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根廷,誰為你哭泣
一個拉美國家的沒落以及對中國道路的思考
“阿根廷別為我哭泣,事實上我從未離開你,即便在我狂野不羈的日子里,我也承諾不離開你……”
電影《貝隆夫人》主題曲《阿根廷別為我哭泣》,用歌聲唱出了阿根廷前“第一夫人”艾薇塔·貝隆辛酸曲折、輝煌傳奇的一生,成為感動世界的音樂經典。
然而,已經很少有人知道他的老公貝隆,以及一度使阿根廷繁榮昌盛的貝隆主義了。在百度詞條中,貝隆主義被括號為民粹主義。在國內一些媒體和網上,就連2008年后阿根廷的沒落與蕭條,也被怪罪于貝隆主義。這實在是對有意或無意的栽贓。
真實的情況是什么?正是貝隆政府開啟、貝隆主義開創了阿根廷經濟發展的黃金時代——GDP達到世界第九、社會福利水平居拉美國家前列,人民生活水平接近于西方國家的西班牙,進入準發達國家行列。
阿根廷從80年代起的沒落,恰恰是新自由主義政策取代貝隆主義、接受“轉基因援助”后,轉基因作物種植面積達到世界第三大國的阿根廷,居然讓守著 “拉丁美洲糧倉”的阿根廷兒童有的被活活餓死,一度出口谷物和牛肉的國度,居然在2002年宣布進入食品緊急狀態。
政治陷入動亂的阿根廷,一個月之內換過5個總統。經濟幾近崩潰,國家嚴重動蕩,最終買單受難的,是一個個普普通通的阿根廷老百姓!
難怪令人尊敬的地緣政治學家恩道爾,2008年來中國推廣他的新書《毀滅的種子:基因操縱的幕后動機》時提醒中國政府,千萬不要走上阿根廷的道路。
從貝隆主義到新自由主義,阿根廷丟掉的豈止是“失去的十年”
二戰后,阿根廷長期由堅持民族主義政策的貝隆政府執政。他們主張政治獨立和社會公正,強調經濟主權和國家干預,實行企業國有化、進口替代和社會福利政策,保護勞工和民族利益,減少對西方的依賴,極大促進了國有企業和民族工業的發展。這是阿根廷歷史的黃金時代:科技和制造業水平從一窮而白,到能生產噴氣式飛機和建設核電站。GDP達到世界第九、社會福利水平居拉美國家前列,人民生活水平接近于西方國家的西班牙。是拉美經濟水平發展最高的國家,擁有拉美最健全的社會保障和醫療體系,人均工資水平在拉美名列前茅。但是這一切的一切,自20世紀80年代開始,都被改弦易轍的歪路、邪路所取代,阿根廷開始陷入一條喪失自我、民不聊生的不歸路。
在美國的洗腦和滲透下,德拉魯阿政府實行新自由主義改革,推行貿易自由化、投資自由化、金融自由化。是拉美地區實行新自由主義政策最徹底的國家,被美國隆重表揚為“改革楷模”。
具有諷刺意味的是,“改革楷模”開始走下下坡路,此后30年年均增長5.6%的經濟停滯。到了90年代,梅內姆政權任命的卡瓦略微經濟部長。此人是留洋哈弗大學、被新自由主義徹底洗腦的高材生。
他認為,阿根廷80年代陷入“失去的十年”,原因不在于推行新自由主義改革,而是在于沒有全面、徹底地實行新自由主義政策。
他的辦法就是賣。大規模推進私有化。
于是,阿根廷不僅向國外賣光了競爭性的國有企業,而且幾乎賣光了包括事關國家經濟命脈的石油、天然氣開采、通信、電力、核電站、公用事業,以及港口、碼頭、飛機場、火車站。甚至連金融銀行業也不能幸免。
美國高官和其豢養的國內“經濟殺手”的理論是,只有金融全面開放,跨國銀行資金進來,才能解決阿根廷的壞賬、實現金融穩定。
此時阿根廷已經風雨飄搖了,自然希望穩定壓倒一切。
1992年本國控制82%銀行資產、外資銀行資產僅占12%;
1997年,外國資本控制的銀行資產達到52%。短短5年,所占比重增長了3倍。又一次領拉美金融開放之先。
從1997年到2001年,阿根廷本國控制的金融資資產下降到33%。10大銀行,被外資控股的達到了8家。
金融主權的喪失意味著國家已經不具備任何金融調控能力。
國際金融資本如入無人之境,操縱股價、榨取中小股民帶血的籌碼,上市公司不值錢了,正好廉價收歸囊中:經濟命脈被別人絲絲攥在手中,阿根廷的事情開始由國際金融資本當家作主。
從“碗里裝著自己的糧食”到“轉基因逆襲”,阿根廷丟掉的豈止是溫飽和富饒?
基辛格曾今說過一句大實話:如果你控制了石油,你就控制了所有國家;如果你控制了糧食,你就控制了整個人類。
實際上,一個國家,如果碗里不能裝著自己的糧食,也就被人緊緊扼住了命運的咽喉!
具有豐富自然資源的阿根廷被譽為“拉美糧倉”,在貝隆時代,食品不僅自足,而且谷物、牛肉大量出口。綠草如茵的帕斯潘高原是世界上最好的天然牧場之一,中間穿插玉米地和麥田,農民們在農業和牧業之間輪作,維持著土地有機營養的生態補給。
到2009年,阿根廷轉基因作物種植面積3.195億,位列美國9.6億畝、巴西3.21億畝之后,是實際上第三大轉基因作物種植大國。
我們不妨看一看轉基因攻占阿根廷的路線圖:
1996年,阿根廷總統梅內姆向孟山都公司頒發許可證:允許他獨家銷售轉基因大豆種子。
于是,在轉基因大豆種子進入阿根廷的同時,孟山都的“農達”除草劑也配套進入。使用這種除草劑的土地,不需要進行一般的土地翻耕,轉基因大豆種子可以直接播種,但需要一種龐大的機器自動將種子塞到幾厘米深的小洞里然后填土,這種方式直接節省大量耕作人力,又被大肆宣揚為“第二次綠色革命”。
于是,孟山都的轉基因種子成為一種全新的、用工業化方式生產大豆的商業化農業基礎,阿根廷的土地成為一個龐大的生產種子的工廠。
這種“革命”,在原生態農業主義者恩道爾先生眼里卻是地地道道的“反革命”。他曾對中國大農業財經雜志《大生》記者說:“一種一度富饒多產的以家庭農場為基礎的全國農業體系,被改變成了一種由一小撮實力強大、富有的大莊園園主主宰的新封建主義狀態。”
已經陷入通脹困境、金融危機的阿根廷正好被乘虛而入。孟山都向渴望得到貸款的農民擴大發放“信貸范圍”,條件是他們要用這些錢購買孟山都的轉基因種子和除草劑。當然,也離不開價格昂貴的專用播種機。
在長達一個多世紀的時間里,阿根廷的農用土地,尤其是名揚四海的帕潘斯高原,曾經到處是綠草如茵的養牛牧場,中間穿插著玉米地和麥田。這是真正意義上的生態農業。
采用單一種植大豆方式后,由于對關鍵營養的過度吸收與消耗,這些土壤西藥更多的化肥——而不是想孟山都承諾的那樣需要更少。、
幾十年里曾在阿根廷草原上自由自在漫游的大量肉牛和奶牛群,此時被迫像美國那樣建立起大批牛欄圈養,以便為利潤更為豐厚的大豆讓路。傳統的谷物、小扁豆、豌豆和綠豆田幾乎消失殆盡。
新自由主義加轉基因技術,并沒有使阿根廷走向更加溫飽和富饒,而是貧困和饑餓現象遍及全國。
截至2001年12月,阿根廷食品消費減少了19%,2002年1月又減少了12%。阿根廷總統被迫宣布進入食品緊急狀態。
2002年12月,北部圖庫曼省5名兒童餓死的新聞震驚了全國。阿根廷其他22個省份也普遍存在類似問題。由于饑餓和營養不良,這一年阿根廷大約有數百名兒童死于饑餓。嬰兒死亡率由拉美國家最低比率躍升為最高水平。曾經令人羨慕的人均工資水平急劇下降到拉美國家末尾。
國無尊嚴、民不聊生:貸款要用駐外使館作抵押,超過一半人回歸貧困線
更為悲哀的是,在2001年阿根廷爆發金融危機、急需國際金融機構貸款以救命的時候,世界銀行、國際貨幣基金組織等金融機構和美國等西方國家居然拒絕為阿根廷提供貸款,理由絕對正確,因為他已經找不到可以抵押的國有資產!
但是這之前的十年,“改革楷模”已經賣光幾乎所有的國有資產和國家經濟資源。
貨幣貶值、銀行癱瘓、存款凍結,阿根廷迅速爆發波及全國的社活動亂,成千上萬民眾走上街頭游行抗議。一個月內,總統走馬燈一樣換了5個。
無奈之下,阿根廷想起還有一塊沒有賣,可以拿來抵押救命,那就是駐外使館。
好說歹說,國際貨幣基金組織勉強同意。但附加條件極其苛刻:阿根廷必須繼續實行新自由主義經濟結構調整方案,削減公共開支以勒緊褲腰帶確保還錢。這又加劇了經濟萎縮和社會福利的萎縮。其中兒童、老人受影響最大,兒童貧困率達到67%。兒童如此,一個國家的未來在哪里?
喪失了金融主權、經濟主權的阿根廷豈還有國家尊嚴可言,只能簽城下之盟,受胯下之辱。
阿根廷官方公布的貧困線:
1970年為人口比例的5%;1998年,陡升至30%;2002年,又升至51%;這一年的10月,社會貧困人口比重達到57%。要知道,阿根廷的人口只有3700萬。
企業破產、失業率急劇上升到總人口的25%,并進一步攀升。
能否像守住18億畝耕地紅線一樣,守住三大主糧不準轉基因的底線,關乎一個大國的生死:《糧食法》彰顯“中國態度”
我曾經在一篇微博里寫過轉基因激辯大背景:
2010年12月農業部曾經修訂《農作物種子生產經營許可證管理辦法》:“申請轉基因水稻、玉米、小麥種子生產的,注冊資本不少于……”但到了2012年2月國務院法制辦《糧食法(征求意見稿)》稿明確:轉基因糧食種子的科研、試驗、生產、銷售、進出口應當符合國家有關規定。任何單位和個人不得擅自在主要糧食品種上應用轉基因技術。意見征集今年3月31日己截止,立法正在進行時……
友人私信問我對轉基因態度,我看重要的是國家態度,事關糧食安全,不能由農業部修訂個辦法就說了算,要有頂層設計。既然民以食為天,《糧食法》也是根本大法,易穩步快行,萬勿陷入利益集團糾纏中而難產。在征求意見稿中國務院態度明確:三大主糧水稻玉米小麥任何單位和個人未經批準不準轉!
現在,無論是“挺轉派”換是“反轉派”,多在食品安全角度進行爭論,搞得普通民眾一頭霧水。讓我看,我們更應該從國家安全角度考量這個問題。
不是所有的國家都接受“轉基因”,是個不爭的事實。比如津巴布韋首相穆加貝就再三拒絕美國的橄欖枝,因為這些橄欖枝后面夾帶的是轉基因的種子。由此可見,小國家也有大格局。
我們要像守住18億畝耕地紅線那樣,守住三大主糧不搞轉基因這條底線,因為這事關一個東方大國的生死。道理很簡單,將來在某個節點上,美國說“我們要求那你改變政策,負責你們的種植作物里將沒有大米的種子”怎么辦?
但一味充當“反轉派”也不符合實事求是精神。畢竟,轉基因技術是現代社會新出現的一門技術,并且自1996年首例轉基因農作物產業化應用以來,全球轉基因研究與產業應用在快速發展。
參考書目:
①《新自由主義評析》:作者何秉孟 李千 社會科學文獻出版社
②《中國農業真相》:作者臧云鵬 北京大學出版社
③《中國農業發展難題破解》作者李鵬 云南出版集團公司云南教育出版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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