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兩天,筆者在上班路上看到手機鳳凰網報道了這樣一則新聞。新聞說,香港影業的大老板向華勝在京逝世后,其葬禮在八寶山殯儀館舉行。熟悉香港電影史的人都知道,向華勝是黑社會組織“新義安“出身。雖然他的死與筆者無關,但想到在一個有著濃烈革命氣息的圣地為黑社會大佬送行,就會有一種莫名的難受。來到辦公室后,筆者打開電腦進一步搜索相關信息,得知八寶山殯儀館并不是之前想的國家領導人和革命烈士專用,而是一個公用的殯儀館。筆者這才稍有平復,但是思緒不禁飛回到幾年前的那個人,飛回到那些事,一些話如鯁在喉,不吐不快。
在中國,黑社會的歷史由來已久。近代以來,本土黑社會組織與西方資本結合,迅速發展壯大。民國時期,黑社會已經發展成為一支能夠與政府分庭抗禮的社會力量。新中國成立后,以毛主席為核心的中央領導集體掀起了一場打黑除惡的人民運動。在較短時間內徹底解決了黑社會問題。然而改革開放以后,黑社會組織死灰復燃。特別是近二十年來,在我國個別地區,黑惡勢力重新與民間資本相互結合與滲透,迅速膨脹擴大。
真正的共產黨人是不畏懼黑社會的挑釁與威脅的。然而市場經濟的大潮中,一些共產黨員干部被黑社會射來的糖衣炮彈打倒,成為了黑社會的發聲筒,甚至是保護傘。更為荒謬的是,某些地區,本應成為專政對象的黑社會人員竟然成為了“共產黨”統戰與團結的對象。從部分已經曝光的涉黑案件可以看到,黑社會人員從傳統印象中的下等人向社會名流轉變,一些大佬更是當上政協委員,人大代表。黑惡勢力已經滲透到我國的政權組織和上層建筑。對于這些匪夷所思的現象,筆者禁不住質問,這個社會到底還是不是人民當家作主,這個世道難道要黑白顛倒?
不可否認,黑社會問題在中國現代化進程中將長期存在。敢不敢向黑社會宣戰將是檢驗一個無產階級政黨是否真正為人民服務的重要標志。十八大以來,黨中央大力整風肅紀,帶來了新的氣象,筆者非常期待中央能開展一場打黑除惡的人民戰爭,徹底將黑社會這個稱謂掃進歷史的垃圾堆。
附文:“黑社會”是市場經濟伴生物 難除根
專訪知名黑惡勢力犯罪研究專家汪力:
8月7日上午,湖北省高級人民法院在咸寧市對劉漢、劉維等上訴案依法公開宣判,維持一審對劉漢、劉維的死刑判決。(新華社發)
7日上午,湖北省高級人民法院維持一審對劉漢、劉維的死刑判決,此判決為終審判決。但劉漢、劉維組織、領導的黑社會性質組織留給四川的陰影依舊揮之不去。針對國內黑社會性質組織發展等問題,齊魯晚報記者近日專訪了國內黑社會領域知名研究專家、西南大學法學院碩士研究生導師、重慶市刑法專業委員會理事汪力。
從事合法行業
但采用非法手段
齊魯晚報:劉漢、劉維被判處死刑時,法院公布的罪名是組織、領導黑社會性質組織罪、故意殺人罪等,什么是黑社會性質的犯罪團伙?與一般的犯罪團伙有哪些不同?
汪力:黑社會性質的犯罪團伙和一般的犯罪團伙不是一回事。黑社會性質組織要同時具備四個特征:較穩定的犯罪組織,人數較多,有明確的組織者、領導者,骨干成員基本固定;具有一定的經濟實力,以支持其有組織地通過違法犯罪活動或者其他手段獲取經濟利益;以暴力、威脅或者其他手段,有組織地多次進行違法犯罪活動,為非作惡,欺壓、殘害群眾;通過實施違法犯罪活動,或者利用國家工作人員的包庇縱容,稱霸一方,在一定區域或者行業內,形成非法控制或者重大影響,嚴重破壞經濟、社會生活秩序。
一般來講,黑社會性質組織的犯罪是較之1979年刑法新增加的一種犯罪。很多黑社會性質組織就是從普通犯罪團伙演變而來,對其而言,普通犯罪團伙是黑社會的基礎,一旦定性為黑社會性質組織,必然會迎來傾覆的命運。
齊魯晚報:在對劉漢的審判中,公訴方認為劉漢涉黑,但劉漢卻對此否認。劉漢涉黑的形式有什么特點?
汪力:劉漢在四川是廣為人知的大富豪,名下坐擁上百億資產,涉足房地產、礦產、建筑等多個領域。從事合法行業但采用一定的非法手段是他的一大特點,合法經營外衣下隱藏著的非法手段謀利往往難以發掘,也難以掌握證據。
劉漢善于隱藏,和政府中充當其保護傘的一些官員也保持了恰當距離。比如庭審中涉及的三名公檢法干部,他們的供訴直接相關者主要是劉維一人,而劉維是劉漢手里的一張牌,有了劉維這張擋箭牌在前,劉漢否認罪行就不難理解了。
使用暴力恐嚇手段
越來越謹慎
齊魯晚報:當前,中國黑社會犯罪活動有哪些新的趨向?以企業為依托、以暴力獲取利益的方式是否是一致的特點?
汪力:改革開放到現在發展了30多年,國內黑社會性質組織從單一的完全采用暴力、恐嚇、控制等非法手段牟利發展到現在,不少黑社會性質組織已經涉足房地產、礦產、能源等行業,具體組織形式越來越合法化,使用暴力、恐嚇等方式越來越謹慎,黑社會性質組織越發展,不采用極端手段就能坐享其成,具體實施犯罪出現的就越少。
無論如何包裝、隱藏,其慣用的非法手段逐利很難完全消失,特殊時刻仍會出現。
還有一點,也有一些新的黑社會在產生,這些還處于黑金原始積累階段,依然擺脫不了暴力手段。
齊魯晚報:黑社會性質組織表面趨于合法化是否為打黑除惡增加困難?
汪力:這是肯定的。和直接的違法犯罪相比,包裹在合法經營外衣下的違法行為更難甄別。
公司化外衣下的黑社會性質組織,其行為又增加了紛繁復雜的經濟現象,比如說惡意競標,表面上看,幾家公司在合法競價,其實并不是,背地里可能存在強制性脅迫,光看競標文書很難看出來,但這是公司制下的黑社會性質組織習慣做的事。
盡管甄別有難度,隱藏在合法外衣下的黑社會性質組織也并不是無法區分的,關鍵是搜集其使用非法手段的證據,一旦證據落實就難逃法律制裁。當然,重慶和四川接連打黑后,黑社會性質組織隱藏得更深了,但他們并不可怕。
“黑社會”停留在尋找
官方保護傘階段
齊魯晚報:與境外、國外黑社會組織比較,中國國內黑社會性質組織現在是什么程度?
汪力:和西方發達國家相比,國內的黑社會性質組織發展還處在較為低級的程度,沒有完全做大,和西方社會不少國家已經出現的黑金政治更沒法比,最多還停留在尋找官方保護傘的階段。
齊魯晚報:國內黑社會性質組織會發展到黑金政治階段嗎?
汪力:我在研究中,把黑社會性質組織分為三個由低到高的層次。低級的停留在使用非法方式直接違法犯罪牟利的階段;中級則是以非法手段從事合法產業,開始由黑變白,使用隱形暴力。這個階段,已經打造自己的保護傘,但保護傘還不夠強大,扛不住大的風浪;高層次的保護傘已經很大,進入黑金政治階段,政府官員完全成為其代理人,不需要采用直接犯罪手段牟利,通過保護傘借力打力就能解決關于生存發展的大問題。
我的判斷是,國內低層次和中層次的黑社會性質組織都有,但沒有達到高層次級別。在我國政府部門的強力打擊下,西方發達國家出現的黑金政治不易出現,受制于國內的體制,我國的黑社會性質組織也成不了氣候。
齊魯晚報:除此之外還有哪些不同?
汪力:受不同的環境影響,我國的黑社會性質組織隱蔽性強,不像國外的公開程度高,因為國內一旦認定為黑社會性質組織,就難逃覆滅,所以為生存,不得不藏匿。
由于發展程度不同,西方發達國家的黑社會已不僅僅是為生存,從事的是更為高級的犯罪。而國內黑社會性質組織存亡問題一直沒解決,逐利的領域多涉及黃賭毒、房地產、礦產等。
作為市場經濟伴生物
“黑社會”只能抑制
齊魯晚報:對四川流行的打掉劉漢、劉維黑社會團伙可保10年太平的說法,您怎么看?
汪力:保10年太平的說法是看清楚了黑社會性質組織滋生的社會土壤依然存在的事實,這個被打掉后,下一個肯定還會出現,具體干什么、以什么組織形式出現或許會有變化,但團伙的黑社會性質還會有。產生的時間不一定就是十年,也許超出十年,也許不到十年。
齊魯晚報:在強力打擊下,國內黑社會性質組織成不了氣候,那么打黑除惡能否剜掉黑社會這一毒瘤?
汪力:哲學上講內外因的辯證關系,政府部門的打黑除惡是抑制黑社會發展的外部強力因素,但不是內部因素,黑社會性質組織有其滋生的內在土壤,一般而言,外部打擊只能起到抑制作用,無法鏟除其滋生的溫床。
齊魯晚報:國內黑社會性質組織滋生的內在土壤是什么?
汪力:這指的是黑社會性質組織產生的社會條件。從國內來看,覆滅的黑社會性質組織大都是現代市場經濟的伴生物,在國外,意大利幾百年沒鏟除黑手黨。追逐利益的市場經濟為黑社會提供了產生條件,特別是市場經濟體制初成時,由于體制不健全,黑社會性質組織產生發展的社會空間就足夠大。
齊魯晚報:不管是過去,還是剛打掉的劉漢團伙,黑社會性質組織的背后總有地方政府官員當“保護傘”。如何看待打黑與反腐之間的關系?
汪力:黑社會性質組織產生后要謀求發展,也必然尋找有力的外部因素,拉攏、腐化當地政府官員,就為官員腐敗提供了便利。
客觀來講,沒有保護傘,黑社會性質組織很難在當地做大做強,打掉黑社會也就自然順帶著挖出其背后的保護傘,一批被腐化拉攏的官員也就落馬。從這一點上看,打黑和反腐相互關聯,打黑能牽出一些腐敗官員,揪出一些腐敗官員也能順帶著挖出黑社會勢力。(本報深度記者 王興飛 寇潤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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