據說,這是一場足以媲美北京奧運會開幕式的精彩演出。張藝謀擔任總導演,他對自己“G20新作:最憶是杭州”如此形容:美輪美奐、詩情畫意。
不過,演出還沒有結束一張照片就開始在微信群里流傳——一張據說是張藝謀演出前在杭州靈隱寺祈禱演出成功的照片。如果這張照片是真的,那么,演出已經箭在弦上,總導演卻跑去向菩薩祈禱,似乎表明對演出能否成功并無自信?
無論張藝謀是不是自信,這場演出卻讓我感到非常失望,因為我沒有從中看到文化自信,相反,看到的卻是強烈的文化自卑。
整個演出的基調過于陰柔,和極盡華麗的電子聲光效果形成強烈反差。在整個演出的曲目中,除去外國的曲目,中國的曲目有《春江花月夜》、《梁山伯與祝英臺》、《高山流水》等等,我們從中看到了古典中國、陰柔中國,現代中國在哪里呢?連影子也沒見。
梁山伯也許算是一個男人,但卻屬于那種沒有勇氣(或許有病死的勇氣?)、魄力、毅力的男人,發現自己錯過祝英臺,不僅沒有決心與能力奪回自己的愛情,反而不旋踵就死掉了,害的祝英臺也和他一起早夭。
我非常好奇,既是在西湖上演出,為什么不選《白蛇傳》的故事?白娘子敢愛敢恨,有頭腦,能擔當,為了救許仙,又是水漫金山寺,又是天庭盜仙草,不愧是巾幗英雄,女中豪杰。不講她的故事,難道是怕嚇著各國貴賓嗎?
《我和我的祖國》算是一首當代歌曲,但其中吟誦的也僅僅是自然中國和鄉土中國,并不是當代中國。
在面向世界的演出中刻意回避現代中國、當代中國,把中國打扮成古典的、陰柔的形象,是張藝謀的一貫作風了,遠至2004年雅典奧運會閉幕式上的“中國8分鐘”,近至2008年北京奧運會開幕式,都是如此,今晚在杭州,亦復如此。
在十二年前雅典奧運會閉幕式的“中國8分鐘”里,充滿了傳統中國的符號:旗袍、二胡、紅綢,還有京戲、武術、紅燈籠和茉莉花旋律(居然被演奏了兩遍,不知是豐富還是貧乏?),但完全沒有現代中國的文化符號。而尤其讓中國人看了不舒服的是,姑娘們的旗袍被刻意剪成超短裙,滿臺飛大腿,唱歌的小女孩拋出飛吻,再加上暗紅的色調,輕佻的旋律,營造出來的是一種類似夜總會的氣氛。
在八年前北京奧運會開幕式上,張藝謀搞的還是這種風格:古典的部分厚重華麗,現代部分付之闕如(只有一些和技術進步有關的展示,如宇航員),而作為引領中國跳出了近代陷阱的革命傳統的文化符號,則根本沒有出現。似乎中國從古典時代一下子就跳到了實行市場經濟的當代。
當然,林妙可假唱、楊沛宜真唱的《歌唱祖國》算是革命時代的歌曲。但是,一方面一個小姑娘的童聲演唱,在分量上根本無法與展示古典輝煌(如開場的跪地擊缶)動輒幾千人組成的巨型陣容相比,另一方面,也是更重要的,歌詞被做了無情的閹割,任何有可能讓西方感到刺耳的歌詞,比如“誰敢侵略我們就叫他滅亡”,都被刪去了。
把中國刻意打扮成古典中國、陰柔中國,折射出的深層次心理還是希望被世界(主要是西方)欣賞和喜歡,是對西方的心理進行了仔細揣測后的一種精心的梳妝打扮——這當然不是文化自信,而是一種文化癥候。
什么文化自信呢?簡言之就是一種對自身文化優越性的意識。有了這種意識,就會坦然的以本色示人——比如,為什么不在演出中加一段《紅色娘子軍》的旋律呢?難道不是包括她們在內的犧牲成就了今天的中國嗎?
對革命文化的刻意回避,簡直等于向世界暗示自己是有前科的。
當然,這個問題也不能全怪張藝謀。中國從傷痕文學開始的自我污名化以及歷史虛無主義已經熱火朝天的搞了三十多年了,可謂積重難返。總指揮同志雖然提出了反對歷史虛無主義的任務以及“兩個三十年不能相互否定”的論斷,但要徹底扭轉,也非一朝一夕之功。從這個角度來看,張藝謀及其“演出”,也不過是文化不自信的一種“癥候”罷了。
2016年9月4星期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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