租從135美元漲到了360美元。”5月9日,64歲的女裁縫菲利克斯告訴美國《洛杉磯時報》,“這高于最低工資,我兒子養不起我了。”夜幕降臨,塑料帳篷顯得格外單薄,而她面前那座奢侈的球場造價4.45億美元,能容納6.8萬名觀眾。
“它很美。世界杯有好的一面,但它對我們這些付不起房租的窮人沒有任何好處。”她說。
不到一周,巴西無家可歸的工人組織的抗議活動就吸引了超過7000名參與者。他們靜坐抗議,要求政府出資建設保障性住房。
“我從沒參加過這樣的運動,也不知道這是計劃好的。但我一聽說可能得到住處,就立刻跑來了。”27歲的瑪利亞·席爾瓦告訴《洛杉磯時報》,她和木匠丈夫帶著兩個孩子住在婆婆家,“這些問題我們早在世界杯之前就提到過,而體育館幫忙吸引了人們的關注。”
批評人士指出,利用即將到來的國際比賽的壓力“占領”體育館是非法行為,但顯然,沒什么比這更有效了。5月8日,前來參觀體育場館的總統羅塞夫在附近的停機坪會見了棚戶區代表,并答應考慮用山坡上的土地給他們蓋房子。
得到明確答復之前,他們的“占領活動”還將繼續下去。成年人搬來破舊的家具,并開始安裝公共水池,孩子們踢足球玩。
“沒有人會把這里弄亂。”26歲的拾荒者戈麥斯跟朋友圍坐在篝火旁,準備咖啡和晚餐。“政府只用一小部分來幫助我們,其他都是在腐敗、為富人服務。如果情況不是這么嚴重,我們不會睡在這里。”
世界杯早已不是民眾憤怒的惟一理由
7年前,獲得世界杯舉辦權的那一刻,興奮之情席卷了這個熱愛足球的國度,政府立刻向世界承諾,將呈現巴西的新面貌。但隨著時間流逝,情緒已慢慢消沉,只有一半巴西人認為舉辦世界杯是件好事。
去年6月,當一場由公交車票漲價引發的游行示威與為世界杯熱身的聯合會杯比賽恰好時間重合時,憤怒的民眾在光鮮與破敗的鮮明對比中突然意識到,政府花掉了300億美元巨款,而他們一分錢都沒有看到。示威者試圖沖進里約熱內盧的馬拉卡納體育場,就連巴西傳奇人物“球王”貝利出馬請求他們平靜,憤怒的人們都充耳不聞。
批評者抱怨,政府在場館和基礎設施建設上的揮霍是“浪費性支出”,而醫院、學校得不到等同于“國際足聯標準”的待遇。此外,為了讓當地人遠離擁擠的城市交通,方便球迷準時趕到比賽現場,學校和政府將在比賽期間臨時關閉,這同樣會造成損失。
近一年里,超過100萬抗議民眾走上了100多個城市街頭。隨著抗議蔓延,對政府的各種意見都開始爆發,世界杯早已不是惟一的理由,萎靡不振的經濟狀況才是根源。
正如《經濟學人》雜志所說,今年的抗議活動雖然仍在繼續,但規模已小得多。最初的抗議者是相對富裕的學生,但將這股勁頭維持到世界杯開幕的,大多是在貧困中苦苦掙扎的窮人,希望從政府那里得到些實實在在的東西。除此之外,對比賽花費的公共資金不滿的,更多是些組織松散的年輕人團體。
圣保羅一位抗議組織者告訴BBC,他們計劃在世界杯期間繼續行動,并進行罷工。而警方堅持認為,這些人不會造成重大破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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