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洲等待中國發出自己的聲音
——對全球金融危機的反思之四
鄭若麟
在這場“美國制造”的全球金融危機中,亞洲和其他幾乎所有發展中或新興國家的聲音均異常微弱。世界只聽到“保爾森救市計劃”、“布朗國有化銀行行動”和“薩科齊倡導國際金融峰會”等歐美發達國家的嗓門。更令人關注的是,如果深入觀察和研究美歐在這場危機中的微妙立場,即可發現一場爭奪未來金融和貨幣主導權的“準戰爭”可能激戰正酣!亞洲、特別是中國的動向在這場勢均力敵的貨幣戰爭中便身不由己地變得舉足輕重!
歐洲方面顯然對亞洲寄予厚望。從這次歐洲國家首腦幾乎傾巢而出即可窺一斑。法國總統薩科齊更是清楚,他所倡導的國際金融峰會如果沒有中國的話,將注定失敗。歐洲是世界最大的經濟實體,而亞洲則有著美國兩個主要債權國,兩大洲人口占世界幾乎一半、全球國民生產總值的60%……種種跡象表明,歐亞攜手,將無疑有助于這次G8+G5峰會將勾劃出“后布雷頓森林協議”的大致輪廓。回顧鴉片戰爭以來近兩百年的歷史,這還是中國首次完全憑借自己的實力贏得了對制定新的國際金融與貨幣體系的發言權。
歐洲之所以需要亞洲,最根本的原因是歐洲采取了與美國完全不同的危機應對方式,并認為現在已經到了構建“后布雷頓森林體系”、并積極思考歐元、美元和亞洲之間的關系的時候了。這與美國堅持絕對自由市場主義,特別是拒絕對金融資本主義進行規范化的既定方針可謂針鋒相對。亞洲何去何從,顯然將會在歐美平衡的天平上起到最終的決定性作用。
中國應該在國際金融峰會上如何捍衛自己的近期與長期利益,顯然攸關重要。歐洲對中國部分輿論認為,中國的發言權是要用金錢來交換的說法顯然頗為吃驚。因為參與國際金融峰會并不意味著中國必須出資美國的救市。法國力邀中國參與國際金融峰會,主要的是需要中國參與共同“埋葬”已經以贏利而瘋狂投機的國際金融現存機構,并共同構建“后布雷頓森林金融與貨幣體系”。
法國對這次金融危機的介入不可謂不深,國際金融G8+G5會議就是薩科齊總統的主意。但法國并沒有向美國投入一分錢。“弱國無外交”多年來一直是一個誤區。弱國才需要外交。列強在歷史上從來都是頤指氣使,將自己的意志強加于人。弱國才需要在艱難的條件下進行生存博弈。今天的中國已非弱國。因此應該在歷史關鍵時刻,在清算舊的布雷頓森林體系、勾建新的國際金融和貨幣柜架之際積極參與。而非袖手旁觀,任由他人去制定規則,我們再去無條件地執行……
目前國際金融界對美元、歐元未來的走勢,特別是擁有最強大外匯儲備的中國人民幣的角色,將如何在新的國際金融與貨幣體系中各自扮演一個合適的角色,形成一種新的有利于各方的平衡,均心中無數。這是一個碩大的問號。如果說對此問題目前尚有爭議或觀念未成熟的話,至少有幾個領域是可以提出強烈信號的。
一是應該支持嚴懲危機始作俑者的倡議。目前只有法國總統薩科齊對此提出了相對明確的看法。如果不能對造成危機的罪犯繩之以法的話,很難對未來的全球金融與貨幣體系樹立一個先例。那么國際金融投機勢力仍然會找到足夠的方法來追逐滴血的利潤。今天人們越來越懷疑,次債危機是有意行為,發行這一“有毒債券”者(目前已經被起訴,不過罪名是“虛假廣告”、“欺詐”等)是得到了美國掌控著金融大權者的背后支持的。有人將這些“有毒債券”故意盡可能多地傾銷到全球,以便在危機爆發后大賺一筆……目前美國聯邦調查局正在開始著手調查。
二是應建議對目前的金融機制進行全面審視,重新制定更為健康的投資規則。法國總統薩科齊建議今后所有的資本投資均應“限制在實業經濟上”,而非以純贏利為目的的投機上。法國“儲蓄信貸銀行”在危機最危險的時候,在銀行不得不尋求政府擔保的時候,照舊繼續在金融市場上投機,結果兩、三天功夫便虧損六億歐元!這證明當謀取暴利的可能超過一定比率時,資本就會不顧一切地投身其中。法國這家膽大妄為的銀行三名頭目被迫辭職,但這并不能阻止其他在巨額利潤誘惑下前赴后繼者繼續狂賭。這就證明,沒有法律針對造成后果嚴重的金融投機行為進行制約、規范的話,金融投機行為就必然會不斷地制造出越來越嚴重的危機。否則在危機中容許造成危機本身的投機行為繼續運作的話,國際經濟和金融如何能走出危機?
目前全球股市的激烈動蕩,就是因為諸多金融投機手段均依然在運作,如買空賣空、期貨交易等等。盡管這些金融運作方式對經濟的發展一度有推動作用,但當其形成某種純以投機為目的的金融手段時,其性質就產生了根本變化。這種融資、集資手段如果負面影響超過過了正面作用,難道不應堅決地拋棄它嗎?引發目前多米諾骨牌的第一牌雷曼兄弟銀行的倒閉、 1997年亞洲金融危機亦緣于索羅斯等國際金融對沖基金攻擊泰國、韓國和印尼的貨幣等均是這類買空賣空的投機行為而致,最終使亞洲和全球多年通過勞動而積累的財富被一掃而空。而這種投機從雷曼兄弟銀行破產前后至今,居然一直沒有停止過。盡管人們不怎么了解,但實際上貨幣大戰--或日大混戰--目前仍然在繼續。摩根士丹利公司被攻擊、加元被炒作等等,都在危機聲中愈演愈烈。這證明以純贏利為目的的金融投機方式很有可能弊大于利,為何不立法永遠禁止這種投機行為呢?
最后,由于貿易平衡的需求,可能中國仍須購買美國債券。但在爆發了全球金融海嘯之后,中國是否應以債權國身份要求某種擔保?美國政府可以擔保其銀行,何以不能擔保外債的償付保證呢?在這方面,已經出現很多建議,包括黃金擔保、用美國在華企業的股權擔保等等,以保證外國的投資能夠收回。有關方面是否應該認真思考是否存在這種可能性?歷史給了中國一個機會,就看中國專家、學者們是否能夠有足夠的智慧來回應歷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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