股市限空令:一個漸失自信的美國走進現代史!
侯寧
自本月15日限制對房地美、房利美及雷曼等19只金融股進行“裸空”交易后,由于效果不彰,美股重歸跌勢,美SEC主席考克斯先生又開始動了對整個市場全面限制“提價做空”的念頭。也就是說,雖然美國政府還不至于像巴基斯坦那樣赤裸裸地干預股價漲跌,但對做空的限制卻越來越多了。
當然,對一個長期信奉自由市場經濟的王牌國度而言,這樣做只能是一種絕好的諷刺:它對市場的自我調節能力沒自信了,它對紐約股市的漲沒自信了,凱恩斯主義甚至社會主義要在美國復活了。所以,也就難怪“洛杉磯時報”會有這樣的標題報道:“美國人對自由市場失去信心,或將選擇社會主義”!
事實上,次貸危機爆發以來,從美國政府一次次對樓市注入流動性的強力救市,到最近其對“兩房危機”的拯救,再到如今美國證券交易委員會對紐約股市做空的加碼限制,我們都能體驗到美國政府對本次美國經濟大衰退的強烈擔憂。對此,不論其做法是“凱恩斯主義”,還是“社會主義”,但本質是一樣的,即這個老大帝國在危機面前選擇了實用主義。現任高官考克斯和保爾森等人“臨時抱佛腳”的一系列做法就是明證。
然而,就像巴基斯坦只讓大漲不許大跌一樣作用不限而導致巴股民圍攻交易所一樣,美國數次救市的結果也是沒讓危機有所減輕。相反,隨著“兩房危機”的爆發,股市也再度大跌,美國危機給人的印象是,它變得更深了,以至于經濟專家都開始設計出“次貸第三、第四此沖擊波”等等不詳的詞匯。
這一切,倒似乎印證了筆者此前的一些推測,即本次美國危機是對二戰以來美國人透支型生活哲學的“哲學清算”,即那種靠美元計價體系和軍事強權透支全球經濟成果的生存模式面臨歷史性清算。這就像一個長期吸毒的人碰到了身體透支到某個極限,此時,再靠發放“寬松美元”便等于吸毒者靠毒品回光返照一樣,只能緩一時,卻是斷然救不了命的。
因此,美國,這個二戰以來碩果僅存的超級大國,正在面臨一次歷史性的哲學清算和價值自省。靠涂脂抹粉和虛張聲勢已經不靈了,盡管像中國古人所說的那樣,“百足之蟲,至死不僵,以扶之者眾也”,它還可能再現一段“最后的瘋狂”。
相反,與一些在位高官忙于救市而疏于反省一樣,倒是一些退下來或即將退下來的美國高官和民間精英在危機面前表現出了強烈的自省意識。這一點,不僅體現在去年以來退位了的格林斯潘的多次反思和預警上,也不僅體現在近期巴菲特、羅杰斯對美國式“好日子”一去難返的多次慨嘆上,更體現在近日布什總統的一句“名言”上,他說:“:“毫無疑問,華爾街是喝醉了。因為喝醉了,所以現在還處于宿醉階段。問題是,它還要多久才會清醒過來,不再推出一些莫名其妙的金融投資工具。”
這里,“華爾街喝醉了”講的是客觀事實,因為“處于宿醉階段”的華爾街已經破產連連、風聲鶴唳了,但布什總統的最后一句卻觸到了問題的核心,即華爾街之所以在得意洋洋中“喝醉”,是因為之前他們曾肆無忌憚地“推出一些莫名其妙的金融投資工具”。業內人士都知道,這些“莫名其妙的金融工具”便是諸如次級債券、垃圾債券等等一系列通過信貸抵押擔保再擔保甚至再再擔保繁衍出的“金融衍生品”,也正是這些體現了美國式透支哲學的“信用憑證”,讓美國人透支了未來,以至于在絕大多數中國人還在省吃儉用過日子的時候,平均美國美國家庭已經欠下了14——16萬美元的外債!
這是一條旨在“透支未來”、“透支全球”的信用擔保鏈條,多年來,美國政府就這么維持著,美國人就這么過活著,只不過,這一鏈條在美國社會最底層的樓市次級債信貸者這一環斷了,頓時,整個“金融食物鏈”面臨崩潰,處于食物鏈條的各個寄生蟲都紛紛通過調低對方的信用評級來打擊對手、爭取盡可能多的剩余利益,危機也終于傳導到了“莫名其妙”的美國政府。
其實,誰都知道,沒什么可“莫名其妙”的。當初,推出那些“金融投資工具”時就是為了利益,“發明”這些工具的人也知道這樣的“發明”必須基于良好的信用預期。然而,就像當年推進房地美和房地美的業務時忽略了風險控制一樣,那時的美國政府和相關利益集團既聽不進格林斯潘的警告,也不可能看到這種好大喜功的做法可能帶來的巨大風險,于是,所有“防患于未然”的舉措便被“莫名其妙”的束之高閣了。
由此而論,美國現在所面臨的危機和中國股市、樓市現在面臨的困境有極其類似的地方,我此前在預警股市危機時總批評國人有好大喜功、諱疾忌醫的毛病,而現在看來,得意過頭了的美國人也一樣。
但無論如何,我并不看到美國SEC這樣的救市舉措,因為第一,這次美國經濟衰退是歷史性的,是轉折性的,是一種價值觀大清算;第二,按照歷史經驗,如果沒有“重新做人”式的革命性變革,救市便只能有一個結果:愈救愈熊!這是我對美國救市的看法,也是半年來我對中國股市的主張。
我并不反對救市,包括對中國股市,對美國危機,但像現在這樣的美國式救市只能說明一個問題,即作為全球唯一的超級大國,在經過了和歐盟、俄國和中國等新興經濟體的二十多年的較量后,透支過度的美國已經漸失自信,這個老大帝國正在面臨一場世紀性價值重構和制度危機。
也就是說,只有看清危機的性質,才會推測救市的效果以及如何救、何時救等等問題,而像某些專家和某些媒體那樣在中國股市處于4500點時便高呼“救市”或拿整版做什么“災后重建”的救市專題,如今看來便完全是一個笑話。
就此而論,投資者對現在的“維穩”也同樣要一分為二的看待。維穩固然是好事,借維穩漲一段也可以理解,但如果過分夸大維穩的效果甚至幻想什么“暴跌后必有暴漲”,卻完全是夢游式的臆想。試問,如果一個人從高處摔下受了重傷,你還能幻想他能立刻來個旱地拔蔥么?除了金庸的小說里,現實中哪有這樣的“絕世神功”?
最后,講一個投資者朋友近日給我的留言吧,他說侯寧“過早看到風險讓他忘記了中國人好賭,忽視了投機的力量。”也因為這個原因,他認為股市在奧運期間會大漲。但我要說的是,歷史上我是有忽視投機力量的時候,但對中國人的“好賭”,從去年以來我卻有了足夠的了解。然而,我也相信,中國投資者是足夠聰明的,他們如果知道了自己是在“賭”而不是像去年那樣在天真地幻想“黃金十年”、“漢唐盛世”,那么這樣的“賭”便會變得理性得多。而且,我想給這位朋友補充的是,面對美國危機,我們并非沒有機會,甚至我們的未來可能真的超過美國,但首先,我們需要重新定位中國股市,我們自己也必須度過危機。
如此,我們又怎能想象一個“暴漲”的奧運股市呢?暴漲的苦頭還沒吃夠么?“暴漲”要漲到哪里?難道還有“義莊”要為套在高位的散戶去解套么?樂觀的朋友盡可做如是夢想,就像此前有些人想象羅杰斯比我們更“愛”中國一樣,但現在,羅杰斯在哪里呢?他老人家根本沒做過A股!所以我以為,小漲的可能是有的,但暴漲的可能幾乎為零。
相反,面對一個漸失自信的美國,如果其還想繼續維持透支全球的價值取向,還想繼續維持透支全球的美國夢,我想我們到需要高度警惕了:各自反省維持共贏固然佳美,但如果一時間危機惡化難以做到,誰又會去為美國的“次貸”埋單?誰又會被這只“百足之蟲”拖上將死的祭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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