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庭賓
一場關于美國上調國債上限的爭斗讓世界焦點重回美國。
自2011年以來,在一輪輪主權債務危機的沖擊下,歐洲持續成為世界金融的焦點,“歐元崩潰論”、“歐盟解體論”層出不窮,世人似乎已經忘了2008年金融危機的爆發地是美國,始作俑者是華爾街,全球貨幣金融的主要矛盾地在美國。
這是一個相當耐人尋味的現象。其實,美國國債與GDP之比超過歐盟整體水平,美國加利福尼亞等州的債務與GDP之比也超過了希臘等歐盟邊緣國。而美國金融衍生品的問題比歐洲大很多。
與希臘、愛爾蘭和西班牙不同,這些國家面臨主權債務危機,必須采取削減財政赤字、降低福利、變賣國有資產等動靜很大的舉措;而美國面對財政窟窿,它的方法就簡單得多——直接開動印鈔機印更多的鈔票就可以了——這也就是量化寬松,已經搞了量化寬松1.0,總額1.15萬億美元;2.0,總額6000億美元;3.0已無懸念,估計總規模不下于1.5萬億美元,或許還有4.0……
美國利用美元作為全球交易和儲備貨幣的印鈔特權,可以不太引人注意地稀釋別人的財富轉來填美國的財政窟窿。這一次,之所以引人注目,是因為美國國會對于政府債務上限的約束。
這是美國財政擴張和美元濫印的最后一個約束。14.29萬億美元,這是美國國會對美國政府國債的上限約束。但8月2日這個約束就成為美國政府的“天敵”,如果不能提高這個上限,美國政府就不能新發國債,美聯儲也沒法印鈔買國債。那么當舊債到期,美國沒有錢來償還,就意味著國債違約,甚至美國政府被迫停止運轉,而標準普爾和穆迪已經不得不威脅這會直接導致美國國債降級。假如美國國債從“AAA”最高級降低到“AA”級,就意味著每年美國國債支付的利息會增加1000多億美元。
在筆者看來,美國提高14.29萬億美元的上限,避免債務違約是沒有懸念的。因為無論是民主黨還是共和黨,他們都代表的是金融資本家的利益,美債違約,美國國會、兩黨、政府、華爾街、國民等,沒有一個人是贏家。所以,即使8月2日臨近,本人仍然堅持認為美國提高債務上限是很大概率事件。
不過,這次白宮和國會、民主黨和共和黨的爭斗如此激烈,還是給世界形成了新的焦點。爭斗的關鍵是圍繞著2012年總統選舉。誰都想獲得選舉的勝利,都想利用這次博弈爭得一些對自己有利的籌碼。
這直接反映到兩黨的方案上。眾議院議長博納是一位共和黨人士,他不希望奧巴馬一次性拿到太多的額度,如果那樣,奧巴馬將在明年選舉中可以向選民派發更多的支票,因此他的方案是——國會將分兩步走上調政府債務上限,今年先上調9000億美元,同時削減赤字9170億美元,再于明年2月商討上調1.6萬億美元。
這個方案已經在上周五被參議院否決。參議院將在本周一(華盛頓時間8月1日早上8點)最終表決參議院多數黨領袖里德的方案。里德方案主張一次性上調債務上限2.4萬億美元,可持續至2012年底,以避免2012年總統大選受困于此。眾議院將于周日就里德方案進行討論,參議院周一早8點將就此投票。
盡管眾議院破天荒地周日工作,參議院早上8點就投票,但從時間上,美國已經很難趕在8月2日前印出新美元,并完成購買美國國債。為此,總統奧巴馬愿意考慮簽署一項短期提高借債上限的協議,先解燃眉之急,從而能讓國會議員有充足時間來完成一項長期協議。
當然,也不能完全排除美國國債“違約”的可能性,就像此前美國NBA勞資談判破裂,導致NBA停業一樣。如果那樣,將是一個兩敗俱傷的結果,美國國債收益率將急劇飆升,而黃金價格繼續暴漲,美國的金融衍生品泡沫將會破滅,美國將陷入比2008年更嚴重的金融危機。
美國最大的問題,也是美國獨有的問題是金融衍生品。2008年的次貸危機中,約50萬億美元次貸CDS破滅,其塌縮造成的流動性黑洞,將美林、雷曼、AIG等華爾街巨子吞沒,連房利美、房地美都被迫為政府接管。
金融危機發生后,美國為了避免金融衍生品危機擴大化,采取了兩項措施:1。凍結金融衍生品兩年,避免繼續出血;2。將利率降低到0~0.25%區間,降低持有成本。
現在金融衍生品兩年的凍結期已過,美國最怕它再被爆破,而其中最大的風險點是——美國國債收益率上升,如果美國10年期國債收益率上漲超過4%,那么超過100萬億美元規模的利率衍生品很可能會破滅,其破壞力將超過2008年次貸CDS的破滅。鑒于全球近3/4的金融衍生品都是美國金融機構持有,這將是對美國金融體系的滅頂之災。
所以,美國斷斷不會使上調國債上限的問題引爆國債危機,進而引發國債收益率大漲,戳破美國利率衍生品泡沫。但是,在歷史的關鍵點上,也存在人算不如天算的可能。
即便美國及時提高了國債上限,避免了暫時違約,但這并不意味著萬事大吉了。因為不削減財政赤字,包括中國在內的投資者將遠離美國國債,這將導致國債收益率的上漲;削減保險福利,則美國公眾不滿,增大社會穩定壓力;如果增大對富人收稅,加大企業稅收,又會減少他們投資,影響經濟增長;最后不斷印刷鈔票,4.0、5.0……會把更多的全球投資人趕離美國國債,這又意味著國債收益率的上升。
在2001年以來的金融衍生品泡沫周期破滅、1971年美元泡沫周期塌縮、200多年以來現代工業文明泡沫周期收縮的大背景下,美國很難解決這個華爾街制造的天大難題。
美國很可能走上一條向外部世界更赤裸裸轉嫁危機的道路。未來的世界,包括歐洲和中國,相當可能迎來一個更具挑戰的時期。新的挑戰或將更具火藥味。(僅供參考,投資者決策風險自負,聯系郵箱[email protecte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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